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恶魔仙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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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这么做吗？”小凉打着电话，蹙眉问。最近已经是下雪如同家常变换的天气了，比起雀跃，更加在意怎么穿得暖和一些。
Oversize的军绿色羽绒服，她把整个脸都埋在围巾里。
迎面走来的，被苏泊安裹在羽绒服里的女孩子——小凉停下脚步，想了一会。
是无意中瞥见的苏泊安锁屏上的那位。
想来也是他很宝贝的护身符的主人。
小凉躲在旁边远远地看着苏泊安痴汉笑地揉着小姑娘的乌发，而她明眸皓齿地回望着他。
比她想象中还要相称。更要紧的是，苏泊安眼里的爱意，不可能更清晰了。她埋在围巾里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小凉还是暗自期待着苏泊安的眼光能拐到路边的她，给一个人手一份的笑容。就这样被埋没，果然还是难堪。
也许是多心。小凉总觉得风儿钻了个满怀，街上只有自己默默裹紧了棉袄。
她呷了一口热咖啡，慢慢地对电话那端说：“你想做就做吧。讨回公道，但是不要太过分。”
“周晗光。”让人相当不舒服的狎昵。
一大清早就被找晦气，真是。晗光瞥了一眼边吃早饭边等待的二十四孝好男友，摇了摇头示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插手。”
苏泊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听话，只是默默地开启了盯妻模式。
晗光笑着抬起头，看着眼前站在她面前的老对头—— 王笺。
你有没有绝对不能原谅的人呢？
我有。
对于晗光来说，王笺是她顺风顺水光辉灿烂的人生里总是在旁边眼红嫉妒咬牙切齿的小人。
她们曾经亲近过，所以这份背叛才更让人作呕。
不过自从翻脸之后，她们也形成了默契，只作陌生人。
偶尔狭路相逢，王笺也因为理亏诸多避让，自觉退到晗光看不见的地方。
敢招摇撞到她面前，是第一回。
晗光微微一笑，权当打招呼。瞥了一眼王笺有意无意看向的方向。
手机的镜头显然是在拍摄。晗光心下了然，只装作不知。
果断地转身就走。
王笺立马拦在她身前，相当“真情流露”地抓住了晗光的手腕。
晗光刻意抬起手腕，估摸着，应该在画面中间，拍的够清楚了吧。
王笺的反应很好。比想象中要更好。这一遭，本来就无论她做什么，都是纠缠。
晗光忍着心下的不舒服，抬起头，眨着眼，一脸无辜。相当温吞地说：“你弄疼我了。”
她缩了缩衣袖，声音明显高了八度。
生怕谁没听清楚。
王笺立刻松了手，赔笑：“对不起。”
“我知道，你这个人脸皮厚，不怕折腾。”王笺趁机附在晗光耳边，轻声道：“但是你男朋友呢？听说，他有个不省油的前女友呢。”
晗光不动声色地拧开豆浆，漫不经心地咬了咬嘴唇，抬眼看着她，微微一笑，声音很轻：“你试试看。”
赤裸裸的威胁。
王笺看到晗光眼里一瞬间明晃晃劈出来的怒意，又瞬间云烟。
只有一只炸毛的老虎，囚在她眼底。
瓶盖落了地。
趁着距离很近，晗光忽然捂住肚子，手里的袋子一松。
黏糊糊的豆浆撞了王笺一身。
苏泊安也默契地，立刻过来扶住了自家小姑娘，妇唱夫和道：“你是晗光的同学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被折腾了这么久实在受不住。衣服我们赔一件给你。”
说着，立刻把晗光拦腰公主抱起。晗光抱住他的脖子，回头对王笺说：“真的对不起。刚才手滑了。”
语气贼诚恳。
“……”
“收拾的舒服了？”苏泊安把怀里捂嘴偷笑的晗光放到椅子上坐好。知晓王笺有负于自家小朋友在先，所以她任性使坏也并不觉着过分，甚至暗戳戳地护着她“为非作歹”。
“没有。”晗光认真道。
“她后面应该还会有动作。”苏泊安替晗光围好围脖，“这次太明显了，就像一个预告。”
晗光点了点头，戴着毛茸茸的手套，捂住了苏泊安的手，抬头问：
“你会不会觉得我还挺坏的？”
苏泊安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坏坏惹人爱啊。”
“刚才赔了我一袋豆浆，还挺不合算的。”晗光撇嘴。
苏泊安听出小姑娘的言外之意，笑着伸出手：“走，爸爸带你去喝奶茶。”
晗光笑着握住他的手，轻轻呵了口气，蹙眉问：“怎么不戴手套，都冻红了。”
