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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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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般,清扬和齐正阳既不疏远也不过分热络。
于他,清扬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悬而未决的挑战;于己,齐正阳也不过是一个寄托而已。
两个人相对于对方,都是个符号化存在。如果不是自己,是另一个人出现在徐明远和齐正阳关系的夹缝地带 ,齐正阳也会做这种选择。同样,另一个男子假如就这样恰好经过自己的生活,可能也会由此获得自己的关注。
大一时,宿舍里头卧谈会,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辩什么是爱?清扬那会儿正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心里头就在琢磨,爱可能就是一份空白,被填满了就是爱。
心下明了这些,清扬对与徐明远一起经营的往昔不再眷恋,而对齐正阳,更不会有期待。
有时候午夜梦回,清扬自己心里一惊,想到当初对爱的执着较真,如今这可不就是堕落了?跟卓玛一说,卓玛哈哈一笑,一双吊梢眼妩媚促狭,“那酷少爷听了这话得吐血吧?这是堕落?”语音一顿,“那恐怕也是最有格调的堕落!”
只是徐明远不知如何辗转得知这一消息,打来电话,语气萧索,“清扬,你这算是惩罚吗?”
问的清扬愣头愣脑,“不是,如果用这方式惩罚,那不成了因为别人的错误在惩罚我自己。”想了一想,清扬话接得天衣无缝。
“你知道他是谁吗?”徐明远语带悲戚,“你太单纯了!”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那你还?你不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么?”徐明远终于咆哮出来。“你那么单纯,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
清扬知道徐明远的关切,只是能跟他说什么?
说“徐明远,别担心,我没打算趟这趟浑水。只是公子哥的情感游戏需要个配合对手戏的演员,我勉为其难的客串。什么时候人家志得意满,我就可以曲终落幕,得一清净。”这话清扬心知肚明,可是一说出来,难免有点无厘头,索性藏在心底,反正徐明远也不过是个不再有牵连的故人。
徐明远没再多说,只是后来发过来一条极短的短信,“现在,换我等在这里。”
办公室里头中央空调开得足,周围是一种迟滞又叫人发痒的暖意,传真机就在那里喀喀喀的工作,不知道是谁的大单子终于有了眉目像圣诞礼物一样叫人惊喜。
清扬就这样看着这条短信发呆,直到有同事亲昵地喊:“亲爱的,帮我翻一下这个好吗?你的笔译是最棒的。”语气中有种无缘无故的亲热和职场语境下心照不宣的玄机。
清扬才如梦初醒,“哦”地答应一声。
此后,就一直没有徐明远的任何声息,清扬心里差异,却也不好多问,更不知问谁。恍惚间,就又是人面不知何处去,只剩下那迷迭香叶片肥嫩、葳蕤繁茂地开在寂寞的收件箱里。
齐正阳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过徐明远。
清扬不是经常可以见到他,和她最初的印象相符,一个神色里头始终带着倦意和漠然的男人多半不会把太多的注意力倾注在一些不足道的人与事上。
清扬对此甚至有些庆幸,一个优秀的演员是不会把流光溢彩的舞台和生活混为一谈的。自己虽然是个菜鸟,但也还有职业常识,清扬愿意出演角色,但绝不会因此淆乱生活。
有一次,清扬半开玩笑,“一切可都是听大爷你的,你哪天想到我这个‘女朋友’,请秘书知会一声,我随时恭迎圣驾。”
齐正阳眸光一闪,难得的认真起来:“你说你是女朋友?”
突然发现语多必失,清扬马上亡羊补牢:“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不管是真是假,都随便你吧!哪天你不想玩了,记得先通知我一声,我会感激你的。”
“我没在玩,也根本就不屑作戏。”他阴沉着脸。
清扬的嗓子还没完全好,说到这儿只是嗯嗯啊啊地咳着嗓子,并没有留意对方的脸色。
等到嗓子真真好起来,已经又过了两个星期了。这期间,齐正阳行踪无定,清扬也不甚在意,只是为了自己的企划书一天天食不甘味,等到大功告成,才发现圣诞节的气氛已经如火如荼,同样如火如荼的还有个叫做《色戒》的电影。
清扬细读过张爱玲,不过对这个小说却不大有印象,这次被李安炒得火起来,在卓玛的书柜上把这小说翻出来,泛泛读了下去,很是诧异——“明明是江郎才尽的尾声时代了,就这么个小段子能拍成文化大片?”
在西方电影圈开玩笑,要害一个导演,就叫他去拍莎士比亚,因为莎翁经典深植人心,朗朗上口,不易讨好,更因莎剧字字珠玑,意象丰满,若是拆了叫演员一字不漏朗读一遍,又叫摄影机用影像画面拍摄一遍,没别的话,就是画蛇添足。现在据说有人将这个段子改成了在华人电影圈开玩笑,要害一个导演,最好是叫他去拍张爱玲。足见这个《色戒》的悬念有多大?
把这个困惑说给卓玛听,卓玛笑得不怀好意,“那就看床戏呗。情节补不齐的这个全补齐了。”
公司里有个女同事,男朋友在深圳周末飞过去共浴爱河,居然拨冗到香港专门看场电影。回来后向佳一发挥了八婆本色,连连追问观感如何,只见这位淑女粉面含羞、半遮半掩、欲说还休,引得众人很不纯洁的向往起那被删掉的九分钟。
清扬于是把这任务派给卓玛,反正她蜘蛛人一样的只要没课就会挂在网上,由她来上天入海,下载真正的全本《色戒》。
齐正阳打来电话的时候,真是周日下午,清扬窝在客厅沙发前,和卓玛一块儿看着王佳芝在山河破碎、家国成空的乱世中,带着点小儿女的心事终于陷入重围、无处遁逃。
“我刚回来,你出来一下吧。”齐正阳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清扬的目光还在王佳芝的蓝色软缎旗袍上流连。
“干嘛?有事么?”不甘心就此中断,清扬频频示意卓玛暂停一下,不过卓玛却不屑与她心有灵犀。
“出来吧,我累死了。”
“明天吧。”清扬有点心不在焉。
“别忘了,你还欠着我的咖啡债呢。”出其不意地,齐正阳拿出了这个理由。
“明天我就给你送到办公室去,两杯,本利一次偿清”清扬不禁有些觉得好笑。
“晚了,时间拖得这么久,利息涨了。”齐正阳语气很是傲慢。
“那请问咖啡的利息是如何计算的?”
“你做一顿饭给我吃,算是偿清利息。”齐正阳的情绪好像还不是很坏。
清扬差点笑出来,“阁下是放高利贷的吗?”
“就算不放高利贷,你也要知道,我是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