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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三者 ...

  •   孙恒打从一进来就看见方轩和顾庭哲,心中沉沉。他们两个之间的玩闹让孙恒无端有种酸酸的感觉。他打开手机,看着方轩那一条条看似亲近,实则疏离的短信。猛然间,他下定决心,打开了对话框。

      他看到方轩低头回复短信,心里又是一喜。
      来了。
      “可以啊。”
      孙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话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了起来。

      “是孙恒吗?”一个沙哑性感的女声通过电话传了过来,孙恒心中疑惑,但还是回答道:“是的。”

      对面轻轻笑了一下,“富红星是你杀的吗?”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却让孙恒的脸瞬间惨白。

      他立刻站了起来,他起身的动作装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水洒了一地,他用颤抖冰凉的手将酒杯扶起。

      对面听到这一阵忙乱的声音,不等孙恒回答,便接着说道:“放心,我不是警察。不过这种事情,既然我知道了,那么距离警察发现你也就快了。如果你不想蹲监狱或者是死的话,就快离开这里吧。”

      电话挂断的声音传来,孙恒小跑着挤出酒吧。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该往哪里去。

      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司机将车发动。他握着手机的手不听使唤地抖,拨回刚刚那个陌生号码,竟然是个空号。

      他不甘心,他不能就这样被抓。
      我只是杀了该杀的人!我没有错!

      心情稍微平复后,他打开之前与方轩的消息记录:
      “方教授,你可以叫我的小名吗?”
      “可以啊。”
      孙恒的脸上露出难以描述的表情,他开始在屏幕上敲字,“我叫小花,很高兴认识你,方教授。”

      此时看到短信的方轩一口旺仔牛奶从鼻孔里喷出来。
      “???”

      方轩强忍住不笑,没关系,小名嘛,叫就叫吧,“小花,你好。”
      孙恒没有再回复。

      还好这时候顾庭哲在厕所,不然他看到了又会说孙恒是变态了。

      方轩心里想着,可是这小名真的好变态!不!只是我太敏感了!

      小名叫小花也没什么!也许是他们老家惯用的小名呢!
      顾庭哲从厕所出来,他们俩准备蹦迪。

      方轩熟练地如同上次一般疯狂摇头:“Gee, Gee, Gee, Gee,Baby, Baby ,Baby~”

      “wow~fantastic baby~”方轩在嘈杂的蹦迪神曲中自嗨,忘我地喊着几首数年前流行的泡菜歌曲。
      顾庭哲在一旁已看呆,皱着眉头仔细观察。哦,这迷人的秀发!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散发着骚气。
      “来啊!蹦啊!”

      顾庭哲耳边都是嗡嗡嗡的音乐声,听不清方轩在说什么,他大喊:“你说什么?”

      没等方轩回答,顾庭哲就感觉屁股一阵瘙痒,原来是来电话了,是李方志。

      他一瞬间像是大冬天里泼了盆凉水一样清醒了,走出酒吧,才接起电话,“喂,怎么样了?”

      “查到了,林山每个月账上有二十万转账记录,时间不固定。查过账户,是富红星给他打的。”

      “果然。”顾庭哲捏了捏手机,“有人给林山命名过酒,八成就是富红星那老不羞的。但那个酒保说,富红星还给另一个人也来过这一招。”

      “你在说什么?什么命名酒不酒的?”李方志并不明白。

      “算了,明天去警局和你说。”顾庭哲本想解释一番,又怕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行。你别呆酒吧呆太久了,钱都被你玩光。”

      “又不是你的钱,你心急什么。”顾庭哲摁掉了电话,方轩正好也从里面出来。

      “怎么,你兴致结束了?”顾庭哲歪了歪头,玩世不恭道,“是不是明天还要上课?”

