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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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旧年交替之际，贺长情与姜雪意成亲。
男子合婚终究上不得台面，因此将军成婚的消息并未流传开，出席婚宴的宾客都是贺长情的同袍战友。
皇帝白若推说公务繁忙，派了沈绝坐镇，本人不到场。
贺长情按照正常的成亲仪式迎娶姜雪意过门，拜天地，入洞房。随后贺长情入席向宾客敬酒，而姜雪意留在新房里，静候新郎。
忙活了一日，姜雪意被折腾得疲惫不堪，他还穿着犹如被霞光染透的婚服，上妆后的面容美得动人心魄，举手投足间风情十足。
小心摘下沉重的头冠，姜雪意坐在床边，意味难明地看着某处问：“你还不出来么？”
喜烛滴泪，地面铺着花色极佳的柔软地毯，男人踩着绣有银龙的皂靴朝独坐喜床的姜雪意走近。
是白若。他再也不是世子府上骄横的男宠春光，也不会再委曲求全。
他是尊贵的帝王，坐拥天下，权势环绕，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从始至终，只有姜雪意，他无可奈何，他满腔的情意此生无法诉诸于口。
姜雪意仰头，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见到白若。原来，白若生得这般好看的模样，鬓若刀裁，五官深刻而俊朗，身形高大，周身气势凛然，他垂眸看过来的眼神，却温柔如水。
“姜雪意，祝你新婚快乐。”白若沉声道，殊不知，他究竟有多想带走姜雪意。
两个人，一立一坐，相隔半步，竟又远如天涯。
姜雪意捏着手，突然问：“你还记得白岁吗？”
白若面上一惊：“你想起来了？”
他不敢置信地往前一步，看上去又惊又喜，似是而非的过往一一闪现在他的眼前，就像一场浩荡的潮水将他从头到尾淹没。
这么多年了，白若忽然哽咽，他伸手，想抚摸姜雪意的脸，姜雪意把头一低，避过了他的手。
白若痴痴地问：“岁岁，你是不是怪我？我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我愿意……”
姜雪意粲然一笑，打断男人的痴语：“不是的，白若，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伤心了。”
“我知道，这三年，暗中护着我的是你。没有人敢欺负我，我过得真的很好。”
“白若，你也应该过得很好才对，以后，你好好娶个爱的人，对他好，也对自己好。不要一直这么孤单下去了。”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最终，白若还是被姜雪意赶走了，悄无声息。
世间万籁俱寂，唯闻落雪淅淅索索，姜雪意凝视着摇曳的烛火，暗自出神。
白若，你既为白岁付出半生的岁月，那么，白岁无以为报，只能铲除一切会威胁到你的因素，包括白岁。
从此，天高地远，山水不相逢。
“叮，宿主确认结束任务吗？未与贺长情走完一生，将扣除三分之一的积分。”
满目决绝，姜雪意安然合眼：“是的，我确定结束任务。”
当贺长情醉意朦胧地走到床边时，迎接他的却是新婚妻子凉透的身体。昨夜还依偎着呢喃的情人已然离世，再也不会睁眼，含笑唤一声“长情”。他的妻，在他们的大喜之日，永远的离开了这红尘人世。
“姜雪意，我好恨你啊！”贺长情抱住了意中人的尸体，凄然地笑，又是恨，又是爱，一时情难自禁，他闭上眼贴近怀中青年宁和如生的睡颜，回想起了他们的从前。
贺长情出生于一户贫苦农家，家中排名第六，故名贺小六。他自小就懂事，也最精明。八岁左右偷偷跑到学堂听夫子授课，夫子发现了，不仅没有怪罪，反而私下里为他教学。
只是，后来，一场洪水过境，百姓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贺长情的父母被洪水无情地带走了，兄弟离散，贺长情带着年幼的妹妹艰难求生。
