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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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霄头痛地摁了摁额头，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小妹竟也有悄悄离家出走的一天，声音尽显严厉道：“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跟来的？”
桐雾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角，面上不显，心里却感觉有点新奇也有点兴奋，没想到自家兄长也有如此霸气侧漏的一面，比阿爹看起来还要严厉些，她抿了口茶水，缓缓道来。
“……我脑子一热偷偷躲进货箱里跟了来，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桐雾正襟危坐地坐在桐霄对面，吞了吞口水，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自家大兄的脸色，不用看就知道肯定难看的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头脑一热偷偷跟了来。
“你是说，本来是阿霏想来，你把她劝了回去，自己却悄悄跟了来。”
要是阿霏那丫头悄悄跟了来，桐霄还没这么惊讶，毕竟二妹不只求了阿爹好多次，还在桐霄身边跟前跟后好几天，万万没想到一向乖宝宝的小妹竟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事实摆在眼前，桐霄却还是有点不相信，暗想自家小妹向来听话懂事，不需要人操心，又看旁边的桐焱只盯着桐雾看，面上没有一点惊讶，他突然来了猜测。
“这法子是你自己的主意吗，是不是有其他人帮你？”桐霄不好明目张胆地问是不是有人怂恿你，用词只好委婉了些。
谁知一旁的桐焱却一惊一乍道：“阿雾妹妹，是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我回去揍死他。”
桐雾急急摆了摆手，“是我自己的主意，没人帮我。”
桐霄有点不信，却也不再追究，有心想斥责桐雾几句，可看她明显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耳朵，也不敢看自己，到底把话咽了下去，沉默了会儿才道：“你这么一走，阿爹阿娘不急疯了，等会儿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我给阿爹阿娘留了信的。”桐雾急急抬起头，双手合十道：“大兄，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桐焱也跟着出声，“阿霄，阿雾已经跟了来，刚好一块见识见识这燕京城，有咱们跟着，能有什么事，她一个人回去，我可不放心。”
桐霄心想，这还用你说，他本就是吓吓她，他们赶了半个月路才到达燕京，他怎么能放心桐雾一个人回去。
“留下可以，不准乱跑，不准惹事。”
桐雾重重点头，就差指天发誓，桐霄本来难看的脸色才渐渐好了些，要了些饭菜过来，桐雾一顿风卷残云，实在是啃了太多干粮，看到热饭热菜一下就吃撑了。
用过饭，桐雾的困劲一下子上来了，桐霄看她哈欠连天的萎靡样子，让她去床上躺着，躺在软绵绵的被褥里，桐雾很快睡了过去。
直睡了两个时辰，桐雾才缓过劲来，床头放着新的蓝色衣裙，桐雾抖落开来，是一件当地百姓的薄纱襦裙，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桐雾这才出了门。
在外面转了一圈，桐雾这才知道自家大兄带着族人货物已经出门去谈生意了，只留了几个人看守余下的货物，桐雾在房间里等了有好久，也不见有人回来，又听到驿馆外面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不时传来，甚是热闹，勾的人心痒。
想着溜出去玩一会儿就回来了，也不会叫大兄发现，虽然桐雾平日里看起来比自家二姐靠谱些，终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少女，提溜着裙摆悄悄溜了出去。
……
出了驿馆大门，桐雾七拐八拐来到了燕京城最热闹繁华的朱雀大街，人流密密麻麻，桐雾被人群裹狭着前进，这种感觉很是新奇，桐雾随着人流兴致勃勃地左看右看。惊鸿一瞥间，路过的一家成衣店里的艳紫色百褶如意裙吸引了桐雾全部的注意力。
自家阿娘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紫色了，这条裙子这么漂亮，阿娘穿上肯定迷死爹爹了，这样想着，桐雾挤开人群进了旁边的成衣铺。
铺子里女眷不少，大都穿着富贵，身前身后还跟着不少丫鬟小厮，可惜桐雾这个乡巴佬自是看不出来的，她径直走到那件紫色衣裙前，衣服的样式简单大方，裙摆绣着浅浅的花色纹络，越看越觉得适合自家阿娘。
桐雾一心奔着衣服去了，没有注意到她进来的时候不少人打量了她几眼，看她身上衣裙普通，也不是什么名贵料子，店铺里静了一瞬才又传来说话声。
