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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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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澜死里逃生,战栗感还未退去,她抬头看向持剑挡在身前的通天教主,心里百般滋味萦绕,她知道通天教主心里是非常看重其他两位兄长的,可他如今却持剑站在了最敬重的兄长面前。
元始天尊怒视着通天教主,“你这是要纵容那小孽畜到底了?”
通天教主摇头道:“二哥,你这话好没有道理。当初我们商定封神榜签押之时就说好了,我们身为圣人不插手弟子之事。弟子生死和上榜全凭他们的本事。你一个徒弟死了,你就忍不住要动手,后头还有那么些弟子,他们难道就个个比广成子厉害不成?与其到时候二哥你再与我的徒弟生气,不如我们兄弟先行打过一场再说。”
元始天尊的眼里通天教主还是数万年前的小兄弟,并不曾把他看做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圣人,如今通天教主这番话在他听来那就是明着撕破脸皮了,不由得大怒道:“好!我今日就来会会你的青萍剑!”
元始天尊的法相和通天教主的身影同时消失,长澜知道他们这是去了另一个小空间打上一架,其他的人都不可能进得去的。
才想回商营去,就被突然出现的白袍小将拦住了路。
长澜定眼一看,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玉鼎真人的弟子杨戬。
“弟子杨戬见过师叔。”杨戬受师命下山,到了周营后知道前几战的始末后,就忙来追师伯广成子,不想还是晚来了。
“杨戬?”长澜并不觉得杨戬是来替师伯广成子出头的,在她看来玄门三代弟子中,最有慧眼的人非杨戬莫属了。
“两位掌教老爷数万年的兄弟之情,今日却因为师叔的关系而刀兵相见,师叔就半点也不惶恐吗?”杨戬问得很是出人意料。
长澜还真没想到杨戬会问这个,此时的杨戬还真不能和数千年后的清源妙道真君相提并论,稚嫩得可爱。
长澜摇了摇头,直言道:“杨戬你在玉虚宫门下多年,该知道你们阐教是如何说我截教弟子的。哪怕是你们掌教老爷,也常说我们老爷的不是,瞧不上我门中弟子多是卵生披鳞带甲之辈。如此嘴上说说也就罢了,只说此次封神之事,如若我不坐镇朝歌,如今死伤多是我截教弟子,以我同门师兄姐门的和本事和性格,此时也一样将你阐教的十二仙首大多擒杀。最终我们两教的掌教老爷还是会有一战。杨戬你是个聪明人,当知道我说得话不是妄言。无论作何,两位老爷之间是太平不了的。你与其在此指责我,还不如回去和你师傅玉鼎真人好生修炼。”
杨戬默然半晌,他知道长澜说得都是实情,真要较真起来确实是阐教算计在先。他有些失落地转身,带着广成子的尸体就离开了。
长澜朝着火云洞的方向拜了拜,转身就施了法术往商营去了。
众人一见了长澜都松了口气,还是汜水关总兵韩荣苦恼地开口道:“金吒那三个小将应该是不好了,故而殷夫人来了,正在营地外头哭呢。她虽然是李靖那逆贼的妻子,却是宗室女,我等不好驱赶,殿下您看如何是好?”
长澜不以为意地道:“殷夫人虽为宗室女,但早在她随着李靖父子弃陈塘关而去之时,就选择了站在丈夫和儿子一方和朝廷作对,故而现在不用将她当做宗室女,只当她是叛逆的家属对待便可。她若不走,就和李靖关在一起去。”
却说那殷夫人被关进了李靖同个地方后,先是大哭大骂闹了半天待得天黑了,这才安静下来。一旁的李靖也松了口气,小声道:“你做什么闹进来了?如今三个儿子都死了,要了我们的命他们也干得出来的。”
殷夫人抬起头来,摸到李靖身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只小巧玲珑的宝塔来,“这是燃灯道人交代我带给你的,有了这个法宝,我们就能从商营里脱身。但是要替我们接孩儿报仇雪恨,还得这个。”
殷夫人又自怀中掏出了半截线香来,和玄门所用的泥香有差别。
李靖眉头一跳,没想到殷夫人是故意让关进来的,他看向那玲珑宝塔心神一动,知道这确实是和自己有缘的法宝,当即接过玲珑宝塔,却没有接过那线香。皱眉低声道:“这香先藏起来,说不定用不着它。”
殷夫人却道:“这香也是燃灯道人给我的,说是圣人之物。燃灯道人是什么人,绝计是不会打诳语的。那宝塔虽是厉害的法器,能护我们脱身不难,但要替我们为几个孩儿报仇恐怕不成。”
李靖猛地抬头左右看了下,低声道:“你倒是敢想,我却是怕呢。这截教的能人太多,二代弟子还没来几个就压得阐教这边抬不起头,都来了,不是有根香能应付的。”
殷夫人却是发狠地道:“你这没骨头的怂货,你不敢我敢!别说截教的二代真人们没到,就算到了我也没什么不敢的,不过就是个死字,反正儿子都死了,我就算死了也是去陪他们。”
殷夫人说完,就对着线香吹了口气。说来也怪,那香无火自燃,一缕若隐若现的烟气缓缓飘起散开。
李靖见状知道劝不了殷夫人,现在心里头默念了殷夫人方才低声说的几句法门,这才托起宝塔施起法来,那宝塔瞬间金光闪闪升入半空之中。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引来了众人的关注,一看是关押李靖夫妇的所在,就知道定是他们闹出了什么来。只是无论是谁,走进李靖夫妻关押之处后就突然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哪怕是余元、申公豹等也未能避免。
长澜和孔宣察觉到不妙,长澜对孔宣道:“劳将军速去前头安抚军心,我担心周营会来偷袭。”
孔宣明白轻重,来的若真是圣人,即便多他一个,也没啥作用,还不如去应付周营去。
等孔宣离开了,长澜才抬头看向虚空道:“不知是准提圣人还是接引圣人到了?圣人突然现身商营,不知有何事啊?”
