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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垂街绝食的小公主 ...

  •   第五天。
      诺亚低头用他那双绿松石一样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他一手端着碗,一手轻轻地拍着我:“洛儿,洛儿,好孩子,今天的羊奶特别新鲜,哥哥闻着都嘴馋了,洛儿,来喝一点....”

      我费力地睁开眼,看了一眼诺亚,几天没有吃喝,对于一个五岁的躯体来说,还是过于负担了,我连偏过头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沉沉又合上双眼,破旧,肮脏的“房顶”挂满了蛛网和久不得清洁的尘絮一如既往。

      诺亚看着眼前本来应该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妹妹,金色的头发因为持久的不进食而枯竭,本来就细瘦的手腕现在完全像皮包骨了,唯有面庞越来越白———惨白。

      想起不久前前,母亲安娜又一次被人在家中暴打,诺亚实在不想回忆起来这样的场景。

      安娜被一个胖妇人揪住长发,拿她的肥腿使劲跺着安娜的脚踝,一下又一下,容易得就像打老鼠一样,那个平时和安娜在一起的瘦小男人,唯唯诺诺躲在一边儿,嘴里说些毫无用处的劝阻的话....诺亚又一次上前阻拦,但同样被胖妇人扇了好几巴掌,每一巴掌的力道都足以让十二岁的诺亚吐血。

      诺亚已经习惯了,但他还要上前。

      因为安娜----是妈妈啊....

      但就是那次,本来就先天不足的妹妹,受到了惊吓。

      诺亚看着怀里的妹妹始终不张嘴,他抿了抿嘴,收起了哄孩子的笑容,拿着勺子柔和却坚定地要往洛儿的嘴里倒进去。

      洛儿,张张嘴....

      洛儿,张张嘴.....

      洛儿,求求你了,张张嘴!!......

      我明明没有了力气,却神奇地有了抿紧嘴的力道,诺亚没法把奶灌到我的嘴里,我心里甚至有些得意,这是我自几天前来到这个世界唯一一次快乐的时候了吧。

      没错,我并不止是五岁,准确的说,我是一个过去之人。

      我来自2012年,号称世界要灭亡的2012的地球人,没有在2012灭亡掉自己,却跑到了星历1999年来自取灭亡了。

      哈哈,我要自杀,我要以死抗议这狗屁的生活。
      如你所见,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有才之士,在2012年,我也就是个大学刚毕业的混混,无父无母,福利院养大我又剥削了我的童真和一切热情,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我讨厌和人交往,讨厌集体生活,我讨厌宿舍,讨厌虚伪的问候和毫无意义的对话.....

      我本来就厌恶着这个世界。

      2012的世界,1999的世界。

      我曾经没有离开的勇气,像野狗一样活到了23岁稀里糊涂地来到了星历1999,------不同的是,现在,我有了死亡的勇气。

      你问我为什么??

      究其源头....这未来的生活,更TMD操蛋了啊!!

      身份是小三或许是小四小五之子,家里更是穷的让我难以相信这里居然是地球已经走向星际联盟的未来世界,再加上前几天亲眼目睹的大型捉奸现场,我真难对自己的未来生活抱有什么期望。

      对,我就是这么势力,从三岁起(地球历的三岁)我上幼托园,没能捍卫得了什么什么局科长家小孩抢我的东西以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当然以三岁的我的语言组织能力说不出这么精辟的话,这是我在后来才学习到的一句话,格外呼应着我的心理,这位发明这句话的祖宗,一定和我一样也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输到了从精子跑向卵子的这段距离。

      总而言之,我对1999年这样的生活不满极了。

      我要离开了。

      在闭上眼彻底晕过去之前,我怀着此生最大的温柔与爱意想到。

      唯有死亡能让我宁静。

      ----------------------------------------------

      “洛儿!!!!”

      诺亚惊恐地看着洛儿头一歪,手臂也垂了下来,男孩终于不复往日的沉稳发出尖细地喊叫,暴露出来他也只是个孩子的事实。

      诺亚害怕极了,他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诺纳,就是有一天在他怀里这么闭着眼走了。
      诺亚早就不信什么人如果闭着眼长久不睁开,是什么变成星星的鬼话,诺亚在五岁的时候就明白了什么是死亡,他亲眼看着他的父亲,他的弟弟,一个个离开他和安娜。

      他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新的家人,他想要洛儿好好地,也像小公主一样生活着啊。

      诺亚手忙脚乱地出门,完全没有头绪,因为营养不良,只有着如同八九岁一般的身高的他吃力地抱着洛儿,就这么茫然走在星垂街上。

      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破旧的衣服,面色灰败,即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也面无表情:不要要求一个穷到每天只靠领政府一天一支营养液的星垂居民有什么怜悯心了,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日复一日的麻木与呆滞。

      诺亚茫然。绿松石般剔透的双眼此时一片黯淡。

      我要去哪里?

      我要怎么办?

      他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距离,长到他的胳膊变得仿佛没有了一样轻盈。诺亚感觉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了。

      他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诺亚飞出了星垂街狭窄幽暗的街道。

      眼前的阳光耀眼得刺痛了诺亚的眼。

      妈......妈........

