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白蛇传说同人之幻境》山中嵐

3、第三回

　　十年的时间其实可以改变很多，譬如一个从未下过厨的人在十年间可以将厨艺练得出神入化。白夭夭自认为自己在这短短的十年光景中跟着道济师父学到了很多在九奚山、骊山和人间都不曾学到的东西，所以她对这个佛门中的师父始终心怀尊敬与感激。
　　白夭夭跟着赵斌一起回到了灵隐寺，她还没进入灵隐寺的大门就发现自己忘了将丢在东郊山头的药筐带回来，里面还有不少好不容易才采摘到的药材。
　　“现在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的外出不安全，要不明天师兄去一趟东郊帮你带回来。”赵斌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说：“更何况师父等你很久了，不要让他等急了。”
　　白夭夭想着现在这个时辰出门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妖怪，非常不安全就打消了去东郊拿回药筐的念头。她对着赵斌笑道：“我知道了，谢谢师兄。”说完她转身朝灵隐寺的厨房走去
　　赵斌怕她不死心，赶忙拉住她，问：“师妹你这是要去哪里？不是说不出去了吗？”
　　白夭夭回过头来对他一笑，拍拍他的手背让他放心，说：“我现在去厨房炒几个小菜孝敬师父，顺便煮个素面替你们接风洗尘。”她的道济师父啊向来孩子心性，今天他回到寺里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她估计在闹脾气呢，作为徒弟的总要哄一哄他的。
　　“需要师兄帮忙吗？”赵斌觉得白夭夭在他们三师兄妹中最受师父的宠爱不是没有道理的，女孩子家心思细腻最会哄老人家开心。正如他师父所说，夭夭就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我一个人可以的，赵师兄跟白雪好好聊聊吧。”白夭夭俏皮的对他眨眼，特意加重了“聊聊”这两字的语气。
　　“你啊少管闲事了，去忙你的吧。”赵斌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浑身都变得不自在。其实他和白雪的关系整个灵隐寺都知道，只不过这么突然的被人提出来倒叫他扭捏起来了。
　　“好好好，我走啦。”白夭夭哪里不知道自家师兄的小心思，只不过是想调侃他一下好让他大方点，不能总让妖这一方太过主动。有些时候太主动总得不到回应，不管人也好妖也罢都会累的。
　　白夭夭打发赵斌去找白雪，一个人摸黑进入了灵隐寺后院的厨房。厨房里面只有一个小沙弥在整理明日做素斋的食材，她一走进门小沙弥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提着盏破油灯迎上前。白夭夭对他先是一笑，然后抬手摸着他的小光头，道：“怎么今晚就你一人在这里整理食材啦？莫不是被别的师兄欺负了”
　　小沙弥不过八九岁，生得白净可爱，为人憨厚总有一些师兄看他年纪小就变着法子欺负他，白夭夭见到了也会说几句那些作恶的师兄弟，虽然明面上是没有欺负他了，可也保不准人家暗地里使坏。
　　“没有没有，是必文见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便让师兄们回去歇息。明天有法会嘛，不想让师兄们太辛苦。”小沙弥挠了挠小光头，有点儿不好意思。说真的，自从白夭夭替他出头后师兄们也不欺负他了，对他和和气气的，这让被欺负惯了的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生性纯良被欺负也不会说出口，这倒叫白夭夭不知该说他些什么才是好。叹了口气，她走到食材筐里挑了一些师父、师兄们爱吃的食物，擀了面，打算做一顿素面给他们当宵夜。她一边忙碌着一边跟小沙弥搭话：“必文，做人可不能太软糯，不然啊旁人都以为你好欺负呢。”在人间游走一千年，白夭夭得出这样的感悟。即便如此她还是遵循着紫宣的教导，以一颗炙热之心待人，不去猜忌。可有时她觉得这样做太累了，因为她的一步步退让反倒让人觉得她柔弱好欺负，冷凝是这样，九重天的人亦是如此。
　　必文跑到灶台替她生火，她说什么直笑着应是，也不管听没听进去。
　　“你真是个缺心眼儿的孩子。”白夭夭对他傻气的笑颇无奈，将手中切好的蔬菜倒进热好油的锅里，一边指点着他放多少柴火一边加盐翻炒。
　　在厨房忙碌了有大半个时辰，白夭夭的三碟小菜和一锅素面终于完成。她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篮子，将菜全部装进去，盖上盖子免得被奇奇怪怪的东西弄脏。接着她用一个白瓷碗从锅里盛了一碗素面放到必文面前，然后拿来筷子塞到他手中，笑的分外温柔，说：“好了小必文，今天你也累了。这碗素面是夭夭师姐奖励你的，吃饱了就赶紧去睡觉吧，小孩子可不能晚睡。”
　　必文看着她温柔的笑容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温暖，鼻子酸酸的，红了眼眶。他呐呐地点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素面掩饰自己的异样。
　　白夭夭摸摸他的小光头，见他吃着素面知道他今晚是不会挨饿的，于是便提着篮子离开了厨房。
