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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号的记忆和阿甾的记录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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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屹铭的脑海中开始了各种各样的画面,犹如电影般快速播放:白美美对上锡林的,杨有才黄河启动绿色机器人的,枝条飞舞中,绿色机器人和锡林对战的,还有一些快到分不清的诡异画面,这些很快播放完了。
陈屹铭来不及喘气,一个灰白色的世界在他脑海中展开。
狭隘逼仄的容器,滴滴闪烁的仪器,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员在眼前转来转去,仿佛巨大的怪物。
是谁在动?好讨厌!好难受!浑浑噩噩中,一阵嗡嗡声传来,这是什么?那么大,还会动!一种难受的感觉之后,疼痛仿佛潮水一般涌来,恍惚中,有人在欢呼:“这颗还活着,其他的都死了,融合成功了!”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模糊中,陈屹铭的冷汗刷刷而下,一切仿如发生在自己身上。对了,这是那棵1号奠柏,是它的记忆!
数不清的疼痛过后,常来的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员变得小了很多,在容器里,1号可以平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情绪,叫做喜悦,每次痛苦过后,容器外研究员的喜悦,深深感染了他,1号也随着开心起来。
有一天,他们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放进了容器里,这样的触感很新奇,但是随着“咔”一声,从来没有过的钻心痛感传来,怎么这样,好疼。“咔咔咔”随着痛感加剧,一种食物的香气飘过,1号本能地动了。
“兔子死了,但是1号被啃掉了一半,再想办法。”
各种各样的植物出现了,研究员每天都在和1号说话,介绍着各种植物的特性,估计他以为1号会喜欢听吧。很久以后,每隔几天会有的那种钻心痛感也不是那么痛了,1号的视野似乎更宽广了,他可以看到山谷内的景色,看到研究所的建立,看到许许多多和他一样的奠柏被种植下去,许许多多两条腿的人类、四条腿的动物被杀死在这里,供奠柏食用。奠柏们沿袭了1号的想法,每次都会把人类希望他们吃的,吃得干干净净。
自从被放在地上后,研究员开始变浅了,声音也开始变哑了。有一天,他带了另外一个需要俯视的矮小研究员,“这就是1号,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阿田。”
后来,他们搬来了一种会发光的美丽的生物,1号忽然能够清楚地感知到研究员们的情绪。每次看他吃完了的喜悦,阿田单独陪着他的时候的悲伤、恐惧、好奇,浅色研究员的遗憾和眷恋。
有一天,他们把浅色的研究员放进了奠柏们的住地,1号看见后,疯狂地想要触摸他,那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山谷里奠柏们受到影响,他们的根系不一会儿就将浅色研究员裹得严严实实。
这让1号更清楚地感受到,浅色研究员对于研究所的眷恋,对于1号的遗憾和痴迷,但是1号知道,他不会动了,和奠柏们日常的食物没什么不同。自此之后,这种对于研究所的眷恋,深深影响了1号,使得奠柏们的根系布满了研究所底部。
再后来,各种新奇的仪器使奠柏们的食物更为可口了起来,这种美妙的感觉使得1号想要更接近食物的渴望陡然上升,研究所的材料都是奠柏们的身体,这使得奠柏们的根系轻而易举通过,并立即修复因此造成的空隙,没有多久,1号感觉到,研究所内到处都是自己的根系,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愉快,但是没有人像之前的浅色研究员那样跟他说话,好寂寞。
那个叫阿田的也在慢慢变浅,有一天,1号看见阿田和往常一样坐在他面前,他想起上一个研究员,便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阿田,在阿田惊讶的表情下,1号无比自豪地抱住了阿田。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为什么你如此恐惧?不久后1号发现,自己第一次以面对面的姿态打量自己居住的地方,这,太有意思了,学着阿田平时的动作,1号走下楼梯,迎面走来另一个研究员,和1号擦肩而过。
第一次触摸到湖水的1号很是新奇,他静静站在湖边,柏木成林,湖里亮闪闪的很好看。
不多久,刚才那一个研究员猛然冲过来,却滑倒在了湖里,此时一个荧光点正好在他身下......
糟了个糕,1号伸手拉住倒在水里的研究员,想赶紧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用于走路的地方动不了了,许多荧光闪烁的生物围了上来...
