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一百次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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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泊安终于在酒店门口找到了提着行李箱的晗光。
也许该感谢这一身小男孩的打扮，让她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拐走。
晗光远远地看见苏泊安阔步向她走来。
他对她很少有这样寡色的表情。
还没反应过来，晗光已经被苏泊安按着头搂进了怀里。
“……”晗光被抱得不得动弹。
他很害怕的样子又让她心软得不得了。嘴上没有为难，也到底没有反抗。
情不自禁想轻拍着安慰他的手，一触及他的背，又如梦初醒地收回，呆呆地握成拳头，悬在半空。
直到苏泊安抱了个够，撒了手，晗光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吸了吸鼻子，把手背到身后。
“为什么没等我？”苏泊安挑眉问。他明明让舍友们告诉她在哪见了。
“我们好像不熟。”晗光冷静道。
“要不要跟我喝一杯？”苏泊安飞快地转移话题，晃了晃沉甸甸的袋子，笑得相当花哨。
晗光瞥了一眼钟塔，没墨迹地点了点头。
苏泊安替晗光拉开了易拉罐，看着小姑娘猛灌了几口下去，脸上薄晕缭绕。
“为什么生我的气？”苏泊安循循善诱地问。
“我没有。”晗光很认真地摇了摇头，眼里起了几层水雾：“你和……”
话头起了几次，都断断续续地接不下去。
曾经她大言不惭地说过在一起也可能分手，可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连想到他和别的女孩子怎样都会头疼的不得了。
“小凉。”晗光很艰难地咬住了舌头，借着醉意上心头，“实乃良配。”
原来是醋了。苏泊安轻笑，替晗光拭去眼角的泪，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小凉有男朋友了。我们只是小组合作的关系。”
晗光在心里大骂了许曜三百回合。
她差点以为。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不要她了。
“茶茶。”
出事之后，她第一次这样唤他。苏泊安都没来得及思考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晗光微微颔首，低声说：“我没有家了。”
干了一遍的泪痕又被浸湿。
只是她眼泪的意义，这一回合，他到底没有懂得。
“我就是你的家。”苏泊安一把搂住抱膝的小姑娘，很轻，却很慎重地在她耳边承诺。
“我很麻烦的。”晗光擦了擦眼泪，吸鼻子道。哭腔和鼻音弄得她奶声奶气。
“我不怕麻烦。”苏泊安微笑。
“我不是男孩子。”小姑娘又开始了跳跃式思维。
“我知道。”苏泊安笑。
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想做什么，他都乐意津津有味地配合。
通天彻地。只要她是他的。
“我还以为你这么蠢，真的要同我拜把子。”晗光破涕为笑。
“不过……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苏泊安温柔地盯着她，笑问。
“因为——”
猝不及防地。
晗光蜻蜓点水地吻了一吻眼前这个男人。
你不知道的是，我由始至终都喜欢你。
站在你眼前的周晗光——承载着所有的记忆，无论痛苦还是寂寞。
我渡越生死，跨过际会，只为了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今天是第二次，我爱你。
事后回想起来，好像是心结毫无眼力见的声声“妈妈”才触发了晗光的心疾。
晗光上楼打包行李，再次出现在苏泊安面前时，却是躺在担架上面无表情的模样。
室友们手忙脚乱地拨打急救电话，把晗光送上了救护车。
车开走之后，大家面面相觑地待在原地。
感觉彼此都很遥远。
醒过来之后，晗光变得不轻易说话了。第一阶段的玩世不恭至少没把拒绝写在脸上，但这一回，她是真的身心俱疲了。不苟言笑地把其他人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在小尾巴的帮助下，晗光火速住进了苏泊安家。
走的那一天，晗光很寻常地回到宿舍，什么话也没有说。
再多的朝夕相处也只是不痛不痒。
那些不舒服就像公主床垫下的豌豆。并不总是让人真的疼，但时时刻刻，都提醒这种难受。
晗光一直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她们诸多仰仗，却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
而她也从来没想过依靠她们。尽管一直对她们无话不说——原因也只是，她没有什么好隐瞒。
那些能对室友们说的话，同样也能对别人说。
没什么不同。所以无法成为亲近的证明。
她的心看着是开放的，却从来亲疏有距地拒绝着她们。
无论是没心没肺地活着，还是选择封闭自己。晗光从来都自顾自。
因为她也知道，别人帮不了她什么。
也许这就是她们永远止步于室友，再好也成不了朋友的原因。
