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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我说的,你都会相信的,对吗?”
      落梅殷切地看着擎玉,她不想骗擎玉,但她也想擎玉留下来。
      答案本身有时候并没有多么重要,只是那份期盼答案的心情,焦急,激动,都是因为对答案抱有一份期待。那份期待,使得我们不像自己,反而更像自己所说的傻瓜。
      “当然!”擎玉笑着说,“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擎玉不清楚自己是去是留,他习惯了每天一大早和落梅一起去采药,看着落梅坐着别的事情的熟练手法,有种莫名的亲近,每次总是想要把落梅从背后轻轻抱住,但心里却总是怕落梅会生气,他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他还是会在脑子里想这些事,每次落梅对着他发脾气,在他面前无力取闹,他总是静静地看着,因为他怕有一天他真的会离开,无论什么原因,这种距离刚刚好,不远不近,但那个梦真的太真实了,仿佛就是真的会发生一般。
      那个声音太熟悉了,但自己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每当想要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头脑里一片空白,随之就会昏倒,慢慢地,他也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他想知道自己是谁,只是因为自己想要用真实的自己去陪伴落梅。
      哪怕这个身份只是落梅编造的,“这就够了!”至少他知道,落梅之所以骗他,是因为落梅也是为自己好,那个真实的自己其实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不在乎,他只是想听听落梅的答案。
      “那好,我告诉你,你要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不许怀疑!”
      擎玉看着落梅蛮横的模样忍住不笑,忍住不会上前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只是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只是有一天有个人背着血淋淋的你,到我家里,让我把你救活!”
      “那你没有问他有关我和他的事情吗?”擎玉急切地问,自己到落梅家时为什么是血淋淋的?而落梅为什么会冒着风险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带自己来这里的人呢?为什么不等自己痊愈就走了?是有什么苦衷还是仅仅路过而已?
      “哦!”落梅神色里有些失落,“那人说他是四方游历的人,途中正好碰见昏倒的你……”落梅看到擎玉的眼睛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骗我,你说的这些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阿梅!”擎玉见落梅眼中有些湿润,他起身走到落梅身边,“阿梅!其实这些并不是我想知道的,我想知道,我是谁,你如果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只是我不想你总是叫我哎!那个,你,你能给我一个名字?”
      “呜呜呜……”落梅听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是她一直想多了吗?“你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擎玉将落梅揽进怀里,不停地抚摸着落梅的头发,心里不住地想要说些什么安慰落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知道落梅哭声中挤出这句话,心里好生欢快,“你能给我一个名字吗?”
      “哼哼!”落梅半哭半笑地推开龙云,“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但我还是很高兴!”
      “为什么啊?”龙云问道。
      “不告诉你!”落梅红着脸,站起来,“云哥哥!”
      “云?”龙云蓦然想起梦中的情境。
      “不是,是玉哥哥!”落梅撅着嘴,“擎玉!”
      “听雨?”龙云皱皱眉,“是你瞎编的吧?”
      “哈哈!当然不是啦!是你听错啦!擎玉,擎天柱的擎,玉,是玉石的玉!”落梅得意地说道,“以前听爷爷说过,有个人写过一句诗,好像是玉与落梅共擎!”
      “是吗?”龙云疑惑道。
      “你敢不信我,打死你!”落梅装作就要打,龙云装作可怜样让落梅打。
      落梅正要假打,忽然听见外面有算命的人正在招揽生意,同时还伴有几声清脆的手铃声。
      “嗯,有了!”落梅忽然站在原地,“你和我出去!”
      “干什么?”
      龙云冷不防,被落梅连拉带拽地拖到门口,只听见那算命的喊道,“算命,起课,测字,不准不要钱!”又听那算命的和旁的人说,“婆婆,不要怪我多嘴,你家孩儿生于子时,产于寅时,化身旺而断,只是此生无官财之福,有言道,‘身旺无依’,这是说,身旺的人不能依靠身边的人,应该离开家,寄养在寺院道观之中,方可了此!”
      “哎,老头儿!你这一天都说的什么玩意,能说白些不?”沈家媳妇问道。
      “你这媳妇,好生无礼,你家婆婆还未问完,你怎么能抢她白?”
      “你这老瞎子,她是我什么婆婆,不过是一条待死的老狗罢了!你可不要认不得钱主子!”
      “你这小媳妇,真是明晃晃的瞎子,没有经过挫折,便敢说大,我这人,看得功名利禄清浅,读的诗词经文明白,倘若是为人说经讲文与人讲学,我便是不辞风雨,不论远近也是要去的,若你这不敬公母的,寻花问柳的,游山戏水的,便是你出千金,我也是不屑的。”
      “好!你这老东西,给脸不要脸,看你是外来的,有些墨水,给你个好脸色,你还上天了!告诉你,我就是你把这条野狗打死了,你也动不得我半根毫毛,就你,趁着老娘我心情好,赶忙给我滚远点,免得我脾气上来了,叫我家那口子卸你条腿也是不眨眼的!”
