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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三生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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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去过黄泉的次数并不多,某天沈巍出了趟差,他一时心血来潮,偷偷溜下了黄泉——这个黑不拉鳅的鬼地方,赵云澜暗自腹诽,拿着祝红给的夜明珠慢慢走着。
黄泉最下面就是忘川,忘川往北,就是轮回。
赵云澜运气很好,爬上岸以后,居然没有被忘川水冻一跟头,还很幸运地趴到了三生石边上。
赵云澜抱着这块黑漆漆的破石头看了看去,最后它居然自己从赵云澜手里飞了出去,化作了个漂亮的小丫头片子,一看见他就忙不迭地跪下磕头:“昆仑君大驾光临,小仙惶恐!”
赵云澜被她这副大阵仗反过来吓了一跳,差点又跌进忘川水里。
“免礼免礼,小妹妹哈嘿嘿……”赵云澜搓了搓手,连哄带骗地说:“要是鬼王回来了,你可千万别说看见叔叔了哈,叔叔,叔叔就是想来看看姻缘……呸,什么叔叔,明明是哥哥。”赵云澜对自己的年龄惯性思维十分鄙视,自己明明很年轻的好不好。
石头精连忙点头:“遵旨!对了昆仑君您是要查姻缘,哎呦……这个,小仙就不仔细说了,您自己看吧!”
石头精抱头往地上一蹲,顿时竖起一块大石头,上面莹莹发着光,色泽好像忘川里漂浮的魂魄。赵云澜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不少字,他凑得更近,眼睛快要贴在上面了才勉强看清。
永宁元年,沈巍,赵云澜。
永宁十年,沈巍魂归地府,永宁十三年,赵云澜病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云澜歪了歪脖子,觉得这样看实在是累得慌,索性直接在石头跟前盘腿坐下,两只手扒在石头边缘,继续往下看去。
永乐七年,沈巍,赵云澜。
永乐十年,赵云澜出征,重伤,地府一游。
斩魂使受永劫之火,折阳寿四十予之花甲之岁,三月后归地府。
什么鬼。
赵云澜揉揉眼睛,他摸了摸石头上面沈巍那两个字,太阳穴瞬间一阵刺痛,许许多多模糊的影象涌入脑海。
漫天的白色经幡,术士招魂的声音响彻天地。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接下来又是一个年号,永平元年,赵云澜登基。
没有沈巍的名字,他好像已经退出了轮回的序幕。
赵云澜轻轻抹了抹永平着个年号周围,一圈粉末掉了下来,露出了“永”字原来的面貌。
这原来不是一个永字。
赵云澜擦掉永字后,沈巍这个名字突然在赵云澜名字前面浮了出来。
赵云澜拍了拍这块大石头,道:“小妹妹,出来出来。”
石头精一下子变成了刚才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捋了把额前散乱的头发,恭敬欠身道:“上神还有何吩咐。”
“说说,我这姻缘怎么回事。赵云澜拍了拍手上的石粉,把两只手放在了两只膝盖上。
石头精道:“您这姻缘,是前几世鬼王殿下在三生石上刻的,足足有几千年。那几年地界不太平,因故当时还是斩魂使的殿下就没下轮回井。”
赵云澜摸了摸胸口,他觉得自己的心不着痕迹地猛蹿着,快要突破喉咙这最后一道防线,跳出来到忘川河里去游个花泳。
“那这些年号……”
石头精忙道:“是这么一回事,昆仑君您的神格尊贵,每一世不是托身贵族就是帝王家,斩魂使大人翻了不少书,有意地改动了当时的形势,让您生在太太平平的年月里,太太平平地长大。”
“就是结局不太好,这些年里,大人多半都是不得善终的……”石头精小声嘀咕了一句,赵云澜立刻皱紧眉头:“嗯?”
石头精道:“小仙没说谎,不信您自己看!”
她一缩又缩成块石头,头顶上一团森森的鬼火缭绕,竟然自动形成了一面魂镜,映出一片短暂的记忆倒影。
赵云澜看见沈巍苍白着一张脸,眼下两片乌青又深又重,一个人趴在窗户边,手中还握着一把新摘的桃花。
可窗外分明下着雪。
那桃花是用绢布扎的,还有几块多余的边角落在地上。
紧接着,那把桃花也落在了地上。
沈巍的眼睛轻轻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