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轮回》偶尔人格分裂

28、第一个死者

　　队伍里一下子骚动起来，所有人在看到门时，都如同看见食物的饿狼，视线粘在了门上，眼里散发出惊人的光。

　　陈屹铭看着眼前的门，仍是家里防盗门的样子，仿若一个冷笑话，不由得“嗤”地轻笑了一声。

　　白美美瞪了陈屹铭一眼，同时，一道凌厉的目光从队里某人直射而来，白美美似有所觉，抬头一看，已是无从分辨视线来处。

　　阿由看着众人的表情，诧异道：“我说，你们怎么急眼儿了？不就是塌方嘛，一年总有个几次的，你们来之前不就知道了嘛！放心吧，这里饿不死你们的，最迟等来年春天补给队来了，就可以离开了！”

　　锡林第一次直面门的存在，愣神了一会儿，嚷了句：“那是不是门？”引来一堆责怪的眼神。

　　阿由也愣了：“什么门？哪里有门？”

　　凤姐赶忙打圆场，指着塌方的方向：“这路原不就是离开的门嘛~！”说着还向着阿由抛了个媚眼儿，她不敢直接指向门的位置，手指的方向偏了不少。

　　阿甲烦躁道：“路都塌方了，还门呢！”说着向门的方向走了几步，手电四下照射，众人不由得连呼吸都放轻了，“这里没有老田，走了，继续找！”说着转身离开。

　　陈屹铭小声问：“他看不到门吗？”

　　“大概率是的，毕竟他是本里的NPC，门的存在和他没有关系，NPC一直都活在本里。”白美美轻声道。

　　“永远在这个本里无法离开吗，那真是太可怕了。”陈屹铭想到上个本喃喃低语，一下想到了上个本的艾德伯爵，突如其来的哀伤霎时溢满了心头。

　　“啪！”白美美皱着眉照着他的肩膀狠拍了一下，陈屹铭毫无准备地一个踉跄，半跪在小路边的雪地里，肩膀火辣辣的疼，队里其他人闻声都看向他们。

　　凤姐似心情不好，半嘲讽地道：“唷，这是干啥？家暴啊？”

　　白美美似乎被惹毛了，一把拉起陈屹铭：“既然是家暴，那就是我们的家务事，关你何事？”

　　凤姐没想到她眼里二次元的萌妹子居然有胆子回嘴，觉得挂不住面子，翻了个白眼走了开去：“杨有德，你可长点心吧！”

　　陈屹铭完全没在意凤姐说了什么，刚才他看到雪地里似乎有条蚯蚓动了一下，定睛一看却又不见了，看了半天，连个影都没有，只有露出一截的枯树枝。一阵灵光一闪而过，正待说什么，抬眼一看，白美美僵着脸站在他面前，嘟囔道：“别胡思乱想旁的，有空想想钥匙。”

　　陈屹铭胡乱点点头道：“我刚刚似乎看到雪地里有蚯蚓动了下。”

　　“大冬天哪儿来蚯蚓，看岔了吧？”白美美以为他找台阶下，缓和了表情，轻声道，“对不起啊。”

　　陈屹铭后知后觉地摸摸肩膀，“哦，是挺疼的，白姑奶奶您手劲还是一如既往地大！”

　　白美美望天。

　　“走吧。看看阿甲要带我们去哪儿。”

　　然而，阿甲似乎走得漫无目的，忽然，他偏离环形小道向林子的一侧走去，阿由急忙道：“阿甲，你到底要去哪里啊，那前面是垃圾处理地，老田绝不会去那里！”

　　阿甲仿佛没听见一般，“哗哗”地迈着大步走进林子中。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他回来，前面全是垃圾和科研废品，要等春天统一处理，冬天路难走，进去衣服弄脏没法洗。”说着，阿由小跑追了进去。

　　杨有才犹豫了下，准备抬脚跟上，被身边的同伙一拉，站住了脚步。

　　白美美抬头看看天，再看着周围一模一样的林子，层层叠叠遮掩了前方的景色，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几乎透明的贴纸，贴在了树干上。

　　没一会儿，阿甲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阿由在一旁碎碎念道：“跟你说老田肯定不在，这里没人会来的，你真是，怎么会想到这里，来来来，把腿上的土踩一踩，真是脏死了。”

　　大部队继续前进。

　　落后的白美美的余光中，杨有才似乎把什么扔进了林子里，她嘴角一挑，装没看见般随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

　　杨有才经过她身边，不屑地瞟了她一眼。

　　陈屹铭注意到了白美美刚才贴纸的动作，小声问道：“这个垃圾场是不是有古怪？”

　　白美美比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不好说，总得去看看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就这么走进去，肯定什么都看不到。”

　　大部队继续前进，阿甲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阿由也难得沉默了，受此二人的感染，队伍里也无人发出声音，仿佛无声的默剧团静静移动。

　　又走了好一阵，风中一阵水汽扑面而来，隔着树木隐约看到远处亮闪闪的，湖就在不远处。

　　“哎，你们看，那里似乎有个人！”队里不知谁惊叫了起来。

　　“会不会是老田？”阿由急道。

　　阿甲闻言大步向前跑去。

　　冬日的湖面并未完全结冰，零散的冰块漂浮在湖面上，仿佛破碎的镜面，湖边一抹显眼的羽绒服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那人趴在湖边，冰冷的湖水冲刷着他的头部，想来应该活不成了。

