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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浔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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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愉是个手大的,从来不把银子当银子花,此去浔水陈愉打点地十分妥当,马车是用金丝楠木做的底座,省去了四面的轿壁最外侧用珠帘挡风,里面是一层层的月白鲛纱,十分保暖而且水火不侵。
“娘亲为何将眉头皱的这么紧,哥哥自然是个有福的人,这一劫呀总能度过去的。”
沈柔又是赖在陈愉怀里,细细地宽慰着陈愉。
沈柔有些乏了,微微闭着眸子,这马车里点着熏香,是陈愉一贯用的味道,有点像橙子香味。
但沈柔还是嗅出了不同寻常,陈愉身上有一股子魅惑的味道,那不是南夏该有的,反倒是更像南疆风味。
她还是闻人铃的时候只有一个好友,那便是兰岚。
兰岚同她一样贵为公主,却也被家国当成了杀人工具,被迫成为了荣耀的英雄。
兰岚来自南疆,南疆与南蛮是许多代的盟友,所以兰岚与闻人铃交好是两国都乐见其成的。
陈愉怎么会和南疆的人打交道呢?
沈柔来不及多想,实在是眼皮打架想睡觉,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八岁的身子实在是不经用,沈柔希望自己能够快快长大。
马车如往常一般在赶路,只是车内只剩了个沈柔,不见陈愉踪影。
沈柔也不知自个究竟睡了多久,转醒时直觉浑身酸疼,又十分清明,算是睡了个爽。
“你也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睡得哈喇子都挂上了脸。”陈愉不知从哪弄了个红泥小炉正在咕噜咕噜地住着,里面透出了些清清甜甜的味道,沈柔一闻便猜中了是天山的梅花茶。
“真给我丢脸。”
陈愉没有正眼看沈柔,而是专心致志煮着茶水,似乎这世间事都与她无关。
这前朝第一美人的名号不是随便叫叫的,陈愉这举手投足都有一番风韵,尤其是陈愉五官是张扬的美丽,陈愉也并没有遮掩这份美丽,反而是施了粉黛,更添明媚。
“柔儿知错了。”
沈柔自然是摸清了陈愉的性子,所以自个就当个小娇娘同陈愉撒撒娇罢。
陈愉满意地笑了笑,又将沈柔搂进了怀里。
又是那种味道!
沈柔只不过睡了一觉,陈愉身上的味道便更浓烈了些。
难不成趁自己睡的这一觉世间,沈柔去了一趟南疆不成?
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陈愉这大美人身上是有些秘密了。
这马车算是快的,三日便到了浔水,陈愉直奔着沈挚所在的医馆去了。
沈柔没有跟着陈愉一起,她担了安顿马夫丫鬟小厮的职责。
“夫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人人都知道姑娘牵挂着少爷,竟不让姑娘先去瞧少爷再来处理这些琐事。”
“坏莺儿,竟敢在我面前编排娘亲的不是,瞧我如何管教你。”
沈柔与莺儿在客栈门口嬉戏了一会儿便去做正事了。
沈柔今日虽说是长途奔波,但仍精致如娃娃一般。
如意楼的海棠红掐金彩绣棉衣裙,堪堪搭了个水紫色的双鱼佩子并手上的七宝璎珞角蚳镯子,又输了个回心髻,好一个大家闺秀的沈柔。
掌柜的很识货,一眼就看出了沈柔浑身上下无一俗品,便将这客栈里最好的三间房间给了沈柔。
沈柔将这一切都安顿好了,唯独是自己的肚子瘪了下去,可饿坏了这个小姑娘。
莺儿一见沈柔这样便知道她是肚子饿了,不出一会儿厨房就送了不少的菜来。
“小姐吃慢些,别噎着了。”
沈柔大口吃着饭,手里还捏着个油光满满的鸡腿。
什么大家闺秀,都是放屁,哪有吃饱重要呀。
陈愉回来时沈柔肚子里的食儿都快消了,但沈柔可不敢有怨言,因为陈愉可是顶着满脸阴霾回的客栈,一沾床就累得睡了过去。
沈柔管不着陈愉,但陈愉管的了沈柔。
现下陈愉已经入眠,沈柔便没的拘束了。
“小姐,您乱跑的话等夫人醒了可饶不了你的。”
“莺儿,你不说,我不说,夫人哪里能知道?”
沈柔眼里满满都是狡黠的意味,莺儿伺候了沈柔好几年,自那日落水后性情大变后,小姐似乎与自己更亲近了,但也更调皮了。
“好吧好吧,但是小姐可要早点回来,不然莺儿也要被夫人责罚了。”
“知道了知道了。”
沈柔有些敷衍地应了莺儿的话,可脚下并不敷衍,飞快地走出了客栈。
“小姐,咱们去哪?”
“去看看哥哥。”
沈柔想,陈愉出去这趟回来就有了南疆的味道,那么必定是接触了南疆的人什么的。
但是她找随夫人去看沈挚的小丫鬟问了几句,得到的消息便是夫人一直在医馆。
那么这医馆里面,必定有它的反常之处。
而沈柔作为妹妹,去看看重病的哥哥沈挚,本就是在情理之中,没人能说些什么。
那医馆位于浔水的南边儿,是南夏闻名的医馆,还未踏入医馆就闻得出草药香,只是这里并没有南□□有的那股味道。或许是草药香遮住了也说不定。
其实沈柔并不怀疑陈愉的身份,因为陈愉就是前朝公主,当年沈文山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前朝皇宫中救出的陈愉。
那么陈愉要么是有南疆的好友,要不就是有南疆的敌人。
沈柔的猜想,是好友的可能性多一些,否则按南疆人的毒辣,陈愉该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位小小姐,可是得了什么病症?”
说话的是医馆里坐镇的老大夫,慈眉善目的看不出一丝坏心眼。
“老先生,我家姑娘是来找她哥哥的,就是那沈挚公子。”
莺儿耐心地和大夫说着,那大夫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大概是连大夫都觉得沈挚能醒来的可能很小。
沈挚的病来的奇怪,病症也奇怪,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但是就是昏迷不醒。
沈柔让莺儿在屋外等,自己进了沈挚的屋子。
沈挚就躺在床上,表情看起来并不痛苦,嘴角反而挂着一丝笑。
就像是真的睡熟了的人,还做着甜甜的梦。
沈柔就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思索着不为人知的东西,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抚上了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