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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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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水落
苏静打算再一次用完全体的能力压制邢墨雨时,却发现自己依旧被对方死死的钳制在怀里。“放开我,你到底想干嘛?”她低吼着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别闹了,我不想伤着你。”邢墨雨低头吻了吻苏静的头顶,“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剩下的就让我来吧。”她更加用力的抱着怀里的人,苏静只觉得大脑突然间晕晕沉沉的,双眼霎时间变得模糊了起来。她艰难的抬起头来看向邢墨雨,对方嘴角撅着一丝冷冷的笑。
“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后面的话苏静没有听得太清楚,模模糊糊的似乎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湖底,耳边嘈杂得很,像是安妮的呼喊,还有维克多的叫声……
巨大的湖泊,碧蓝如洗的天,一个人站在湖中心的一块小小的石头上,进退维谷。不消片刻,巨大的轰鸣声从不远处袭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立在湖中心的苏静这才看清楚,四面翻滚而来的巨大洪水正以毁天灭地气势向自己袭来,本该万里无云的天空刹那间电闪雷鸣。
“不——”苏静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早就汗湿了一片。
“怎么了?”邢墨雨从床上坐了起来,“做噩梦了?”她的声音温润如玉,还伸手将这个惊魂未定的人揽入自己怀里。“没事了,我在这里。”说罢还低头吻了吻苏静的头顶,“没事儿了,一切都过去了。”苏静回过头看到眼前这个人,愣了好一会儿,一把推开她翻身下了床。
邢墨雨没有防备,一不小心就被对方挣脱了出去,她无奈的靠回床头,眼前这个人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不过既然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苏静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目光如炬的看着那个靠坐在床头的人,她心底掀起的惊天骇浪就像梦里那滚滚而来的洪水一般,压得她快要窒息。
“你什么时候——”
“高中。”
还没等苏静问出口,邢墨雨便脱口而出,“我们俩住在一个寝室里的时候。”她平静的看着苏静,对方现在这样张皇失措的样子她已经很久都没看见过了,她知道苏静其实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手段、谋略、脑子……在完成反噬以前,日子总是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现在胜负已分,邢墨雨也不想再藏了。
她也翻身起了床,“饿了吧。”她微微一笑,不过须臾之间就将人重新揽入怀里,“去吃早餐,我慢慢将给你听。”苏静这才发现,邢墨雨的速度竟然比她还快,她惊异的抬起头张开嘴正想说话,哪知身边这个人趁着她张嘴的一刻,湿润的舌尖猝不及防的伸了进去。这一吻似掠夺、也似惩罚、粗野、狂暴,令人窒息。苏静简直不敢相信,牙齿重重的咬了下去,可那肆虐的唇舌却没有丝毫退却,反而越陷越深,似乎想要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苏静挣扎着想用手去推开对方,奈何这个人就像铜墙铁壁一样把自己困得死死的,嘴里的血腥味儿慢慢弥散开来,她到底还是松开了贝齿,任由对方在自己唇舌间肆虐。
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的乖顺了起来,邢墨雨越发放肆的亲吻着她。等了那么多年,终于能无所顾忌的拥有自己怀里这个人了。放手?不、绝无可能!圈着亲了好一会儿,邢墨雨才终于放开了苏静,但是她的眼底依旧压制着什么,就像底下正在翻滚着熔岩的火山,发出阵阵低沉的怒吼。
苏静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凉透了,她至少发现了两件事:第一、邢墨雨已经不再受制于她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受制于她过。第二、无论是五年以前还是现在,自己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
“来吃点儿东西。”不过5分钟的时间,邢墨雨将早餐放在客厅的餐桌上,“肚子饿了吧。”随性的样子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得苏静怒火中烧,她紧紧的捏住自己的双拳,嘴里吐出了两个字:“理由?”
“为了你。”邢墨雨一边将装满牛奶的杯子递给苏静,一边轻轻的说道,“吃完慢慢说。”她怕苏静知道一切后,就什么也不想吃了。
“那维克多——”
“还活着。”
“……”
苏静还是接过了邢墨雨手里的杯子,昨天没能吃晚餐就被邢墨雨弄晕了,的确是有些饿了。这一顿早餐吃得无比的诡异,不同于前两天邢墨雨没话找话的尴尬,苏静终于时不时的看向吃得没心没肺的邢墨雨。她都记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步步为营,相互算计,最后非得分出个胜负才能换来可怜的一两天相安无事的,虚假的平静?而这样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呢?
“再不喝牛奶就凉了。”这是久违的温柔,也是让人陌生的相处。苏静看着安然这和颜悦色的样子,就算没能将一切都理得清楚,也几乎能猜到接下来的话不会是自己希望听到的。
“不吃不喝也不见得就会死……”她看着安然,冰冷的视线里有着异常的固执:“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邢墨雨了解她,就像这么多年以来,她的视线永远放在苏静身上一样,有些事永远是避无可避的。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薄唇轻启,“我接管了白城。”她说得漫不经心。
“什么?”苏静顿时从凳子上惊了起来,“你想干什么?”戒备的双眼却掩不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躯。白城——国内最大的生化实验室,那里面全是“非人类”的怪物,除开苏静这样的实验体,还有很多很多被活体实验的“人”。那里戒备森严,也不是随便哪一个人或是哪一个组织可以随意介入的,除非能将这个国家彻底捏在手中……
“我不会再让你回去了。”邢墨雨伸手将苏静搂进怀里,“有我在……谁也不能再让你回去了。”
“那安妮……”回忆起那一段近乎残酷的岁月,苏静瑟瑟发抖。
“我把他们放回了静城,只要他们不再添乱……”邢墨雨眼底终于出现了一片冷色,“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暂时不动他们。”
“暂时?”苏静抬起头来,“你接管白城想做什么?”她已经面无血色了。
“……”
“当初……是想完成反噬。”邢墨雨的确在当初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反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捏在自己的手里,至于白城……
“你毁不掉它的。”苏静的眼底,第一次看到了绝望。“你做不到……”曾经有那么长的岁月,她千疮百孔的躺在白城的研究室里,任由无数根管子插在自己的身体上,再怎么愈合能力强,也是会疼的,会很疼很疼。她拉开了邢墨雨的手臂,退出了她的怀抱。
“我能逃出静城……”却从未能逃离过白城。“你也从来都没能将我从白城里救出来过。”苏静笃定的看着邢墨雨,“墨雨……你会自己把我送进去吧。”白城有着数以千计的生化人,有关于生命的重生与延续,更有细胞再生的奇迹。在生命能无限延续的可能里,没有人能不被诱惑,就像苏静的父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实验的载体,面无表情的,一次又一次的做着无情的工作。
“呵!”邢墨雨微微一笑,“除非你真的是最完美实验体。”她伸出自己的双手摊在苏静的面前,“速度、力量、自愈、思维控制……你有的能力我都有了。”她再一次把苏静圈进自己怀里,“为什么还需要把你送回去?”
