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然然不能佛

61、第 61 章

　　洛克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并不知道说什么好——再多的话都看上去那么的苍白。
　　“那、那我……”他手足无措的开口。那我怎么办？
　　他面色不由得苍白，这多少让杰森感受到了一丁半点的愉悦——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享受对方那种束手无措时的仓皇。
　　“不用担心。”他拍了拍洛克的肩膀。
　　“就算是没有办法回到你的那个魔法师时代——就干脆留在这里也不错不是吗？”
　　洛克的嘴唇嗫嚅着——他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答案。
　　是啊，理论上说留在这里也不错——但且不论他不回到未来自己是否会被时空魔法的乱流摧毁，就算是呆在这里——呆在这里……
　　他的瞳孔迷离了一瞬间。
　　不，他要回去。
　　他的喉头耸动了一下。
　　这仅仅是皇宫里的海妖秘宝不存在不是吗？他对自己念叨着。说不定、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海妖秘宝存在不是吗……
　　“不仅如此——”杰森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记得你之前使用的那个魔法，你应该称之为魔法对吧？看上去很像是我们的那种种族天赋——”
　　“那个水泡？”
　　“啊，是的，那个水泡……”他揉了揉眉心，“事实上那是库库的一种天赋，能自由的操控水元素，达到自己想要的形状……”
　　“听上去很有趣不是吗？”他歪了歪头，“作为魔法师……你可以在这里简单的学习一下这种天赋。”
　　他眼眸之中的光芒闪烁，像是诱惑着洛克。
　　的确，如果换作任何一种情况，这样的学习机会都是千载难逢的奇遇——学习一种灵活掌握魔法元素的方法不仅能极大程度的提升自我能力，更重要的是，这可能会加深一个魔法师对魔法元素的掌控力和感知力，这可是分水岭一样的提升……
　　但眼下，即使洛克知道这一切有多么值得雀跃他也高兴不起来。
　　他只是僵硬着点了点头，感谢了对方的邀请。毕竟这对对方而言或许是慷慨的赠礼了，他也不好不识趣的拒绝。
　　但内心……他只感觉到刺骨的冰冷。他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甚至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难道他真的就要在这个奇怪的库库部落里呆到生命的尽头吗？或者被时空的力量彻底摧毁？他曾经那些关于魔法师的梦想——又算做什么呢？
　　杰森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洛克的反应。接着，似乎像是安慰洛克，他说道：
　　“不管怎么说，感谢你的那些下意识的反应。”
　　洛克愣了一下，他甚至没能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就是你的那些水泡。”
　　洛克这才明白对方是在用这样的话向他表达着感谢。
　　“呃……不客气。”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随意的应付着。

