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短短暂暂的欢喜》林锦芜

2、日子过得如流水

　　没了景致的班，青梧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虽然没能真正做到心无旁骛。
　　考试前，陆丰班和老乔班上的男生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篮球友谊赛，表示七中天朝文理兄弟班正式联谊。
　　这种私下活动肯定是瞒着有着竞争关系的陆丰和老乔的，用星期五下午的那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来举行。
　　景致这种篮球积极分子自然上场，可怜青梧班，总共也就十三个男生，会打篮球的堪堪凑出一个篮球队。
　　星期五那天，青梧和南一一起去看了。
　　站在灯光球场边上的树下，南一目光看向球场上球衣飞扬的少年，她说：“陆青梧，你喜欢景致。”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陆青梧有些惊讶，惊讶过后是一种被别人看出心事的窘迫，那时候，和南一仅限于学习上的交流以及课下偶尔女生共同的八卦交流。
　　“你怎么知道的？”陆青梧并没有否认，对于南一那时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放心。
　　“你上学期看到景致就笑，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里面都是满满的欢喜。”
　　青梧羞涩的低了低头，后又听到南一说：“他……嗯，可能不是你所希望的那个样子呢？”
　　“可是我也不是什么特别美好的人啊，我喜欢他就够了。”
　　《圣经》说：别惊扰我爱的人，等他自己情愿。
　　南一点点头，说“我回教室了，并没有什么看点了。”
　　篮球场上，景致刚进了个漂亮的三分球，赢得场外一群女生的尖叫，她听到马合欢说了声“景致，啊啊啊，好帅。”
　　突然觉得没意思，青梧看着南一，转身“我和你一起走吧。”
　　景致看着青梧走开的背影，对队友说了一句，我有点累，换张志吧。
　　说完将篮球往地上砸，搞得队友一脸莫名奇妙。
　　景致坐在台阶上继续看了比赛，直到结束。和张志他们一群人球衣汗津津地离开，准备回宿舍洗澡。
　　路过一楼陆丰班的时候，景致无意识的瞥了一眼，看见教室里只剩下陆青梧一个人，拿着笔在计算数学题的样子。
　　景致皱了皱眉头，身边张志用肩耸了耸他，说“看什么呢？矮子这是又在发狠了，你看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景致想起之前他问陆青梧，你到底多高。青梧结结巴巴说了句大概一米五？后来一量一米五一，那天陆青梧还穿了双有点增高的运动鞋，被他们一群人笑着说，怎么办，陆青梧你净身高一米四九，人家小学生都比你高。
　　后来他自己带头叫陆青梧“矮子”，却被整个班叫开了，连带着兄弟班一起。
　　想起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美好，景致嘴唇弯了弯，一时间有些愣神，没听清张志说些什么，便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张志大概以为二人之间有些什么，故意大声说：“我说‘人陆青梧在努力学习关你屁事’。”
　　一时间陆青梧被惊到，下意识往外面看，听到景致黑着脸说“本来就没有关系”。
　　陆青梧有些难过地和景致四目相对，景致率先撇过头，和张志勾肩勾地离开。
　　景致黑着脸对张志说：“以后别乱说话，陆青梧她对我没有意思，只是和我玩的比较好而已。同样，我，对她也没有那种意思。你不要再说今天的话，否则我搞死你。”
　　张志锤了一下景致的胸口位置，说：“屁大点事，这么严肃干嘛。我知道勒，兄弟。”
　　青梧和景致联系越发的有些少，尽管两个班挨得很近。
　　高一下学期就那样结束。紧接着的是一个月的酷暑，南方的三伏天。
　　陆青梧没那么大的自制力，一般放假都是放松，要么玩手机，要么和庄周约着出去玩。
　　期间也约着和景致出去玩了会，景致和她自己都嫌热，不想挤公交，又懒的打的，就没去市里，就在镇上的饮品店坐着，吹空调。
　　陆青梧这人又闷，又是个话题终结者，景致从来都有些话少，掏出手机说了句“我和他们打游戏去了”。
　　陆青梧点头，期间就听着歌，然后去外面书店买了本杂志，和景致对面坐着。
　　她看书听歌，他打游戏，时不时地冒出几句糙话，她觉得有趣，因为她还不够理解为什么打游戏的时候人都喜欢说糙话。
　　后来出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下去了，他们两个并排着走在被两侧楼层夹住的马路上，看着天边的那抹红，陆青梧兴致特别高，一蹦一蹦的扯着景致的衣服，说，“景致景致，我给你拍个照，你看天空好美。”
　　而我们，都不要辜负这样的好景色。
　　陆青梧偷偷的让别人给他们拍了张合照，她发给了景致，说，“看起来好好看，果然有身高差的男女是最萌的。”
　　景致发了个笑哭的表情，陆青梧回给他一个特别可爱的表情包。
　　回到家后，陆青梧捂脸扑到她自己的床上，发出“啊啊啊啊”的尖叫，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冷静下来之后，陆青梧翻开了她的日记本。
　　“有时候觉得景致他好像也是喜欢我的，毕竟和女孩子单独出去玩这件事，我陆青梧是独一份儿。
