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然然不能佛

44、第 44 章

　　“你突然跑出去，害得我们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丹尼斯看着洛克抱怨道，“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他抬起头，环顾着四周。
　　“这里黑漆漆的……”他说道。
　　是啊，这里黑漆漆的——刚刚那些幽暗的灯光在舞鞋消失的一瞬间熄灭，周围又被淡淡的月光和黑暗笼罩。如果不是洛克刚经历了那些曼妙的舞蹈，他甚至会和丹尼斯一样被这里幽深黑暗的样子惊吓到。
　　“我……”洛克揉了揉头发，他不知道怎么和丹尼斯解释这一切。
　　“我看到了舞鞋，丹尼斯。”他说道。
　　“和传闻中的一样，红色的舞蹈鞋。”洛克回忆着之前视线中那双漂亮，闪烁着光芒的红色舞蹈鞋，“它真的在跳舞——没有人的跳舞。”
　　是视线可见的范围内，他看到丹尼斯的眼角抽了抽，而喉咙则耸动着。
　　显然，丹尼斯被洛克的说辞吓到了。
　　“不不不，罗桑，”他摇了摇头，用力的样子像是在否认着什么致命的事实，“我们不是说过吗？这种把戏多半是什么恶作剧之类的……”
　　“很遗憾，我并不这样觉得。”洛克摇了摇头，“我的确目睹了红色舞蹈鞋的舞动——这也显然证实了我们之前听说的一切。”
　　“所，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地方真的有什么鬼魂之类的是吗，所以我们才会看到自己跳舞的舞鞋……”丹尼斯蓝色的眼睛里布满了雾状的惊恐，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吓得哭出来一样。
　　洛克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不不不，我还没有这种想法，”他摇了摇头，“虽然说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我还是更倾向于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洛克闻声转过身，刚好看到安娜公主在苏茜手中蜡烛的带领下走进了歌舞剧院的舞台。
　　“我认同你的看法，罗桑。”她礼貌地点了点头。“我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魂的存在——也从来没见到过什么真正的鬼魂。比起鬼魂，我更相信这是一起人为的事件。”
　　她正了正神色。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在蜡烛的照映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让她看上去像是海底里那种纯洁的精灵或是天使。
　　“我……”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人打断。

　　“哼，”秋莎从安娜公主的身后缓缓走了进来，她不屑的挺高了鼻子，“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她漫不经心地挑了挑自己的卷发。
　　“这种小事还需要大惊小怪的吗，”她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不屑一顾的味道，“这种奇怪的事情不是从赛琳娜失踪就已经开始发生了吗？”
　　她吹了吹手指间上的卷发。
　　“哦，对，是失踪，不是被你们什么人杀掉了然后藏了起来。”她翻了个白眼说道。
　　“秋莎？你怎么会在这里。”安娜公主转过头看向秋莎，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
　　“我在听到蒂娜那个蠢货叽叽喳喳的叫声的时候就知道又要出这种事了，所以就出来看看。”秋莎抿了抿嘴唇，看起来在压抑着自己的不满。
　　“我说，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除了这两位客人以外，我们难道不是每天都在经历这种恐怖的舞蹈鞋事件吗。”
　　每天？洛克皱了皱眉。
　　还有，秋莎说的‘在赛琳娜失踪以后发生的舞蹈鞋案件’是怎么回事？
　　这么看来，这个案件的目前唯一受害人，赛琳娜，和红色舞蹈鞋案件难道有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
　　洛克转身看向舞台。那里被黑暗包裹着，全然没有刚才的夺目模样。

　　他意识到这一切有什么不对的——
　　于是，不再理会身后的喋喋不休，他迈开步子走向那个方才光彩夺目的舞台。
　　一面走着，他一面感受着附近的魔法元素——
　　奇怪。
　　这里的魔法元素是如此的纯粹——单纯由水元素构成，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干净的仿佛从来没被任何事物污染过。
　　不仅如此，这里的魔法元素浓郁而纯粹，但却没有任何被人使用过的痕迹。
　　这和洛克之前的设想不同——他原本以为，对方是运用了魔法元素才使得自己变得“隐形”，从而制造出红色舞蹈鞋跳舞的恐怖情景的。
　　但现在看来——魔法元素是不会说谎的，这附近的魔法元素纯粹而干净，缺少被人使用过的痕迹。除非对方是运用魔法元素到达超高境界的大师，否则不可能利用魔法元素进行犯案。
　　洛克来到舞台的一侧，他从舞台的台阶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他仔细的观察着。
　　除了一些鞋印，整个舞台看上去干净无比。
　　也就是说，并不存在人为的拖曳舞鞋的可能——尽管这听上去有点扯。

　　所以，舞鞋到底是怎么凭空出现的呢？
　　他皱了皱眉头。
　　没有魔法的痕迹，也没有拖曳舞鞋的绳子之类的。
　　从以上的线索看，难道舞鞋真的是被幽灵穿着的幽灵舞鞋？