1号能感到这个身体正在衰竭,明白自己得赶紧离开,努力了很久却动不了。
再次回到研究所后,一个合适的机会出现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1号学着研究员们合理地安排奠柏们的食物,热腾腾的食物更为美妙,这种主动权让他觉得很开心。
但是一个笼子内的食物被吃干净以后,却没有人为此而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与憎恨,这是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变啊?而且,那几个研究员也不动了,没有新的食物了,怎么办,怎么办?1号焦虑了。
一个新的世界吗?山谷之外有新的世界,叫现实吗?太好了!但是他看不见门,就如同看不见色彩一般。他摸索了很久以后,石壁还是石壁,仍旧是石壁。门呢?门在哪里?
一个新奇的仪器冲了过来,久违的疼痛感再次席卷了1号,疼痛过后,他感到了对方的喜悦,为什么要喜悦?1号理解不了这种转变,你们人类不是看我们吃东西才喜悦吗?1号的心里充满了受骗的悲伤与愤怒!
白美美的头疼感好了许多,她扶着陈屹铭躺下,拿起那个本子,似曾相识地仔细地翻看起来...
后来的画面就显得凌乱不堪了,整个世界在不停地晃动,奠柏们似乎也知道了目前的处境,集体发出沉痛的悲鸣。
呜~呜~山谷里阵阵阴风四起,研究所在奠柏们的愤怒中轰然倒塌,柏林成片地倒下,露出他们在土里的根系,原来整片山谷下已被奠柏们盘根错节的根系布满。
1号缓缓伸出自己的胳膊,抱住被送到面前的一堆朽烂的白骨,眼中淌出血红色的液体,一滴滴滴在白骨上,那是他一直以来的宝贝。
他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带我来到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们!!!你们都走了,为什么你要把我孤独地留在这里,为什么你们不带我去你们的世界,为什么...”这血红色的液体,是这段记忆唯一的颜色,红的那么得鲜艳,那么刺目。
阴霾的天空下,白骨慢慢化为粉末,飘散在呜呜~呜呜~的风中,1号的眼前慢慢变得一片黑暗。
陈屹铭喃喃:为什么?为什么....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是熟悉的破旧房顶,和白美美的一头青青草原色假发。
“我们出来了?”
“嗯”
“我梦见1号了,我看见了他的世界。”陈屹铭沉浸在1号的悲伤中,将所见缓缓道来。
“你记得,我们这个本第一天有多少人吗?”白美美等陈屹铭说完后,岔开话题缓缓问道。
“十几个吧”陈屹铭想了许久,摇摇头,“具体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白美美淡定地说道。
“美美,这...”这句话对于陈屹铭不啻于是个炸雷,对数字如此敏感的白美美,这是怎么了 ?
“你想到哪里去了”白美美看着陈屹铭的表情,无奈道,“这个本有模糊人数的特效。这可能是这个本的特色,也是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实现的特点,不然我们一对人数就知道出事了,吞噬记忆这点就没有用处了。”
“好了,接下来我们来说下本里的事情,首先,从现在开始,本外你就叫我白露吧,不然在现实世界里遇上本里的聪明人,容易露馅。”
“好的,白,白露。”
“这个本里所有的关键数字都被模糊了,日期,时间,人数,哪怕是分组,npc和我们说的也是个模糊的量词,一半。
应该是我们离开的前一天,当发现只有杨有才他们俩和我们俩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个本有问题,人数太少了,假设当剩余人数少于一定数量时,就会有人意识到不对劲,看样子这个数字是4。”
“或许从4往下,无论你怎么分,每一组的人数都不可能全是偶数,和npc的话矛盾了,所以我们意识到了。”陈屹铭的说法让白露眼前一亮
“草履虫,你变聪明了,按这么说,锡林在变成1号后,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而且他以某种现实世界不可能实现的方式让我们把他当成两个人,没准是锡林和1号吧,这就是为什么最后只剩6个人的时候没有触发偶数和最少人数机制,那会儿加上锡林,我们默认为还有8个人,当再少两个人之后,锡林没有办法再骗我们,无论他来或者不来,都会触发我们意识到不对劲。”
“你也没有这中间每一天单独的记忆吗?”陈屹铭问道。
白露摇了摇头,“出来后我看到很多混杂的画面,分不清先后顺序,有些事情都是我结合这本本子和你所说推断出来的。”
“我还是从头说吧,不然有点乱,我也再仔细推敲一遍。
这个本子的主人,叫做阿甾,也是这里的建立者,估计就是1号记忆中最鲜明的研究员,他在这里记录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白露顿了顿,“当时,他们最初研发奠柏的目的,是一种生物武器,用来杀人于无形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