      “去你的。”方轩尴尬地说:“真恐怖。我居然被一个一米九的大汉搭讪了,还问我要微信。”

      顾庭哲眉头一皱,“那你给他了?”
      “没有。”方轩停了一下,继续道:“我说……我有男朋友了,就溜出来了。”

      ?
      暗示?
      顾庭哲老脸一红,“臭不要脸。”

      ——
      两人回到家里,都准备洗洗睡了。
      “方轩,”顾庭哲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今天你睡床。”

      方轩榨完一杯果汁放在桌上,“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好心?”

      顾庭哲拿过果汁,一气儿喝完,“作为果汁的谢礼。”

      “草泥马,老子就算拿来浇花也不给你喝啊!”方轩愤愤地将榨汁机洗干净,没有再榨一杯的意思。

      “你不给自己再来一杯吗?”
      “他妈的就剩两个橙子,被你‘龙吸’了。我喝鸟啊!”

      顾庭哲笑着走进卧室,方轩追着他,“你不是让我睡床吗?”

      “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你进来干什么?”

      “我没说我要睡沙发啊。”

      “操——”

      顾庭哲和方轩仰面躺在床上,方轩表现的有点紧张。

      “顾庭哲?”

      顾庭哲已经昏昏欲睡,嗯了一声,将灯关了。

      方轩的呼吸声渐渐平缓。

      顾庭哲看着他的侧脸,也睡着了,睡得很香甜。

      ---

      孙恒难以入眠,甚至连躺在床上都成为一种煎熬,终究在辗转反侧一通后,还是下床去了厕所。
      他此时应该做什么?

      不知道。
      听那女人的话,就此远走高飞吗?那或许可以在警察到来前离开,但是然后呢?生活依旧毫无意义,要面对家人的指责和旁人的歧视。仅仅因为他是个同性恋。

      他厌恶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在面对男人时,心里才会有那样强烈的欲望,就像烈火燎原,难以控制。尤其是看到方轩时,那种或许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冲动,知道他也是同性恋时那种雀跃的心情。

      那一刻,他想冲到他面前,狠狠地拥抱他,把他撕碎了、咬烂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他们就能一辈子不再分开了。

      强烈的占有欲,像毒/药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侵蚀他。

      方轩已经给了他回应,他怎么能离开呢?

      他已经将所有证据抹去,警察是不可能抓住他的。

      现在横在他与方轩两个人之间的只有一个家伙。

      顾庭哲。

      所以他要抢先一步和方轩坦白,然后全部地拥有他。从身体到心,他要让他的每分每寸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

      凌晨1:00,Z市。

      手机屏幕亮起蓝光,照在面前人的脸上,反而将他的面目照的模糊不清。

      像有人在特意等候一般,手机刚刚过完开机动画,就有电话打进,未知号码显示在屏幕上,让静谧的夜渗出一丝恐怖。

      “喂?”男人说。
      磁性的女声说:“时间已经不多。我们杀了两个人,还没有把所有文件收回吗?”这个女声未经过一毫电子产品的变声,俨然是那个打电话给孙恒的女人。

      男人经过手机软件变声后的声音传到那一边,“富红星那边有点麻烦,他的大儿子把那东西看得很紧。”

      “那边我亲自出手,组织给我们定的任务要尽快完成。”女人说。

      男人说:“条子追的很紧。”

      “组织上面说你是精英,你连这也解决不了?”

      “你从没配合过我。”
      “那两个人是我派给你的,怎么算没配合。”

      “东西到底有几份?”
      “富红星的大儿子那里是最后一份,拿到它,我们就要撤离。”
      “你也要撤离?”

