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睡醒之后》风影随

98、命运真相

　　木逸身为远古的神祇，当他许下承诺的时候，世界都在轻微的颤抖，逐影在这句承诺的中央，因为这一句话，渐渐的褪去脆弱，他眼里写满坚定：“我会成为能够与哥哥并肩而行的人，我什么都可以学会。”
　　抚晔已经从神帐中跳了出来，和飞羽一起并肩站着。飞羽酸酸的撞了抚晔一下：“看见你家殿下和那孩子的样子，难过么？”
　　抚晔笑呵呵的看着飞羽，摇头，然后他靠在飞羽的耳边，轻轻说：“因为，你在我心里。”
　　飞羽觉得，自己这朵九棱冰晶快要被这一句话融化了一般，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抚晔，心跳不止。
　　“阿羽，殿下是我的信仰，而你是我信仰之外的全部。”
　　飞羽有点蒙圈，狂喜让他分不清冷暖，这句叫他措手不及的告白，他自己都不晓得等了多久的时间。抚晔就站在他面前，他伸出手就能将抚晔爆乳怀里，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永远都不再放开手。
　　可是苍穹沃野之间，再也没有一个生灵能比飞羽更加了解抚晔。他知道抚晔聪慧，亦知道抚晔熊熊的野心。所以他能听懂抚晔那句表白之外的意思。
　　殿下，是我的事业，是不能放开的，在那之后，我的一切都将属于你！
　　这就是抚晔时隔一千年之后，见到飞羽说出来的让飞羽欣喜若狂的一句话。
　　可是啊，那是他的抚晔，他最了解的抚晔。何况从一开始，自己不也坚定的站在了木逸身边，要为星坠找出一个解释么。他们的事业，不管在以前的神殿中捣蛋闯祸，还是现在，为了神族努力，其实从来都是同步前行的。
　　飞羽和抚晔心灵相通，三句话将旧关系终止，开启了新的篇章。而木逸也终于将逐影委屈巴巴的情绪彻底安抚好。
　　闻婼是个颇有眼色的神仆，眼见着他们家殿下处理好了个人感情问题，立刻有眼色的站出来，咳嗽两声：“殿下，这一趟，看起来似乎收获颇丰啊。”
　　木逸似笑非笑，掌心一团绿光无限扩大，不过片刻，就将这个崩塌到一半的小世界彻底包裹起来。
　　“殿下这是？”
　　“神墓？呵呵！”
　　“殿下？”闻婼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殿下，她眼里的木逸向来闲淡，几乎没有怒火冲天的模样。可现在，木逸一双眼睛里全是火焰，仿佛要吞噬这个世界一般。
　　“这是本殿的那些消失的伙伴们，留下的种子，这是神族唯一的希望！”
　　逐影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飞羽身边的抚晔，眨一眨眼睛，抚晔一脸为难，装作没看见，侧了侧身子。
　　木逸将手里一颗绿色的宝石收好，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逐影和抚晔：“你们两，有什么事情瞒着本殿么？”
　　抚晔苦恼的从飞羽背后探出个脑袋，然后对着逐影眨眼睛。逐影转头看看木逸，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终于决定做一个乖巧的孩子。
　　“哥哥，抚晔拿到的那个日记本，和偌河日记，哥哥你有什么想法么？”
　　木逸皱起眉头，他亲眼见抚晔打开那本日记，亲眼见证了两本日记之间的共鸣，他自然已经晓得，这两本自己和命运的关系。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个木逸不知道。命运很神秘，从命运神殿出现在荒野，就从来没有过主神，他们甚至没有任何一尊神祇能进入其中。命运的神祇原来一直就在他们的身边。
　　木逸掌心凝结出一朵绿色的生命之花，然后他示意飞羽将时间的神力灌进这朵花中，又拉过抚晔和逐影的手，交叠在一起，把这朵花放在他们的掌心。
　　然后，巨变出现了，在那朵花的上面，出现了一段神奇的画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两个小孩子背对背坐着，他们的面前漂浮着纠缠繁杂的线。偶尔两个孩子会睁开眼睛好奇的拨弄一下眼前的线，有时候他们解开两条线打的节，有时候他们将几条线打成一个结。
　　在空虚的时空里，两个孩子似乎将这件事情当做唯一的游戏。而那些线条，会在他们玩耍的时候，变幻出无数的颜色。有些线，经不起他们折腾，消失了，还有一些变长变短。
　　直到有一刻，穿过那些乱七八糟漂浮着的线，圆形的空间外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站在云中，认真的看着这个圆形的空间，其中一个小孩子正好看见那个人，他好奇的站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变幻姿势，他这一站起来，另外一个沉睡着的小孩失去了依靠，从圆形空间中跌落了。
