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美食小吃摊》玉纹暖

31、深渊魔兔

　　兔子？

　　我想起博物馆里的古代生物，数字拟真后洁白柔软活泼跳动的形象一度是孩子们的最爱。

　　莉莉就在我旁边，我忍不住问她：「他们在说什么？兔子跟深渊、地狱有什么关系？」

　　莉莉克制不住的紧握自己名为死亡镰刀的武器，紧到手指都微微泛白。

　　「传说在土夯城建起来之前，有一种比羊怪恐怖百倍的怪物，叫做深渊魔兔。
　　它们成群结队，危害一方，许多顶级异能者联手，花费数年布局围猎，才将它们的整个族群打落深渊之下，并用圣物镇压。
　　肯定是地震松动了封印，也许还有陨石加深了魔兔的污染异变，让它们有机会跑了出来。
　　这绝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怪物。」

　　我喃喃重复：「深渊魔兔…」

　　我从土夯城出发走过深渊的时候，没看到这种生物的名字在地图上显现，大概是深渊深不见底，已经超过了地图感知的范围。

　　而深渊魔兔从那么深的地方破解封印跑出来，足见可怕。

　　勇士们按耐不住急躁：「深渊在回城必经之路上，我们来不及回土夯城补充食物和装备了。」

　　「实在不行，就把羊怪肉给大家分了吧，实在打累了打饿了再吃。就算残留污染，以咱们当地人体质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

　　「话说，这回领主让净化异能者都帮着疗伤来着，压根没提集中力量净化羊怪肉，该不会，是羊怪肉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不让人靠近吧？」

　　讨论到这个地步，土昂要是再不发话，猜疑的蔓延会严重影响士气。

　　我看了看土昂的表情。

　　问题严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怕是土昂的羊怪肉储存里也存在自爆羊怪，导致了全面的污染，三层库存不剩什么了。

　　土昂终于站了出来，严肃的说：「勇士们，大家的反馈我都听见了，我作为土夯城的领主，要向你们坦白当前的困境。作为朋友，我需要你们的信任和帮助。」

　　原本并不存在的通往三层的楼梯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大家紧随土昂往上层走去。

　　眼前空间大开，原本应该堆满羊怪肉的三层，竟然毫无一物。

　　勇士们：「？？？」

　　迈克：「我们，我们收集了堆成山的羊怪肉啊…肉呢？」

　　土昂：「严重污染腐败，清理掉了。」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明明可以瞒到回土夯城以后，土昂在此时公布这个秘密，让他们怎么有勇气抵抗深渊魔兔的袭击？

　　有人腿一软，坐倒在地，喃喃：「完了，完了。」

　　土昂继续说道：「之前，我不想让你们吃下重污染的羊怪肉，现在，我也不想让你们饿着肚子去战斗。土夯城不愿舍弃任何一位勇士的生命。
　　我们已经走上了绝境，只有杀死魔兔，猎取魔兔肉，才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

　　全场死一般的安静。

　　我打破沉寂，应和道：「杀死魔兔，猎取魔兔肉！」

　　莉莉、迈克、霍利紧随着我说：「杀死魔兔，猎取魔兔肉！」

　　所有勇士都高喊起来：「杀死魔兔，猎取魔兔肉！杀死魔兔，猎取魔兔肉！」

　　我嘴里这样呼唤，心中却想必须在跟传说级的深渊魔兔打起来之前弄到食物。

　　否则，逐渐降低的血糖让当前狂热的精神状态消散，甚至变得沮丧。

　　萎靡的精神状态下，人无法抵抗污染的侵蚀，匮乏的体力，更让人无法全力施展异能，最后只有伤亡惨重，甚至全军覆没的结局。

　　于是我在大家喊得差不多的时候提出：「我甄别食材的异能敏感度还在，让我离开泥土怪屋，试着在周围找一找…」

　　这只是个借口，虽然麻烦点，比直接现场从背包掏吃的出来要低调。

　　「不行。」土昂说。

　　水蓝也不放心道，「深渊魔兔随时可能出现，你又不是战斗异能，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