“所以……这就是你这么多年都陪在我身边的原因。”一切的真相都已经昭然若揭,“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了。”果然没有人能逃过白城的诱惑,就像自己母亲曾经说的那样,白城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梦寐以求的“天堂”,但却是每一个“实验体”的“地狱”。
“呵!”邢墨雨缓缓松开了怀抱,食指抬起苏静的下巴,眼神里褪去了玩味:“为什么我每做一件事,你都要怀疑我?”苏静挥开了邢墨雨的手,再一次退后。
“是,我承认我有我的目的。”邢墨雨的双眼终于染上了火焰:“但是小静,你以为我生来就能像今天这样只手遮天肆无忌惮吗?你以为白城是随随便便哪个人想接管就能接管吗?你以为我愿意把你关在休眠仓里整整5年吗?”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终于冲天而出。
“当初我是没办法,那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是白城!”她用力的指着窗口的方向,怒视着。“父母、军部、就算现在他们也在虎视眈眈。”她的胸膛不受控制的起伏着。“我一边要给你收拾烂摊子,一边要假装你在我心底不重要,向所有的人证明自己最珍视的人不过是实验的一部分。”那段岁月硝烟四起,让邢墨雨的心里也寸草不生。
“但是你依然什么都不告诉我。”苏静抑制住眼底盘旋的泪水,但却仍然能连贯的说出质问的话语。
“呵!”邢墨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告诉你?”她怒极反笑,“告诉你,然后看着你去送死!”她们太了解彼此了,倔强、任性、自私、不顾一切。谁都知道,一旦对方知道了一切,那势必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斗。
邢墨雨奋力压制住怒火,“是,当初静城沦陷时诱捕你是我不对,放维克托和安妮带你离开也是我授意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苏静回到白城。基因融合这5年,邢墨雨无数次次徘徊在死亡边缘,在仓库里最后一次“换血”也是她有意的放任。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失败,每一场实验都是死里逃生。她能告诉苏静吗?不能!当初在高中时,在同一个寝室里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邢墨雨都犹豫过要不要告诉苏静自己计划的一切,但是最后她还是闭紧了嘴。
“静城的实验体必须全部处理掉,白城也必须被我捏在手里,至于你……”邢墨雨阴鹜的双眼似乎伸出了无数条钩子,“也只能是我的。”
苏静的双眼一时间变得迷茫了起来,她还没能将这错综复杂的一切理清楚,便被这最后话砸得有点儿无所适从。多年以来,自己一直一直追在这个人身后,无数次奢望她能回头看看自己,她已经习惯了去掠夺,去禁锢。所以当邢墨雨第一次这样毫无掩饰的流露出对自己的占有欲时,她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邢墨雨又一次压了压自己的怒气,她冷静而自持的筹谋了那么久,不过就是为了让苏静能平安的活下去,不再去过曾经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不再被别人当做器具肆无忌惮的实验。
“都结束了,小静。”她向前走了一步,覆上苏静的双肩,“忍了那么多年,都结束了。”她吻上了苏静颤抖的双唇,似是有些委屈的说:“我也让你报复过,出过气了。”细碎的亲吻落上了苏静的双唇、脸颊、脖子……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床上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如果没有脖颈间清浅的痕迹,任谁都想不到这一天一夜的痴缠是怎样的干柴烈火,永无止息。
33 石出
一周之后,生活才慢慢步入了正轨。对于苏静来说,很多东西依然很混乱,比如静城里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邢墨雨的内线,比如白城为什么能这么快江山易主。当她再一次看到自己父母有些苍老的容颜时,才惊觉时间真的是一切生命的本源,谁都无法逃脱。随之而来的,是她终于领教到了邢墨雨近乎病态的控制,在她的手机、电脑里植入追踪芯片,在床第之间也有意识无意识的碾压着自己的神经。
她知道这个人向来霸道,但是以前从来就不是对自己这样。
“不要了……不要了……”苏静终于忍受不住□□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昏睡了过去。看着身下的人沉沉的睡去,邢墨雨才终于起身拿来毛巾替苏静擦干净身子在洗了个澡后才出门。现在没有了苏静的阻挠,手里的事情基本上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她?”严坤曾经问过这句话。告诉苏静?不可能。这十年来邢墨雨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苏静知道了绝不会让她去冒这样的险。同样的,邢墨雨想让苏静永远脱离白城,脱离自己的父母的控制,也只有靠苏静吸引住白城的视线才让邢墨雨腾出手来步步蚕食,以至于最后,她只要抓住苏静就够了。一个连环套,缺一不可。
“小静既然回来了……那大哥……”严坤向来心底藏不住话。
“在二哥手里。”邢墨雨缓缓抿了一口茶,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二……二哥?”不只是严坤,就连于峰也愣了愣。
“怎么,你们俩想他?”邢墨雨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问。
“不……我们不想他。”严坤和于峰忙不迭的摇头,二哥是谁,论手段和城府恐怕连三姐都不是对手,敢肖想他的人,除非不想活了。
“的确不该想。”说完这句话邢墨雨将在桌上一堆文件夹上敲了敲,“记得处理。”便离开了这个自己呆了还不到两个小时的办公室。
“又是我们……”
“我的伤也还没好……”
不顾身后那几个抱怨不已的人,邢墨雨挥了挥手,快步走远。虽然最近总是归心似箭,但是有的人却不能不见。邢墨雨驱车来到郊区一个茶楼里,袅袅的茶香染透了整间茶室,有人已经坐在隔间里等着她了。
“好久不见。”邢墨雨轻松的坐下。
“是啊,五年了。”不同于苏安总是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尹学奕总是一副儒雅到不能再儒雅的样子,以至于邢墨雨以前总是私底下说他最能的就是扮猪吃虎。
“大哥呢?”邢墨雨以为他们俩会一起来。
“关在家里。”尹学奕不以为意的说到。
“还关着?”邢墨雨惊讶的问,“为……为什么。”
“他不是小静。”尹学奕无奈的说,“但我和你却没有太大差别。”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算了,不说这个,你和小静还好吧。”尹学奕微笑着问。
从高中开始联手,兜兜转转牵扯了一大堆人,一大堆事儿。揽权、制裁、反杀……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人,保护一个人。他们真的就是同类。
“还好,你没事儿吧。”邢墨雨问。
“还好。”尹学奕淡淡的说到,“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切都不够真实。”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为什么他们会做这样的事儿,为什么我们又会延续这样的事?”
