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宁夏３３３

6、友谊

　　林素认命，想去厨房拿吃的。

　　小斌却推着餐车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特别讨喜：“两位姐姐饿了吧，闲姐说今天辛苦你们了，让我先送点吃的过来，等结束了，她送你们回家。”

　　林素和许见青两人是真的饿了，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许见青边吃边说：“素素姐，你的手艺真好，不像是自学成才，是跟哪位高人学的啊？”

　　林素正要答话，小斌却突然走了过来，有些着急地说：“素素姐，闲姐让你去她那儿一下，好像是今天的客户想见你。”

　　林素有些紧张：“为什么要见我，是菜有问题吗？”

　　小斌摇摇头：“应该不是，我看他们聊得挺开心的，不像是菜有问题。”

　　林素跟着小斌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大包房，里面三三两两地或站或坐着六七个人，叶闲也在，正和一个高个子男人说话，见林素进来，叶闲笑着招了招手：“素素，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LJ的杜江总。”说完又转向那男人：“杜总，这是我朋友林素，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厨师造反，幸好素素援手救急。”

　　杜江个子很高，林素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的面容，是个英俊的男人，或者用英俊不足以完全形容对他的感觉，林素觉得他更像一幅中国的水墨画，棱角分明，眉眼清晰，有一种让人流连的韵味，他的衣着得体，举手投足有一种很自然的从容与淡定。

　　两人握了握手，对方的手很有力，林素下意识地抬起头，触到一双深沉的眼眸正凝视着自己，很专注，林素吓了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林小姐——”杜江的声音很温和：“今天的罗宋汤很特别，我想问一下，配方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什么人教你的？”

　　原来是这样，林素松了一口气：“我大学的时候在一家西餐厅打工，老板是个意大利人，菜做得很好，他对我也很好，教了我几道菜，罗宋汤是其中的一种。”

　　杜江的眼睛亮了亮，问：“西餐厅的名字是不是叫来来？老板是个意大利老先生，叫乔治？”

　　“对！”林素忍不住笑了：“乔治很懒散，也很任性，每天只做10单生意，做满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不干，餐厅的名字也是他听到中国邻居随口说的一句话取的，后来他的狗、猫的名字都叫来来。但他的菜做得真是好吃，我和他比，味道差远了。”

　　“不会，我觉得林小姐的罗宋汤至少跟乔治有八分像了，林小姐——”杜江突然凑近了林素，漆黑的眼眸更深了：“家母很喜欢来来罗宋汤的味道，乔治回意大利后，一直很遗憾再也吃不到那样的味道，不知罗宋汤的配方能不能卖给我？”

　　“其实配方和普通的罗宋汤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有一些小小的改良，我一会儿把配方抄给你，但要做出乔治一样的味道，不少件容易的事。”林素倒不是危言耸听，以她自己的经验，很多人也许穷其一生也做不出乔治的味道，那需要练习，也需要天分，还有轻松愉悦的心情。

　　林素一直觉得意大利老头乔治很任性，明明可以挣更多的钱，却一天只做10单生意，直到后来在乔治的指导下开始做菜，才明白10单已是老头的极限。在10单以内，做菜时尚能保持愉快的心情，再多，会厌倦，很难保持一贯的水准。乔治固执，任性，但确实是顶级厨师，他懂得做出美食的真正奥秘。

　　杜江有些意外，怔了怔，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林素，良久才淡淡地说道：“不管怎样，配方也是知识产权，应该有她的价值，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呢？”

　　有钱人大概都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吧，如果碰到一个不要钱的，就疑心另有所图？林素有些无奈：“我说过了，配方并不特殊，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改良，不值钱，但你不要因此怀疑配方的真实性，要做出好味道，确实需要用心和无数次的试验，而且，配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需要根据吃饭对象的口味做不同的调整，换言之，配方不值钱，好厨师才是无价的。”

　　杜江深深地凝视着林素，林素坦然地回望着他，良久，杜江笑了笑，语气很真诚：“林小姐，是我冒昧了，我可不可以加你的微信？家母确实很喜欢乔治先生的罗宋汤，我想要做出他那样的味道，我应该会有很多问题，希望你能指点。”

　　杜江态度诚恳，将姿态放得很低，似乎在为刚才的无理道歉，林素有些不好意思：“指点不敢当，不过有些心得可以分享。”

　　两人互加了微信，又简单聊了两句，林素便告辞，叶闲也随她一起出来，一脸喜色：“素素，这是个好机会，杜江的能量超乎你想象，你找准机会多亲近亲近。”

　　林素看着喜气洋洋的叶闲，忍不住笑了：“闲姐，我一普通小职员，又不做生意，他能量再大，我也沾不上什么便宜。”

　　叶闲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也对，而且这种有钱人，很难伺候的，还是离得远点更安全。”

　　林素忍不住瞪叶闲，一会儿让自己亲近，一会儿让自己躲远点，她到底想咋样？

　　见林素瞪自己，叶闲也忍不住笑了：“是我不好，千万不要受我误导，你想咋样就咋样。”说完一把搂住林素，亲昵地说道：“今天你和你同事真是帮了大忙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今天结束太晚了，改天咱们约个时间，我请你们吃饭，好好谢谢你们。”

　　林素倒并没觉得帮了叶闲大忙，许见青也这么认为，两人反而都很感谢叶闲给了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三人都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很多时候，女人的友谊，就来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