　　不过比起这个，还有一些东西更能引起洛克眼下的注意。
　　他扭过头，看上舞台下的众人——不知不觉，整个歌舞剧院的工作人员都聚集到了这里。此时正是深夜，能聚集到这里的也大多是核心成员——也就是之前在晚餐时间见到过的，包括洛克和丹尼斯在内的七位成员。
　　“那个，”他咬了一下嘴唇，开口说道，“能再详细说说赛琳娜的事情吗？你们不是刚刚声称在赛琳娜失踪以后，红舞鞋的事情才开始不断发生的吗？”
　　他抬起头，恰好看到舞台下每个人不同的神色。
　　蒂娜看起来还是那么慌乱——只是在听到赛琳娜的名字时僵硬了一下，而秋莎则还是一副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有三个人——也就是安娜公主，苏茜，还有费斯先生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停滞。
　　“我不是已经向你描述过了吗？”安娜公主问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看上去惨兮兮的。
　　“是的，尊敬的公主殿下，”洛克点了点头，“但我想您的话可能还不足以还原整个事件的真相——您知道的，细节往往在于被人忽略之处。所以，我想问问其他几位关于赛琳娜失踪事件所了解的情况。”
　　“好、好的……”安娜公主点了点头。她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慌乱——似乎没有想到洛克会再询问关于赛琳娜的事情，不过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
　　“诸位，为了尽快摆脱这样无聊的红舞鞋把戏，我想我们还是尽力配合罗桑吧。”她说道。然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在公主的许可下，洛克分别和剩下的几人交流了赛琳娜的失踪情况。

　　“我想这很大程度是命中注定的不幸……”
　　苏茜颤抖着说道。
　　“赛琳娜阁下……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只不过遇上了这样不幸的事情……”
　　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坚定的信徒，断定着赛琳娜身上的悲剧不过来自于对方命中注定的的不幸。

　　“所以在赛琳娜失踪的时候，你在哪里，又有没有看到过赛琳娜？”洛克打断了她的话。
　　“我、我当时正在和费斯先生闲聊……你知道的，我以为公主已经睡下了，就打算放松一会儿……”苏茜越说声音越小了起来。她的脸看上去有一种不正常的红色。
　　好吧，洛克心想，他对这里的绯红轶事没什么兴趣……
　　“所以你当时有没有看到过赛琳娜？比如冲出歌舞剧院之类的？”
　　“不不，不可能的，”苏茜摇了摇头，“我和费斯先生就站在歌舞剧院的门口——呃，我是说，这里又没有别的出口之类的，所以……”
　　“所以你没见到过失踪的赛琳娜，而且也肯定赛琳娜没有在晚上走出过歌舞剧院？”
　　“是的。”苏西点了点头。
　　“很好，谢谢你。”洛克露出一个微笑。
　　“呃，还有一件事……”苏茜犹豫了一下说道，她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能……能帮我把和费斯先生在一起闲聊的事情保密吗？”
　　洛克愣了一下。
　　“没问题，”他笑了笑，“没有任何问题。”他接着说道。

　　接下来，他又对费斯先生和秋莎以及看上去还处于惊慌之中的蒂娜进行了询问。
　　无一例外——当天晚上没有任何人看到过赛琳娜。这其实并不足以引起洛克的好奇心，毕竟歌舞剧院太大了——赛琳娜说不定溜到什么角落里了也说不定。
　　不过让他在意的是，在事发当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蒂娜和秋莎在一起喝茶，而费斯先生则和苏茜站在歌舞剧院的大门口闲聊。如此看来，只有安娜公主没有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了——她和失踪者，赛琳娜共处一室，并亲眼目睹了对方的失踪。
　　不仅如此，在和秋莎和蒂娜闲聊的同时，他还得知了一个消息——

　　“哈，别看安娜和赛琳娜像是要好的朋友，”秋莎抿了一口茶水，露出一个嘲讽意味的微笑，“其实她们两个心里都各自有鬼呢。”
　　“现在的人似乎总是怀揣一些小心思，”她接着说道，“这可比不上以前了，那种没有所谓隐私的年代。”
　　话虽这么说着，她眼底却飘起一阵怀念。
　　“所以，您的意思是……”
　　“就像我和蒂娜之前说过的，赛琳娜不怎么合群——不仅仅是社交上，更多的，这个孤僻的姑娘有一种和剧院格格不入的理念观。”
　　“她似乎从来不认可舞蹈——尽管她表现得很好，或者说，比我还好，非常好。但她从来都否认这个事实。到了后期，她甚至因为这个观点拒绝登场演出。”
　　“对于她来说，舞蹈似乎永远不属于人鱼，不属于库库。”秋莎撇了撇嘴，“就算是表现得很好，她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展示它。”
　　“所以，”她转过头，看向洛克，眼瞳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芒，“所以，就像我说的……”
　　“她和我们有很大的矛盾……至少观点上是这样的。”
　　“当然，更多的我想还是和安娜，”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茶杯里倒影出的自己，扯了扯嘴角，“和我们只是理念和社交上的不同，谁知道会和自己同床共枕的朋友有什么矛盾呢……”
　　“要我说，安娜更像是杀了赛琳娜的人。”
　　她平淡的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我是说——任何在剧院工作的人都会这样想的，这不怎么奇怪。”
　　“你可能刚接触她，所以并不了解她的脾气——虽然表面上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是她父母长期的娇生惯养，还有在她童年里的缺失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带来了很多不幸。”
　　“她有一种——”秋莎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可以描述的词汇。
　　“呃，偏执，”她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词很满意，“对，她有一种天生的偏执——不管是在舞蹈，还是在舞蹈的理念上。”
　　“正因为如此，您才会觉得赛琳娜与众不同的理念会引起安娜公主的愤怒，从而杀害自己的朋友？”洛克眨了眨眼睛。这个答案听上去有一些道理——但也仅仅是一些罢了。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自己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伙伴下杀手呢？他并不觉得安娜公主像是这样的人。
　　“是呀，”秋莎扭了扭头，“而且不仅如此，听说她们还有很多情感上的纠纷之类的。”
　　她笑了笑。
　　“你知道的，小姑娘总是这样。说不定是谁爱上了谁，谁又爱上了谁的戏码。”
　　“你说是吧？”她看向洛克。
　　洛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