邢墨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的转头看向窗外,没有熙来攘往的人群,也没有小桥流水的平静,生命就是这样,偶有万丈狂澜,偶尔也有水波不惊。
“大约是因为生命的短暂吧!”邢墨雨低头抿了一口茶,“所有人都渴望着生命能无限延续下去,但是却不希望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从他们十七八岁开始,从邢墨雨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还远远不足以对抗“白城”开始,或者说就连对抗“静城”都显得手足无措时,他们联手了,借助邢老的力量和父母的虚伪,扳倒了苏家前前后后那么多人,苏静一无所知的在混乱中幸运的接管了静城,苏安更是被尹学奕骚扰得后知后觉。这一切从来都不是偶然。
“苏伯伯他们……不太好。”尹学奕说道。
“他们怎么可能会好。”邢墨雨讽刺的一笑,“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温床……就算没有我们,也应当一辈子活在良心的谴责里。”早在静城大围剿的时候邢墨雨就好几次忍不住想要下手了,若不是被邢老和楚昭他们拦着,若不是还必须向白城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天知道当初的休眠仓到底能使用多久,所以她到底给了机会,给了让维克多和安妮劫走苏静的机会,只是她没有想到尹学奕也劫走了苏安。
“苏安那边?”邢墨雨问得有些踌躇。
“我们都是死人,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尹学奕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邢墨雨的话,他用尽了一切的手段才好不容易把人弄到手,决计不可能就这样让苏安离开自己,哪怕他从来都没想过和自己共度余生。
“……”
“你真打算把大哥关到死为止?”邢墨雨问得不是很确定。
“为什么不可以?”尹学奕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是在说今天可能会下雨。邢墨雨闻言愣了一愣,神色似乎有些挣扎,但是很快就释然了。
“你的身体呢?”她顾左右而言他,本不打算再继续这个问题。
“还……行!”尹学奕终于露出了犹豫的样子,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仅仅是还行了,他和她们一样,成了实验的温床,有了病态的自愈力和其他非人类的能力,且……
“我的染色体……可能有变化。”尹学奕没有隐瞒,“和你的一样。”
“呵!”邢墨雨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那我们和小静她们也不一样了?”实验的结果从来都是难以估测的,最初他们借助苏静的样本本来只想要完成反噬,但是现在明显不仅仅是反噬了。
“身体机能的最优化,速度和力量的峰值……有时候我竟然能一眼就推测出其他人接下来想干什么。”邢墨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大哥再想跑……难啰!”似乎有一些幸灾乐祸了。
“哼!”尹学奕似乎被调侃得有些闹心,“你怎么不放了小静。”
“我倒是想,但她舍不得走。”邢墨雨回答得有些得意,苏静不会离开自己,就是她想走,邢墨雨也不会放手,不然怎么说在整个大院儿里,只有她和尹学奕,才是同一种人。
“我怎么觉得小静比她哥哥更可怜。”摊到这么一个口蜜腹剑的爱人,比谁都心塞吧!