　　莉莉和迈克抢着说：「我们是战斗异能，也可以陪他下去。」

　　霍利着急道：「我是他队友，我也去。」

　　我有点感动，又怕人多我不好动手脚，「用不着这么多人吧…」

　　土昂压过众人的争执，定下方案：「这样，德凯文在一层窗户那观察，真有食材的话，我会配合弄上来。我操纵泥屋，谁都不用下去冒险。」

　　我点头答应。大家也没异议了。

　　来到一层，我装模作样的透过狭小的窗口探查外界，偶尔来个声东击西，专找草深隐蔽的地方，把烤巨蝗怪掏出背包丢进去，然后故作惊讶发现，指挥泥土怪物伸腿去取。

　　烤巨蝗怪分为四个熟度：
　　被羊怪火烤四次，或暴击炎火一次是全熟，外骨骼都酥脆了，看上去很容易拆分食用。
　　少一点火烤透的是七分熟，壳内肉质保留了部分嫩嫩的口感。
　　再少一点火烤均匀的是五分熟，肉质更加细嫩，汁水更为丰富。
　　只勉强达到可食用级别的是三分熟，口感估计和生的没有太大区别，倒是方便剥离外壳，获得完整的防具材料。

　　考虑到大家乃至我自己对于这种食物的接受度，我选择了全熟的烤巨蝗怪进行投放。

　　我努力谨慎沉着不露马脚，一边指挥方向，一边暗戳戳丢了十来只。

　　泥腿怪屋伸着泥腿，像是战甲机械臂那样，跟着捡了十来只，三层很快就被堆满。

　　勇士们看到果然有收获，都忍不住好奇，围住去看。

　　「这，不是极难对付的那种吞噬怪物吗？我以前冒险遇到过，武器根本无效，还会飞，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被吃了。」