苏泊安勾起嘴角，哄女鹅道：“以后不会忘记了。”把小姑娘的手牵着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在她身边，怎么会冷呢？
“想吃什么？”苏泊安从背后推着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向前走。
“恶魔仙奶。”晗光笑着晃了晃裹在手套里的小短手指，“应景。”
“话说回来，她好像有找你前女友的意思。”晗光随口说起，微微一笑：“不过我觉得，她找错人了。”
“咖啡厅二楼隔间，有话要说。”晗光低头看了一眼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笑着对苏泊安晃了晃手机：“就说吧。”
正在替小姑娘裹围脖的苏泊安使坏地把最后一截扔在晗光头上。
本来就脸小的晗光，此刻像一个土拨鼠，整个头埋在围脖里，只在缝隙里露出一对黑亮的大眼睛。
苏泊安捧腹，相当直男地拍了一张照设为屏保。然后立马狗腿地替晗光围好围脖，把最后一截塞在了脖颈里。
“……”重见天日的晗光思考着拿什么打他狠一点。
可能全天下的小男孩都一个样，喜欢看自家姑娘生气的样子。
至少苏泊安是。
眼下晗光因为生气，本来就水亮的一双眸子撑得又大又圆，睫毛上挑的弧度也相当傲娇，脸上飘着生动的红晕，连带着耳根也烧红了些。噘嘴的时候，显得唇瓣粉嘟嘟的。
可爱。
这样想着，苏泊安弯腰捧住小姑娘的脸蛋，亲了一亲。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但是配着喧闹的街景，端的叫人害羞。
晗光立马捂脸，苏泊安笑着把小姑娘搂进怀里。
“那个号码应该是韩瑜的。”苏泊安凑在她耳边，轻声问：“你要去见她吗？”
晗光点了点头。
“那我陪你去。”苏泊安从背后抱住晗光，使坏地把重量往她身上分了一点。
“不用。女孩子的事呢，你不要插手。”晗光微笑，不在你身边的话，我都会万分坚强的。
苏泊安认真地“嗯”了一声，“那我来接你。”
“好。”晗光咬着牙推了推这只巨型犬的脑袋，“你太重了。”
苏泊安没撒手，只是安静地把头靠在小姑娘的围脖上，闻了一闻她的味道。
全世界最让他安心。
午餐时间。坐在这一片的人很多，本该热闹的氛围，却因为这场各怀鬼胎的聚集，弄得相当尴尬。
小凉坐在角落里，避开了苏泊安无意扫过的目光，微微低下头。
戏台也搭好了，观众一应俱全。
现在只等人发难。
风暴中心的晗光正与苏泊安言笑晏晏地共进午餐的时候，王笺忽然梨花带雨地撞到了晗光跟前。
“晗光，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一直避让着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一定要把我逼到走投无路吗？”
四周一片看好戏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落在了这片舞台上。
晗光握着勺子的手没有停下，呷完最后一口汤，接过了苏泊安递过来的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唇角。
这戏演的可真没层次，该去话剧社深造一波了。
一系列动作完了，晗光才抬头看着她：“你又在说什么鬼话？两年前的伎俩你以为我会这么蠢，再上一次当吗？”
声音冷淡得如雪压枝头。
“我知道，你男朋友做了那种事，你心里肯定不舒坦……”
四周的眼光黑压压的一片到了苏泊安身上。他倒是如出一辙地淡定，继续吃着饭，不时充满爱意地瞧上晗光一眼。
吃瓜的在多数，但暗自被苏泊安交代来的漫社成员，现在已经按捺不住提刀砍人的心情了。
“你再敢说我家茶茶一个字试试。”晗光微笑看着王笺。
是冰冻三尺的寒气。
王笺不该气短，但也深知晗光这疯性子，真抄起盘子扔她也不一定。一时竟真被唬住了，支支吾吾地转向别处：“上回你在食堂故意刁难我的视频，大家可都……”
晗光把餐巾纸丢进了纸篓：
“上次为你折了豆浆我可心疼了。豆浆虽然黏糊，但至少干净呀。”
“哪有你脏。”
漫社朋友们心中暗自鼓掌：七七nb！转念一想，又相当同情地看了一眼苏泊安：七七的嘴炮太强，以后吵架果茶肯定赢不了。
“我劝你，说话要慎重。”晗光拍了拍羽绒服上的褶皱，“我有没有为难过你，你心知肚明。不过是仗着我脾气好，不爱跟人计较，才敢什么野鸡都到我面前乱叫。”
晗光笑着说：“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你以后再敢造谣苏泊安一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为难。你要什么，我就夺什么。你有什么，我就毁什么。让你过得去，算我输。”