“行了行了……”邢墨雨冲着尹学奕挥了挥手,“不扯这些了,当务之急是我们该怎么处置白城,就让它那么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才是他们此行见面的目的。
“有什么好为难的,直接让小静接手,她想干嘛就干嘛,报复到她高兴为止。”尹学奕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依旧云淡风轻。邢墨雨这才看向自己的二哥,突然发现他的手段远比自己高明多了。
“我这才发现……您也是一等一的狠角色啊。”
“所以你该庆幸,我没看上你。”
邢墨雨:“……”
34白城
等到邢墨雨回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了,苏静起了床却没能离开。她离不开邢墨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从小时候邢墨雨冲进静城的实验室里不管不顾。曾经那么戒备森严的两个地方,邢墨雨竟然就能浑水摸鱼的溜进来,还在看到自己千疮百孔时愤怒无可遏制,彼时的邢墨雨在砸碎了实验室里的一切后,双手血肉模糊的被三四个研究人员用尽全力才能压制住,看着邢墨雨被狠狠的压制在地上,双眼绝望的任凭冰冷的针管扎进她的血肉里,总是在实验室里被全身插满管子的苏静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疼,万蚁钻心一般的疼。她也扯掉了身上针管,不顾一切的想要推开那些实验员……最后还是父亲拿来了镇定剂才结束了这场闹剧。但那一刻,苏静在纯白的世界里,终于看到了血红色。那是最初的抗争,渺小而又孱弱,就像是镜中的自己,依旧单薄,依旧……
咚咚咚,“宝贝?还没洗好吗?”邢墨雨轻轻敲了敲门,很礼貌的没有破门而入。苏静的身体太有诱惑力,她也怕自己又像昨天一样,一个人一旦对某一样东西渴望了太久,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欲望一旦破笼而出,就再也关不回去了。邢墨雨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快10年,在这10年里,她必须一边假装自己只是一个优秀的研究员、指挥官,另一边看着到嘴的肉却迟迟不敢下口,就怕被人抓住了把柄。
“好了!”苏静仓皇的关掉水阀,几下擦干了身体,套上睡衣走了出来,竟然忘记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擦。
“你在搞什么?”邢墨雨立马扯过浴室里的毛巾,自顾自的给苏静擦起了头发,顺带还拿出了吹风机:“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她的脸上再也不复从前的疏离和防备,在明亮的灯光下反而覆上了一层温柔的宠溺。
苏静还没来得及看清镜中那个让自己时而陌生时而熟悉的人,吹风机的声音响了起来,纷飞的发丝便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她能感受到邢墨雨的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的感觉,轻柔而又小心,就像是在捧着什么易碎的东西,苏静缓缓闭上了双眼。早上自己醒来时,厨房里温着牛奶,餐桌上放着烤好的三明治,还有一个优盘。苏静没有来得及全部看完优盘里的东西,但是邢墨雨总能用简单的方法让她明白,明白这10年来她如此疏远自己的原因和目的。
头顶上的轰鸣声没多久就停了下来,苏静终于看到身后这个人的样子,还是干练的短发,纤细却绷紧得几乎无一丝赘肉的手臂,眉眼间似乎少了些许凌厉和漠然,更没有从前那种疏远,反而温柔缱倦了许多。
“好了”
“……”苏静看着邢墨雨收好了手中的工具,指尖轻轻穿过发丝,像是无限珍视的打理着自己的头发,一时间她有些恍惚,感觉像是回到了他们的从前,回到了大院儿里的样子,虽然那样的幸福总是昙花一现。
“中午想吃什么?”邢墨雨轻轻覆在苏静的耳边问,微微的气息靠得很近,很近,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触上她的耳垂一样。顺理成章的,邢墨雨也这样做了,鼻尖有苏静刚洗完头发的清香,就像初春的芳草一样沁人心脾。
“你打算怎么处理白城?”苏静抓着款洗台的手骤然捏紧,身体不自然的紧绷了起来,但是她仍然不敢问——你打算怎么对付我?白城的诱惑太大了,大到让太多的人都不得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邢墨雨愣了一下,把手中的毛巾往旁边一扔。“呵!”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来,“我为什么还会需要白城?”苏静扭过头来看着她,似乎很是不能理解?
邢墨雨摊开双手:“政治、金钱、权利,我还需要什么?白城里的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她像是完全猜到了苏静的想法,更像是在纵容着孩子死命扑腾的老者,“我拿到了沿海一带近十年的通商口岸使用权,大院儿里都是我的战友和兄弟,现在他们遍布京城只手遮天,就连白城里最完美的实验体也不再是你了……”
苏静顿时瞪大了双眼,喉咙里被卡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看着眼前的人,还是一头利落的短发,锐利的双眼如利刃一般昭示着势在必得的勇气。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总是少不了尔虞我诈的难舍难分。苏静没有什么人类的情感,但是对邢墨雨却是特殊的,自己总是在这个人身上渴望着自己很难拥有的东西,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永远放不下自己手中的那一块浮木一样。这不同于安妮和维克多,他们在她身边是因为除了她身边无处容身,而眼前这个人却是给了自己最渴望的容身之所。
邢墨雨将苏静揽入怀里,“如果真要问我还想要什么的话……”她抬起了苏静的下颚,肆意的吻了下去。一如这两天前一样的霸道强势,不容置疑,唇舌之间的交缠仿佛是要将眼前这个人拆分入腹。两个人纠缠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分开,要不是想到苏静睡得太久了,邢墨雨可能又要把人带到床上去。为了这一刻,她等得太久……太久了。
“……我去准备午餐,你慢慢把优盘里的东西看完。”邢墨雨终于在对方的唇上浅啄了一下,“白城……你来接手。”苏静浑身一震。“别怕……你要是不愿意……就关停它吧。”说完了还意犹未尽的再一次吻了吻苏静的额头,微微一笑“我尊重你所有的决定。”说罢便挽起袖子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传来阵阵肉香,苏静在家里被折腾了一两天,现在闻到吃的,不禁有些馋了。可是脑子里却总是纷繁复杂理不清头绪,看着邢墨雨来来去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是她奢望已久的生活,一间屋子,两个人,没有勾心斗角的谋算,没有外人的介入,更没有那些不可预知的未来……
“在想什么?”邢墨雨用筷子敲了敲苏静的豌,极其自然的夹了一块肉到她的碗里,“多吃点儿,吃完我们回大院儿!”说着扒了两口饭,毫不避讳的说:“白城是毁是留都不能犹豫太久,这一次你来决定。”她还保持着在部队里吃饭的速度,像是一刻也不能等了似的。