　　站起来的小孩慌张的伸手去抓，却没能抓住，那个单薄的声音卷成一团，从层层云海中跌落，消失。
　　慌张的小孩满脸惊恐，抬手将眼前那些漂浮着的线挥开，挥得乱七八糟，他想要跳出去把他的同伴找回来，就在这时，他对上了空间外那个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满好奇，似笑非笑，深邃又干净，那双眼睛彻底的吸引了慌张的小孩，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小孩又一次沉睡了过去！
　　飞羽深吸一口气：“这时命运之眼？”
　　木逸点点头：“应该是，那时候，我和擎涛穿过云海时，我看见的应该就是这个空间。我在外面看着，它是漂浮在云海中的一只眼睛。所以，其实早在我第一次看见命运之眼的时候，一起就开始了。因为逐影看见了我，他变换了姿态，所以抚晔被吐出命运之眼，之后逐影为了拉回抚晔，将那些也许代表着万物命运的线条弄得一团乱。所以，既定的命运其实也已经被打破了。”
　　抚晔瘪嘴：“殿下怎么就知道，看见殿下的一定是逐影而不是我。”
　　飞羽好笑的拍了拍抚晔：“你又傻了。”
　　抚晔不甘心：“好吧，因为我比逐影早出现，的确可以断定我比逐影更早脱离命运之眼的空间。”
　　“不过，你们就那么确定，那两个孩子一定是抚晔和逐影么？”闻婼也是心惊的看着那些画面，她除了震撼，已经不晓得该如何让脑子冷静一点。
　　木逸举着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继续看下去。”
　　画面中，斗转星移。逐影沉睡在命运之线纷杂游离中，他睡得并不太安稳，却一直无法醒过来。直到天际炸裂，星子坠落，一团暗黑的焰火炸响云海，将命运之眼颠覆了方向，逐影也如同当初抚晔那般，卷成一团跌落了云海。
　　而命运之眼中的那些命运线条结成一个线球，慢慢的隐身消失。
　　画面到此为止，闻婼身为神仆，她只能看见画面呈现出来的东西，所以她其实除了震撼，到还能理性去思考这些画面的意义。
　　木逸和飞羽两位神祇却震惊无比。他们有神位，是这个世界规则的一部分，他们和闻婼还不一样他们能感受到这段画面中那些冥冥的含义。他们能感受到那些命运之线的力量，那是一股无比强悍的，几乎无法抗衡的力量。
　　他们更能在两个孩子身上感受到来自于同伴的羁绊。
　　深呼吸之后，抚晔第一个说话：“我有个想法，殿下。”
　　木逸拍了拍逐影的脑袋，是以抚晔说。
　　“首先，命运之眼中的两个孩子，一定是我和逐影，看见殿下的也一定是逐影。那么如果在这个推断前提之下，是不是可以说明，所有的一切在殿下和逐影彼此看见的时候，就拉开了序幕。那么，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殿下和逐影没有彼此看见，或者殿下看见的是我而不是逐影呢？”
　　木逸皱了皱眉头：“这个假设有什么意义？”
　　闻婼有点理解抚晔的思维：“你是说，命运如果是既定的，一定会发生这一幕，那么你和逐影拨动那些命运之线，是你们无意识的还是被操纵出的结果么？”
　　抚晔点点头：“假设神祇陨落，星子坠落是高于我们神殿的另一股力量为我们神族设定的最后结局，一切的过程都是为这个结局服务，那么身为命运的我和逐影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木逸眉头一皱：“神高于世人，高于一切，如果本殿为某一件事情设定了一个结局，那么一定会安排好一切，且绝不会允许有不可控制的其他力量干涉走向结局的任何过程。”
　　抚晔和逐影对视了一眼，逐影有些害羞的说：“可是，如果命运之眼中那些线条是这个世界的命运，那么我和抚晔能改变那些线条，也就意味着能改变命运。而我和抚晔，至少看起来并没有被未知的力量操纵，我们有独立的思维。”
　　飞羽眼睛一亮：“所以，如果这个世界最后的结局是灭亡，那么抚晔和逐影就是唯一的救赎？”
　　闻婼叹口气：“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木逸皱眉：“荒原的神殿，最开始就是九座，然后九座神殿逐一诞生了远古主神，唯有命运神殿，它一开始就存在，却一直没有自己的主神。然后，是本殿，为何本殿一直以来不知道自己的神位，究竟是谁将这些全部隐藏了起来？”
　　抚晔突然一抖：“殿下，也学，也许……”他一场惊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事实。他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突然喃喃道：“一定，一定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就在抚晔转圈圈的时候，逐影也一脸不可思议，然后他两对视了一眼，突然背对背坐在了一起，像是曾经在命运之眼中那样子，背对着背。
