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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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她怎么来了？白纪冥站起来，鞠了个躬。低着头，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女人摘下墨镜，墨镜背后，一双媚眼，海洋蓝的双眸含水一样清澈。烫成大波浪的黑藻般秀发，自然披在脑后。烈焰红唇衬得皮肤如此白。是个不管男女，都惹的驻足痴望的美人。
红唇动了动，“冥儿，不必这样。”
“好的，姑姑。”白纪冥直起身来，随手抽出椅子，“姑姑，坐。”
虽知道姑姑白杉会来，但没有料到竟这么快。看来借住的希望是没有了。
白杉放下茶杯，新月眉弯了弯，“冥儿，最近可好？”
“很好，不劳姑姑担心。”白纪冥礼貌地微笑，双手撑膝上。“姑姑此次特地前来有什么事吗？”
美人轻笑两声，“没有，只是想侄子了。多年没见竟长这么大了。冥儿，今年多大了？”
“刚满十九。”白纪冥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将额前刘海顺在一边。
“嗯……刚好。”白杉沉思，在包里翻找这什么，将一张纸递过去“对了，根据父亲临终前的意愿，现在这宅子是你的。包括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额？白纪冥环顾老宅，怎么会这样？
“还有，这个。”白杉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在白纪冥手中，展开手一看。
是一枚白色玉佩，淡淡的紫色零零星星，就像在白纸上撒的颜料。玉佩用红色流苏绳穿，流苏绳中隐约可以看出几根金丝线。绳尾的几个小银铃，轻轻一摇便发出悦耳的声音。玉佩用的玉，就算是外行，也能一眼看出是上等玉。
“姑姑，这个……”白纪冥两根手指捻起玉佩的绳子，举在空中，阳光透过玉佩放射到白纪冥眼上，白纪冥闭上眼睛。
白杉环抱着双臂，“这是祖传的，家族的象征。”白纪冥一抖，快速用双手捧住玉佩，想起刚才的行为，有点后怕。“这么珍贵，为什么给我？”
“家族规矩，玉佩应保存在这宅中，由宅子的主人来守护。”
那这样说来，我不就正是这宅子的主人，现在玉佩的守护者。那我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这，守着这所谓的“家族象征”。无聊至极。
白纪冥眨了眨眼，单手撑着头，“姑姑，为什么选我？我一无所有。这不浪费吗？”
白杉抿了抿茶，“并非如此。这是父亲的意愿。”
祖父啊祖父，你到头来还要坑我。白纪冥无语。仰面朝天靠在沙发靠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来去自如的鸟儿。叹了叹气。 “姑姑，我守倒没问题，但是我不想住这儿。您看，我还要上学，这里不方便。”只能只说碰碰运气。
白杉并没有任何不悦，恰恰相反“那，冥儿，你想住在哪里？”
“我，我找到房子了，姑姑别担心。”白纪冥说了个小谎，看见白杉相信。心中比了个大大的V。
“那我还是老样子，每月学费和零花钱打卡上。”白杉挽起袖子，看眼表，“走了，等会还有个重要会议，改日再谈。”
“好的，姑姑，再……”白纪冥转过头，门外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
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了？白纪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脑海中过去的一幕幕不停重播。
印象中，厨房中站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不同于其他老人，身材高大，系着青花瓷色的围腰。来来去去一直忙个不停。白纪冥扶着门框，探出头，看了许久，棕灰色的眼睛眨了眨。