白城再怎么说也是父辈们多少年来的心血,眼前这个人就像是在和自己讨论要不要留下自家宠物狗的小崽子一样,完全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惋惜。苏静在犹豫中也吃了两口饭,炮声轰隆换来了人间烟火,总是让她有些心慌。
飞机票定在傍晚,等她们两人一前一后过了安检,在偌大的候机厅里还逛了逛商店,买了一对情侣戒指链套在手上才上飞机。比起当年远赴他国维和来说,这样的旅程真的是短到了极点。
大院儿里还是那样绿色葱茏的样子,10来年的老墙上爬满了叶子,藤蔓从屋顶垂落下来。苏静知道邢老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这是她一醒来就听到的消息,虽然从来没有想象过邢老去世时邢墨雨会是什么样子。她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邢墨雨,这个人似乎已经褪尽了所有的浮躁与忐忑,只是静静的立在老宅前,像一颗青松一样笔直的站立着,单薄的双肩似乎挺立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坚毅与不屈,像是撼天动地的力量也不能改变她一般。
“我们进去吧。”苏静鬼使神差的牵住了邢墨雨的手,就像小时候这个人牵着自己一样。邢墨雨转过头看向了苏静,平静的双眼刹那间有了波澜,随后又变得锋利起来。她紧紧回握住苏静的手,低头抵上了苏静的额头,低声开口道:“该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随后便踏进了老屋。
整整一周的时间,除了夜晚难舍的缠绵,她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清理了白城所有的记录,这其中不乏关于苏静的资料。两个脑容量逆天的人处理这些事情本该驾轻就熟,可惜苏静对白城有着根深蒂固的阴影,那是关于军部、医疗、政治……最大的欲望集中地。
“为什么你不在乎?”苏静还是问了出来。虽然现在邢墨雨已经完成了反噬,但是她始终还是个“人类”。
“在乎什么?学始皇帝炼丹?”邢墨雨头也不抬的回答,“每个生命都该有属于自己的归宿……就像你死了,我也不愿意活着一样。”
“……”
这一个星期里,苏静眼前这个人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说出这种类似于表白的话来,以至于总是追在邢墨雨身后跑的苏静突然被反追得很不适应。不仅如此,就连苏静偶尔离开书房去上个厕所都必须说清楚去向,更不用说在邢墨雨外出买菜的时候总要把她反锁在家里,哪怕当初在静城的时候苏静都没有如此专制过。似乎抛开了所有的顾虑后,邢墨雨将一个人的独占欲发挥到了极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我的?”不过7天的时间,她的脸皮好像被邢墨雨磨厚了几层,但是身上却像是快被碾碎了一般。以前不敢问不敢说的话现在几乎都可以不经过大脑,就像每天晚上被折磨到神志不清的时候,这个人总是低声在耳畔间撩逗:“宝贝儿,舒服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邢墨雨放下手中的文件,蹙眉抬头,“……我不是一直都很在乎你吗?”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诧异,“你没感觉到???”应该是很明显吧!
“那为什么你当初什么都不说,宁愿算计我……”
“当初自顾不暇,我保不住你。”邢墨雨微微叹息,连带手中的文件也轻轻的放了下来。书法的沙发上也散落了一些文件,都是已经废弃的资料,她伸手将苏静揽入自己的怀里,“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呢喃的话语已经说了很多遍,“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也没有人能让我们分开了。”不同以往的霸道与强势在这几日都已经淋漓尽致的体现过了。
苏静静静窝在邢墨雨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明天,就是重回白城的日子。
病态的白色包围了这座地下城,不同于静城的铜墙铁壁,白城的一切都显得单薄而又脆弱,门廊里大多是透明的单向玻璃,几百间实验室紧密相连围成一个圈儿,像极了一座巨大的围楼。苏静镇定的面容让人注意不到她的手指微微的颤抖,邢墨雨自然而然的覆了上去,有意识的选择了走向他们曾经噩梦相反的方向——白城的顶楼。
这应该是苏静第二次进入到这里,第一次是邢墨雨头破血流的时候,她不得不带着她躲进这里,第二次就是今天。她本能的往邢墨雨的身后缩了缩,这些年纵然说不上是身经百战,但骨子里仿佛被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苏静这些年本能的不敢动白城,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树大根深,还因为这森森白色已然是深入骨髓的梦魇。
“别怕……”邢墨雨握紧了她的手,“现在你才是白城的主人。”纤长的手指终于止住了微微的颤抖,手指的主人抬头看向那个握紧自己的人,对方浅浅一笑,眼底在没有曾经的焦虑与算计,只剩下一切尘埃落定的从容。
“是毁是留你自己决定。”邢墨雨执起苏静的手宠溺的吻了吻,“我不在乎……”
“……”
“可是这是……”
“除了你,什么也不是……”邢墨雨笃定的说。“我受够了……”受够了什么?她们都没说出口,也都知道答案。
可是一旦毁了白城,苏静不知道邢墨雨和自己会不会又陷入到那无止境的灾难和对抗当中。邢墨雨先一步推开了中控室的门,里边早就已经被清场了,空落落的房间依旧白得森寒,巨大的监控屏幕被划分成几十个小的监控视窗:休眠体、培植液、体能参数、完成体……一切都像是禁止了一般。
“过来。”邢墨雨拉过苏静的手,轻轻的放在一个红色按钮上:“按下去,一切就结束了。”就像暗夜的幽灵,在苏静的耳边喃喃低语,蛊惑着她做出最后的审判,苏静的手忍不住一抖,骤然挣脱开来。她退后两步,看着略带愕然的邢墨雨,胸口憋着一股怨气。
“一旦白城停转,是不是就没人能阻止你了。”苏静强压着心底的恐惧,目光灼灼的看向邢墨雨,脸上似乎还浮现出了一丝狰狞,“你用我做饵,转移白城的注意力,然后趁虚而入撬掉父辈们。”她几乎咬牙切齿:“这也就罢了,但是一旦现在毁掉白城,不是就没有人能阻止你……连同白城那些真正完成了的,却被你转移了的完全体。”
大厅里顿时冷了下来,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见,邢墨雨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能和自己勾心斗角周旋到底的人,“还真是不敢小看你。”她自嘲的一笑,“你是怎么看出我转移了完全体的?”大屏幕上明明显示得那么清楚,为此邢墨雨还费了好大的力气,做出这些一模一样的“东西”来。
“你这次骗我毁掉白城又想干什么?”苏静没有回答邢墨雨的话,“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苏静的眼底似乎露出了一丝痛楚,今时今日,只要是邢墨雨想要的,她都会给,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还要这么处心积虑的欺骗隐瞒?
