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不渡》何无唤

1、一、金山小道姑是也

　　阳春三月，清风拂面，道观门前几树梨花也争着似的袅娜起来，惹得那粉蝶扑楞扑楞上下起舞，也惹得了她的注意。
　　“哎呀”一个浅绿色的身影突然从树上跌落，惊得一树梨花洋洋洒洒。她便是这金山道观出了名的调皮的小师妹——清欢。
　　“诶”门口扫地小僧忙丢了扫帚，几步上前，扶了清欢说道，“我说清欢，师傅不是叫你下山历练吗？你怎么还在这树上啊？这梨花年年就开这么几天，你就别糟践人家了。”一边说着一边帮清欢掸去身上的梨花花瓣。
　　清欢整了整头上的小髻，一脸愤恨指着那梨树，“不就摘你枝花嘛，老古板，还给我使绊子！待你修得人形我必向师傅把你讨了去好好收拾收拾…”说着清欢掸衣服的手突然一顿，堆起一脸贼笑，笑吟吟地转过头来“嘿嘿嘿，小师弟，我不过和它闹着玩的，你可别跟师傅说我还没走呀，要不师傅又该骂我了，嘻嘻嘻。”说着又挤出一个相当谄媚而扭曲的笑容来。
　　小僧看着眼前硕大的笑脸，有些尴尬的笑着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小步，“师姐你放心吧，我定不说的。”
　　清欢挑了挑那小僧的下巴，“就知道你懂事，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清欢说着正欲转身走，却见那扫地小僧怔楞地望着前方。
　　“嗨呀，听到我说带吃的就愣神了，你这个……”
　　“清欢！”严肃且带着一丝愠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清欢惊讶地看了一眼小师弟，眼神仿佛是在确认什么，小师弟抿了抿嘴，微微颔首。清欢了然了，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缓缓地转过身去，“师傅……”
　　“为师昨日便叫你上路，为何如今还在此处？”只见那老道士缓步走近，每往前走一步，清欢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又加快了一分。
　　待师傅走近，清欢仍旧是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敢开口说话。
　　“师傅……”
　　“你休得为她争辩，现下屋里的功课还未做完，便有闲心在这里操心别人的事了吗？想来道观门口的石像倒是积了不少的灰……。”，说着师傅还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胡子。
　　“别！师傅，徒儿这就做功课去！”说着便疾步离开了。那尊石像可不是开玩笑的啊，高十米，宽二十米，若是擦起来，今晚都得废了，小师弟心里默默掂量了下，心想：这调皮师姐还是自求多福吧。
　　小师弟走了后，清欢愈发感觉到紧张了，擦什么石像啊，我都要变成石像了，清欢内心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怎么，变哑巴了？”
　　“师傅，徒儿知错了”清欢声音蚊子般细微，脚尖无所适从地碰撞着。
　　“你啊，总是这般分不清轻重，为师吩咐的事，你几时认认真真做过？”
　　“……”
　　师傅继续语重心长道：“你自小在金山道观惯了，师姐师弟个个惯着你，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在为师面前乖乖听话，背地里净想着打小机灵，做事还毫无计划和章法，山下不比道观里，复杂得多，你这般脾性，倒是得要好好吃些亏。”
　　“师傅，徒儿不过一时贪玩罢了，哪里有师傅说的这般严重。”
　　“罢了，为师也不说你了，估摸着时辰你就下山吧。”
　　清欢闻言，知道师傅这是不再责怪自己了，惊喜地抬起头看着师傅，张开双手就要扑上去，被师傅一把拦住。
　　“为师话还未说完，你又如此着急作甚”
　　“师傅你说，我都听着。”清欢甜甜地笑着，一双眼睛澄澈地像是要滴出水来。
　　“山下皆是凡人，凡人六根未净，总是有些复杂，你下山后不论遇到什么，皆要记住有所保留，莫要逢人就提金山道观，为心术不正之人利用了去，可知？”
　　清欢使劲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师傅！清欢逢人就说自己是没人要的傻孩子，三岁便没了娘亲，靠捡破烂活长这么大的！”
　　师傅被清欢这么一哽，倒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顿了顿，像是认命似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走吧。”
　　清欢闻言，扎扎实实地松了一口气，“是，师傅！”转身便捏了个决，御剑转眼便消失在了山林雾气之中。
　　师傅看着清欢远去的身影，久久地立着，良久，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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