“唉，纪冥来的正好。快，过来坐。”老者一转身，发现暗中窥视的白纪冥，招手示意。“……”祖父。拖着沉重的脚步，白纪冥慢慢移到祖父白丞铭身边，低声不语。
怎么如此乖巧？白丞铭感到不可思议。“怎么，我的小纪冥被欺负啦？”伸手拍拍白纪冥的头。
手中的温暖传遍白纪冥全身，祖父浅蓝色的眼睛如一潭深泉，神秘。白纪冥目光被吸了过去。“没有。”少年移开视线。白丞铭爽朗地笑了两声，“哈哈，小纪冥，你瞒不过你祖父的，如实说。”
“真没有。”白纪冥道。
“嗯？”白丞铭的眉毛一挑，“说，有什么我好报仇啊。”
……
“班上的一群傻子说我和程肆很配。”白纪冥红着脸，生气到不行。
萧昊……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你小子得了吧，有个女孩喜欢不好吗？但，这个女孩名字有点……男性化哈……”白丞铭一个弹指弹在白纪冥脑门上。
“嘶——”好痛，祖父下手也不轻点。
“阴着乐吧。”
“男的……”白纪冥小声。
老人依旧开着玩笑，“下次把姑娘带回来让我这个祖父瞧瞧，等等……纪冥你说啥？”
“男的……”白纪冥声音更小了。
白丞铭愣了两秒，见白纪冥满脸通红，“啊？算了别带回来了。”
“不是，祖父，不是的，他们乱说的。我不喜欢他。您千万不要相信。”白纪冥急得直摆手，见祖父奇异的表情，豆大的汗珠直往下坠。
这是肯定的，白纪冥不会喜欢。白丞铭只是看着孙子这表情，很是开心。继续打趣道“没事，没事，要绝后了——真可惜。怎么好这口呢？唉，我好像认识他们家，就把你嫁过去算了……”
白纪冥双眼含着泪， “祖父！”，解释无果。
白丞铭见状，意识到玩笑有点过了，正想道歉，白纪冥转身就开始跑。“唉，小兔崽子，你祖父我……”
白纪冥跑到二楼房间关上门，蹲在墙角，泪汩汩地流，地毯上开起深色的花。白纪冥牵着嘴角笑。伸出舌尖，舔尽划落嘴角的泪。满意的弯了弯眼睛。听见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白纪冥调整好动作，像刚才一样蹲好，双手不停拂过面颊，不忘抽泣几声。做出可怜委屈状。
“吱——”虚掩着的门，被推开。祖父，终于来了。白纪冥用力抽了几声。
白丞铭一进门，便看见蹲在墙角抽泣的少年。“纪冥，祖父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就是这样慢慢来，白纪冥抽泣声更大了，转过头，两行泪顺着流，雪白的脸上，眼睛显得愈红，泪花打转，一抹灰棕色蒙上雾气。
这孩子为这么点事就哭成这样，白丞铭忙了阵脚，安慰也不是，道歉也不是，整个人活了这么大把岁数，竟为这事手忙脚乱。“好了，男孩子大丈夫一个，哭着像什么话？”
“……”白纪冥轻咬下唇，止住抽泣。泪依旧掉个不停。
这孩子不同于他人，只能用特殊的方式对待。“这样，这次是祖父不对，祖父赔礼道歉。歉刚才道了。至于‘礼’嘛，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行了，别哭了。”
“那，祖父，你还会把我嫁出去？”白纪冥不屈不挠。
白丞铭一听哭笑不得，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这个孩子在意的是这个。“肯定不会，纪冥是我唯一的孙子，我哪舍得？祖父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敬请放心。”
白纪冥三下五除二抹干泪，站起来，跳到白丞铭身旁，仰起脸，两道泪痕无比明显。天真道“好啊，我饿了。”说完赤着脚跑下楼。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白纪冥向祖父招招手，“祖父快点，您老平时不是健步如飞吗？”“嘿，你个兔崽子，一会哭一会笑。”
“嘿嘿嘿…”白纪冥挠后脑勺傻笑。
……
白纪冥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祖父，你说赔的‘礼’到底是什么？”
“现在不可以说，以后就知道了。”白丞铭抿了口酒，细细回味着。过早说了，无益。