“我想要什么?”邢墨雨的双眼瞬间变得阴鹜起来,“我从始至终想要的都是你,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让维克多他们继续运转实验室呢?为什么还要让安妮在静城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我的底线呢?你知不知道,我忍他们真的忍了很久很久了。”
“他们不是……”
“任何一个接近你的人都该死。”邢墨雨失控的吼了出来,眼底杀气腾腾,就像一场平地而起的飓风。“你毁掉了白城,他们就永远也拿不到实验的数据和结果;你毁掉了白城,噩梦就能全部终结;你毁掉了白城,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他们身边……”
“毁掉了白城,就再也没有人能牵制你了,对吗。”苏静仰起头与邢墨雨对峙,“你已经完成了反噬,一旦白城没了就不会再有超越你的实验体出现了,所以你要我毁掉白城,也不过是为了断掉我的退路罢了。”白皙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沾染上了红晕,一双怒目而视的双眸竟然让邢墨雨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渴望,她又一次想要让这双眼睛的主人臣服在自己的身下,让这张倔强的嘴吐出她想要听到的呻吟。
“所以……如果我说“是”,你又能怎样呢?”邢墨雨缓缓靠近苏静,手指摩挲着对方的唇瓣,嘴间吐出炽热的气息,像极了在床榻间肆虐缠绵的前兆。苏静本能的退后了几步,整个人靠在了操作台的边缘上。
“难道我要看着维克多他们再弄出几个你来和我作对吗?”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微微一笑:“按下去吧,就算今天你不动手,我也有办法让他们认为是你做的,一旦你们的联盟崩裂,除了我身边,你就哪里都不能去了。”
苏静一震,她狠狠闭上了眼睛。维克多和安妮的所作所为她并不完全清楚,邢墨雨监管得太严密。苏静纵使知道他们心有不甘,也别无他法。她突然发现,这一步步走来,邢墨雨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逼入绝境,完全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她摆布。
“你们还真是……”难舍难分。邢墨雨咽下了最后几个字,眼底的戾气再也无所遁形,她刚冲着那个红色的按钮刚一抬手,苏静就抢先一步猛的按了下去,像是豁出一切一般。
“你让我和他们见一面吧。”苏静认命的说,“就见一面……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她微低着头,难得的屈服了。
邢墨雨一愣,随即宠溺的笑了笑,“好,听你的。”她伸出手抬起苏静的下巴,“但是我要的,你必须全都给我。”说完便轻轻印上了苏静的红唇……
35 落幕
白城停摆了,熙来攘往的街边,人烟稀少的咖啡厅。维克托如约而至。不同于苏静的淡然,他脸上的胡渣和皱纹衬托得整个人尤其颓废,茫然的双目看着眼前这个曾被自己奉为神邸的人。
“为什么?”良久的沉默之后,维克多喑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他实在不能理解苏静为什么要毁掉白城,“伟大的发现总是要以生命为代价的……”
“该结束了。”苏静疲惫的说,“她已经成为了最完美的生命体,我们……太渺小了……”折腾这么久,结果到头来也只是一颗棋子。
维克多紧握双拳重重的捶响了桌面:“现在不是您得到了她,而是她得到了您!这是一个阴谋,阴谋!”
“够了!”苏静打断了维克多,“你是希望连静城都驱逐你吗?那么被全球通缉的四处逃窜还是在牢房里过一辈子哪一个更好?”
维克多露出了吃苍蝇的表情,“可是老板……”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老板了……”苏静沉默了片刻,“VK,你应该知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我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梦想,只是希望能待在她身边而已……”绕了一圈儿,才发现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哪怕只是作为一颗棋子,一级阶梯,我也愿意。”她的神色少有的的平静,就像是沉淀了多年风雨洗礼后的新芽,柔软而青翠。
维克多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如果说苏静是一枚棋子,那自己又何尝不是另一枚棋子呢。“所以……您放弃了。”他们的确应该放弃,邢墨雨已经不仅仅是白城和静城的主人了,如此悬殊,毫无胜算。
“那就希望您能得到您想要的一切吧!”他缓缓起身,极其郑重的对着苏静鞠了一个躬。“我和安妮会待在静城……直到你需要我们的时候。”
“呵……”身后的一声冷笑如此的熟悉。“她不会再有需要你们的时候了。”邢墨雨等得有些不耐烦,她伸出手递给维克多一个黑匣子,“我能如此完美的反噬……您也算是一个人物了。”她那玩味的笑容越发让人觉得刺眼,但是接下来在维克托耳边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这是我的血样……想干嘛自己定,但是如果你们再出现在小静的面前……”她用修长的食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随后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没有下一次了……”
这些小动作毫不避讳的落入苏静的眼底,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总爱肆无忌惮的宣誓自己的所有权的邢墨雨,从大院儿到学校,从大街到宿舍。修长的身影站在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玻璃前,就像是一幅透明到闪亮的画卷。
“走了。”邢墨雨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底不耐烦的对苏静说到,然后完全不顾对方意愿将人从位子上提起来。
“你……慢点儿……”邢墨雨完全像是抓小鸡一样将人拉出咖啡馆,苏静本能的挣扎了几次都被无情的遏制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需要耽搁这么久吗。”邢墨雨走在前面不管不顾的说,“外边儿不安全,我们先回家。”她将人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不安全?”苏静都忍不住了,“在你的地盘里有什么不安全的?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关在家里一辈子……”
“是。”邢墨雨理所当然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利落的发动车子打算驶出车库。但苏静死死的拉住方向盘:“你可不可以理智一点儿。”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邢墨雨气势汹汹的瞪了回去。果然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墨雨,我们不能好好说话吗?”苏静顿时有些来气,被当做棋子也就罢了,这个人为什么总是任性得这么理直气壮。