　　可是要怎么说呢？还是时常觉得很压抑。对于景致，我好像了解的并不够，我不知道他们那些有对象的人是如何相处的，又是如何有那么多的话题。
　　景致，我还是喜欢你，却又不知道如何喜欢你。”
　　陆青梧真是觉得自己是个认真坚持矫情的人。
　　八月十五日，绍城七中开学。
　　升入高二后，理科课程明显少了下来，陆青梧开心到不行，隔壁景致也非常开心，少了几节文科课。
　　地理老师正讲着气候地理，讲雨的类型。
　　刚好绍城下了一场雨，太阳还在空中，雨下的也大，老师就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雨吗？
　　“太阳雨。等下会看到彩虹的雨。”陆青梧笑嘻嘻回答，虽然后半句纯属瞎扯，几百年没有看过太阳雨之后的彩虹。
　　全班笑，地理老师也挺无奈，听起来没毛病，但拜托你们能不能有点地理素养呀？这叫做对流雨，赤道附近一般下这个雨，我们中低纬度下这个雨，一般是夏天中午十二点以后。
　　陆青梧记下笔记，窗外雨停的也差不多了。
　　南方夏季下过雨后的天格外闷热，陆青梧和庄周下课一起上厕所，走在路上只感觉脚下踩的是一个大蒸笼，冒着热气，混有泥土味。
　　迎面撞上景致，陆青梧对他笑了笑，打了招呼。景致拍了拍青梧的肩，走了。
　　这个动作导致陆青梧整个历史课都没听课，一直心想“完蛋了完蛋了”，景致这铁定把她当兄弟了，哪有男生会拍喜欢的女孩子的肩膀的啊。
　　那一瞬间，陆青梧真的突然明白和景致没有以后的，那些故事啊，都是她自己做的少女梦。
　　“陆青梧，来我办公室一趟。”陆丰毫无感情却又带着点警醒意味的声音传过来，她意识到，她真的因为一个人而神游太虚了一整节课。
　　南一坐陆青梧旁边，和她说：“你历史课在想什么，陆丰盯你好几次了。”
　　陆青梧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他怎么就注意到我了啊？这么多人。”
　　南一笑，“谁让你平上历史课回答问题最积极的人就是你，思路转的最快的人也是你，今天这么安静不正常啊。”
　　陆青梧瞬间露出一脸菜色。
　　果然，一进办公室，陆丰用严肃的表情说：“你今天怎么了？上课都不听课的？”
　　陆青梧面对陆丰总有些紧张，她之前初中也是个没大没小的小女霸王，对老师从来都是看不顺眼能怼就怼，但对于陆丰，总是从心里有些畏惧。
　　“我……没有不听课，就是……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我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陆丰有些嘲讽的语气开口，“你上其他课不是挺积极的吗？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自己历史好就可以不听课，我上课说的有些是答题技巧，都是高考时的重点，就算不会每个技巧每个方法都考察到，算了，这周末考试，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多少分。回去吧。”
　　陆青梧一惊，考试？回来后和南一、庄周吐槽，“你们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是什么吗？当时我的心情就好像日狗了一样，狗头再见啊！陆丰他可真是我亲叔，我就一节课没听就观察出来了，周末考试，这可让我怎么办？蓝瘦，香菇…”
　　南一说：“你担心什么呀？你第一，慌什么，慌的是我们好吗？”
　　庄周附和，陆青梧对着她们翻了个白眼：“滚吧滚吧，我还是这几天老老实实的看看书吧。”
　　由陆青梧发出来的要月考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兄弟班那里。
　　理科班一如既往地猥琐发育，浪里小白龙，什么都不慌，而文科班已经如同惊弓之鸟，每天安安静静的，上课也不皮了，教数学的那个地中海老师对此十分满意。
　　八月下旬，第一次考试来临。
　　数学试卷让陆青梧崩溃的不行，头天晚上睡太晚，数学又是第一场考，困得不行，眼皮都在叫嚣着打架，陆青梧挣扎着没睡，更绝望的发现这张试卷对于数列也就是刚学的都没怎么考察…考的都是高一的内容…而她对于几何…一窍不通。
　　陆青梧对于她阵亡的数学多多少少有些难过，但是为了不影响她接下来的考试，她就趴桌上睡觉了。
　　后来是被景致摸头杀给吵醒的，景致是来给她送奶茶的，还顺带拿了一些抹茶的小蛋糕。
　　“啊啊啊，景致你太好了，我刚好因为数学脑磨损的厉害，体能消耗过大啊。”
　　景致就近坐了陆青梧前桌，无奈的笑笑：“说人话。”
　　陆青梧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其实就是我饿了。对了，数学考的怎么样？”
　　“还不错，我觉得不难啊。”
　　陆青梧撇了撇嘴，“啊，难过，我数学完了。几何那几道题我都不会做，选择题是乱懵的，大题就写了个解，还有那个三角函数题我总是解不出，按道理我是解的出的…啊，无力吐槽。”
　　景致起身，一双被牛仔裤包裹着的大长腿就这样突兀地进入了视线，陆青梧感觉脸部温度有点上升，景致俯下身子，和陆青梧对视，“没事的，你数学成绩已经上去啦，这次考试应该可以的。”
　　景致刚走，陆青梧疯狂从一堆书里找日记本，终于从书角落疙瘩里找到了日记本。
　　“景致，你真是一个让我想要矫情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