苏泊安星星眼地望着自家媳妇：我家女鹅也太帅气了！
虽然早就知道你很爱很爱我。
但还是会感动。当你扑棱着翅膀护在远比你强大的我身前时。
王笺冷笑，“那我和你的账呢，怎么算？”
韩瑜踩着高跟鞋进来的时候，众人都惊了一惊。
小泉在心中轻轻打出一个问号，知道来龙去脉的平家boy（果茶为首的男子天团）耐不住性子要上去刚她，被白沙拦住：“再等等。韩瑜应该不是落井下石胡说八道的人。”
苏泊安起了身，站到晗光身边，把她搂进怀里。
晗光默默牵住他的手，给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韩瑜站在了王笺身侧，却悄悄与晗光交换了一下眼神。
“对质之前，先给大家听点东西吧。”她把手机平放于掌心，音量调到最大，唇角的讥诮不知道指向了谁。
三天前。
“有个东西，感觉你会喜欢。”韩瑜瞥了一眼楼下玻璃窗里苏泊安的高挺的背影，闷闷道：“我又不想给你了。”
晗光抱着刚脱下的羽绒服，点了点头，没所谓地说：“那你想好再说吧。”故意做出转身离开的姿态，脚步却诚实地慢了半拍。
“……”韩瑜咬了咬嘴唇，立刻播放了手机里的录音：
“我总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才能确定要不要跟你合作吧。”
“我被孤立是真的，跟她有关系也是真的。”
“说的好像模棱两可。之前那些事，都是死无对证的吧。”
“只要有了眼前的事实，再把旧账翻出来，谁还管你真的假的。现在的人不都是这样嘛，比起正面的，更乐于相信负面消息。”
“哇。还挺高明的。有点心动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讨厌她？你们不是曾经是朋友过嘛。听说还是她对你很好的那种。”
晗光微笑着把羽绒服放到沙发上，抿了一口咖啡。
窗外好像又开始下雪了。
“我就是讨厌她这样。也有对我很好的时候，但是……忍受她太累了。总是忽远忽近，可偏偏她再怎么任性，想要的还是唾手可得。身边的人也还是都喜欢她。”
“是你自己太自卑了，所以嫉妒她吧。再怎么说，也只是小女生之间的纠葛，有什么必要的理由放大？”
“那件事之后，其实我知道不是她说的，只是人性使然。但是谁知道我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舍友们都鄙视我，从我的作息到呼吸，完全被人嫌弃。受不了想搬宿舍，却根本不被考虑。而她呢，在部门混得风生水起，就算我先一步抹黑，辅导员也还是对她印象好好。满腔怨恨，总得找一个人来分。我就恨她永远全身而退。”
“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一个跟我关系非常好的学姐，小凉。”
“她知道事情始末吗？”
“她相信我。”
“你是惯性骗人吧。”
……
王笺到底还是警觉了起来，皱眉：“你到底……”
画室很安静，回荡着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板子七零八落地堆在墙角，有一幅上画着一个眉清目秀的英俊男人。
如果她细看，会知道是谁。
韩瑜背过身，掐了掐瓶里插着的玫瑰花，低笑：“你放心。就算我不帮你，也起码不会拆穿。”
“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
王笺没有看见韩瑜默默从兜里拿出来的手。
晗光抱臂，面无表情里熹微地斑驳出一丝寒意。
从冷笑到淡漠，但韩瑜看见，她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来止住颤抖。
是悲伤还是愤怒呢？韩瑜分不清楚。只是觉得——也许她很疼。
晗光诚诚恳恳地抬眼对她笑：“谢谢你。”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帮你？万一我只是给你个预告呢？”
“踩蚂蚁之前先嘲讽一波，也是有这样的人的。因为胜券在握。”韩瑜傲娇地扬起下巴。
“那你应该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晗光回敬。
“……”韩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高跟鞋，又抬头：“我只是不想当坏人。”
“我发现你……”晗光笑了笑，“出人意料地高风亮节。”
“……”韩瑜撇了撇嘴：“你是在夸我么？”