      咚------------

      诺亚也倒在了街道上。

      光与影的边缘。

      他的胳膊还紧紧得护着洛儿。

      -------------------------------------------------------

      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蓝天白云"。
      天蓝色的不知名颜料染出的挑高的房顶,仿佛自带三维立体效果,白色的絮状物漂浮在高空。

      如果不是这"天"好像有点离我太低的话,这副场景也算足以以假乱真。

      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显而易见,即使是从"洛儿"的记忆里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地方。

      从这讨人厌的空气里我都能感受出来,我还在星历1999年。虽然这很意识流,但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了,乏力又懒散。

      让我感兴趣的是那几朵没有支撑物就漂浮在空中的絮状物。

      脑子里还在琢磨它的原理,又不禁饶有趣味地想到:这也算是我在星历1999年难得见到的新鲜高科技产品了。

      完全清醒了以后,我感觉到了浑身的迟钝和麻木,但血液里却好像充满了力气。
      真是怪了。

      "洛儿!你醒了!"
      惊喜地声音传来。
      是诺亚。

      对这个小可怜便宜哥哥我还是有点喜欢的,于是偏过头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意思。

      这一下意思意思却把我惊到了。

      本来就知道诺亚人样长得不错,但是困于家庭原因,诺亚从来穿的都是破破烂烂。

      安娜一天出去浪荡,哪里管孩子衣食住行,基本上洛儿就是诺亚带大的,吃的用安娜留下的钱省着巴巴的买点东西自己做,换洗的衣服是诺亚用小手在冷水里淘洗出来...

      我仿佛脑海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歌:
      白毛女,蹄儿朝西......

      咳咳,回忆得有点远了。

      言归正传,眼前的这个穿着一身漂亮整齐的新衣的小帅哥是谁?

      白嫩嫩的脸蛋儿,圆圆的绿眼睛,黑色短发,看着我眼神儿发亮的诺亚,真是可爱的让人抵挡不住。

      "洛儿?你感觉怎么样?"
      只看诺亚惊喜后又收敛了眉眼,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摸摸我的手,又摸摸我的头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怎么样,我很不好啊。
      想要离开却被困在这个躯体里,困在不知道是梦是幻的星历1999年里。

      我很狂躁。
      但是面对诺亚,我还是选择撇撇嘴,不说话。

      就算你这么可爱,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你呢。

      诺亚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恳求:"洛儿,你和哥哥说说话好不好?

      说话,说什么?我现在很累,很麻木,不想动弹不想张嘴。

      我难道会承认,我在寻死不成之后对这个躯体的小哥哥产生了一眯眯的愧意?

      不,我不会愧疚,我没什么好愧疚的。

      我扭头又看到诺亚甜美的小脸,眼神恳切认真-------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美色惑人。

      我忍不住给了诺亚一个略带鄙视的眼神儿,又默默阖住了双眼。

      诺亚:“.....”

      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敏锐地感觉到妹妹洛儿自从几天前起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也不会像原来一样逗洛儿让洛儿傻笑了------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

      但是现在,就是刚刚,认识了一个在小诺亚心里堪称靠谱稳重的成年护士阿加莎,正是阿加莎帮着把诺亚和洛儿分别放入物理治疗仓治疗,又给这两个衣衫褴褛的可怜兄妹一人买了一身新衣服,又好心安慰先醒来的诺亚,询问情况。

      诺亚见到洛儿现在的情况,又不知不觉想去找阿加莎帮忙了-------

      所以这位阿加莎是天使转世吗?还是华夏雷锋精神的活的继承者?

      我实在受不了这位阿加莎在我耳边的絮叨还有带着探寻意味的询问,终于睁开眼睛想用我的冻人眼波来让她住嘴,结果愣是又把我吓唬了一跳。

      我不禁默默忏悔,自己自从来了这个新地方以后宛若老农进城一半总是受到惊吓,实在体现不出来我一个古人的气度,还有胸襟-----

      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说“xiong”这个发音了,这位阿加莎大姐是怎么长成的?堪称爆X啊。既然你爆作为一个正经护士是不是该,嗯,稍微的遮挡一下?毫不避讳的半露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真是要吓死一个五岁小乖乖了。

      在这么一个偏僻穷困的星球里能长的这么白润丰满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啊,这位阿加莎大姐一定也是个能人。

      我自由自在地放飞思绪,对于这位阿加莎的殷勤还有傻子诺亚傻不拉几的信赖不置可否。

      两个贫民窟里的孩子,哪里值得这么“费心用力”的表演?

      阿加莎看着眼前的孩子始终不言不语,饶是有着丰富的处理医患关系经验的护士长也略有些尴尬,这小孩是不是脑域出了什么问题??

      在洛儿蓝幽幽的眼神带着奇怪的意味又一次扫到阿加莎的美胸时,阿加莎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笑容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幅悲天悯人的神情。

      她微微侧过身子,对身旁正在看着妹妹的阿加洛家族的“小少爷”忧心道:“诺亚,你妹妹洛儿这样子看起来不太好,我去找雷瓦医生来,他是我们医院的儿科专家,”她又抬手摸了摸诺亚的头发,安抚道:“有雷瓦医生在,洛儿一定很快就会恢复了,你别担心,好吗?”

      诺亚很吃这套,红着小脸点了点头。

      照理说出生这么艰难的家境,又是住在星垂街这样的地方的诺亚不该这么天真。
      但是事实上,诺亚为了照顾洛儿很少出门,总在搬迁的家也没有提供给诺亚一个上学的机会,丧失了有效交际的条件,本性单纯的诺亚更傻了。

      不忍直视,不忍卒读,惨不忍睹.....
      难以言表的我实在没办法看着这朵未来肆虐的白菊花侵蚀掉星际未来的好少年:

      诺亚!!!你醒醒!!睁大你可爱的绿眼睛!!!就这么被傻子骗真的好吗!!???

      当然,高冷的我不会说出来这么没品位的话,我的拳拳心意全在我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了,诺亚,你看-------

      “妹妹可能真的需要看医生了,拜托您了阿加莎小姐!!”

      诺亚看着我快抽成斗鸡眼的样子,忧心忡忡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星垂街绝食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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