《神异游戏 [校园]》观寂见

126、美琉伽的情歌 6

　　“这城，有大阵法？”

　　书生看着隐在市中心道路规划的旭日旗，脸色微微异样。
　　在都市设计中藏着阵法，肯定是日本占领时期留下的，阴阳术之流。

　　他们应该找对了。
　　因为那个女神官，正是日本灵能者，也不知什么来头。

　　不像北都城的冥素四维阵，隐藏在学校内，不太容易被发现。
　　竹堑城这───竟然大剌剌的扔在火车站前，妨碍交通，还迫使2020年的现代人得绕着它走？
　　相比之下，竹堑城的居民神经真是大条啊。

　　书生好奇心起，足尖轻点，试探了几下，灵力却如入虚空，没有任何反弹。

　　夏羽寒凝视不远处的古城门，也感觉不出危险：
　　“本来有阵，但被更大的力量给化了。徒留这个形，没有威胁了。”

　　或许那个力量，就是他们此行要找的对象。

　　眼前的城门古色古香，以花岗岩砌成，相当坚实，
　　只是孤零零的伫立在一片现代建筑物中，颇有时空错置感。

　　圆环周边车水马龙，城门边却栽种了一整圈绿意盎然的行道树，为古城门隔离喧嚣。
　　而叶峰和太子就站在行道树边，朝夏羽寒招手。

　　在一堆驾驶人的怒骂和喇叭声中，夏羽寒和书生吃力的穿越重重车阵，终于到达米黄色的城墙下，与大家会合。

　　“这任务最艰难的部分，就是冒着生命危险走到圆环中间吧。”书生擦了擦冷汗，这儿居然连人行道都没有。

　　佛哥端着免洗碗，豪迈的把筷子戳在肉圆上，从布包中又掏出塑胶袋来：
　　“买了点心给你们喔。”

　　佛哥帮他们买的是润饼。
　　薄如蝉翼的饼皮内裹着新鲜高丽菜，又洒满花生粉，刚出炉没多久，揣在手中很温热，是当地知名的传统吃食。

　　夏羽寒一边吃，一边仰头打量这个没被拆除的古城门。

　　城门上头还保留了当年建成的题字，“迎曦”，“道光戊子季冬”，
　　历经近两百年的风吹雨淋，而监造的官员署名却已模糊了。

　　原来这门的名字，叫做迎曦门。

　　现今，迎曦门已失去了当时的防卫作用，炮台也移走了，从城门洞望出去，就是混乱的车流，没什么可看的。

　　夏羽寒嚼了嚼柔韧的润饼皮，只见叶峰双手捧着一个雪白色的海螺，从城门洞走过去，又走回来，还一边抱怨：
　　“你看，这门根本没办法进去嘛。大家都试过了。”

　　───同学，你为啥坚持要进这个门啊？！

　　因为画面太滑稽，把夏羽寒逗笑了，她索性把吃到一半的润饼卷起来收好，拿起叶峰手中的那颗海螺。

　　那海螺通体萦白，又带点透明，在阳光下闪耀着七彩褶光。

　　“天公坛那边，借我们这颗回梦录。要我们从迎曦门进去，连接Yasu的梦境。”太子解释，
　　“只有这个办法能找祂说话。”

　　护城之神Yasu沉睡了，就睡在祂心爱的城垣下，在梦中继续保护整座竹堑城。
　　那是40年前的事了。

　　…

　　事情是这样的。

　　稍早，叶峰一行人跑到掌教司的据点天公坛，那儿离迎曦门可远着。

　　天公坛的香火鼎盛，午时过了，前来进香的大队游览车才刚到，一车又一车整齐停在庙门前，涌入许多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进来参拜，耳背重听聊天就特别大声，硬把整间庙挤得吵吵嚷嚷。

　　不过，驻庙仙官们早就准备关门下班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学生求考运的旺季，并庆祝本季业绩超标，所以天公坛的驻庙仙官决定跟学生一起放暑假。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主神为驻庙的全体仙官申请了公费旅游，大家正准备去东瀛度假──哦，不，是参访观摩。

　　天公坛还有香客？
　　随便啦，反正心诚则灵嘛。人类不会在意的，神在不在都一样拜的挺乐呵的，不影响香火收入。

　　“等等！等等───大人请别走！别关门啊！我们有事要你帮忙！！”
　　叶峰赶紧冲过去，死命扳住庙门不给人关。

　　主神原本不想继续人类信徒纠缠，可一看，哎呀！竟是巡教司的人！

　　巡教司顾名思义，专司代天巡狩，首座行令远道而来，要务在身，正好看到他们急着员工旅游而提前遛班，这场面实在太尴尬了！

　　“结音大人。”圭月走上前，朝主神微微一揖，
　　“我们初来乍道，请指示明路。竹堑城你们最熟悉了。”

　　掌教司是天枢宫的大部门，往人间大小庙宇宫坛派驻仙官，让他们在地深耕，拓展据点，积聚香火。

　　天公坛在竹堑城占的庙地大、名头又响，首座行令踏入竹堑城，一来便往天公坛这边走，正是拜码头之意，也算给足了主神面子。

　　至于刚好撞见人家提早遛班，意外啦意外。

　　双方打哈哈干笑一番，心照不宣就算了。
　　主神听完来意后，便嘱咐手下回庙内，从宝库中取出一颗回梦录，递给叶峰。

　　“你求的这事，我看是办不成的。我权借你回梦录一试，在龙神的梦里谈。若祂不理不采，你们最好另觅它处。”

　　“龙神？”叶峰喃喃重复。
　　天公坛这边，把Yasu唤做龙神？

　　主神很快看出叶峰一脸懵逼，便转向圭月，慢条斯理，道：

　　“巡教司那边没发公文过来会我，不然我一定极力招待，可真不巧，赶上我们参访东瀛的日子。”

　　打官腔来着了。

　　“此行仓促，确是在下礼数不周，巡教司长指示首座行令见风行事，倒不宜......”

