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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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夫人急忙忙回府，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老爷可在家中？
“老爷正和二公子三公子在后头校场里头操练。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管家一边带着贾夫人往里走，一边问道。
“有大郎的消息了。”贾夫人很相信长澜的话，她找不到长澜欺骗她的理由。
“那可真是太好了！”管家在黄家为仆奴几代了，忠心耿耿，将黄家当做自家。听说有大公子黄天化的消息，恨不得飞跑起来。
黄飞虎和黄天禄、黄天爵停下舞刀弄棒，和校场边的小儿子黄天祥一起把贾夫人围住了，“夫人，有大郎的消息了？他如今身在何处？”
“听公主说，天化如今在阐教金仙清虚道德真君的洞府修行。”贾夫人想到儿子三岁才会说话走路就被“掳走”，对清虚道德真君就恨得不行，“还是堂堂阐教金仙，竟专门做这等拆散人骨肉之事，真是让人不齿！”
黄飞虎对阐教金仙还是比较尊敬的，忙道：“夫人慎言，说不得其中有什么误会。再则，就算是那位真君带走了大郎，也许是见大郎资质上佳，又不通俗务，忘记和我们商议告知。这个消息若是真的，他如今是大郎的师尊，师尊如父，我们怎么样也不能真和他翻脸了……”
“放屁！”贾夫人气得口吐芬芳，“我看你的脑子是木头做的，儿子被人偷偷带走这么多年，你还替那贼人说好话？带走大郎的不是阐教金仙，而是什么妖魔鬼怪，你是不是也一样要替妖魔鬼怪说好话啊？我告诉你黄飞虎，你这次送姬昌的尸首去西岐，我会跟着一起上路，免得你头脑发晕，被姬昌的儿子们蛊惑了。等事儿完了，你再和我一起去接回咱们的儿子。”
黄飞虎素来敬爱贾夫人，心里虽还是不大同意面上却不敢说什么了。反是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三兄弟追问着大哥如何。
贾夫人可不觉得在山中修道是好事，看到儿子们关心兄长，心道果然儿子比丈夫靠得住。
却说姜子牙土遁出了朝歌城后，一路就往西岐去了。他一进西岐城就看见了百姓们纷纷往一个地方跑，他想道反正已到了西岐，不如先去看看是何事再论。待走近了才看到居然是西伯侯姬昌的长公子伯邑考正带着随从和贡品等准备离开西岐去朝歌。
姜子牙心中一跳，顾不得多少，自人群中挣出用法术飞离了地面，高声道：“大公子且慢，请听老夫一言。”
伯邑考正准备登车，听到姜子牙的声音，转过头来温声道：“老人家，可是要挽留我的？放心，我不日将迎回君侯。我不在府中时，一切都由二弟姬发主持……”
“大公子，吾乃昆仑山玉虚宫门下弟子姜子牙，自朝歌而来。令尊西伯侯已被杀了，姜某无能不能救得了君侯的性命。大公子此时如朝歌无异送羊入户口，白白丢了性命啊！”
姜子牙话音一落，满场静寂。片刻后又像水滴掉进了油锅里，人群都快乱了。还在门前目送伯邑考离开的太夫人和夫人还算镇定，当即就吩咐让伯邑考回府，又请了姜子牙进府。唯独一人心底有些怅然，随即又唾弃自己无耻，竟希望长兄出事。微恼之下，竟是看姜子牙不大顺眼了。
这人便是长澜才和孔宣说过的，得姬昌和妻子太姒偏爱和看重的次子姬发。
“道长，请您将我家君侯在朝歌的情形如实告诉我等，到这个时候，隐瞒反而会出大事的。”开口说话的是太夫人太任，她端庄持重，最疼爱的是长孙伯邑考，这一点和姬昌却是有些不同的。
姜子牙看满堂姬氏子孙都强忍着悲伤和愤怒，暗叹一声，将姬昌之死如实地说了一边，太夫人太任就因为太过悲痛而晕了过去，姬昌的妻子太姒强撑着让侍女送了太任回房后，才问姜子牙道：“道长，我家君侯的尸首是否还暴尸在外无人收敛呢？”
姜子牙摇了摇头方道：“朝歌的公主和太子虽然自大狂妄，一心想除掉君侯。如今君侯已死，应该不会再理会君侯的尸首。想来应该是君侯的随从将尸骨收敛了。”
“君侯的尸首一定要完好地运回西岐来。”太姒含泪说道，她看向伯邑考，“大郎，你明日一早点齐侍卫和家臣，往朝歌的方向去迎回你父侯来。”
伯邑考也不多想就一声应下了。姜子牙本想开口劝阻，但见满屋的人无一个提出异议，最后只得道：“夫人，若世子不嫌弃，就让老道跟随世子一道吧。”
太姒点头同意了，“有劳道长了。”她并不太看重姜子牙，以为他和之前西岐网络的人才一样。
