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美食小吃摊》玉纹暖

13、野外采集

　　我把那一陶土盆的食材，以及手头的鸡架、冷面饼等，小吃车上瓶瓶罐罐各种调料，都摆到厨房空荡荡的架子上。

　　领主夫人歉意的说，「说起来是我们占了便宜，你把那么珍贵的家乡特产都拿出来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土昂也说：「是啊，之前也没说调料也都给我们，这太贵重了，你这样又出人又出东西的，我们实在受不起。但你要我全买下来，或者付工钱的话，说实话我也出不起…」

　　我隐隐意识到他们刚才耳语，不是在怀疑我的谎言，而是在不安，我做个饭随便就用掉了「冷面饼」、「肠」这些稀罕之物。

　　以星舰基地的阶级观念，他们那样的阶级，却有这样谦逊的话语、这样节俭的生活，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土昂真是我见过最平民的强大异能者，更别提他还是一位领主。

　　「我明白，」我坦诚的说，「但没有关系，我还是只有最初的请求，学习领主家的家常菜，还想亲自烹饪羊怪肉试试，是那种实验性质的，每个部位用一点点，希望你们能够允许。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听起来会有些浪费食材，但我只练手，不拿走，我也不会让食物变得过于难吃。」

　　「稍等，我们商量一下。」领主夫人拉着土昂到门外小声嘀咕。

　　没几分钟，夫妇俩就回到厨房，郑重道：「成交。」

　　大概是已经做出牺牲一只羊怪肉不能吃的打算，他们对于我给出的食材和调料就坦然了很多，亲自规划起晚餐食谱。

　　甚至于用多少食材，多少调料，都十分谨慎，细致过日子的程度像是废土时代任何一个普通人家。

　　原本我计划晚饭每人两只的烤乳鸽，这回被要求不能做了，只能出一只乳鸽，剁成小块用来炖土豆。

　　其余鸟怪肉将像羊怪腿肉一样被风干，珍惜的保存起来。

　　土昂请示夫人：「香菇是否也要晾干呢？」

　　水蓝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培育试试吧。这么多年，土豆的种植已经稳定，该给查尔一些新的挑战了呢。」

　　土昂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蛋不适合长期保存，为了防止母怪发现并前来报复，我们必须尽快吃掉。」

