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拍鬼片吧[快穿]》无题o

60、tulpa(十一)

　　三天过后，星光街一间著名咖啡厅。
　　擦得毫无瑕疵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了，风铃叮铃叮铃响起。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眼眸如墨，蓬松的碎发轻贴额顶，五官精致帅气，脸盲的店员看不出华国人的差异，只被对方干净又青涩的气质惊豔，这在娱乐圈基地无数俊男美女的光纤亮丽中是少见的稚气。

　　他赶忙迎上去：“先生几位？”
　　“两位。”张崎礼貌地说，环视周围一圈：“靠窗的位置吧。”
　　他点了杯蓝山咖啡，便轻倚在柔软的椅背上，闭目养神。闲适的模样很快融入在咖啡厅悠闲的环境里。

　　还差两分钟，张崎心道，他提前到了，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
　　泯然众人？尖嘴挠腮？还是……
　　嘎──
　　胶质软垫被压住的呻吟。

　　张崎飞快睁开眼睛，对方身影映入眼帘，反应过来的前几秒。他心里忽然涌起怪异的感觉，好像心尖颤了颤，但又很快抚平。快速地仿佛一场错觉。

　　——但错觉是不可能的。

　　[系统。]
　　和张崎培养出默契的系统很快给出答案：[你灵魂里的光点震动了0.115秒]
　　[光点到底是什么？]张崎问。
　　[……] 系统开始装死。

　　男人意外很魁梧，约莫一米九上下，在普遍高挑的米国也是少见的高个。他的脸庞很瘦，没有蓄胡，五官立体带着侵略性，眼眸是冰冷又极浅的蓝，但看着人时却深邃中挟带压力。

　　“首次见面，介绍一下。我是T.Y.，你可称我伦斯先生。”他递出名片，饶有兴致看了眼张崎眼前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张崎把名片收了起来，没看，对提先生轻轻颔了颔首：“您好，张崎。”

　　男人好像兴趣更大了，轻轻喟嘆了意味不明的话：“我们都小看了你。”

　　张崎不发表意见。

　　伦斯先生也点了蓝山咖啡，然后从公事包拿出一沓纸，张崎眼尖发现上头墨水印着长长的题目。内容和上次电话一模一样。

　　伦斯道：“看来你也猜到了，这次还是请你再做一次题目。”
　　张崎：“结果和怎么转换身份有关？”
　　伦斯笑了笑，意味深长：“你说呢。”

　　张崎不置可否，他料想对方也不会耍什么花样，便提起笔看了起来。
　　一时两人间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期间侍者上了蓝山咖啡。雾气在两人中间蔓延。
　　一刻钟后，张崎把试卷递到伦斯面前。

　　伦斯略过几眼，挑眉：“看来你除了转换，已经和正常身份无异。”
　　张崎轻哼：“这伦斯先生不是早就料想到了么。”他指的是他是鬼魂的事。
　　伦斯笑了起来：“但知道总没有看见令人惊奇不是么。”
　　他轻轻朝滚烫的咖啡吹了口气。

　　张崎不想和他争辩，他已经维持连程易的身份三天了。意及，学校他也逃课三天。要不是那天张崎太令人惊喜意外，加上学校应付厂商焦头烂额。早就被“关心”上门。

　　三天共七十二小时，他没日没夜和系统列出所有可能。最终发现：这个约他非赴不可。
　　当然，另一原因是他必须和对方接触。

　　于是张崎单刀切入：“你要跟我说什么。”
　　伦斯端起咖啡抿了口，悠悠开口：“别急别急，我没打算毁约。”
　　他拉着眼皮：“咖啡来了，你不喝么。”

　　的确，从刚才伦斯进来，他碰都没碰一口。要知道这里是星光街，还是“著名”咖啡厅。物价可不便宜。再不喝都要凉了。

　　张崎无法，只好端起杯子。但他和对方满脸享受不同，他喝一口倒一口。一付应付任务模样。
　　伦斯状似包容地看着他。然后抱臂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什么艰难的事：“这件事这么说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和连程易绑在一起，但你原本是你，他原本是他。你们是两个个体。”
　　张崎一愣。
　　伦斯说：“你现在是‘掌控’他，这是连程易自己的问题，但你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一定可以离开对方。何况，就是一般的tulpa也可以离开他们的主人。”

　　张崎：“当初我会被对方牵走……”
　　伦斯摊手：“你也发现了吧，只要他情绪激动就会昏倒。”
　　“而你们现在又是绑在一起的。”
　　张崎若有所思。
　　思索半晌，他再度开口：“伦斯先生，你告诉我这些，希望我提供你们什么帮助？”
　　伦斯微笑：“交个朋友罢了。”顿了顿，他再度道：“毕竟能抹杀连先生tulpa的灵魂，令人十分感兴趣呢。”
　　他站了起来，从口袋拿出单张：“关于tulpa大会的事，还希望张先生慎重考虑。”他准确无误把华文的腔调发了出来：“届时，希望您和连两人都能参加。”