桐雾是不管这些的，看向柜台旁边的店铺掌柜，“店家，这件衣服给我包起来。”说着边去掏身上的衣袋，多亏她身上的衣袋是常年不离身的，偷跑的时候也没忘了带出来。
掌柜的本以为这是市井里哪家不知事的小娘子进来转转，到没想到看着穿着普通，却也是个有钱的。
“姑娘，十两……”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看着递到眼前的葫芦状的小瓷瓶两眼发呆。
桐雾看掌柜的不说话，皱了皱挺翘的小鼻子，“不够吗？”
只好又在袋子里翻了翻，掏出另外一个小瓷瓶出来，递到掌柜的跟前，掌柜这才看清瓷瓶上还歪歪扭扭写着“五毒丸”几个小字。
“姑娘，你是拿我寻开心吗？”掌柜的声音有些愤怒。
桐雾也急了，这家老板可太贪心了，她以为燕京城的东西贵点也是应该的，特意拿出了瓶五毒丸来交换，难不成他还想要两瓶。
“老板，这件衣服最多值一瓶五毒丸，做生意可不能太贪心了。”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丫头，敢来我锦衣坊捣乱，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衣坊掌柜黑着脸，说着不知从哪冒出了几个小伙计虎视眈眈地盯着桐雾。
桐雾还没见过这般强盗作风的，他阿爹说过，她这五毒丸在羌城里都可以换两匹骏马了，难不成这衣服这般值钱。
衣坊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头一回见到买衣服不给钱的，她刚才好像还说什么五毒丸，可真是笑死人了。”
“谁说不是呢？”
衣坊的角落里，一脸色有些苍白的青衣男子耳朵动了动，五毒散？侧眼看去柜台前的圆脸小姑娘，明显有些不知所措，被一群衣坊小厮围着，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衣裙下缀着的素色衣袋。
男子的眼神向来不错，那袋子上绣着繁复的“瀛”字，字形书写与如今的“瀛”字大不相同，带着一股莫名的古意，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字，他好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
桐雾莫名有些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只是来买件衣服，怎么就搞成这样了，一群人围着自己，还有一群人指指点点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一看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苦恼的摸摸鼻子，一道冷淡的男声突然在衣坊里响起。
“王掌柜，这件衣服的银子我替这位姑娘付了。”
桐雾询声看去，一个相貌极其俊美，不过身体看起来有些孱弱的青衣男子正穿过一群仆妇丫鬟走过来，样式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青色衣袍穿在他的身上，仿佛也添了几分颜色。
锦衣坊是燕京城里的老字号了，掌柜的一看走过来的是巫家公子，一张脸上马上露出笑来，挥了挥手小厮们便都退了下去，将那身紫色衣裙取了下来递到桐雾手上。
桐雾只顾着看美人了，谁想怀里突然被塞了个包裹进来，下意识退了两步，才从眼前的一幕里反应过来。
“哎，不用了，我不要了，你们这衣服也太贵了，一瓶五毒丸都不够换。”
桐雾其实不是不想要了，她觉得是这衣坊的掌柜看她一个小姑娘刻意坑她，打算回去明天拉了自家大兄过来买，这燕京城里的人可真不老实。
不知她哪个词戳中了面前男子的笑点，青衣公子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极浅极淡，转瞬即逝。
“姑娘，你这五毒丸可以给我看看吗？”
桐雾看了看手里的裙子，想了片刻，递给他。
“这样吧，我用五毒丸换这条裙子。”说着又有点犹豫道：“一瓶五毒丸够了吧，我不想占人便宜。”
男子手里正捏着一枚褐色丸药，“怕不是我占了姑娘便宜。”说着四处看了看，指着一件丹碧色月华裙说道：“掌柜的，这件衣服也给这位姑娘包起来。”
桐雾手里莫名又被塞了一件衣服进来，听这男子的口气，倒是个识货的，看他明显先天不足，气血有亏的样子，一张仙人似的脸庞面无表情也不叫人讨厌，想着二姐曾经说过的什么“天妒红颜”，眼前这男子可不是应了这个词。
这样想着，她鼓着脸庞在衣袋里窸窸窣窣一顿折腾，掏出一个明显精致很多的石青色瓷瓶，肉疼地看了一眼，不敢再多看，塞到男子怀里。
“送你了。”
生怕自己后悔，急匆匆出了衣坊没入人群消失不见。
小姑娘像个小松鼠一样蹦蹦跳跳地不见了，青衣男子还没来得及看手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衣坊二楼下来一个身穿红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的豆蔻少女，声音甜甜道：“巫行哥哥，这件衣服好看吗？”
……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银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