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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种套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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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啊。”戚不言一懵,“我这两天一直在房中修炼。”
“不是你?”大师兄的声音似乎放松了一些。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戚不言问。
大师兄说:“昨天夜里,秋林山逃出来一只妖兽,咬伤了坎水阁一名弟子……”
“师兄以为是我?”戚不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前天才见第一面的人就对他如此关心,大师兄可真是个十足十的好人,简直让他受之有愧。他解释道:“应该是卓师兄。他昨天邀请我去秋林山,我拒绝了。”
闻言,大师兄郑重叮嘱:“你修为不够,千万不要去秋林山。那里关押了一些筑基期妖兽,不是你能对付的。”
“知道了,师兄,我一定不会去的。”戚不言保证道,“不过卓师兄怎么样了?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回来。”
大师兄:“我不太清楚。”
“好吧,等他回来我去问问。”
大师兄沉默了片刻:“看来他办事并不稳妥。我去另找一个人照顾你。”
“不用了不用了!”戚不言连忙拒绝,“师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大师兄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挂断了通讯。
下午,戚不言从修炼中回过神来。这天在传教堂有一次讲法,据说是元婴期长老来讲道。
戚不言去卓之曜门前敲了敲,没有回应,想必还没回来。戚不言便独自一人去了传道堂。
一路上,他不时看到穿着各色门派服的人御剑而过,很是钦羡。
快到传道堂时,看见两个与他服饰相同的坎水阁弟子在拉拉扯扯,一个吊梢眉,面颊消瘦,一个一头爆炸似的乱发,活像金毛狮王。周围站了不少看好戏的人,还起哄道:“打!打!”
吊梢眉骂道:“自知理亏就动手,你这种蠢货,林曦月能看上你才怪。”
狮王勃然大怒,挥拳就要砸上吊梢眉的脸:“你这种癞蛤蟆就更没资格肖想!”
两人如群众所愿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偏偏实力不相上下,一时难分胜负。
不多时,一位白纱覆面、弱柳扶风似的蓝衫女子翩然而至,所过之处香风扑鼻。她正与女伴低声谈笑,路过那打得面红耳赤的二人时,连个眼神也欠奉。
那二人被香风一熏,瞬间回神握手言和,理理头发整整袖子,眼睛珠子黏在蓝衫女子身上,尾随着女子进了传道堂。
围观的吃瓜群众散了,不少人同样追随女子而去,小部分就刚才发生的闹剧议论纷纷。
戚不言混在人群中,听了一耳朵八卦。
“林曦月虽说是我们宗第一大美人,奈何修为不高,着实可惜了。”
“纵是修为不济,以她的身家和容貌,也不是赵钱二人可高攀的。”
“也不知最后会花落谁家?灵光洞的首席似乎对她有意,不知……”
“非也非也,我听说她倾心大师兄。那可真是真情错付了,大师兄绝不会同她结为道侣。”
“何出此言?大师兄不是没见过林曦月真容吗?”
“哪是真容不真容的事?我听说大师兄有道侣。”
“你听谁说的?这话我可不信,你说杜师兄有道侣都比这可信。”
“我是听宁儿师姐说的,难道不真吗?”
“宁儿师姐说的话你也敢信?她十句里面就有九句是假的。”
“当真?莫非我又被宁儿师姐骗了?她当时还说这件事上绝无戏言……”
一阵嘻嘻哈哈,戚不言缀在那几人后进了传道堂。
传道堂极大极空旷,地上铺满静心蒲团,一点不像戚不言想象中的学堂,倒像个道场。
他挑了个离人群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等到殿里大铜炉中三根香都烧完时,讲道便正式开始了。
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戚不言回过头。
那所谓“元婴期长老”摇身一变,竟成了肃肃清举的大师兄,向传道堂缓缓走来。
大师兄越过人群走到传道堂最深处的主位坐下,说:“今日讲道之入门。”
话音刚落,堂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次不是诸如“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一次大师兄”“居然是大师兄来讲道,我死而无憾”之类,而是实实在在的不解。
“道之入门?这不是我们刚入内门时三长老就给我们讲过的吗?”