现在看来，也能理解为什么当年祖父不说的原因了。白纪冥扶额，想得到的不可得，不想要的什么都是我的。现在好了，晚了一步逃出去。想到这，白纪冥既气愤又无奈。
对着窗，随手提起绳子，将玉佩整个拎起。雪白的玉壁，仔细一看才发现浅紫色的纹案混在雪白之中，甚是淡雅。阳光下，透着闪闪的金色，穿过玉佩的红绳暴露在外。
“这假的吧，都快透明了。”白纪冥撇嘴，手一晃，流苏上银铃发出阵阵的清脆声，把凝在玉佩上的焦点吸引过去。
两个银铃各拴一边，一个竟有拇指指节一般大，光洁如新，透着一股冰冷。镂空的奇特花纹，有一种感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许在哪个网站贴吧上看到过。
“祖父啊祖父，你把这玉给我了，我放哪啊？”
半晌都无人应答，“祖父……”白纪冥唤了一声，才反应过来，
祖父……早就走了……
最后想了想，既然这么重要，随便丢哪不就好了。起身，扯下挂墙上的麻布，玉佩放正中，“唉，这玩意怎么裹来着。”白纪冥喃喃自语，手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刚包好一边，另一边又散开。
白纪冥一脸黑线，这……我竟然……不会包。静止两秒后，白纪冥抓起玉佩和麻布丟在包里，走出家门。
“这就是你今天来的原因？”
“昂。”白纪冥自然道，枕着手臂靠在躺椅上。
洛旻沉默地盯着白纪冥，伸出手，“给我。”想不到都是成年人了，还和孩子没有两样。“这些都不会，下次别叫我。”
白纪冥将包里那“一坨”拿出来，放在桌上“这个，包结实一点，我想我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打开的。”
“唉——，你说你我现在像你母亲，上次补衣服也叫我，还有上上次……”洛旻嫌弃地看那“一坨”，一边抱怨一边摊开皱成一堆的麻布，“再怎么说我也不是你亲人，你也大了，就包个玉吗？这个……”
抱怨声戛然而止，洛旻双手定格在空中，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听到洛旻停止抱怨，白纪冥抬起头看见眼前人面无血色，嘴唇微微发颤，
“洛旻，怎么了？”白纪冥好奇地问。
洛旻深吸口气，“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还能从哪来，又不是捡的，姑姑说是祖父给我的，还说什么家族象征，反正别问我。”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个孩子手中，果然，没有猜错。
“玉佩有什么吗？”白纪冥说着，手摸向玉佩。“别碰！说过好多遍不允许碰！”洛旻突然吼了一声。
白纪冥吓得一停，玉佩差点摔在地上，“你好像真没有说过。”
“我以前没说，但现在说了。给我记好。”白纪冥瞪大眼睛，缩在一边。
“对不起，失态了。”洛旻迅速镇定下来，回想起刚才的态度开始道歉。五根手指紧握，指尖开始发紫。
这个玉佩真的有什么？白纪冥看了安静躺在麻布上的玉佩，又抬眼看了坐在一旁的捏着手的洛旻。“没事，这玉佩有什么特别？”
“无。”明显是一个没经思考就说出的答案。
“那你在激动什么？吓到我了。”白纪冥顺着洛旻回答走，想要套出点话来。洛旻嘴闭得像个钳子，熟练地用麻布把玉佩方方正正包好，从抽屉拿出一根银白绳子，修长的手指将白绳绕几个圈，一拉，
在麻布包上系个死结。
“等等，洛旻你在干什么？你系死结我解不开。”看完洛旻一系列熟练动作，刚想夸上几句，最后的动作却成了败笔。
“就这样，你说过叫我打结实点。”洛旻没有把麻布包放下，翻来覆去一直盯着。恨不得看个洞出来。
“对了，现在这个老宅归我了，还有啊……你有在听吗？”
“嗯，嗯，果然……”洛旻心不在焉，敷衍几句。
“嗯，我下午还要上课，走了，再见。”白纪冥找个借口离开。洛旻绝对知道一些事，为什么要隐瞒？他还是不适合说谎。
白纪冥前一步踏出门，洛旻站起来，眉头紧锁、怒形于色。单手附上腰间金丝檀木烟斗。
“你给我滚出来。”洛旻低吼。
周遭气温极速下降，家具结上层白霜。“呵，你到底想做什么！”
……
“怎么？不行？”屏风后的人蔑笑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