　　他们同事闭上了眼睛，同时向前伸出了手，似乎在虚空中感受着什么。然后他们再一次同事睁开了眼，同时流出了眼泪。
　　木逸和飞羽不解的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有一丝明悟，却无法说清楚。
　　抚晔和逐影同时站起来，他们面对彼此，四只手交叠着捧在一起，捧出了一个颜色驳杂的球。
　　这颗球出现的时候，木逸和飞羽瞳孔剧烈收缩：“这是？”
　　“命运，这就是命运。殿下，我和逐影，我们知道了。”
　　逐影点点头，眼睛红红的：“哥哥，我们知道了。”
　　木逸深呼吸：“你们慢慢说，不着急。”
　　抚晔和逐影将那颗球藏进虚无之中，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逐影安安静静退到木逸身边，是以抚晔来说。
　　“殿下，我和逐影，我们并不是命运之眼。我们是命运之神被孕育出来的时候，长在他身边的一颗因果。而命运之神才是远古神祇中第一个被诞生出来的。只是，他诞生的瞬间，看到了所有的命运，在某种能量直接毁灭他之前，他将他的本源神力注入了因果之中，但是命运神力太过庞大，因果无法承受，所以化作了两颗种子。命运之神看到这两颗种子之后，将所有的神力用来构建了巨大的屏障，将他所见到的命运抽丝剥茧化作线条，和两颗种子一起藏进了屏障之中。”
　　木逸和飞羽不敢置信：“你们就是那两颗因果的种子？命运之眼就是那个巨大的屏障？”
　　逐影和抚晔点头：“命运之神在被某种力量毁灭之前，在我们心里留下了一丝神念，改变那些线，他们很好玩。”
　　“所以你们在浑浑噩噩之中，会下意识的改变那些线？”
　　逐影点头：“是这样的，命运之神的诞生，是这个世界挽救自己的希望，他注定要被毁灭，他在命运的空子里创造了我们，让我们用他封存在我们体内的神力，尽量的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逐影和殿下你的彼此见面，是我们改变之后的结果，所以从殿下你见到逐影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迎来的就已经不是毁灭，而是救赎了。”
　　“你们这么肯定？”
　　抚晔和逐影坚定的点头：“命运不可抗逆，既定的命运之线，即便是殿下也不可能改变丝毫。而我和逐影，我们无意识中拨动那些线，就是一种打破。所以，我们每一次拨动那些线之后，会沉睡很久很久。因为拨动命运的消耗，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木逸和飞羽就紧张了：“如果已经确定有其他的神秘力量，那股力量甚至在我们之上，那么拥有改变命运能力的你们，将会怎么样？会被毁灭么？”
　　逐影和抚晔同时摇头：“从抚晔跌落云海开始，那股神秘的力量，对这个世界就失去了绝对的掌控权，否则不会发生逐影和殿下的见面，更不会有神墓的出现。只不过，我们也许应该追寻一下，为什么那股力量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为什么？”
　　“因为我们看到了没有被改变的命运，神祇们不是陨落，而是疯狂，神族内部发生了战争，远古的八位神祇自相残杀，九方沃野变作一片焦土，神殿被神祇们化作靡粉，世界在神祇们毁灭的时候，彻底坍塌，苍穹与沃野回归混沌。”
　　木逸深呼吸，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做什么了：“所以，我的神位，是被命运之神刻意藏起来的？因为只有我能救大家？只要我的神位被隐藏，只要我不被毁灭，一切就有希望？”
　　抚晔和逐影乖巧点头：“所以命运之神会安排我们前后到您的身边。殿下，我和逐影其实已经在最后将命运变成一团混沌的球的时候，耗尽了全部命运之神留下来的神力，我们不是命运，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被写好的命运了，殿下您要自己去创造这个世界的未来，所有生灵的命运，将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木逸握紧拳头，然后又松开，再撕裂了一片空间：“走吧，咱们去永夜之森，去寻找答案。”
　　嘟嘟和那两匹雪翎马在空间的另一边嬉戏，碧绿的青草散发着清幽的香味。
　　“阿影，来！”
　　“恩，哥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哥哥的身边。”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部分了。。。永夜之森，一切谜题的终点，一切往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