太夫人那里听说太姒点了伯邑考去迎回姬昌的尸首，面色立刻变了变，她让侍女去请太姒和伯邑考过来，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这母子俩才前后脚到了。
“母亲，可是哪里不舒服？媳妇这就让府医来给您瞧瞧。”太姒面色匆匆地进了门，就立刻关切地问道，让本来对她很不满的太夫人的怒气稍微降了一点儿。
“君侯既已出事，如今西岐最大的事情并不是迎回他的尸骨，而是让大郎袭爵以稳固人心。你让大郎去迎君侯的尸身，固然全了他的孝道名声，但与大局并无益处……”
太夫人还没说完，匆匆进门的伯邑考就跪下道：“祖母，是孙儿想去迎回父亲，如果只想着君侯的爵位而置父亲于不顾，那孙儿有何脸面说是姬氏的子孙？祖母，就让孙儿去吧！”
太夫人看着大孙儿半点不作伪地痛哭跪求，她从前就知道大孙儿仁善忠义，还因此格外喜爱他，对姬发和太姒偶尔流露出的更看重姬发的心思不以为然，此时才察觉到不妥。姬昌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死了自己也极其伤心难过，但是对于西岐的继任者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个人的感情，而是西岐的大业。伯邑考太过仁义重情，关键时刻就显得优柔寡断不知轻重了。
太夫人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如今好多人还看不明白太姒的深意，她作为祖母还能说什么呢？可真要眼睁睁看着这芝兰玉树一般的伯邑考去送死，她如何能忍得下心？她想了许多人，终究不是很放心，最后想到了姜子牙。让人请来了姜子牙，拜托他护送伯邑考去迎回姬昌的尸身。
姜子牙虽然在姬昌留在牢房石壁上看出他洗相对喜欢的儿子是姬发，但是他本就不是太通人情世故，到了西岐后看到世子是伯邑考，且伯邑考仁善之名无人不知，他一接触也发觉伯邑考是个极其仁义重感情的人，再看姬发，就觉得他相较伯邑考少了点什么。因此他心里头倾向的贤主是伯邑考。
他得了太夫人之请去护送伯邑考，他正好求之不得，当即就答应了。却不知道这一来就让太姒和姬发记在心里头了。
就在太夫人心痛挣扎，西岐人心惶惶之际，黄飞虎得了朝廷的旨意去往西岐，不但是确认下一任西伯侯的人选，也是顺道送姬昌的尸身回西岐。
黄飞虎出发前，得了长澜的命令，除了让他将姬昌的尸身送到外，就是让伯邑考顺利继承西伯侯的爵位。她考虑到黄飞虎不大靠谱，还让孔宣暗地里跟随着。可以说，朝歌这边可是无比希望伯邑考好好活着的。
而姬发得了母亲太姒的暗示，等伯邑考一走，就将西岐的一干事情都接到了手里，他相信只要伯邑考不在了，他就是下一任的西伯侯了。所以表面上他虽然伤心父亲的去世，担心兄长的安危，内心却是希望朝歌的人快点动手杀了伯邑考。可惜他这个希望注定要落空了，就在他快志得意满之时，伯邑考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事到如今，西岐的官吏们大半都知道姬发的心思，也知道西伯侯府太姒夫人是支持姬发的。若是伯邑考死在外头了，一切都好说。如今伯邑考这个嫡长子尚在，还没有什么过错，就算是姬昌还活着都不能随意废黜伯邑考，更何况只一个太姒夫人。可姬发的野心谁都看得到，到底最后是谁继承侯爵之位，一切都是未知数。聪明的官吏们很快就一改之前对姬发热络的态度，变得疏远起来。
“真是一群势利小人！”姬发心中暗恨，但他更恨的却是伯邑考，恨他为什么就没死在外面。
黄飞虎一行入了西岐就住进了驿馆之中，因为贾夫人易装跟随，这一路上他难得没犯什么错，让暗暗跟随的孔宣直撇嘴，越发觉得黄飞虎的武成王的封号是撞大运得来的。
姬昌的尸体进了西岐城，除了侯府挂白外，外头的庶民百姓也纷纷穿麻戴孝，一连多日都在祭拜也不见出殡，新侯的继任之事也就拖住了。得侯府重用的官吏们心知其中的缘故，就是孔宣也看出来了，也就更能明白长澜让自己看好伯邑考的用意了。
“武成王，不能再等了。算起来姬昌离世已经近三个月，新侯该明确袭爵位了。”孔宣堵住黄飞虎说道。
黄飞虎却还有些犹豫，“我昨日去了西伯侯府，姬昌尚未出殡。我又听说他们西岐有先侯不入土新侯不承爵的说法。既然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何妨再多等几日呢？”
孔宣冷笑了下，直视黄飞虎道：“武成王可是忘记了离开朝歌前公主的话了？人既已死了，就该赶紧埋了。再说了他西岐的规矩再大，大得过天理国法吗？嫡长子承爵既是天理也是国法。你再这么拖下去，我怀疑你是收了西岐某些人的好处，罔顾朝廷的尊严。”
黄飞虎想分辨，被贾夫人赶来狠狠地掐了腰间的软肉一下，她对孔宣笑道：“孔元帅放心，待我与我家夫君说说，他会知道轻重缓急的。”