　　她一走，必文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掉落，他越吃，眼泪越是止不住。他是个孤儿，被主持捡到寺里头抚养，白夭夭的出现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暖，这种感觉是旁人给不了的。她真的很好很好……
　　穿过长廊，跨过小院子，里头就是师父的禅房了。白夭夭知道师父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于是加快了脚程走到禅房。一推开门，果然，师父、陈亮、赵斌两位师兄、广亮师伯以及必清师兄和白雪等人都在。
　　“哇，我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看来夭夭做了不少吃的给我们啊。”监寺广亮见香味是从白夭夭的篮子里散发出来的，立刻跑上前就要夺过来，不料却被她身体微微一侧躲过去了。
　　“夭夭这个丫头就是偏心，就惦记着自己的师父不顾我这个师伯都饿瘦了。”广亮努努嘴，有点儿委屈。
　　必清装模做样的抚摸着广亮的大肚腩，苦着脸，道：“可怜的监寺师叔肚子都饿扁了。”
　　白夭夭无奈的笑了笑从篮子里拿出几个包子塞到他手中，道：“夭夭一直都记得师伯的，诺，你爱吃的素包。”
　　“哇，道济啊，你这个徒弟真不错！”广亮拿着包子都快笑开花了，对着坐到方桌前的男人道。
　　“怎么？今天玩了一整天，连师父都不要了吗？”方桌前，身穿破袈裟头戴破旧帽子手拿破葵扇的中年散发男人见到白夭夭便是满脸别扭的不愉快。
　　白夭夭知道自己师父是恼了她不听话非要跑出寺采草药遇到豺狼妖一事，他的关怀与担心她自然是感受到的，所以今天才会特意下厨做了几道他爱吃的小菜。她笑着走到师父身边将篮子里的菜一一拿出来，替他倒上美酒，道：“徒儿知错了，望师父大人有大量原谅徒儿的过错。”
　　见道济师父仍旧无动于衷，白夭夭决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撒娇！她扯着师父的破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说：“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您就原谅徒儿嘛……徒儿还做了您最喜欢吃的小菜哦……”
　　女儿家娇滴滴，他这个徒弟的撒娇功夫时间无人能敌，道济师父哪里顶得住，不过半刻便破了功，好不容易板起来的脸渐渐染上笑意。他拿她没办法，拿起筷子，笑道：“好啦好啦，收了你这么一个会撒娇的女徒弟也不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
　　见道济不再板起脸，众人也松了口气，气氛变得热闹起来，白夭夭与两位师兄还有白雪闲聊，听他们说旅途中的乐事，听到跌宕起伏之处整颗心都揪起来仿佛自己就跟他们一样经历着不寻常之时，而贪吃的广亮和必清正与道济抢吃食，几碟小菜被他们扫个精光，用赵斌的话来说，碗碟被他们舔得干净的都可以照出他们的样子。
　　灵隐寺的夜晚一片融洽。
　　“夭夭，为师在十年前赠与你的福袋可带在身上？”酒足饭饱后，道济摇着破葵扇看向一边收拾碗筷的白夭夭问。
　　白夭夭一愣，放下手中的碗筷解下腰间的粉色福袋递给他，说:“夭夭一直都带在身上，怎么了吗？师父。”这个福袋是十年前她入门的时候师父赠送的，说是对她的修为有帮助。
　　道济颠了颠福袋发现它比十年前重了不少，也不细想转手交还给她，意味深长道：“好好带着，以后它能发挥巨大的作用。”有因必有果，缘分天注定，希望它能帮助你渡过往后的劫难与他厮守。
　　夜色渐浓，道济摇着破葵扇走出禅房，说是出去散散心也没让那几个泼皮猴儿徒弟跟着。他抬头看着漆黑天空中的圆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通过圆月在对某个天上的神仙说话，他说：“小伙子，看够了就该好好休息了，你媳妇儿在贫僧这里过得很好，不必担心。”说罢，他破葵扇轻轻一扇，一道金色的光芒划过天空阻断了来自九奚山的仙术。
　　冰镜突然被封住，里头的画面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光滑的镜面倒映出一位身穿紫色绣莲华服、头戴玉冠的年轻上仙。年轻的上仙神情黯然，再次施法启动冰镜去探寻那抹日思夜想的倩影，无奈对方的阻隔法术太强大，凭他目前的仙力根本打不破它。
　　许宣不死心，继续尝试了几次，结果还是如此，这三界之中根本找不到白夭夭半点踪迹。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贪婪了，想要多看她几眼的欲望太强，所以冰镜才会显现不出她的影子。可他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想念他？
　　他忘了，他曾在西湖断桥上立过的誓。此生，能见她一面恐怕也只能是妄想。
　　“你还放不下她吗？”青帝着实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徒弟执迷不悟下去，仙魔一念之差，他怕他为了那小白蛇由仙入魔，从此万劫不复。
　　“徒儿从未放弃过，谈何放下？”轻飘飘的一句述尽了内心的伤痛，他的失落、痛苦与为爱痴狂通通收敛到无欲无求的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