　　圭月回得不卑不亢，同样也把话没说尽。巡教司和掌教司是齐头大，谁都不能管辖谁。

　　主神结音脸色一滞：
　　“罢了，你们稳你们的北都城，我护我的竹堑天坛，谁都别难为谁。龙神之事我所知有限，实在帮不上什么大忙。目前这样是最好的。”

　　目前这样，是最好的。

　　────什么意思呢？

　　单细胞生物叶峰也没想太多，只知不该挡人家外出旅游的雅兴，他捧着回梦录，诚心道谢一番，就快速离开天公坛了。
　　拿着海螺进入城门找Yasu，简单啊！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直到看到传说中的古城迎曦门，除了仅存的门洞以外，还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是要怎么进入啊！？

　　“你说这法宝，就是回梦录？”

　　也是回梦录。
　　夏羽寒把海螺翻过来查看，跟她知道的模样不太一样。

　　做工精致的回梦录，在地界不多见。回梦录可用来窥探别人的梦境、走进去，甚至反过来支配，是通往梦境的桥梁。
　　她就看过东东用过一次，在她的梦里，用得乱七八糟的。

　　他们在梦里看烟花，每一簇烟花都艳红如血，他的唇瓣熨贴在她眼皮上，又滑过她的鼻梁，往下探寻。
　　最后，他俯身低头，趴在她的腿畔细细撩弄。

　　大概是东东把回梦录用邪了，力道又过重，结果只玩一次回梦录就碎了。

　　东东不太会用，但夏羽寒笃定仙官们一定常用，熟得很。就像子裘，老在梦里用东东的脸哄苏莞静，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没澄清。

　　叶峰不懂怎么用就算了，圭月和柳青不可能不懂，为何全场都束手无策？

　　“我们刚刚试过了几次。回梦录搭不上去。”白心慧不情愿的承认，
　　“问题是Yasu没有本体，回梦录无处作用。”

　　熙美立刻反驳：
　　“自然神不可能没有本体，是你不知道Yasu本体在哪。”

　　“啊你又知道了哦？”佳嘉嗤之以鼻。

　　刚刚叶峰等人尝试过把回梦录放在地上，或贴到迎曦门的城墙上，都连接不上Yasu的梦。
　　Yasu是自然神，跟人类不同，即使沉睡，祂的梦仍有强大的自我屏障。

　　夏羽寒盯著回梦录。
　　东东尝试的那一次，他是怎么进入她的梦呢？

　　起初是在校园的梦里，她在最熟悉的教室长廊上走着，一路走到了尽头。
　　天色倏地转暗，而东东就站在栏杆外边，衣袖飘飞，对她伸出了手。

　　那就是回梦录的开始。

　　────对了，要先有个凭依。跟梦境之主能共情的凭依场景。

　　这个古城门，历经三次轰轰烈烈的政权移转，始终屹立、未遭毁伤，
　　足见迎曦门对护城之神Yasu有着特殊意义。

　　“太子，你先搭个幻阵试试，再用回梦录叠上去。”
　　夏羽寒提议，“以迎曦门为核心，模拟四十年前的街景。”

　　无论是天公坛的主神，或尖叫阿公，大家的资讯全都指向四十年前的某个神秘时刻。
　　不知为何，Yasu选择在那时候进入沉睡。
　　这一睡，就到了2020。

　　Yasu对竹堑城的记忆，或许仍停留在四十年前。
　　而他梦里的竹堑城，也是四十年前的竹堑城。

　　所以，用现在的时空直接连，无法和梦里的Yasu相应。

　　“四十年前啊......好难想。”叶峰搔搔头，把回梦录交给太子。

　　方向一定，大家便热烈出主意。

　　熙美附和：“对对，街景改成四十年前的建筑风格。”

　　白心琪说：“路人也是，要穿四十年前的衣服，就像时代剧演的那样啦，街上还有很多人骑脚踏车。”

　　“老式的脚踏车，或是那种很吵的铃木野狼机车，四十年前流行过。”佳嘉说。

　　大家纷纷提出自己想像中四十年前的竹堑城，其中大部份的灵感来源，都是电视播的小人物时代剧。
　　太子把众人的提案全都掺在一起，在迎曦门周边迅速搭起幻阵。

　　叶峰把海螺状的回梦录，紧贴在城墙上。

　　果然，从海螺的开口端，逐渐飘起一片白雾迷离，彷佛投影萤幕悠然展开。

　　在云雾缭绕间，最清晰的，果然是居中的迎曦门。

　　这古城门，居然一点儿都没变！

　　除了四十年前外围没有绿化植栽以外，其他的跟现况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百年不变的迎曦门是用来“定位”的，而不是用来“直接进入”。

　　“哦耶！太顺利了！”

　　叶峰把手伸向海螺的开口，对入梦找Yasu满怀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