　　水蓝叹息，「野外采集要是不这么随机，而能像土豆种植这样稳定产出就好了。」

　　因为这个时代物种的变异过于随机和多样，所以每天都有人发现奇怪的东西，但从不重样。

　　之前也有大小花纹鳞片等各种不同的鸟怪蛋挂到悬赏大厅出售，里面有时有蛇怪幼兽钻出，有时会引来鸟怪一段时间的攻击复仇。

　　而有毒没毒形态千奇百怪的各种菇类就更丰富了，只是没人敢试出稳定存在的可食用的品类。

　　所以这些薄壳鸡蛋和无毒香菇更显珍贵。

　　我：「不知道会不会再有巨蝗怪出现了，我早上遇到一只，差点没命回来。要是没有危险的话，我愿意每天做饭空余的时间，去城外继续搜寻相关食材回来。」

　　这样无论是土堡大家吃用，还是给查理补充试验品，都能更充裕一些。

　　土昂似乎用异能感知了一下悬赏大厅那边的信息，「它现在已经成为悬赏狩猎一级危险物，但据勇者们搜集的消息，目前已无踪迹，估计是被齿鸟怪彻底吓跑了。

　　这种生物还是第一次在附近出现，那块野林太小了，对于强大的怪物来说不够广阔宜居，一般不会在这盘踞。放心去吧，应该没什么危险。」

　　土昂赞同我的提议道，「出门时带我土堡侍从防身吧，我再跟看门人说一下，免除你的入城费。」

　　一次进城要交30币呢，以我外出的频次，这可是个大优惠，更别提免费的保镖了。

　　我由衷感谢了土昂的慷慨。

　　土昂却不在意的摆摆手，我每次带回东西的价值，必将高于他所减免的费用。

　　一小时以后。

　　「噔噔噔」楼梯那边传来跑动的声响。

　　我往门口看去，正看到艾尔「嘿呦嘿呦」费力的推开厨房门，一头钻进来。

　　「有什么事吗？」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惊喜的叫，「呀，不是做梦！」

　　「…」

　　小男孩高兴的抱住我的裤腿，「艾尔喜欢你！终于不用吃土豆了！」

　　我哭笑不得。

　　这种情况实在很难狠心告诉他，土昂夫妇换掉菜单，所以晚餐还有土豆的事啊。

　　「我找妮娜玩，晚上吃饭饭！」艾尔垫脚，中午被土昂扣下的凉拌鸡架被他够到手里，高高兴兴的走了。

　　「…」我叹了口气，只能多下点功夫挽救一下晚饭了。

　　今晚的主菜是土豆炖鸽子肉。

　　批准使用的鸽子只有一只，其余全是土豆。

　　好在鸡蛋的使用没有限制。

　　我之前只在「烤冷面」里用到鸡蛋，可惜的是，明面上的冷面饼全部被锁在了橱柜里，被留作狩猎羊怪后的庆祝宴里使用。

　　那就只能单独烹饪鸡蛋了。

　　可惜不能像在野外那样随意使用食材进行实验。

　　我决定请教商人威利，看看他见过哪些吃法。

　　威利见多识广，掌握的烹饪方式比农夫查尔成功率要高。有这样一个人的经验可以借鉴，胜过自己摸索。

　　他不像我总在城外跑，在土堡侍从的帮助下，快速找到应该不成问题。

　　一刻钟后，我在悬赏大厅见到了威利。

　　威利很欣喜：「德凯文，我亲爱的老弟，你太厉害了。这才多久没见，你居然获得了土堡内的职位。」

　　如果是昨天，他肯定要求我帮忙引荐土昂，为事采购羊怪肉的事，但现在已经不用了。

　　中午土夯城各处已经悬挂了公文，召集勇士后天全城狩猎羊怪，迈克和霍利也报名了。

　　威利跟他俩约定好，收购他们的猎物。到时候悬赏大厅也会有大规模的羊怪相关买卖交易，再买一些就够一次的货物量了。

　　他这两天在城内各处倒卖了些零碎东西，收费比悬赏大厅低，又在城内城外倒卖净水给路过但不想进城的人喝，凑到更多预备买羊怪肉的资金。

　　商人威利想到了之后的旅程，遗憾的说，「你是来跟我取消约定，从此告别的吗？」

　　我向商人威利表示：「我只是暂时在土堡当厨师，去白砾海岸的约定依然有效。」

　　威利看看我，又看看「土昂亲赐保护我」的土堡侍从。

　　他宝石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舍得这么稳定的职位，但我很感激你如此重视承诺。」

　　我将赞扬引到土昂身上，侧过来向土堡侍从欠身道：「还要得益于土昂领主对于人才自由来去的宽容态度，这让我非常敬佩和感激。」

　　威利扶了扶自己的帽子，也忍不住赞扬土昂：「他真是一位为人着想的好领主，我约买羊怪肉的时候也体会到了，在土夯城办事的门槛很低，比在星舰基地方便多了，我想以后有机会一定回来多做些贸易。」

　　土堡侍从点头向我们回礼，铠甲金属间发出吱嘎声：「两位这样赞誉，真是让我自豪又羞愧。还请多向外宣传我们土夯城，引荐人才过来，无论是是工匠、驯养师、种植系或其他异能，我们通通欢迎。」

　　我和威利连声答应。

　　误会解除，威利想起问我来找他的真实原因。

　　我从粗麻裤兜里掏出一个鸡蛋，「是这样，我捡到了一些怪物蛋，想尝试烤冷面以外的烹饪手段，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请教下你。」

　　威利摸了摸蛋壳光滑的表面，又对着阳光看蛋内透出的结构，他不禁感叹道：「你可真是好运气啊，随随便便就又捡到这么多被遗弃的、新鲜的、未异化的蛋，我要是有这样的野外采集能力，就不愁进货了。」

　　他又略带惋惜的，简单回顾了一下因为腐坏、提前孵化、引来怪物报复等原因，自己多次未能成功倒卖怪物蛋的经历，然后非常热心详细的分享了自己所知的蛋的几种做法。

　　「最便捷的是水煮，但也有特殊的吃法，比如兑水制成蒸蛋糕，还有比较费油的煎蛋、炒蛋…」

　　…

　　土堡，晚餐时间。

　　土昂忙了一下午公务，早就饿得不行，一下班就直奔餐桌，看我示意菜马上上齐，已经可以开吃了，他迫不及待的捧起陶碗，三下两下就扒拉了一半进嘴。

　　艾尔闻着空气里的味道，兴奋的坐到餐桌前。

　　可当他看到端到面前的食物，是一大碗分好的大土豆炖小块鸽子肉，困惑、不解、怀疑的情绪涌上心头。

　　艾尔又猛吸几口空气中的味道，「不可能，香的，不是土豆豆！」

　　他拿陶制的叉子戳下碗里的食物，「可是…它们长得好像土豆豆…」

　　土昂听了艾尔的幼稚发言不禁嗤笑道：「就是土豆啊。」

　　艾尔委屈脸。

　　「土昂！」水蓝用手肘狠怼了一下他。

　　土昂尴尬笑笑，向儿子示范了个用叉子努力挖菜的夸张动作，「今天的炖土豆因为有鸟怪肉所以很香。往下翻翻，鸟怪肉很好吃的。」

　　艾尔撅着嘴小声嘟囔什么，「…新菜好吃，土豆豆不好吃。」

　　尝过更好吃的东西，怎么甘心只吃土豆。

　　我端着餐盘将新做好的菜放在每个人面前，特意对艾尔说：「试试这个，「蒸鸡蛋糕」和「炒鸡蛋」。」

　　艾尔看到这两碗食物，依旧是一脸沮丧。

　　看，这回连颜色都没伪装。

　　绝对又是名字唬人的土豆糊糊的新做法。艾尔上过很多次当了，再也不会被骗了。

　　土昂和水蓝停下进餐，很期待艾尔震惊的反应。

　　艾尔对此毫无察觉，他瘪瘪着嘴角向下，不高兴的拿勺子舀起碗里羹状物，缓慢小抿一口，能拖延就拖延，一点也没考虑早点吃完早点完成任务。

　　「嗯？」

　　这个口感，这个味道。

　　艾尔眉头惊起，睁大眼睛。

　　只见弥漫热气的金黄色的凝固物上，稀疏点缀着细碎青葱和纯黑的酱汁。

　　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好吃。

　　艾尔又尝了一大口。

　　嫩嫩滑滑软软的口感，爆出一缕回味咸香。

　　不是骗人的土豆糊糊！

　　艾尔惊喜的伸出手，把碗揽道近前，大勺猛舀，塞进嘴里，边嚼边猛地向我点头，「好吃！」

　　水蓝对于儿子丰富的表情变化看得心满意足，忍不住向艾尔解释：「这是小怪物蛋做的哦，你中午见过的。」

　　土昂品评道：「这个蛋小了些，吃着不够过瘾。等爸爸弄到齿鸟怪蛋，这么做肯定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