　　他笑了起来，意味不明。徒留一个潇洒的背影。

　　张崎喉结滚动，溢出一个音节：“伦……”
　　伦斯猛然回过头，神情奇异，张崎心中震动，淡声道：“没事。我没疑问了。”
　　伦斯上下看了他几眼，终于转回身。这次毫不留恋而去。

　　张崎心跳的很快，刚才有一瞬间，他竟然有杀死对方的冲动。虽很快被按捺，却震动他的心绪。
　　对方毕竟有身份，还是个人，他怎么能杀死人呢。

　　[宿主，已设定对方为追踪目标]
　　[很好，就让这不知道是不是T.Y.先生的伦斯成为我们的突破口吧]

　　对方的背影湮灭在人群里，张崎收起刚才面对对方的急切，沉静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在赌注上无法占据主动，这不代表他不会从其他地方下手。尤其是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优势时，他理所当然利用起来。

　　然后……
　　[tulpa大会，查查看有什么资料]张崎道。

　　这个大会一定十分特别，特别到上次连程易自己答应不够，这次T.Y.先生自己出马，务要自己一起出现。

　　[好哒！]系统为它又有所作用高兴不已。

　　不知道为何，张崎对伦斯最后一眼十分在意。
　　随着灵魂逐渐完整，他对情绪的掌握越发熟练。
　　对方一闪而逝的神情他总觉得在哪里看见。
　　而且那似乎不是好的，偏向负面……

　　这一收集资料，忙碌起来，又过了三天。
　　在缺课整整一周后，连程易回到了班上。
　　他推开班级的门，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闹烘烘的班级安静一瞬。然后在极度压抑中响起小声的窃窃私语。有一搭没一搭，状似在各自聊天。至于聊天的内容么，这就不好说了。

　　连程易到学校的时候临近第一节课。他纂紧手指，频频望着门口，又装作不在意地低下头。

　　老师进来了。
　　第一节是数学课，就是那个打了鸡血的数学课。
　　一个人影尾随着对方踏进教室。
　　连程易心中一紧，视线掉到书桌底下。

　　张崎望着一张张青春活泼的脸。自从他进来后，全班陷入更大的骚动。
　　他一一扫过男男女女，脑袋灵光一现。

　　他在脑海中对系统道：[我知道了！]
　　[宿主？]
　　[那是贪婪]
　　他们都没说是什么，但一鬼一统已经形成默契。
　　刚才的几眼中，张崎就看见几个类似的神情。瞬间点醒。

　　贪婪。
　　因为没有，所以渴望。
　　──对方对他有所求。
　　这简直是理所当然，只是被验证了。就是不知道他这一穷二白啥都没有的孤魂野鬼有什么好求的。
　　系统默然不语。他除了提供剧情和帮助外很少发表意见。

　　“这是插班生，崎.张。”老师高声对大家说：“来自华国，会在这待一段时间。大家好好和他相处。”

　　来自华国几个字落下，骚动开始名目张胆。
　　“……华国？”
　　“和连一个国家。”
　　“才不是，连出生在米国。”
　　“所以他也要进娱乐圈吗？”
　　“怎么这时候插班进来，他考试不……”

　　老师怒视了台下几眼，但本来就没卵用的，今天也不会突然有用。他只好转头和蔼地和张崎说道：“不好意思，大家只是有点激动。今天刚好换位置。你有想坐那里吗？”

　　张崎看向台下，好笑的发现，连程易头低地更低了，不过他本来就不打算逼迫对方。

　　“那绑辫子女生隔壁可以吗？”张崎把声音放得真诚：“那里离讲台近。”
　　数学老师顺势看了一眼，哦是她。好学生，当然没问题。

　　而底下无数抗议女神同桌竟然被选走的直接被老师忽视。
　　他可是老师，凭啥给一堆不买他账的小鬼面子。

　　张崎提着他略空的书包，从台上一步步走向他的位置。随着他走过，旁边都安静下来，一瞬不瞬望着他。

　　和从来不打理自己还遮住颜值的连程易不同，他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还整理干净，全身精神。虽然在脸盲的米国人眼中不一定是帅气，至少气势惊人。

　　一个罩面，张崎唬住无数小萝卜头。

　　阿加莎兴奋地看着这个异国朋友，在迟疑几秒后，好奇心战胜了胆怯，“噢奇、张！不不不我说张，你真的是来自东方吗？我说华国？我没去过呢，你是刚来这里还是好一阵子了？”

　　她劈哩啪啦一串话砸了下来。
　　发现自己好像聒噪，她面露歉意：“我不是逼问你，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太好奇了……啊，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张崎：“没事。”
　　阿加莎心想，这人还满温和的么。心里放松下来。
　　她又试探着开口：“对了，我可以叫你张吗？”张崎两个字分开来哪个都很难念，张稍微好些。尝试了许久后，这个热情开朗的自来熟女孩，拉开一个笑容。

　　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张崎背后。张崎面色不改：“当然可以，阿加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