“好好说话?”邢墨雨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争锋相对了那么长的时间,无时无刻都得提防着你勾上别人再反咬我一口。现在这个时候你要我好好说话了。”她讽刺的轻笑了一声,“我到现在都还没拿链子把你锁起来就已经是肚里撑船海纳百川了……”
“我……”
“行了,我不想和你吵架。”邢墨雨糟心的摆了摆手,“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待着,我保证不为难任何人,可以了吧!”她拉开苏静的手,换挡将车开了出去。
“……”
长久的沉默后,他们回到了大院儿。一下车,林海、于峰他们已经在屋里静候多时了。
“哟!稀客啊!”严坤一如既往的嘴欠,仿佛前段时间的“伤筋动骨”完全没有被放在心上一样。
“你们来干什么?”邢墨雨似乎并不欢迎他们,这一点让苏静很是意外。
“您老都快3个月没管过公司了,重大决策……”
“你自己定……”她很不耐烦。
“不是……”
邢墨雨拉着苏静进了屋,突然间看到这么多人时,她不自然的愣了一下,随后又将苏静拖进了二楼的卧室里,反手关上了门。这才闭上眼,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别介意,不是我让他们来的。”
如果是对着维克托有着莫名的敌意还属理所应当,但当苏静看到邢墨雨对着严坤他们也像是无端被人侵占领地的狮子,整个人处在爆发的边缘的时候,她这才发觉有哪里不对了。虽然苏静对于严坤林海他们的感情并不算深刻,但是她起码知道他们对于邢墨雨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是这个人患难与共的兄弟,更是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员。
“你怎么了……”苏静伸出手正打算碰触邢墨雨的脸颊,后者却突然不管不顾的倾身吻了下来,唇齿间带着肆虐的味道,极其的霸道强悍,陡然的侵袭让苏静本能的挣扎了起来。邢墨雨伸手固定住了她的头部,全然的强势还咬破了苏静嘴唇。当两人嘴里的血腥味蔓延开来的时候,邢墨雨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她骤然推开苏静,睁大双眼惊恐的看到了对方血红的下唇。
苏静也像是惊呆了一般,纵然这些日子这个人本来就有些过火,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随后的事情更是让她难以置信,她眼睁睁的看着邢墨雨慌乱的在自己的所有的衣服口袋里翻找的一通,随后拿出了一个药瓶,不管不顾的把瓶里的药往嘴里倒。
“你在干什么?”苏静猛然清醒过来打落药瓶,将手指伸进邢墨雨嘴里尽可能的想把她嘴里的药抠出来,“不管是什么,这种吃法会死人的……来人……快来人……”她慌乱的喊道。
楼下的人终于结束了面面相觑的时间,火速冲了上来看到的便是苏静蹲在地上,将颤抖的邢墨雨抱在怀里,旁边是撒了一地的白色药片。
“操……又来!”于峰低吼了一声,便和他们一起七手八脚的把邢墨雨从地上扶起来。
“水来了,水来了……”严坤识时务的从厨房拿来了水。苏静连忙接过来,又迟疑了片刻。
“他吞了多少进去?”林海问?
苏静颤抖着摇了摇头,刚才的情况突然又混乱,她和邢墨雨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管他哪……楚昭调过计量吃不死人,别让药卡在她的喉管里了。”严坤有些烦躁的说。苏静这才放心把水喂到邢墨雨嘴里。
折腾了好一阵子,邢墨雨终于安静的睡下了,苏静才有了正视这些人的机会。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个很尴尬的时候,不过一两个月以前,她还想方设法拧断了他们的手脚,现在却如此相安无事的坐在一个屋子里尽释前嫌喝茶聊天。
“我们中午吃什么?”严坤大喇喇的问?他的肚子已经叫了好几声了。
“……”苏静有些无语。
“叫外卖!”林海说,“唯一会做饭的人躺在床上,顺便给她叫两碗青菜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的刷着自己的手机。
“……这是我家……”苏静简直不能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
“邢墨雨到底怎么回事?”苏静似乎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没什么,抑郁症而已。”严坤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五年以前就有了。”
“五年……”
“你进休眠仓的那一年。”林海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时好时坏,不过大部分时候脑子还算清醒。”这对他们来说早就云淡风轻了,哪怕从前的岁月都是那么跌宕起伏。
“别再折腾了,姑奶奶。”于峰敲了敲桌子,“您现在要是还没消气,把我宰了泄愤。”他有些恼怒,“您俩折腾来折腾去,我们的命折腾没了没所谓,要是白城重开……哼哼……”后面的说就算不说完,苏静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现在大哥和二哥不知所踪,你和三姐还能在一起也算是求仁得仁了,放下吧!”严坤难得严肃了一回,“你睡着的这些年,三姐过得也够呛,前前后后进了医院好几次,差一点儿就要接受封治疗。可是她还是死扛着抢下白城,做这些到底是为了谁我们都心底有数……”
“你说……她为什么什么都要瞒着我?”苏静眼底有着前所未有的迷茫。
“因为就算她失败了……你依然还有退路。”严坤抬眼望向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
“我们谁都没有把握能活到今天,况且……”他指了指桌上的几叠文件,“不只是你,我们也需要她。”
“苏静……”林海坐在沙发上,“她撑住了你……现在换你来撑住她了。”他的眼神极其郑重,“就算现在没有能够压制我们的力量,你也必须保持警惕,不能再……”
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但是苏静已经听不下去了。她默默地转身上楼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紧锁的眉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梦魇。原来,生命对谁都是公平的,它没有放过任何人。苏静轻轻的伸手,却在还没能触上对方的时候顿了顿,随后倾过身体吻上了对方的额头。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什么一样,微微动了动,紧锁的眉头慢慢放开,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苏静翻身上床,终于依偎进了邢墨雨的怀里。
等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座复式楼到底有些年头了,下面的人七嘴八舌的围在餐桌上吃东西。兴许是折腾得有些饿了,邢墨雨叫醒了苏静下楼。餐桌上摆着一堆外卖,可乐、鸡翅、烤串儿……乱七八糟的看得邢墨雨头疼。
“这都是些啥?”她用两根手指嫌弃的夹起一个零食口袋,“难道就每一个人能去炒两个菜。”
“炒菜?”严坤的嘴包得满满的:“唔……我们当中……就你会……”邢墨雨好不容易压下来的头疼又开始隐隐有了复发的征兆。苏静反而不以为意,随手拿了两根薯条就想往嘴里塞。
“你在干嘛?”邢墨雨有些恼怒的打掉了她手里的东西:“这种垃圾食品吃什么吃?”她对苏静的管控或许早就到了让人有些难以理解的地步,只是在远郊公寓里的时候苏静还没能发觉。若换在昨天,可能又会是一场不大不小的争论,但是现在苏静默默不语,收起了身上的刺。
“那我……吃什么?”