“我只是觉得，知道你是好人，苏泊安也会挺高兴的。”晗光微笑，有几分真挚。
“虽然我希望他能这么想。”韩瑜低声说，“可是……你也知道的，与好不好没关系，只有他喜不喜欢。”
傲气被杀得七零八落。她以前又何尝不为苏泊安低眉过。
“谢谢你。”晗光说，“真的。”声音温暖又坚定地，像是稳稳落在手心的羽毛。
“你准备怎么做？”韩瑜把送上来的甜品碟子推到了晗光面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我不怕，但是她却没办法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只是借力打力，原封不动地还给她。”晗光微笑着挖了一勺蛋糕。
“需要我的时候，联系我吧。”韩瑜起身，笑着挥了挥手机，“应该谁都不会想到我是你的最后一张底牌。”
“我喜欢这句话。”晗光wink了一下。
听到录音的时候，脸垮掉的不止一个。
众人的唏嘘声，那种似曾相识的鄙薄，又一次如巴掌，响亮地扇到她脸上。
“学姐，我太痛苦了。”
“我现在越来越习惯笑。因为我不笑，就更没有人接纳我了。”
“我讨厌没完没了地早起占座，可是除了这种小恩小惠，我再也没办法亲近她们。”
“偶尔也会跟我开玩笑。可是每一节课后，我还是一个人走。”
“可是我太不甘心了。为什么她总是不寂寞，总是风生水起。”
小凉看着站在众人中央丧气的那个少女—— 想起她曾经怎样泪眼汪汪地抱着她，一步一步，挣扎着走出了绝望。那个时候的她，自卑，怯懦，晦暗，却有一点点在生发的温暖。
小凉从来没想过，那个在她面前总是摇曳生姿，努力修补笑容里的破碎的王笺还有这样，盛气凌人抑或尖嘴猴腮招人嫌的一面。
晗光是刚，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姑娘，心中坦荡。
也许是她的明艳衬托得王笺更黯淡无光，可是——她虽能理解，却不能原谅。
自卑不是伤害一个人的理由。
也不是她欺骗自己的借口。
小凉摘下手链，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只留给王笺鞋跟踩地的空响。
王笺想追上去，但终究没有动。
“啊咧？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跟你们是一伙的了？” 韩瑜无辜地眨了眨眼，笑着晃了晃手机。
“我敬重我的对手。”韩瑜笑着向晗光wink了一下，下一刻，看向王笺时的表情变得刻薄又淡漠“你算什么？”
韩瑜走到王笺面前，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又走到晗光身边。
两个人笑着击了一下掌。
这出反转有一点妙。
晗光直勾勾地看着王笺，虽然是很不耐烦的一眼。
微笑道：“因为总是站在我背后的阴影里，所以才没人看得见你。”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看起来你好像会在这个阴影里站更久一点。在大家面前拆穿你，会不会是我们之间最后一回合，你来决定。你可以不来招惹我，或者，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收拾你。”
“不过……当心哦，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一劳永逸。”晗光眯眼微笑，笑着挽起苏泊安的手，眼光 瞟到装作不经意地原地解散的逸藤娘家人们，轻声凑到他耳边问：“是不是你叫他们来的？怕我被欺负？”
苏泊安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挑眉：“感不感动？”
“嗯。”晗光认真地点头，步子慢了一些，“被保护的感觉很好。”
我总是习惯独当一面，但是遇见你之后，好像有了输的机会。
不用害怕抓不住什么就会万劫不复。
苏泊安把晗光抱得更紧了一些：“不要怕。我会让你安全降落的。”
韩瑜跟在这对毫不遮掩的小情侣后边，砸了咂嘴：“是刚才的红豆粥放了太多糖吗？齁死了。”她有点愤愤地想：苏泊安这臭小子，当时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可没这么腻歪，要是路上突然抱他就会别扭，偶像包袱重得还以为本人在追星呢。
想到这里，韩瑜笑了一笑。说不清是喜是悲。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恶魔仙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