孔宣比较相信贾夫人，对贾夫人点了下头方才离开，想了想施了个隐身的法术，进了西伯侯府。
太夫人让侍女扶着去了姬昌的灵前，看到一溜跪着的孙儿们，尤其是打头跪着的伯邑考和姬发，终究还是没忍住老泪，心里暗骂了声姬昌作孽，就让侍女扶着去见太姒了。
“母亲，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让人喊我过去便是了，怎么亲自过来了？你若是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呢？”太姒匆忙起身去扶太姒进屋。
太夫人让侍女等人都退到了外面，才双眼直盯着太姒道：“我怕我再不来见你，伯邑考就会突然没了性命。”
太姒一怔，垂了双目低声道：“母亲，何出此言呢？伯邑考是我的长子，我也速来疼爱他……”
太夫人没想到事到如今了太姒还不肯说实话，气得抡起拐杖就敲了太姒两下，哭道：“你还想瞒着我？你的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让二郎继承侯位，可大郎好好的，只有他人没了才有这个可能。可如今朝歌那边的人还没走，他们这些时日都明着说了等观了伯邑考承爵后再走，就是摆明了他们承认的世子只是伯邑考。一旦伯邑考有个不测，即便不是你或者二郎动的手脚，只凭你们这些时日的态度，就会让人生出许多臆测来。更别提朝歌之人还在看着，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抹黑西岐和侯府的机会的，到时候只怕天下间就要流传着西伯侯府兄弟相残的流言来，我们姬氏多年来经营的好名声就会毁于一旦。”
太姒听了老夫人的话，脸色变了变，她也不是没想过太夫人说的结果，可是又实在不觉得伯邑考是能带领西岐走上强大之人。
“母亲，如今朝歌步步紧逼，他们之所以想让伯邑考继承侯位，肯定是因为已经刺探清楚了他的性情。我们西岐同朝歌几代人的血海深仇，总不能就这么算了的。伯邑考，我虽舍不得他，但是为了西岐，为了我们整个侯府，只能牺牲他一个了。”太姒说到最后，眼眶忍不住发红了。
“真是糊涂！你还真生出了这等狠毒心思。”太夫人气得跺了下脚，“明日就放出话去，就说我夜有所梦，大郎有仙缘，合该是修道之人。待先侯入土后，就送他上昆仑山去。”
太姒犹豫道：“伯邑考会同意吗？”若是以后兄弟相争，未尝不会惹来祸事。
太夫人深深地看了太姒一眼，“伯邑考是仁善，却不是傻子。只要和他明说其中的厉害干系，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做的。”心里却是为这个孙儿叹息至极，也为儿媳和姬发的心狠感到阵阵的寒意。
太夫人也不拖沓，直接让人叫了伯邑考过来，将事情直接和他说了，让他本就憔悴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哆嗦着嘴唇，跪在地上，看了看祖母和母亲，见太姒不敢与自己的目光相接，心里一痛，也清楚地知道祖母没有骗自己，母亲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如二弟，不能担当起西伯侯的之位来。
他垂下头，略带哽咽道：“谢祖母，谢母亲。待父亲入土为安之后，我便离开西岐，此生绝不踏足西岐一步……”
太夫人忍不住起身摸着伯邑考的头哭道：“好孩子，好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
这一幕被隐身的孔宣看得真切，待这祖孙婆媳三人各自回房，孔宣才跟在伯邑考身后现身，“你生来就是世子，本该就是你的爵位就这么让给了姬发，你当真甘心？”
伯邑考一惊，回过头后看是孔宣，认出了他的身份，摇了摇头道：“将军说这话到底有几分是为伯邑考不平，又有几分是想挑起我西岐内斗呢？爵位于我而言本就是枷锁，二弟的才干和魄力都要强过我许多，有他在，西岐才能在朝歌的强压下走下去。”
孔宣顿时无言，他没想到伯邑考虽然伤心母亲的放弃，但是看得透彻，行事也洒脱。如此一来，公主的布置就都作废了。而他也没必要再在西岐多停留了。
次日不过半天功夫，世子伯邑考在老侯爷的灵前得了仙人之声，说是与仙有缘，后院里的太夫人也做了同样的梦，伯邑考不顾侯府众人的劝阻，决定在先侯爷入土之后执意去深山修行，二郎姬发即将继承西伯侯之位的说法传得沸沸扬扬。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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