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羞耻的狗血故事》纯脑瘫

30、30

　　我的教授询问我毕业之后准备做些什么，那个时候罗西娜正在身旁毫不犹豫地说，毕业之后会去做一名战地护士。教授知道她刚和赫尔曼结了婚，现在不能再叫她施密特小姐，而是施瓦特夫人了。因为赫尔曼不在柏林，而罗西娜也还没有毕业，所以罗西娜还没有搬出去住。
　　虽然罗西娜计划着早点出去住，赫尔曼不在的日子里就可以和我同居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暂时不能实现了。
　　教授听闻之后，理解地笑了起来，然后转头问我：“夏莉你呢？”
　　“我打算去做文员……之类的吧。”我答道。
　　“那也太无聊了吧。”罗西娜用胳膊肘撞了我下，嘟起了小嘴，对我的计划不太感冒。
　　“文学系的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啊。”我笑了起来。说话间，我透过玻璃窗，又看到了站在校门口伫立不安的鲁道夫。而说话间，我们的教授已经抱着一摞文件忙活去了。我的眼睛注视着窗外的鲁道夫，一边心不在焉地和教授道别。
　　“那个呆子又来看你了？”罗西娜也注意到了鲁道夫，咂舌道。
　　“你知道海因里希和西尔维娅分手了吗？”我看向罗西娜。
　　“真的？这是好事啊！”罗西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还是鲁道夫告诉我的。”我说。
　　“或许他不想太明目张胆了吧，毕竟他不能和西尔维娅刚结束就开始新恋情，是吧？”罗西娜思考道。
　　出了教学楼之后她就和我道别了，因为她准备去考战地护士的资格，要去学习一些护理知识。而我在校门口和鲁道夫又一次人为偶遇来了，他装作一副只是路过的模样，看见了我，热情地打招呼。
　　虽然我看出了他的小把戏，可还是看着他说道，“真巧啊，不是吗？”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话题，我也知道我自己是个无趣的人。沿途上，他一直在努力找话题，最后他又再次聊到了他的姐姐西尔维娅。
　　“她这次可真是把海因里希的心伤透了。”鲁道夫叹气。
　　我想到了昨天的阴差阳错，想到了西尔维娅在电话里的哭泣声，为什么感觉和鲁道夫所陈述的西尔维娅大相径庭？
　　“西尔维娅？”我提问道，“我们说的同一个西尔维娅吗？”
　　“是啊，我的姐姐。”鲁道夫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怎么伤海因里希的心了？”我问。
　　“海因里希都主动申请调离巴黎要去前线了，这还不算伤心的表现吗？”鲁道夫问。
　　“他们为什么分手？”我又问道。
　　“她想结婚，可是海因里希却不会在战争结束前考虑这些问题。”鲁道夫说，“况且我姐姐向来不是个安分的人，你知道的，她身边也不缺男性。”
　　“我可真是糊涂了。”我摇着头说。到底是海因里希厉害呢，还是西尔维娅厉害呢？难道不是海因里希甩了西尔维娅呢，怎么听上去倒像是西尔维娅甩了海因里希似的、
　　“我也是。”鲁道夫耸耸肩。
　　最后我告诉鲁道夫，我还是很乐意为他饯行。不过，我强调，是以朋友的身份出席，而不是女伴。
　　“鲁道夫，我真的很喜欢你，作为一个你的朋友。”我说，“但是我早已心有所属，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很抱歉。”
　　鲁道夫闻言之后，愣了两秒，他显得有些失落。接着他很快便调整了回来，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了。不过能和你做朋友已经很幸运了。”
　　我给了他一个拥抱，一个朋友间的拥抱。
　　换个出发点，鲁道夫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乐观开朗且热情，良好的出身受过优良的教育。他当然会遇上比我更合适的女孩了。
　　我早就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共犯了，我和那位主谋已经被命运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我的心情出奇的好，一个愉快的周五，明天就是休息日，而我今天也正好休息不用打工。鲁道夫的心情也不错，他提议我去河边散散步。我欣然同意了。
　　年幼的柏林的孩子调下河戏水，伦敦的新妇却伏在丈夫的尸体旁啼哭；从我眼前经过的男人正要亲吻怀里女友的脸颊，东方却有无家可归的老妪在夜色里叹气；神气的军官载着他新保养的情人兜风，集中营里一位无辜的犹太正被击中心脏倒下。
　　我眼前看见的一切都是宁静和美好，此时此刻在另一个角落却有人在遭受战争的苦难。
　　“夏莉？你在想什么？”鲁道夫将我从幻想里唤醒。
　　我收回目光，看向鲁道夫，摇了摇头。他现在也是一名军人，不必知道我的杞人忧天。人心惶惶的年代里，说多是错。
　　回家之后，当我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看着天上晨星闪烁，我对海因里希的想念又泛滥而起，夜风凉爽而温柔，耳边仿佛能听到海水的汹涌，我很想听听海因里希的声音。可是我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我在家里装台电话，不然我可能会恨不得天天打给海因里希。
　　我做了个梦，与其说是做梦不如说是翻出了旧忆，我又梦到很久之前和海因里希并肩漫步在施普雷河畔。
　　我一向少眠，当早上六点的闹钟响起时，我已经睁开了眼。随手关掉了吵闹的闹钟，然后木然地坐了起来，夏天要到了，我换上了凉快的短袖连衣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意拨弄着我深色的长卷发，在想着是否要换上时下最流行的发式。这时，门被敲响了。我实在想不出谁会在那么早便来拜访，用发夹随意地整理了一下鬓发便去开了门。
　　没让我想到的是，是西尔维娅，她手里是一根燃了一半的烟，丝绸质华贵的连衣裙和时髦的帽子让她看上去都奕奕有神。
　　我的脸上在一刹那露出了疑惑，西尔维娅笑了一下，“早上好。”
　　然后她伸出胳膊，将门推开，很自然地走进了我的公寓。她环视了一周我房里简陋的摆设，良好的教育并没有让她把嫌恶表现在眼睛里，但我还是注意到她嘴角细小的动作。
　　“你真是个有魅力的女孩，不是吗？”她坐到了桌边，挑眉又吸了口烟。
　　起风了，她身旁的窗帘飘摇了起来，她打理的漂亮又干净的金发在风中有些凌乱。
　　“我的前男友和弟弟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她轻呵着唇，呼出一口烟雾，那是朦胧又迷人的白色，在空气中升华又变得淡薄消散而去。
　　“我不明白。”我淡淡地说。
　　“离我弟弟远点。”她说。
　　“我和鲁道夫都很清楚，我们只是朋友。”我说。
　　“就像你和海因里希那样的朋友吗？”她讥笑道。
　　我没有说话，捋了捋头发，将视线看向别侧。
　　“我早就知道了。”西尔维娅叹气道，她也看向了窗外，“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他的眼神就能说明一切。”
　　说着说着，竟然有泪水从她的眼神里落下，我看着她失落的样子，竟然又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她又站了起来，用手指拭去了噙在眼角的泪，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和他无关，都是我的错。”她说。
　　“什么？”我皱眉，不明所以地问。
　　“没什么，我得走了。”她不再解释，慌忙着拿起手包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