她多了一点自负，她们多了一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嫉妒。
晗光和小尾巴推着行李走出去的时候，大家当真依依不舍地说了“再见”。
没有她在暗自平风波，以后那些暗涌她们只能自己学着渡过。
红红握着她的手，忍住眼泪说：“没事。上课还是见得到的。”
晗光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乐乐心知苏泊安照顾她更好，便笑着道：“我还帮你占座。”
小璇只是站在旁边，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最终还是舍不得，扑上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生日还是要跟我们一起过，知道不知道。我会想你的。”
晗光点了点头。
瑶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提了一口气，只是玩笑道：“最终还是帅哥抱得你归了。”
最后是心结。她只是说：“你好像很久没有喊我心宝了。”
晗光抬头看了她一眼。很疲惫地，终于没有话可说。
转身的时候她好像听见瑶瑶和心结的对话。
她笑了吗？
好像没有。
晗光当天就入住了公寓。
公寓分为楼上和楼下。晗光和小尾巴住楼上的两间，苏泊安和糖糖住楼下。公共厨房和客厅相连。
很大很宽敞。苏泊安接过了晗光的行李，客气地对小尾巴颔首：“麻烦你了。”
小尾巴摆手——应该的啦。
苏泊安已经弯腰，与小姑娘面对面，笑眯眯地问：“喜欢吗？”
晗光眉眼温软，糯糯道：“喜欢。”
小姑娘难得开口，旁边的糖糖也忍不住笑着轻摸了摸鼻子。
“带你去看房间。”苏泊安也心情大好，把晗光抱到行李箱上坐好，推着她欢欢喜喜地跑去房间。
房间的采光很好，又大又宽敞。配色是晗光最爱的淡淡暖橙色，看在眼里，心情也好很多。
床头柜，衣橱，壁画，书桌，书柜。如此合心意，想来都是苏泊安在费心。
照片墙上……晗光走近细看，是他们以前拍过的照片。
连舞台剧那张父女即视感的也印了上去呢。
单恋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那些独自收藏过的风景，在他眼里也分外美丽。
晗光勾了勾嘴角。回头看望着她笑的这个少年。
苏泊安正好站在一道阳光里，温柔又散漫，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看向她。
晗光立刻小跑着扑进他怀里。
虽然心动的时候，也总是会有心痛的感觉。
但为了他，她想努力幸福一点。
“还有一个礼物。”苏泊安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卖关子地笑：“应该快到了。”
“晗光——”楼下小尾巴兴奋地喊了几嗓子，晗光刚跑到楼梯口，就被飞奔而来的小毛球给击中了。
木木发出兴奋地呜咽声，疯狂舔着晗光的脸。小姑娘一把将它举起来抱在怀里，笑着躲避它的口水攻击。
苏泊安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
这样的笑颜，他可以用一切交换。
小尾巴忍住眼泪，悄悄对糖糖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真的好般配。”
叶穆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晚上，四个人约了一波海底捞。晗光小朋友因为大病初愈不被允许喝酒，苏泊安随媳妇，推脱开车所以不喝。糖糖虽然不是特别喜欢饮酒，但还是陪着小尾巴小酌了几口怡情。
晗光举着鲜榨橙汁代酒，微笑着听他们说祝酒词，然后认认真真地灌个干净。
调酱料。苏泊安看着小姑娘把勺子放到鼻前轻嗅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晗光不明所以，继续研究配比，嘴角却浮现了点笑意。
苏泊安忽然想起晗光拍过的一个海底捞vlog，是与姚吾一起的。
眼底浮起一层水雾，又努力地擦去。
无数次，他也会庆幸，还好她想不起。
羊肉，牛肉，虾滑，乌鸡卷。一样不少，都是她喜欢的。
晗光独占了四分之一锅，因为缺乏常识无法分辨生还是熟，苏泊安一面提防叶穆帮小尾巴抢食，一面全权负责晗光的下锅。
晗光只需要眼巴巴地看着他把好吃的都捞到自己碗里就行。
偶尔也会收取报酬——苏泊安会蘸她的怪味酱。
回到公寓。糖糖和小尾巴先洗漱，倒头就回了房间。今天搬东西的事确实累到他们了。
晗光抱膝看着小木吃狗粮，揉了揉狗头。
替晗光挂完大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苏泊安看到小姑娘静静地坐着，没什么表情。
很像是在想念什么人。
狗是周母送来的，汽车停在楼下，苏泊安到底没有让她上来。
有时候他也会不知所措。
如果晗光知道他如此努力地阻绝那些人再进入她的生命，她会不会恨他。
苏泊安的脚步声停住了。晗光察觉到，回头向他笑了一笑。
苏泊安也微笑着坐到她身边。晗光很自然地就钻进他怀里。
好像世界是一个冰窟。唯有他最安全。
“茶茶。谢谢你。”晗光认真道：“一切。”
能让我从那段回忆里逃离的，只有你的爱意。
“去洗澡吧？”两个人玩了一会拼图，苏泊安看小姑娘的眉眼沾染了些许疲惫的痕迹，轻声道。