　　「你没看最近的悬赏任务吧，这叫巨蝗怪，前几天在土夯城边出现了一次就不见了，没想到死在这了。」

　　「那么厉害的怪物，怎么被烤死了的？」

　　「肯定是羊怪，如果是强大的火系异能者，没道理不捡走尸体，估计是两种怪物相遇，巨蝗怪争斗输了。」

　　「好歹毒的羊怪，把巨蝗怪烤得这么熟，这么香。」

　　高含量蛋白质烤熟后独特的香气充斥在泥土怪屋，大家本就没有填满的肚子被勾出更多饥饿感。

　　勇者们义愤填膺，不约而同咽了下口水。

　　这也算肉吧，感觉会比土豆派解馋。出城虽不算久，巨大的变故使大家神经紧绷，身体和心灵都有些疲惫，就想吃点好的。

　　「烤巨蝗怪好吃吗？我是说，这能吃吗？」大家仍然有些犹豫，腐烂怪鱼处理好了也很香，真吃嘴里人就完蛋了，他们可不能冒这个险。

　　「异能直觉告诉我是可以吃的。」我不是说谎，背包格子标签确实是说能吃。但因为我也没有吃过，缺乏一点说服力。

　　土昂站出来：「他是我土堡厨师，异能是制作美食，为他的可靠性担保是我的职责。我愿意尝试。」

　　水蓝似乎也很相信我的眼力，并没有阻止土昂。

　　「领主大人，不可啊…」大家连忙阻拦。

　　土昂已经扯下一条巨蝗怪的腿，「咔吱咔吱」咬碎酥脆的外壳，大口咬下白嫩酥香的腿肉，熟透的怪物肉入口即化，温暖的滑过食道进入到胃。

　　土昂闭目，等待不良反应的发生。

　　勇士们只好憋回「回城内找查理鉴定更靠谱」的话，紧张的观察着他的状态。

　　…

　　半天，没有异常变化。

　　「咕噜噜！」

　　只有土昂的肚子饿得叫了起来。

　　土昂这几天总想多省一口土豆派留着给大家分，就没怎么吃东西，偏偏还得大量使用异能维持泥土怪屋的稳定运行。

　　他早就又累又饿心发慌眼发花，要不是羊怪污染严重，他恨不得独自生吃一整只羊怪。

　　但他不能透露出来一点，只能靠自己强大异能者的毅力苦撑，绷着脸维持领主人设，顶住大家的信心。

　　刚刚他试菜，一方面是真的相信我，另一方面，魔兔再现世间，他也真的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没想到这烤巨蝗怪，没有什么污染，还这么好吃。

　　补充到食物的幸福感一下子激发出来，口水分泌更多了，肚子叫的更响了，仿佛在说：「就吃一口？你逗鬼呢！接着吃，不要停！」

　　土昂睁开眼，眼里冒着光，张嘴快速将手里剩下的巨蝗怪腿吃没。

　　紧接着又对烤巨蝗怪剩余部位接连下手，几乎一点不落的全都炫完。

　　「嗯？」土昂看着自己手里，只剩下烤焦的翅膀，和过于坚硬可用作武器的巨蝗怪头。

　　吃没了？

　　两米半长的烤巨蝗怪啊，他就这样在所有勇士的瞩目之下，一口气全吃肚子里了？

　　这可是救命粮，他们捡了羊怪的战利品，本来就只找到十几个，他自己居然一下子就吃没了一整只！

　　这是中了巨蝗怪的精神污染，才填不饱似的吧？

　　「嗝！」

　　「…」打嗝反上来的都是食物的香味。肚子舒服的慨叹「满意」，浑身能调动的异能因子感觉又充盈了起来，向前运行东倒西歪的泥腿怪屋也重新开始走直线。

　　好吧，不是精神污染，纯是好吃。吃都吃了，土昂只能当是为了大家尝尝是不是每个部位都无毒。

　　领主的脸是不能丢的，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就不存在。

　　土昂于是忽然一副一切尽在把握的神棍模样。

　　「食物很安全，而且我刚刚感应到神明的指引，祂说，吉奥为了抵御邪恶之神对我们的攻击而受到重创，无法感应到祂的神谕，于是赐下易于寻找的食物，并通过我来向大家解释：危险很快就会过去，我们会顺利带着食物回到土夯城。」

　　无论信与不信，食物能吃都让大家感觉到莫大的安慰。

　　原本都被绑起来的惊恐者吉奥，不知怎么挣脱了束缚，跳上来就薅走烤巨蝗怪一条前腿，生怕人抢似的窝进角落，捧着烤巨蝗怪肉，快速吃起来。

　　大家看到这里，莫名就更安心了。

　　水蓝赶快组织大家分割烤巨蝗怪，让需要的人有序领取。

　　没有第二个人像土昂这么饿，普通异能者的消化系统也不允许他们像土昂那样暴食，剩下的烤巨蝗怪足够让大家饱餐一顿。

　　迈克痛快的把食物塞满了腮帮，「真好吃啊！」

　　其他人也领到了自己的份额，质疑的尝了第一口，结果变的是一口接着一口的真香，伴着不住慨叹：「这才是冒险者该吃的东西！」

　　只有一个缺点，太美好了，想留着慢慢品味，实在舍不得就这么吃光。

　　给大家的都分完了，水蓝才将剩余的一些碎渣收集起来，作为自己的那份餐。「确实好香呀。」

　　土昂拉着我到处扒草丛、探深坑，又「找到」了几只烤巨蝗怪，给大家分了。

　　「来了！它们来了！快跑！」惊恐者吉奥忽然大喊着，要找窗口往下跳。

　　水蓝赶紧放下手里的烤巨蝗怪肉，喊道：“还有战力的勇士，请在一层集结，时刻准备开战！”

　　勇士们连忙响应召唤，将剩下的烤巨蝗肉揣进衣服口袋，拿上武器，冲到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