虚空中传来一声轻笑,准提圣人现出身形来,道了声佛号方道:“殿下出身尊贵,又是通天圣人坐下的弟子,如今反替殷商出头,我很是佩服。”
长澜却半点也不敢放松警惕,“当不得圣人这句夸。我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成汤江山,想来圣人眼光长远,该看得出来才是。”
准提圣人笑道:“殿下这话敞亮,与某些人不同。殿下不必如临大敌般,我此来其实并非是带着恶意的。如今周商之战斗得激烈,实质上却是贵教弟子和阐教门下弟子斗法。与其让某些弟子死于非命或者在玄门中修为不得寸进,不如让我引起西方教。殿下放心,我引去的弟子皆是与我教有缘的,那些无缘的我也不会强求。”
长澜心里暗叱,还说没有恶意呢,这都明摆着要抢弟子了。面上却是好奇地道:“我截教的弟子多且杂,也许真有些与贵教有缘的也难说。只是这择师门之事,可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
准提圣人就知道长澜不敢直接拒绝,又道:“如今开战不多时,阐教弟子无能,大多不是殿下的对手,如那广成子、哪吒等。殿下也知道玉虚宫掌教老爷的性子,想来很快阐教弟子都会下山,虽然明面上是帮着周营攻打殷商,实质上确是要找回阐教的颜面来。他们的本事在殿下和殿下数位师兄姐们面前都不够几个回合的。可这里头有几位却是同我西方教有缘的,若是同那广成子一般被打杀了,倒是便宜了天庭,却是我西方教的损失了。故而我想请殿下到时候饶他们一命,将他们交给我处置。如此,我西方教对截教和殿下感激不尽。”
准提说得这般明白,长澜也不是傻瓜,按道理讲她应该站在玄门的立场上拒绝,毕竟三清再怎么内斗都是一家,但是准提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是十二金仙真的都让自己给杀了,高兴的是昊天上帝。
长澜笑道:“还请圣人明言到底是哪几位道人同西方教有缘,不然到时候误杀了可就糟糕了。”
准提大喜,忙道:“有燃灯道人、普贤真人……”待说完阐教他看上的几人,略停顿了片刻,就提起了截教的弟子和孔宣来。
准提大概以为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已经翻脸了,长澜是绝对不敢再得罪西方教,毕竟西方教有两位圣人。故而他倒是半点也不隐瞒地说了。
长澜听得心头大火,她带着父君麾下的水族栖身弱水中,那里离着西方教不远,对于西方教也比从前道听途说了解得更多些。西方教的教廷所在地广人稀不说、灵气淡薄,拿得出手的宝贝也没有几件,修道的方式也不为大部分的修道之人所接受。这种情况下两位圣人想要壮大西方教,极其艰难,不然也不会打起了地府阿修罗族的主意来。只是他们真是枉为圣人,不想着如何改变西方教内部,只晓得盯着昆仑山和截教来,真是有够卑鄙的。
长澜笑道:“圣人该知道,我虽得我家师尊两分喜爱,但是这等大事还是不敢自专的。再者,我若是应了圣人这些事情,与我与我截教又有何好处呢?总不能只凭着圣人您一句话,就让我同我那些师兄姐们为你们西方教办事吧?”
准提圣人对于长澜这一问很是高兴,这说明其中的厉害关系长澜已经权衡过了,知道不能同他西方教翻脸的。他笑道:“听闻殿下曾经同女娲圣人有过误会,只要殿下应下此事,我便去同女娲圣人求情,解开其中的误会来,如何?”
长澜听了微微一笑,难怪天道六位圣人中,师尊最看不上的就是西方教的这两位教主了,说是圣人,却是投机取巧来的,全不是凭着实力成圣的。如今倒是来糊弄自己这个圣人弟子来了,真是够没脸没皮的。
长澜笑道:“此事还真是不敢劳烦圣人了,待此间事情了结了,我会去拜访外祖伏羲大神,有他出面,想来女娲圣人该不会再生我一个晚辈的气了。”
准提圣人早就知道长澜很是难缠,当即又道:“殿下已将麾下水族迁至弱水,不如率族加入我西方教,除了我与接引圣人外,许殿下最高尊位,如何?”
长澜笑着摇了摇头,“圣人明知我与贵教无缘,何必拿这话来诓骗我呢?圣人今日说的话我会好生思量一番的。”
准提圣人心知不好强逼,只得长叹了道:“既然如此,那殿下好生想想,毕竟殿下为截教做得再多,也不过是通天圣人最小的弟子而已。”他知道事情多半是不成的,这位水族的女君,还真不是好糊弄的。再多做停留已经没有意义了,准提圣人站了起来,就离开了商营。
待准提圣人走了,长澜才看向发觉背后又是一身冷汗,她暗自苦笑——哪怕是圣人中实力最弱的准提和接引,也如难以撼动的大山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