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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随便那么一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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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万籁俱寂,只有盟主的屋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虎蛋儿翘着二郎腿,非常舒适的窝在林清净的床上,任由林清净给它梳毛。
夏天到了,又到了动物褪毛的季节,就连体质特殊的苗疆域主也不例外。
林清净绷着一张俊俏的脸,从白虎身上捋下来一把又一把的虎毛,悉数装进身边的袋子。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袋中已攒了大半袋虎毛。
白虎絮絮叨叨道:“那虎毛你可不要扔,找几个手艺好的绣娘织成披风,可以避风寒的。”
林清净拍拍他前爪:“抬起来。”
虎蛋儿伸了伸懒腰,非常配合的抬起前爪,盯着卖力捋毛的林清净半晌,忽然幽幽道:“二狗......呃,清静。”
林清净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怎么?”忽然间叫的这么正式。
“我告诉你个秘密。”虎蛋儿神秘兮兮的说道。
林清净将手上的毛利落的塞进袋子里,敷衍道:“你说。”
虎蛋儿不知怎的居然有些羞涩:“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林清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告诉你,其实.....”
林清净听着听着,脸色便变了。
“你有多大把握?”他沉声问道。
虎蛋儿挠了挠脑袋:“这是我爹逃命的时候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林清净皱眉沉思几秒,断然道:“这件事不确定太大,你不准冒险!”
虎蛋儿还想说什么,林清净却已经捧着那袋虎毛出了门,看样子是去找府上的绣娘去了。
第二日晚上,林清净惊奇的发现虎蛋儿出奇的听话,让洗澡洗澡,让睡觉睡觉,睡前甚至还颇有自觉的喝了杯安神的汤水。
林清净将手上的安神汤一饮喝尽,也躺在床上。
许是这几日思虑过重,他刚刚合上眼便跌入了黑甜的梦乡里。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日的早晨。
他是被府上的弟子叫醒的。
“盟主节哀。”
恍惚间,忽然有人在他耳边说道。
节哀?节什么哀?林清净猛的睁开眼,有些疑惑的环顾四周,却发现所有人都低着头,离他最近的那弟子身上,有一大块斑驳的血迹。
他的心猛的一沉,从床上翻身坐起,冷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前面那人踌躇道:“今早徒弟们巡山,发现前两日您带回来的那位贵客......”
话音未落,林清净已经冲了出去。
苗疆域主的死状极其惨烈,四肢被人用利器折断不知所踪,空留一副残缺不全的身子被扔在竹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平静的张着,表情出奇的安详。
林清净沉默的蹲下身,看了半晌,额角的发斜斜的遮住了他的眼,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查到是谁了吗?”他抚了抚胳膊上还未完全消下去的牙印,哑着嗓子发问。
“已经抓到了....是苗疆人士.....性子刚烈的很,方才吞了剧毒自缢了。”
“问出什么了吗?”林清净咬了咬牙,面色极差。
那弟子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他说,副域主的大仇已报,今后苗疆与中原井水不犯河水......”
林清净沉默半晌,弯下腰,将那具残缺的身子抱在怀里,脚下有些踉跄。
正是初夏好时节,竹叶随风沙沙作响,听在他耳里,像是情人低低絮语。
他一边朝后山墓冢走去,一边昏昏沉沉的回忆起前夜那人絮絮叨叨的话来。
“我叔叔他也不容易,我想着,他要杀,就让他杀一次呗!”
他还道向来玩世不恭的那人怎忽的这般通情达理了起来——却原来那句“要杀便杀”,不是他随口而说的玩笑话。
这傻子居然迷晕了他,傻愣愣的将自己的小命送到别人手上!
林清净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忍不住瞪了眼怀中的人,冷不丁的却撞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林清净常常夸他那双眼睛好看,充盈着机警与快乐,此刻却蒙了层毫无生机的灰色。
"虎初死,记其头所籍处,候月黑夜掘之。深二尺当得物如琥珀,盖虎之目光沦入地所为也。"
“供数月,琥珀中裂,盖虎之精魂匿于目光之中,死而复生也。”
林清净叹了口气,忍不住昂头看看天,此刻阳光正盛,不消几秒,便可替他蒸发掉眼底的水汽。
他挥退众人,执铁锹铲出坑来,将那具身子放进去,又一锹一锹的盖上土。
整个过程耗时许久,一直挖到了暮色四合,挖到了月上枝头,挖到了夜凉如水。
众人都道:“盟主这是伤心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