“冰箱里……有吃的……”林海也含混不清的说,“拿出来热一热就行了。”邢墨雨闻言走向厨房,冰箱里果然有吃的,番茄排骨汤、清蒸桂鱼和几个小菜。她回头看了看苏静,“等着!”便拿出家里许久没用的锅碗清洗了起来,厨房里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于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示意苏静坐下,悄悄塞给她几根薯条,酒足饭饱的说,“吃了我们的东西,就不能再来卸我们的手脚了。”
“……”
“为什么不能?”苏静面无表情的把薯条塞进嘴里,完全不给面子。
“哎,我说你……”
“你不在的时候……”严坤啃着鸡腿头也不抬的说,“三姐总让自己忙得连轴转,偶尔有了时间,也会做出一大桌子的菜,摆出两个碗来一动不动的呆一个下午。”他有些复杂的抬起头,“那些菜都是你从前爱吃的。”
“还有你最喜欢的甜食……”林海也像是有些不能忍了,“每个月买一个放在家里,坏了扔掉再买……”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泄气的说:“我们从来就不在你们的对抗赛里边儿,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事儿的……”
苏静一时无言,第一次看向了面前这几个被自己“打击报复”过的人,心底没由来的有些气短。从前碍着自己身份特殊,从来就不敢信任任何人,现在却……
“为什么她……和你们……都要瞒着我。”她将没吃完的薯条放回原地,本来早就有答案的问题,却总在脑子里反复盘桓。
“……”
“除了二哥……我们都只是她的……”
“一颗棋子。”林海无奈的摊了摊手。“不过好歹我们也看着你长大……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再回到那个什么狗屁实验室去。所以……”
“所以静城和白城……”苏静问。
“静城本来就在邢老手里,他是最初就像要停掉这个实验的人之一,当然这也包括三姐的父母。”严坤顿了顿,“我们从小在军区大院儿长大,家里之前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人种强化的计划,就算不是因为苏安,也会有其他人。”林海说,“这些我们都是进了静城后才发现的。”
“那从一开始……”苏静的嘴唇抖了抖。
“静城从一开始就是三姐拱手相让,为的就是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它消失,只有这样我们才有理由以静城沦陷无处实验的名义顺利进入白城。”林海说。
难怪当初自己侵占静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苏静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出什么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来,她只是希望自己不用回到实验室里被插满管子,但当邢墨雨开始矛盾的对着她时而疏远,时而亲近时,她才因为恐惧她的远离,真正开始了自己的孤注一掷。
“你的父母,被管束起来了。”严坤扔了一根薯条进自己的嘴里,“他们也真是。”他嗤笑了一声,“无所不用其极。”
这就是一场闹剧,苏静的心底早就疲惫不堪了。严格意义上讲,自己的确是“人工体”,但是再怎么拙劣的“人工体”也是父母的孩子,再怎么冷酷无情,也做不到真正的对自己的父母下手,连带着自己最爱的人也站在了对立面,那些年,自己不是没有想着要停下来,就是不知道该怎样停下来,那个人才对待自己一如往昔。或许是打从心底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赢,所以苏静不止一次抱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念头艰难度日。
“她不是已经完成反噬了吗?”苏静低声说。应该没有什么力量还能阻止邢墨雨才对。众人一闻言下子禁了声,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和沉重了起来,
“反噬的过程并不那么顺利。”邢墨雨终于端着饭菜走了过来,轻声说道:“来吃饭吧。”苏静抬头看她,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痕迹,像是一组冰山,冷然的看着这近乎扭曲的世界。
“告诉我。”苏静愣在原地,双手在膝盖上握紧,似乎极力压制着什么。“别再瞒着我了,求你。”她的头颅仿佛重若千钧,根本抬不起来。
邢墨雨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啥好说的,和你当年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差不多,不过好歹是我赢了。”她自嘲的一笑,“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走到今时今日,苏父苏母功不可没,哪怕初衷只是为了让苏安能活下去,但是漫长的生命终究无法还原一个人本来的样子,所以他们得不到苏静的原谅,也失去了苏安。
“当初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邢墨雨伸手握住了苏静捏紧的双手,“但是现在……”不需要了,他们除了彼此,什么都不需要了。
屋子里灯火通明,他们沉默着,却又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小时候聚在一起吃一顿平平常常的家常便饭一样,彼此珍视,彼此信任。紧握的双拳终于渐渐松开,双手的主人看向了邢墨雨,眼底似乎多了一丝清明。是啊,一切都过去了,纵然前路还有阴霾,但一切的一切,都会消随着岁月的流逝,消失殆尽。
后记
这是第三篇文章,从来不申请如V的原因是总觉得大纲没有铺好,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罢了,实在不想浪费大家的钱,感谢支持,我只有继续努力,但愿下一篇不这么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