      女人很不耐烦,“死的人太多,据点就会暴露。你难得发出一次讯号,废话就铺天盖地。”

      “最后一个问题,谁来接应你?”
      女人笑了起来,许久才停,“当然是你。”
      “对了,”女人补充道,“你的声音真难听。”话音刚落,便不由男人分说地挂了。

      的确,男人在心里安慰自己,让女士先挂电话是绅士风度。
      他关了手机。

      ---

      Z市警局。
      顾庭哲在办公室里的黑板上写下两个名字,“富红星和林山,两人之间应该是情侣关系。”

      “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富红星向林山的账户汇款,蓝调酒吧命名的‘风林火山’。”顾庭哲在富红星向林山的箭头上写下几个字,“还有一个细节。两人尸体穿的是一样的内裤。”

      “又是内裤?”黄怡瞪大了眼,“你好恶心啊,看他们内裤。”

      顾庭哲将粉笔捏得稀碎,黄怡识相地闭上了嘴。

      他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支新的粉笔,“根据富红星秘书的口供,富红星经常去蓝调酒吧,但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就是他死前的那段时间。”

      黄怡说:“可是他死在了蓝调啊,难道他故意去蓝调赴死,还是说秘书没说真话。”

      “酒吧酒保说富人为两位先生命名了酒。酒单上列酒的顺序是从上往下,如果说按照的是时间顺序,‘风林火山’排在最后,说明了什么?”

      “为林山命名酒的时间要晚。”

      顾庭哲在富红星的名字边又引出了一条线,画了个圈,“富红星是向秘书隐瞒了行踪,去和林山交往,与此同时,他与前面的这位并没有完全断干净。”

      “我想这一位肯定是和富红星处了很久,久到认识富红星的秘书,所以富红星才要瞒着秘书去蓝调。”

      李方志说:“你的意思是,情杀?”
      “富红星早年丧妻,人到中年不甘寂寞,在酒吧里认识了这位。长久的相处下来,又想寻求新的刺激。”

      顾庭哲又说:“黄怡,你很能揣测凶手的内心。假如说,你是这位正房,你觉得你会怎么做?”

      黄怡翻了个白眼,“你和何以见得一定是情杀,万一是凶手扰乱视线呢?”

      顾庭哲说:“就当他不是凶手。那我现在给你描述一下,富红星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和你见面了,每天只是发发短信,连最爱的蓝调酒吧也不再踏足。于是你想办法联系上了他的秘书,秘书说富先生一直很忙。你想去找他,结果被拒绝了。”

      黄怡原本对顾庭哲的说法十分不屑,但却不由自主随着他的话去想象那个情形,不知不觉间已把自己代入其间。

      “这一天,你来到蓝调酒吧,竟然看到两个男人卿卿我我,其中一个正是富红星。”

      “你怒火中烧,给他发了短信,让他到厕所和你解释。”

      黄怡站了起来,语气隐忍克制,“外面那个是谁?”

      顾庭哲心想,入戏了,于是做出不耐的表情,“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你们嘴对嘴喂酒?”

      “你跟踪我?”
      “你半个月没和我见面,是不是因为他?”

      黄怡一步步逼近顾庭哲,揪起他的衣领,“你怎么这么恶心,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到外面找别的男人。你说不想和家里出柜,好,我偷偷摸摸和你在一起,你说给不了我多少钱,那么几万块我也省着用。我他妈的为了你,受了多少白眼,你这样对我?”

      顾庭哲一把推开黄怡,“你够了,这是在外面。而且我也是真心喜欢林山,他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把屁股给你玩的贱男人吗?”

      顾庭哲心里一惊:黄怡好懂。

      他面对冲上来撕扯的黄怡,又把她推开:“滚!”

      黄怡顺势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你打我?”

      顾庭哲转身背对她,“你自己回去冷静一下吧,这两天我很忙,没空来管你。如果你钱不够用,我会往你账户上再打二十万。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和任何人说,好聚好散才是……”

      一根皮带绕上了他的脖子,飞速收紧,黄怡面目狰狞,“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你玩弄我的感情,你践踏了我的尊严,你不配活着,你该死,你去死!!!”
      顾庭哲感到一阵窒息,他挣扎着倒在地上。
      黄怡松开了他,把皮带解开。

      李方志放下笔,上前扶住顾庭哲:“你没事吧?”
      顾庭哲喘了几口气:“操,黄怡你也太入戏了吧?”