      周围有人笑他迂的,有人劝他赶紧走的,也有人劝那媳妇的。
      “人心不古啊!世风日下!”那算命的摇摇铃,继续说道,“算命,起课,测字,看相,样样皆通,能知前五百年,能知后五百年!”
      落梅同龙云走出来,只见门前柳下坐着个人,半边三角方巾头上戴,身穿半旧的起了毛的三镶道服,白布长袜有筒无底,一双露头露尾的草编鞋,一手攥着一杆鬼画符一般的白纸牌,一手吊儿郎当地摇着一个起锈的却也有些发亮的铃铛,背上背着青布包,露出炸熟的茄子片一般的黄纸书。
      嘴里还喊着,“一课三钱,不准不要钱……”那算命的见没人算命,便只得自顾自地唱起了跑调的唱词来,“忠见疑来信招谤,古来皆如此,但只有是是非非,过个长长短短天时,自有人知,只听得古人唱,“周公恐惧流言时,王莽谦恭下士时。假若一朝身便死,后来真假有谁知?”天下少年,又当戒色,不知世上的苦暗,只觉得自己人才,世上少有,只是爱自己的学问,只敬佩自己的学问,可众不知,为何落得个轻浮之名?”
      落梅正要招呼那算命的,只见擎玉低下头冷笑道,“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她爱才来,我爱貌,偏要怪世事难料!”
      “玉哥哥,你怎么了?”落梅还以为是擎玉是因为那算命的唱词多了心,仔细一听,这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算命的不一般,我们去找他算算!”擎玉拉着落梅走了过去。
      “故大英雄必须得看得破,识得破,不贪一时情欲,坏自己与她的行止!”老道唱罢,听到有人走过来,便端坐起来。
      两人走到那算命的面前,才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别看这人穿的破破烂烂,却生的脸如满月,目若星辉,虽是花甲白发,却是英气逼人,举止轻盈,神情飘逸。
      “二位是测字还是?”那人瞧了一眼两人,低下头,思虑片刻,又继续翻看黄纸书。
      “我们俩问姻缘的!”落梅说了这一句,一把抱住擎玉,吐着舌头,“你能看吗?”
      那人抬起头,端详擎玉良久,缓缓说道,“鹿台暗暗烽烟落,平白起骊山。丽人歌舞知如何,怕是寒见山前月与榄。”又转头看落梅,“怕是倾城又倾国,玉树庭院观。可见良人丰都里,自古红颜少与才人全。”
      “咦!你这牛鼻子老道,说的文绉绉的,我一句都听不懂!”落梅看看擎玉,“玉哥哥,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长得很漂亮,而且能住大房子里,能够和丈夫长相厮守,这种事情可是古来少有的!”擎玉说,“只是老先生,不知您说我的意思?”
      “你们二人日后都会是响当当的人物,小哥儿你我听这位姑娘叫你玉哥哥,看来你命中注定多水,有句话我送与你,‘玉自水中来’,这句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待日后,你自然会知道,刚才这位姑娘问你们的因缘,我不能告诉你们这其中缘由,但我可以告诉你躲避灾难的方法,这个灾难倘若平安度过,那你们二位定然可白头偕老,以达到上面词中的结局,然而若躲不过,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怎么样才能躲过?”落梅问道。
      “有句话叫风生水起,向西走,遇风则止。倘若百里之内仍未遇风,那二位便可寻一地久居,此劫便可过,若不遇风,则此劫不可避。”
      “你这老道士,净骗人,我们这里这几个月基本上很少有风的,那岂不是要我们搬家吗?”落梅说。
      “风有天之风,人之风,可大可小,天之风小时,草叶浮动,静水徐波,大时揭瓦拔松,折梁断壁;人之风,说小,即是夫妻相互猜忌,邻里谣言,说大,便是乾坤昏暗,日月轮替,改朝换代,血雨腥风,也未可知,故而不可预测!”
      “先生说的人风,天风,我们遇到的是什么风?”擎玉问。
      “两者皆可,两者又皆不可,人之风,闭耳静心,何来风?天之风,居于高堂危楼不闻风声岂是无风?风皆是心中所来,待你二人觉风到了,便可!”
      “这老道士,说话唧唧歪歪,听起来就像念天书一样,我不要听了!”落梅转身便走。
      “老先生算这一卦多少钱!”擎玉问。
      “不要钱!”算命的缓缓转身看着两人,“日后你们自会明白!”
      算命的背起包裹,将白纸牌的杆子一横,一手摇着铃,继续招揽生意,“起课,测字,不准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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