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美食小吃摊》玉纹暖

10、土夯城领主

　　我们穿过交易大厅，来到兵器交易室。

　　莉莎独自进了屋内，守卫站在兵器交易室门口阻拦我们进入。

　　我们只能站在门外面，看莉莎拿起架子上价位合适的弓箭向我们展示。

　　迈克仔细分辨它们的特性、磨损度、价格，终于挑选了一把心仪的武器。

　　带破风石和咒法加成的驱魔弓，顶级工匠才有的工艺，只要1520币，性价比极高。

　　真不知道它的上一个主人是因为什么，会把它卖掉。

　　「这个，我记得是土昂大人上个月，从一个羊怪肚子里拿出来的，大概弓的主人是遇羊怪袭击，亡故了吧…」

　　「…」真是太不幸了。

　　随弓还附赠了二十支用过但还算完好的箭。

　　虽然这些箭有磨损消耗，卷成圆圆的钝头了，迈克的远程攻击附魔能力可以加锋利值，更不要说节省了购买经费，这些小损伤无关痛痒。

　　迈克欣欣喜喜的收好自己的新武器。

　　完成交易，莉莎锁好兵器交易室的门，转身忽然呆立。

　　两名侍卫也都稍息敬礼。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高高大大，戴着头盔，身着棕褐色铠甲，手持长矛，步履沉重，来到兵器交易室门口。

　　这应该就是土堡侍从了。

　　「我来接德凯文进土堡，面见领主。」

　　迈克和霍利恭敬站立。

　　任何一处基地领主，都是末世之中安全地带的守护者。

　　不能失礼于他们，甚至他们的亲信。

　　这是冒险者的箴言。

　　「回头再聚。」我告辞同伴们，独自跟土堡侍从离开悬赏大厅。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一座横跨溪水的土石桥。

　　桥身平缓宽阔，两侧桥柱上立着众多天使雕像，缺头少翅的，像是经历过历史巨变的，废土前时期的产物。

　　土石桥尽头是一座圆形建筑，整体呈现土灰色，表面粗砂碎石风化的较为严重，仍不掩盖其建筑风格上的美感。

　　那就是土夯城首领所在的土堡。

　　我们刚到门口，原本走在我前面的土堡侍从忽然瘫倒，头盔以及身上铠甲劈里啪啦倒在地上，铠甲里面的人消失不见。

　　「有人袭击？」

　　忽然的变故吓了我一跳。

　　紧接着，左右两侧靠墙处地上堆放的两排头盔和铠甲，好像一团烂泥有了生命，嘁哩喀喳支愣起来，是十二个新的土堡侍从。

　　我看到了，是地上的泥土涌动，灌入铠甲，变成了泥土人侍从！

　　他们…不，它们动作整齐划一，摩擦指尖火石，回身点燃壁灯。

　　环绕的灯光中，首领土昂坐在泥土王座上。他本身强大异能者的身份，让其上位者气质更加突显。

　　「你好，德凯文。」土昂的声音在土堡内回荡，层层叠叠。

　　我稳了稳震惊的心绪，恭敬问道：「土昂领主您好，不知我有什么能为你效力的事？」

　　土昂王座边，伸展出一只泥手，捏着一个香菇，「我从查尔那得知了你的事，你能详细跟我讲讲你是如何找到这个的吗？」

　　来了！

　　我精神一振，虚构了一番离奇的经历：
　　「那是一个黄昏的傍晚，我在城外寻找能吃的东西，忽然草丛里钻出了一个丧尸，我连忙转头就跑…」

　　「…」土昂忍住没有打断，耐心听着。

　　听着…

　　「…后来就在爬的树上发现了这种东西，等丧尸离开后，天色已晚，我挂树上太久一点劲都没了，肚子又饿，回城已经来不及，就把这东西烤了吃。没想到真香，吃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你很有冒险精神啊。」土昂等我说完，评价道。

　　他正色道：「野外的危险性不仅仅是变异的怪物，也缺乏安全的食物。这世上每天都有人饥不择食，被毒死、被痛死、被异化物从体内侵蚀而死。你居然没事。你是抗毒抗异化、或者食材坚定的异能？」

　　我摇摇头，「不，我的异能，是美食小吃摊。」

　　土昂看着我，我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这让他更加不能理解我，怎么什么都敢乱吃。

　　我解释道：
　　「就好像火系异能者，在野外只看到草丛树木，想的是这些易燃物可以利用；
　　战士在野外，看到的是潜伏的眼睛，想的都是隐藏的危险；
　　猎人在野外，看到的是变异物的踪迹，想的是哪些部位可以卖钱。
　　我感觉自己在野外，总会比别人更容易发现可食用的东西。凭着这种直觉，我认定香菇可以吃，事实也确实如此。」

　　土昂思考着，接受了我的说辞。「所以，你总往城外跑，却很少去悬赏大厅交任务，其实是去找食材了啊。」

　　我点头。

　　对，这样食材的来源也有了。

　　我总跑城外的借口也有了。

　　去悬赏大厅交任务，哪有在城外等客户上门、研究新小吃的收益高。

　　要不是需要重新买土豆，我可能根本就住城外，不用进城。

　　土昂感兴趣的问道：「你这次出城，有获得什么食材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以双方都觉得公道的价格全部购买下来。」