晗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了一想，又点了点头。很犹豫地起了身，磨磨蹭蹭地上楼拿睡衣。
许是困得厉害了。苏泊安笑着摇了摇头。
晗光洗澡洗得很快。
穿着露袖睡裙走出来的时候，苏泊安一眼就看到晗光烫得通红的皮肤。
手覆在上面，仍有余温。
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如今被烫水挫伤的几近透明。
晗光把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不让苏泊安看见她的嘴唇咬得有多紧。
苏泊安忍住眼泪，只是弯下腰，微笑着握住小姑娘的手，温柔问：“七七，是不是水太冷，你会害怕？”
晗光垂眸，沉默了一会，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再也不能洗40°C以下的澡，因为与水有关的梦魇，至死都会折磨着她。
那种独一份的折磨，每一寸都贴着肌肤，为她量身定做。
而这种痛，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她被至爱抛弃的心情。
最后总是泪水、汗水与热水交织。无助地靠在玻璃门上，却不敢哭出声。
苏泊安把小姑娘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宝贝乖。不要怕。”
眼里却早已噙满泪水。
苏泊安咬破了下嘴唇，留下一点殷红。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姚吾，我杀你妈。
晗光常常做噩梦。
但是小姑娘真的很倔。打定主意不开口，即便在梦里也从来不说梦话，只是辗转反侧，默默地泪沾枕衾。
第一个夜晚，苏泊安曲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胳膊肘撑在床上，看着小姑娘的睡颜。
方才两个人在客厅里抱着哭了好一会。直到哭得累了，看见对方满脸泪痕的样子，才又相视笑了起来。
晗光站到沙发上，很认真地替苏泊安擦掉了眼角的泪。
这个人，好像总是心疼我比自己还多。
苏泊安抱着晗光上了楼，把她轻放到床上，替小姑娘盖好被子，刚走到门口却又折回——还是舍不得她一个人。
怕她又默默承受些什么。
苏泊安干脆牵着她的手，顺势坐在了地毯上。
小木躺在另一个枕头上，慢悠悠地起身在松软的床上走了一走，见来人是苏泊安，也没什么防备，直到他摸了摸它的头，才继续安心地靠着晗光躺下。
苏泊安笑了一笑，把晗光落在枕边的kindle拿到床头柜上，关了台灯。
她不喜欢台灯的光。唯一的光亮只有落地窗外的霓虹光圈。
苏泊安轻轻擦去晗光脸上的泪痕。帮小姑娘掖好被子，握住她的手。
所幸，他还能给她安慰。
只要他在她三步之内，晗光就不再蹙眉。
下半夜的时候累的不行。苏泊安裹着毛毯，睡倒在床沿，与晗光头对头。
小木也默默挪了位，躺到了两位牵着的手旁边。
苏泊安是被上赶着来舔两位的木木吵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躺在了被窝里还抱着了小姑娘。（……）想抽出手，偏偏她还撒娇蹭颈窝不肯松手。
没办法。
一来二往的，他也就形成了陪小姑娘一起睡的习惯。
虽然对自己的自制力是相当严格的考验。
关于真相：
其实是晗光半夜里醒来，苏泊安一张疲惫的帅脸就在她眼前。
鼻尖碰到鼻尖的程度。瞥了一眼苏泊安身上不御寒的毛毯，晗光翻身坐了起来。小木也乖乖地坐起来，看着晗光默默把苏泊安拖拽上了床。小姑娘扶着他的脑袋，安安稳稳地放到枕头上，再盖好被子。
完成，拉灯。
晗光也呼呼倒头继续睡。
至于睡醒了的场面——完全是睡姿自由发挥的结果。木木一贯横行霸道，把两位挤到了一起。晗光畏寒，隐隐觉着有苏泊安的气息，没多想就钻到了他怀里。
小姑娘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完全滚到了苏泊安怀里。
虽然自闭，但她的脑袋到底没有什么问题，察觉自己逾了矩也有点不好意思。默默地拿被子闷住了头。
不过苏泊安更为慌张的样子让她有点心软。于是干脆装睡，撒娇卖萌地糊弄过去。
虽然很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样其实不利于苏先生的身体健康。
发现自己温香软玉在怀，苏泊安立刻把被子还给晗光，自觉滚到了地上。
晗光一脸“你干嘛”的表情。
“君子不趁人之危。”苏泊安坐怀不乱道。
晗光想了想，一脸认真道：“昨天睡得很好。”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耍流氓。这是在鼓励陪睡服务吗？
苏泊安飞奔出了晗光的房间，但还是记住了轻轻关门。
看着落荒而逃的苏美人，晗光抱着小木，笑了起来。
哥哥害羞的时候，有一种纯情的魅力呢。
看着这个嗖得窜过去的人影，小尾巴揉了揉眼睛：“刚刚苏泊安是不是——”
叶穆亲了一亲她的嘴唇，笑着说：“闭嘴。”
“啧。没想到苏泊安还有酒后乱性的一天。”小尾巴摇头，男人啊。
“诶！不对啊，他昨天没喝酒。”小尾巴突然想起了什么。
糖糖戳了戳她的脑门，笑：“别想了，不是想吃早饭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一百次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