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仔是怎么炼成的》林声从雨

28、第 28 章

　　什么样的人会自愿收养埃德加这样的人呢？

　　诚然，他的皮相上佳，可这副漂亮的面孔之下却不是一个可爱的灵魂，而是一个拥有300多年记忆的苍白孤魂。比起真正的孩子，埃德加的缺点是三观已定，可塑性差，又不肯拉下面子装乖卖萌，惹人怜爱。再说，他性格固执，极端自我，人情世故的技能点几乎为零，人性淡薄，如有必要会毫不犹豫的读取他人的记忆—大部分人都厌恶这个能力用在自己身上。因此，埃德加断言，除非别有用心者或者特别肤浅以貌取人者，收养他的人或许一开始会被相貌吸引，接着讨厌他，最终恐惧他。

　　也因此埃德加吃惊于蝙蝠侠要收养他的决定。蝙蝠侠是有大智慧的人，理应不会被他的相貌迷惑，埃德加和他相处的时候也没费心遮掩，本性暴露的七七八八，怎么会讨人喜爱。那只剩下最后一点，蝙蝠侠肯定另有目的，埃德加心里对自己说。

　　他当然不可能毫不知情的就让别有用心的人留在身边，因此埃德加立刻进入蝙蝠侠的潜意识空间寻找蝙蝠侠的目的。老蝙蝠的潜意识空间是一座思维宫殿，这不多见，大部分人的记忆是杂乱无序的，只有少数天才才会建立思维宫殿高效运转自己的思维与记忆。

　　埃德加走进宫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各种颜色和装饰的大门，大部分都是暗色调的，装饰物品也晦涩难懂。埃德加走到一扇青绿色的大门前面停下来。大门的装饰不多，只简单的挂了一个槲寄生做的花环。

　　他伸手推开门—目前他还没有遇到过挂锁的门。门内的空间不是很大，中间是一张长桌，桌上散乱放着一些食物，墙壁上挂满着照片，埃德加随意看了几张，其中一张是一个小孩抱着巨大轮胎现在蝙蝠车旁，还有一张是阿尔弗雷德正在考小甜饼，这些蝙蝠侠的意识具象化。埃德加略过这些径直走到靠墙边立着一个柜子前。

　　柜子很干净，但里面的东西寥寥无几。埃德加从柜子里抽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是木制的，上雕着一簇风铃草。这个盒子里藏着就是蝙蝠侠对他的感情凝结而成的惘珠。红色是爱的色彩，黑色是憎恨的色彩，其他各种感情也各有着各自的色彩。

　　不出意外，埃德加拿出来的惘珠不是纯色，好几种颜色、情感混在一起，在珠子內织出一条条彩带。惘珠在埃德加的手心赚了一圈，没有找到讨厌的色彩，埃德加却注意到里面有几抹漂亮的淡粉红色。埃德加不由的瞪大眼睛：“你喜欢我？”

　　这太不可思议了，不是说没人喜欢埃德加，然而大部分人即使喜欢他，也不自觉的带着畏惧，当他们意识到埃德加是什么生物的时候。

　　惘珠突然自动旋转，外部升腾起火焰，啊，是蝙蝠侠生气了，生他的气。

　　“埃德加，出来！”蝙蝠侠扶额。难道就没人告诉埃德加尊重他人隐私吗？！

　　埃德加睁开眼睛看着蝙蝠侠，他举起漂亮的惘珠把他放在眼前，蝙蝠侠正在生气，但惘珠上的色彩鲜艳亮丽，没有一丝晦涩。

　　“这是什么？”蝙蝠侠问他，他确定之前埃德加手上可没有这个东西。

　　埃德加却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宇宙中大部分智慧生物都有一个共识，地球人类是脆弱的存在，我的意思不仅是□□，还有心灵以及衍生出来的情感。就像人类自己说的，所有的感情都是人体的化学反应的表现，当物质衰退，情感便会消失。这对长生种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我们的感情专注如一，千万年不曾动摇。”

　　“我知道你喜欢我。”埃德加向上抛出惘珠，又转手接住，“这是惘珠，承载着你对我的感情。谢谢你的喜欢。”

　　他嘴上说着感谢，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的神色，惘珠在他手里转了一圈以后，埃德加忽然把珠子扔进嘴里咔嚓咔嚓咬碎了。

　　蝙蝠侠：“！！！”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埃德加摇头否认：“我听说父母对孩子都会有所期待。而我永远也不会成为你心中期待的样子，不管那是什么。与其日后你和我都会失望，不如不要开始。”

　　他知道人类失望的时候会变得如何歇斯底里。即使他不是林棋那样软弱无能，也不会给任何一个人类伤害他的机会。

　　再见吧，蝙蝠侠！埃德加心里默默说道，他转身离开之际，蝙蝠侠却在他背后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们人类就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呢？”

　　“有吗？”埃德加反问，“我没见过。即使如你，我听说你也有心意相通的红颜知己，很多，对不对？”

　　“你们连爱情都不可靠，更况论不具排他性和唯一性的其他感情了。”

　　蝙蝠侠被噎住，他当然可以解释为逢场作戏，也可以跟埃德加解释人们总是向前看的，但埃德加恐怕是不能理解的。“你毁掉了我的惘珠，会有什么后果？”

　　“没感情了，你会把我当做陌生人。”埃德加宽慰他,“只有你跟我的联系被切断了，其他都不会有影响。”

　　“你不会动我的记忆？”

　　埃德加立刻回答，他还是有些欣赏蝙蝠侠的，“当然不会。我告诉过你记忆是很精密的物品，轻易不能修改。我不会让你变成疯子的。”

　　蝙蝠侠扶额，他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异样，恐怕这变化不是即时生效的。“如果是这样，我依然会记得你，那些感情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你还要消除我的感情吗？”

　　埃德加失笑：“如果你依然能凝结出跟这颗一样的惘珠。蝙蝠侠，布鲁斯.韦恩，我会成为你的养子。我会尊崇你，一如尊崇万物之主阿撒托斯。言出法随，永不更改。”

　　蝙蝠侠根本不知道消失的惘珠到底会有多大的影响。埃德加却是有着大量的实验数据的。曾经他无聊透顶的时候，也曾吃掉那些所谓的矢志不渝的情侣的惘珠，几年如一日照顾行动不便的老人的孝子的惘珠等等那些拥有人类觉得长久的感情的人的惘珠。然而，当感情不在最开始蒙蔽人们的认知，那些爱情鸟们大都难以忍受对方的缺点劳燕分飞，孝子为了前程抛弃他们的父母......人们总是会做出让自己生活变得更好而抛弃累赘的理智决定。

　　蝙蝠侠是个普通人，他无法逃离人类的本性，埃德加不认为他会再来找他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埃德加消除了蝙蝠侠今天和他见面的一小段记忆。这段记忆不牵扯其他人，时间又非常短，是记忆之线的末尾一段，减掉它不会拆掉毛线衫的。

　　“......”蝙蝠侠感觉自己神游了一段时间，等意识回归的时候他已经来到荒凉的海边。大概是这几天频繁的熬夜引起的，最近没什么事他或许要稍许减少夜巡时间。他扫了一眼微亮的夜空，在太阳未升之前返回韦恩庄园。

　　迎接他的阿尔弗雷德很失望，“布鲁斯少爷，我以为您会带埃德加少爷回来的。”

　　“埃德加？”布鲁斯一脸疑惑，“米勒.哈斯的事情解决了，我带他回来做什么？”

　　阿尔弗雷德挑眉：“看来我误会老爷您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