　　我细品「双方都觉得公道的价格」。

　　这话可以是谦逊的，也可能是带着胁迫味道。从他表情里还真看不出，是否在等我狮子大开口之后武力压价。

　　不过没关系，我图的是土昂城最高等级的食材和食谱，钱不钱的无所谓。

　　就当向潜在客户，派发免费试吃品了。

　　说到这次在城外的发现，在悬赏大厅没用上的「鸡蛋」和「乳鸽」可以拿出来了。

　　我变出小吃摊车，像样的掏出食材，用陶土盆装着，放在一旁。

　　「我这次发现了蛋和一种很小的未变异鸟类，您可以找农夫查尔来鉴定可食用性，还有一些新找到的香菇。」

　　「我这就叫他来。」土昂说着挥了挥手。

　　土堡门口那堆散乱的铠甲一抖，重新支愣起人形，转身走出土堡。

　　我这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再次被吓到，倒是有心思观察起来。

　　它的行动非常灵活自然，在头盔加铠甲的遮挡下，根本看不出里面是新灌满的泥土，而不是真的人。

　　啧啧，真是造物主般的异能。

　　「咕噜噜。」

　　我摸摸肚子。

　　今天先是东躲西藏逃巨蝗怪的攻击，然后跑交易大厅排队办业务，现在又来这土堡受召见。

　　忙忙叨叨上午，我早就能量耗尽，急需食物补充了。

　　「土昂大人，你介不介意我，在这做个午饭？当然，您要是不同意，还请您原谅我告辞一会，我到土堡外面，做完饭再回来。」

　　做饭必然弄出油烟，把土夯城领主仪式办公的地方弄得一股饭菜味，怎么想都是极其失礼的行为，我还是打个招呼请示一下比较好。

　　土昂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在意的说：「没关系，土堡的特殊结构可以净化往来空气中的一切异味，请自便。」

　　「好嘞。」

　　当着别人面，食材不能太过分丰富，超出野外获取的可能过多，「烤冷面」、「凉拌鸡架」、「烤香菇」三样足矣。

　　变出小吃车的时候，我便特意隐藏了后来六个新品的牌子，只挂了最初这三个小吃。

　　点火温热操作台，照常开火做饭。

　　身旁，一片阴影靠近。

　　我抬头，看到是其中一个点灯的铠甲泥土人，走到我身边，上身前倾，细看我烹饪美食。

　　我不知道泥人是否能有类似人类眼睛的结构，但它这个认真观摩的样子，应该是能够看到。

　　不对，何止是拓展视野，土昂派去悬赏大厅找我的那个土堡侍从，行为举止乃至说话，都和活人没有差别。

　　我看向土堡大殿两侧，十二个点灯泥土人，它们都是土昂的眼睛耳朵。

　　操纵的距离，起码能覆盖从土堡到悬赏大厅这么远。

　　这要是放在土夯城外，会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或许，土昂的极限远不止如此。

　　他可能真的创造并拥有一整个泥土人军队！

　　不愧是一地的领主，如此强大！

　　这在土系异能者中，都是极其罕见的存在了吧？

　　我完成脑补，不禁敬佩的抬头看向上方。

　　土昂沉稳端坐在泥土王座之上，似乎对我做饭的事毫不在意。

　　这就是异能等级的差距！

　　我低头，继续做自己的小吃。

　　他的泥人已经贴着小吃摊，快把鼻子掉进我操作台铁板上了。

　　土昂有点不耐烦的说：「查尔怎么这么慢。」

　　我把做好的食物铲到小纸盒里，递给铠甲泥土人。「要不，边吃边等？」

　　我补充一句，「这是「烤香菇」，查尔检查过，可以食用。」

　　土昂没有搭茬。

　　泥土人盯着「烤香菇」，又看了看我小吃车上的各种调料瓶瓶罐罐，反问道，「你在野外探索时也吃这个吗？」

　　「那不够，我正想再做个大份「烤冷面」和大份「凉拌鸡架」，这样勉强就够吃了。」我说。

　　「真是太奢侈了。」土昂摇摇头，「你要是不自留食材，而是都卖掉，自己只吃土豆的话，能多赚不少钱。」

　　我才不吃土豆。

　　我少吃点食材，都落你嘴呗？

　　这位首领，你馋的不要太明显！

　　我要是把九样小吃都挂出来，岂不是更要刺激到你。

　　但我不能表现的浑不在意这些食物的价值。

　　这年代，无论哪里都存在普遍的物资匮乏。

　　土夯城建立以前，聚居在这的很多人只能以污染水源里怪鱼为食。

　　我见过那东西，实在无法黑心的称其为食材。

　　泛着莹绿流着脓水的鱼肉，绝对没有任何一部分是可食用的。天天吃这种东西，很快会被污染异化甚至死亡，但他们别无选择。

　　有了土夯城以后，他们才过上能天天吃土豆，偶尔来一点点羊怪油星的好日子。

　　我要是有过于丰富的食材，过于自由的调料，太容易惹人怀疑，太不利于藏住异能商城的秘密了。

　　我确实要向土昂表现自己的价值，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有价值，否则，我怕自己就很难离开土夯城，去别处冒险了。

　　我想了想，认真答复道：
　　「赚钱不重要，我的人生没什么大目标，吃饱饭，活下去，惬意些轻松些就行。这些吃的东西不顶饿，就是样式新鲜些，别人不一定愿意高价买，对于我却比吃污染怪鱼要好很多。」

　　土昂没有再劝。

　　查尔被泥人守卫拉着，一路匆匆跑进土堡，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被土昂指挥着去查看香菇鸡蛋和乳鸽的安全性。

　　他的异能只能鉴定无污染的植物，却因为有足够的观察经验，可以简单检查肉和蛋。

　　结果当然是没有问题，而且很新鲜。

　　接下来就进入谈价环节了。

　　查尔弯着指头算着，「香菇算300币，鸟怪肉50一只，九只算450币，未知蛋按20币一个，二十个算400币，合计1150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