“难道有新弟子?这不可能啊,九年之期明明还未到。”
“也许大师兄讲的和三长老讲的不一样?”
“不管大师兄讲什么,只要是他讲的我都乐意听。”
也有那么几个不和谐的声音掺杂其中。
“大师兄才是金丹期,他讲道能有长老们讲得好?”
“这还是大师兄第一次讲道,他会不会一句话憋不出几个字?”
戚不言瞟了眼那几个碎嘴子,有些不快,但也没法说什么。
大师兄说出刚才那句话后就没开口,一直等到议论的声音平息一些,才用冷淡的目光扫视一圈:“安静。”声音不高,但效果拔群,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大师兄微微颔首,正式开始讲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字之曰道,为之名曰大……”
大师兄讲的道,通俗易懂,深入浅出,而又能旁征博引,探幽析微。
戚不言此前一直逼着自己读相关经书、功法,但都是囫囵吞枣,照本宣科。如今听大师兄一解释,才惊觉自己走了些弯路,过于追求力量本身,而忘了“道”之一字才是修真本源。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戚不言一直看着大师兄的方向,听得如痴如醉。忽然,他的目光和大师兄撞上了。大师兄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却好像从大师兄的眼神中看出“懂了吗”这个问题。
戚不言愣了一会儿,鬼使神差般点点头。
大师兄这才收回目光,没有看其他人,垂下眼皮继续讲道。
戚不言的心思却难以急中在听讲上了。师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从没讲过道的师兄今天来讲解道之入门……难道真的是为他这个“不可能”的新弟子?
大师兄已经讲到了悟道对修炼的积极影响,戚不言连忙清空思绪,又听得入迷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师兄讲完了。
戚不言从思考中回过神,只来得及看到大师兄离开的背影。
他环顾一圈,那些说“讲得没有长老好”“憋不出话”的弟子们早已换了副嘴脸,齐齐吹捧道:
“大师兄讲得是真好!我有个一直不懂但没敢问的点他都讲到了!”
“可不是,虽然都是些基础的东西,但入门也能讲得如此深刻!真不愧是大师兄。”
“也不知下一批新弟子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听到大师兄讲道?”
一个女弟子的声音大声道:“大师兄好帅!他讲道也好帅!”
此话一出,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兴奋的女修们都快把天花板掀翻了。
戚不言捂着耳朵钻出人群,逃到传道堂外才呼出一口气。
那些女修为了让自己的声音传得更远,或者说存心想让已经走远的大师兄听到,纷纷将真力含在声音里。天可怜见,戚不言只是个小小的练气五层,哪受得起这般魔音贯耳?
戚不言左右观望一番,没看到大师兄,想必根本没听到那些女修的表白。他心下一哂,找到回坎水阁的路,溜溜达达地走了。
刚进坎水阁,眼前就冲来个炮弹般的红影,戚不言反应不及,被撞退了足足三步,那红炮弹才一个急刹车停下。
红炮弹一只手被绷带吊着,另一只完好的手抓着戚不言的肩来回摇晃,状若癫狂道:“啊啊啊大师兄刚才是不是去讲道了!我居然没赶上!我昨天就不该去秋林山!”
戚不言被颠得难受,忙挣开卓之曜的手,冷酷无情地说:“是的,大师兄讲道了,我刚听了回来的。”他还特意补了句,“大师兄讲得特别好,人人称赞。”
卓之曜深受打击,把自己的头发揪成了鸡窝:“为什么我昨天要去打仙鸡!鸡没吃到,人落了一身伤,还错过了大师兄的讲道!”
戚不言清了清嗓子,良心发现地关切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卓之曜放下揪头发的手,深深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