那一年的秋天真冷啊，贺长情的幼妹死于风寒。是沈府的管家买下这个半大的孩子，他才有钱为妹妹置办棺材。
贺长情在沈府待了许久，当牛做马，差点被人欺凌得无路可走。这时，春光提拔他成了药童，专门伺候那病中的少年。
其实，一开始，贺长情没有别的念头。春光是他的恩人，他一心只想好好报恩。
怜雪公子再美，也是可望不可即的枝头白雪。
贺长情现在都记得，那是雪后的夜晚，他心不在焉地处理了姜雪意用过的热水，然后在转角处遇到了一个人。
是春光公子。
春光把一支精致的玉笛塞给他，说：“等会怜雪问你，你就说是你的笛子，对了，你会吹笛子吗？”
贺长情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支玉笛，笑了笑：“奴会吹笛子，以前跟夫子学过。”
“那好。你过去吧，我先走了，不要对怜雪说，我来过。”
春光不曾注意，眼前姿态卑微的奴仆眼眸发亮，好像燃起了什么希望似的。
贺长情本就聪明，原来白雪是可以捧在手上的，不择手段又如何，只要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不介意变得卑劣可恶，窃了别人的幸福。
为此，贺长情参战沙场，九死一生。
可如今，他的妻子死了，将军的荣耀挽不回他最爱的人的性命。
十年前，年幼的贺长情怀着悲痛的心情亲手埋葬幼妹的遗骨，十年后，功成名就的贺长情怀着同样的心情，失去了妻子。
命运跟贺长情开了一个很残忍的玩笑，它让他得到一件求之不得的宝贝，可它又让那宝贝碎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哀恸不已，低头，一口猩红的鲜血洒在嫣红的婚服上，寒风卷着细雪飞入室内，化作一滴孤单的水珠。
姜雪意的死讯不久就传入皇宫，白若失魂落魄，他终于明白了姜雪意的意思。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啊！空无一人的大殿上，皇帝痛苦地攥紧衣襟，无声地，泪如雨下。
………………
“因，我要补充凤凰重临的背景。”
“这其实是个简单的故事。明德太子留下的孩子凤皇后来娶妻生子，孩子出生在新年，所以凤皇给他取名为白岁。”
“凤皇已经老了，无法涅槃重生。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白岁的身上，白岁从小就需要学习治国理政，他还那么小，不明白为什么，他真的只想待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
“有一天，凤皇送来了一个孩子，是明德太子忠心的臣子留下的后代，白岁喊他小白。小白很聪明，他学习辅政，未来注定是皇帝白岁的臣民。”
“白岁和小白的感情很好，他们一起长大，直到白岁十岁的生日。”
“白岁讨厌父亲凤皇的苛刻，他怂恿小白和他一起偷偷溜出去，准备吓一吓凤皇，可当两个孩子跑到河边时，白岁失足滑落，小白想救他，却只抓住了白岁的玉佩，自己也掉下河。那块玉佩上刻着‘白’字。”
“小白被凤皇的人救了，白岁不知所踪。凤皇气得旧疾发作，竟这么去了。临死前，谁也不清楚他对小白说了什么。”
“后来小白有了新名字，白若，他代替白岁活了下来，接受白岁的身份，接受白岁的使命，为明德太子洗冤。”
“凤凰是指白岁，对吗，因？”
“白岁很可怜，他的父亲凤皇不爱他，把他视作重回皇室的工具，母亲早亡，教他帝王之术的先生们厌恶他的愚笨，幸好，小白一直很爱他，爱到愿意承担重任，爱到活成了白岁的样子，爱到为他忍受屈辱。”
“因为这样，白岁不能活着。他活着一日，白若的帝位便坐不安稳。他死了，身世的秘密会永远地被埋藏，谁也不能威胁白若了。”
“因，为什么我会有白岁的记忆？为什么我可以通过做梦还原整个背景？”
“好，你提取我的记忆吧。好让我安心做接下来的任务。”
“叮，成功清洗记忆，请宿主再接再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