　　洛克很快就将之前杰森承诺的那些抛之脑后——毕竟对于他而言，所谓的水元素天赋或是魔法远远比不上回到他心心念念的现实世界，他真正的家，也远远比不上他亲爱的魔法师梦想和那些有趣的魔法。
　　不过杰森却把这件事当了真——这是洛克始料未及的。
　　他像往常一样呆呆地坐在自己的看守位上。
　　似乎是因为新王登基的原因，最近出入皇宫的人变多了不少——他的同事们不得不忙的焦头烂额，当然，这其中显然不包括洛克。
　　此刻，他正满脑子惆怅的思索着他的归家之路——以至于他少不了被雷欧克或是其他的长官责备一番。
　　“叩叩叩。”
　　适宜的敲门声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唤回了他那颗在悲伤的液体里不断下沉着的心。
　　“请进。”
　　他颇为无精打采的招呼着。
　　事实上，不论是什么都很难引起他的注意了——他满门心思都放在了怎么才能找到真正的海妖秘宝好回到他心心念念的现实世界去。
　　按照他的想法，麦瑟先生虽然有那么一点不靠谱，但总不至于欺骗他来到这么一个劳什子的世界，所以这里一定有所谓的海妖秘宝，也一定存在能使他回到现在的方式……没错吧？
　　“洛克。”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思考。
　　洛克茫然的抬起头，刚好看到一双漂亮的深邃蓝色眼睛。
　　是杰森。
　　“还记得吧？”对方努了努嘴，“我说过的，会教你一些水元素的天赋，当作对你的答谢。”
　　洛克这才想起来先前的约定。
　　“我……”他张开口，想说点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方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我也明白，你一定很遗憾对吧？不能找到你想要的秘宝，被迫留在这里。”
　　“是的。”洛克没有再否认什么，他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我感到非常绝望，非常。”他把整个身体都瘫在了自己的工作台前，然后默默的补充道。
　　“我不想留在这里。”
　　“抱歉，”杰森犹豫了一下，还是揉了揉洛克金色的头发，“我无能为力。”
　　“不，这不怪你。”洛克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难掩失落。
　　“好吧，不如我们往好的地方想一想——”他听起来颇为苦恼的说道，“或许这个部落还是很有意思的不是吗？我们有有趣的魔法，有广阔的海域，还有漂亮的人鱼。”
　　他垂下眸子看向洛克。
　　“这些听上去也不错不是吗？”
　　“想想看吧，等到海水涨潮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广阔的海面上看漫天的夕阳，或者是在某个晴朗的夜晚躺在海面上观望美好的夜空和群星——这些都是人类的生活不能带给你的不是吗？”他静静地说着，语气之中带着不容察觉的蛊惑，好像只要洛克听进去这些，他就真的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一只库库，一位部落的新祭司。
　　“呃……谢谢。”洛克挠了挠自己耳边的碎发，“虽然我并不想成为你口中说的那些家伙……但是，总之，感谢你的宽慰，这好歹让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不客气。”对方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
　　“所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洛克不解的从桌子上爬起来，看向对方。
　　“这个。”杰森捻动着手指，水元素随着他的动作快速聚集在他的指尖，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幻化为透明的水泡。
　　洛克这才意识到他们之前的魔法约定是由杰森来完成的。
　　这多少有点难以置信——毕竟，这可是新一任的王，他不可能抽出这么多的时间来教导洛克，从条件上看，他也不太可能拥有这个时间。
　　但这一切就是这么发生了——
　　“张开你的手掌，你会感受到附近的水元素。”他淡淡的说道，一面指导着洛克将眼睛闭上。
　　“这其实无关结果，只是为了让整个仪式更加纯粹和自然。”他补充道。
　　“或许对于人类来说，魔法元素只是一种魔法，一种达成目的的手段，但是对于库库而言——这些是他们的信仰，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朋友。所以，我们会尽可能地放低姿态，感受这些纯粹而温和的水元素，和他们进行精神上的沟通，这是我们觉醒天赋的第一步。”
　　“看得出来你有很高的魔法天赋——所以即使你没有和元素有所谓的精神沟通，你依旧可以灵活的运用他们。不过这到底还是理解浅薄了一些。”
　　洛克按照杰森说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张开手掌，感受着周围的水元素。
　　或许是因为生活在海底的缘故，这里的水元素远比洛克认知中的更为庞大，也更为活跃——那些水元素甚至亲昵的蹭着他的脸颊，时不时的调皮的在他的肩膀上跳动着。
　　“看上去他们很喜欢你。”杰森若有所思地说道，一面看着闭着眼睛的小家伙。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他轻轻的声音落在空气里，像是羽毛落在平静的水面上。
　　“现在，试着和他们建立联系——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试着把注意力放在元素精神本身的身上，和他们沟通。”
　　“本身？”洛克的声音充满了不解，“元素没有所谓的‘精神本身’吧，他们只不过是跳动的群体——我不知道怎么专注地看到它们的精神存在。”
　　“不，专注。”杰森摇了摇头。“只要专注，你就会看到精神世界里的元素。它们或许没有意识，但它们的精神体的确存在。”
　　洛克陷入了沉默。
　　他按照杰森所说，试着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在他肩膀上来回跳动的顽皮元素身上——对方就像是几岁的小孩子，似乎把在他的肩膀上跳动当作了一种为数不多的乐趣。
　　不过，在他把注意力停留在对方身上，甚至用精神轻轻的触碰着跳动着的元素时，那个孩子似的元素停了下来，像是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的精神，似乎不解这个家伙为何要触碰自己。
　　洛克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有意识的。
　　“你好，小家伙。”他尽可能轻柔的放低了语气说道。
　　在他眼中的水元素愣了一下，然后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呼喊自己，于是更为高兴的跳了起来——这一次不仅仅是穿过洛克的肩膀两侧，它甚至跳到了杰森的肩膀上。如果它有什么人类的形态的话，洛克甚至觉得对方在挥舞着手臂，像个可爱的小精灵一样兴高采烈地呼喊着，似乎很开心能被别人注意到。
　　“很好。”杰森揉了揉身上的小家伙，称赞道。
　　“你掌握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