　　正在这当口，冲上前的阿甲一把抄起他的身体，惊叫道：“阿申，阿申！”

　　阿由伸手探了探鼻息，吼道：“他还有气，快来帮忙！”说着，扯下阿申湿冷的羽绒服，脱下自己的包裹住他，队里的人协力抬着阿申沿路向研究所小跑而去。

　　几步开外，岩石后，另一抹羽绒服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不知谁喊道：“还有一个！”

　　阿由冲上前去，却痛心惊叫道：“老田！！！欧，我的天哪！”

　　老田面朝上躺在湖边，双眼圆睁，青灰色的皮肤干皱着，泛着死气的面容扭曲狰狞，看似已经僵硬了，表情却好似不敢置信，两颗浑浊的眼珠死死地注视着什么。

　　阿由蹲下身，伸手抚向老田的眼睛。

　　“别动”，阿甲一身低喝，“先把阿申抬回去，老田是被谋杀的，保留现场！”

　　阿由惊诧地看着他，颤颤巍巍站起身，似不可置信般看着阿甲，又看看阿申，垂头丧气地走回队伍，拢了拢单薄的外套，一言不发地带着人群向研究所走去。

　　回到研究所，陈屹铭发现研究所离湖很近，如果他们出发就沿路向湖边而来，二十分钟就会看到阿申，而他们刚刚绕了一大圈，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目测老田死了将近10小时了。阿申应该是刚发现老田没多久，不然按他那种姿势，正常情况，不到两个小时，就会死于低温症。”白美美低语。

　　陈屹铭点点头，后知后觉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爹找人教的。”

　　“不是吧？这是亲爹吗？怎么会教你这个！你妈也不管管吗？难道你们一家都是医生或者警察？”

　　白美美难得地沉默了。

　　眼见得阿甲快速脱掉阿申的衣物，摩擦着阿申的手脚，让他尽快温暖起来，阿由在储物间搬来了一个氧气瓶，给阿申接上。

　　“这能管用么？”陈屹铭问道，没见白美美回话，转身一看，白美美不知怎么地，走到了门边。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陈屹铭追上前去。

　　“你也觉得，你爹不会让你学这个？”白美美一脸沮丧地问道。

　　陈屹铭第一次在她脸上读到了这种情绪。

　　“额，你也知道，我没有爸爸，我并不了解爸爸这种生物，我妈是肯定不会让我接触这种，她胆子很小，连恐怖片都要拖着我一起看，或许你爸爸对你期望值很高，希望你除了学业有成，更是多面手。”陈屹铭磕磕巴巴安慰道。

　　“要不是我和我妈长得很像，我都要怀疑我是他们捡来的了。我爸爸很忙，很严格，我是大哥带大的，我爸总是让我和大哥学习各种东西，但他并不那么对我二哥，我妈带着我姐姐常年住在国外。”白美美叹道，“小时候，我爸请人教我学人体构造，那会儿我老是做噩梦，半夜醒来总是听到隔壁房间有声音。我二哥知道了，为了吓唬我，就有鼻子有眼地说，我们家有个我看不见的人，偷偷躲在我隔壁房间，专门等我睡着来抓我，把我吓得够呛。”

　　陈屹铭不知怎么安慰她，轻轻摸摸她的头，拍拍她的肩膀道：“我妈只喜欢跳舞看韩剧，一点追求都没有，不过你家人口好多啊！好热闹的样子。”

　　白美美顿时一鼓气憋在心口，偶尔想倾诉的欲望忽然化为灰烬，这一刻，她秒懂了一个网络段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阿申醒了，他没事儿了！”阿由惊喜地喊道！

　　阿申睁开双眼，毫无表情地注视着正前方，似完全没有听见阿由的声音。

　　白美美收起心思，和陈屹铭一起围了上去。

　　看着眼前的阿申，陈屹铭觉得怪异无比，阿申的胸口一呼一吸十分明显，但眼神呆滞，似乎完全看不见阿由热切的目光，听不见他殷切的呼唤。

　　阿甲眉头一皱，拉起阿由道：“可能缺氧，阿申其实并没有醒过来，先让他吸会儿氧，我们先去把阿田带回来。”

　　陈屹铭的角度正好看到阿甲对着阿由使了个眼色，不由得看向白美美，努了努嘴。

　　白美美一脸欣慰，微微点点头。

　　“我们也去帮忙吧”杨有才早就留意着他们，忽然开口道。

　　“行啊”阿甲并无不悦，“快去快回吧，你们谁跟我们一起去？”

　　呼啦啦的，队伍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几乎都站在杨有才身边。阿甲皱了皱眉，指着陈屹铭和白美美道：“看着你们俩瘦瘦弱弱，就留着帮忙照看阿申吧，如果他醒了，这里有点营养剂，让他喝下去就好了。”

　　白美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待到众人离开后，白美美变脸一般地收起表情，撇撇嘴：“都想捡现成的，哪儿那么简单，那么多人去肯定什么都发现不了，还要搬尸体，傻不傻。”

　　“不过他们要将近40分钟后才会回来，跟我来，我们需要完成两件事。”

　　“那他醒了怎么办？”

　　“缺氧的话，没那么快！”

　　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躺着的阿申原本直愣愣的眼珠，慢慢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