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柘枝》息林弋雪

34、冷宫

　　曾淑妃一人在简陋破败的宫殿内，抱膝坐在床上。温暖的春风吹了进来。窗外已是春天，可在她这里，却永远不会有什么春天。
　　她躺倒在床上，用从屏风上掰下来的一截木桩伸进裙内。
　　她大口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屋顶藻井上斑驳残破的壁画。那正是一副天女撒花的图案，天女的头部已经剥落，只剩下丰满的躯体和漫天的鲜花。曾淑妃满头是汗。
　　天女的影像与记忆交错闪过。

　　她被倒吊在天花板上，身上的绳子打成了十字袢，老鸨手中拿着竹签。
　　竹签插入那个生育的口子。曾袖袖痛苦地嚎叫起来。

　　全身上下没有穿一件衣服的冯琚与她纠缠在一起。冯琚紧闭着双眼，身体的律动缓慢而消沉。
　　“曾袖袖，拿出你在船上的那股媚劲儿来。你要感谢自己和‘那个人’长得像哪。”太后的声音在帷帐外响起，毫无感情。“皇上是不是不太高兴？”
　　冯琚带着哭腔回道：“不不，儿子很开心。”
　　“曾袖袖，小心别伤了陛下龙体，不然你今天可是要死在这床上了。”
　　冯琚的手紧紧攥住了绣着血红色桃花的床单。

　　薇薇瘦弱的小手在床单上乱抠。床单上的桃花鲜艳夺目。

　　曾袖袖在破败的宫殿的隔间捧着肚子，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薇薇被□□的刹那，她尖叫起来，随后又开始哭，最后又开始笑。

　　戴着璎珞与花鬘的天女从藻井上徐徐降下，落在她的面前。

　　“袖袖，你忍一忍，生下来就好了，这可是皇子啊！”

　　“好孩子，不哭，不哭，忍一忍就好了……”

　　冯琚坐在床沿，一言不发地望着远方。
　　太后亲自抱着一个襁褓，面带喜色。床上的曾袖袖拼命坐了起来。
　　“曾丫头这次立了大功一件哪。是个男孩儿。”太后把临理抱给冯琚，让他看看。冯琚不但不敢接过孩子，还退了几步，别过身子去。

　　冷宫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宋柘枝与赵广陵出现在她的面前。
　　曾淑妃直勾勾地望着她们，反而更加放肆起来，弓起来的身体有节律地扭动。情觉如同潮水汹涌袭来。
　　曾淑妃的嘴角抽动，露出一丝决绝的笑意，自言自语道：“女人的身子，原来是这样子的。”又抬头向宋柘枝道：
　　“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冷宫的门又关上了。

　　曾淑妃倒在了地上，手里拿着一只残旧的茶杯。
　　她的嘴角渗出了鲜血，双眼空洞地睁着，呆滞地望着天上的藻井。

　　薇薇带着奶音的哭声响彻了整间屋子。鲜血从她的指尖流下。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响起。
　　“哭什么哭！”

　　赵广陵一个人来到御花园，手里紧攥着一段白绫。
　　她来到一颗壮硕的大树下，树顶已开始发出嫩绿的芽。她将白绫抛起，白绫越过枝杈，在她手中稳稳打成一个死结。她踩上一侧盘虬的树根，把脖子套进了白绫的结中。
　　她的双脚忽然向前迈了一步。白绫瞬间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