      “我自己加了点东西……”
      顾庭哲竖起大拇哥,“这么大力,你是真男人。”

      李方志整理了一下刚才的资料,说道:“我去联系一下刘力的秘书,查一下这个男人是谁。”

      顾庭哲从地上爬起来,在脖子上摸了摸。
      黄奕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刚才我太用力了。”

      “没事。”顾庭哲摆了摆手,“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黄怡微微脸红。

      李方志回来了,面色凝重。
      “怎么样,那个秘书怎么说?”

      李方志道:“秘书说富红星确实包养过一个男人,但他对那个男人不太清楚。”

      “他们应该联系过。”顾庭哲说。
      李方志说:“那个号码已经换人了。”

      “连名字都不知道吗?”
      “他说,富红星经常叫那个男人‘花郎’。”

      “???”顾庭哲被恶心到了,“吐了。”

      “对了,这个名字……”顾庭哲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铺在桌子上,“这里!”

      黄怡凑过去看:“这不是酒吧的酒单吗?你怎么给扯回来了。”
      李方志顿了半天,才说道:“好素质。”

      花郎。

      这两个字在隐藏酒单上如同被放大了般,映入三人眼中。

      “先从这个人查起。”顾庭哲扔下这句话,把酒单揣入兜里,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李方志和黄怡同时问出这个问题。
      “怎么?找人也得我去找?”顾庭哲挑了挑眉毛。

      “哦,”李方志说:“对了,你这两天住在方轩家,还可以吧。”
      “还行。”

      顾庭哲回了家,过了一会方轩也到家了。
      从方轩进门的那一刻起,顾庭哲就注意到了他手上那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表,在已经昏沉的太阳光下仍然熠熠生辉,闪瞎了顾庭哲的眼。

      “没想到你这么有钱。”顾庭哲说。
      “你哪里看出来我有钱了。”方轩一脸懵逼。

      “这表,和我们警局最有钱的那个同款,九万块呢。你敢说你没钱?”

      “什么,几万块?”方轩瞪大了眼睛,“你同事这么有钱还当警察?”
      “你重点好像搞错了。”

      方轩打量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不可能吧,我这块估计是冒牌的。”

      顾庭哲一把抓住方轩的手,仔细看了会,说道:“不会,不能再真了。”

      “怎么可能。”

      “你不知道?你这表哪来的?”

      “孙恒送我的啊?”

      “你是他救命恩人啊?他为什么送你这么贵重的表?”顾庭哲不爽,想了一下,又道:“你不是说他家里条件不好吗?哪里来的钱送你这表?”

      “就是说啊。我只是和他家里人聊了聊,说学心理学也很有出路,顺便夸了他在学校的表现而已,好像就稍微说服了他父母。他就送我这块表,我还以为不会很贵……谁知道……”

      “他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就前几天,我今天才戴上而已。不过他今天都没来上课。”方轩开始摘手表,说:“那我下次碰到他得还给他。”

      顾庭哲没有回应方轩,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那块表出神。

      方轩停下脱表带的手在顾庭哲眼前晃晃,“喂,你干嘛,一直盯着别人送我的表,羡慕了?也是,谁让我这么善良大方,讨人喜欢呢……”

      顾庭哲刷得把手中的报纸盖在了脸上,极度嫌弃地躺回了沙发里。

      “嘶——你,算了。不过好像自从我告诉那孩子我跟他父母聊过后,他状态就变好了不少,上课也起劲了,每天跟我见面也总是笑嘻嘻的。看来我的话起效果了。”说罢,摘下手表轻轻放在茶几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顾庭哲,然后转身去厕所洗漱。

      顾庭哲掀开报纸一角,盯着那块极度闪亮的手表,陷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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