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紫》宛如轮回

11、11

　　11
　　苏紫往后缩，萧青按住他，苏紫扮他的手，萧青压住他。
　　萧青吻他的耳垂，吻他的颈窝，都是苏紫最敏感的地方。
　　苏紫缩着脑袋轻喘：“萧青，停！”
　　萧青好似没听见，苏紫的牛仔裤给褪下一半，萧青的手摸上来，贴着皮肤，滚烫。
　　苏紫用力的推他，架住他的肩膀，萧青沙哑着嗓子：“干嘛？”
　　苏紫紧紧盯着他：“停！”
　　萧青甩甩头发，脱开苏紫的手，苏紫顿时怒火中烧，他大喊着：“你给我停！”
　　萧青愣了一下，怔怔的看他。
　　苏紫心里掠过一点不忍，他看着萧青依然干净而利落的身体线条，咬咬嘴唇：“你在干嘛？你说过的我不想要你绝对不强迫我！可你现在在干嘛？”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你从来都是这样，你就不能尊重我一点么？”
　　萧青猛的抬眼看他，也吼着：“我怎么了？我干嘛了？我这样不正常么？你过了半年回来了我想拥抱你抚摸你不正常么？”
　　耳畔嗡嗡的响，房间好像都有了回声，萧青喘了口气，苏紫皱着眉瞪着他。
　　他翻身坐在床沿，闭着眼睛好像在调整呼吸，眼皮一直在颤抖。
　　苏紫不言不语的等待，萧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平行的看他，眼里深深的望不见底。
　　他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排斥我，为什么这么强烈的拒绝我？
　　他的声音不再大，每个字都说的很急，眼底溢出深深的受伤，悄无声息的弥漫在空气里。
　　他说，我们是自己人，小紫，你应当什么都和我说。
　　苏紫抿着嘴唇，紧紧的盯着萧青。
　　有些话原本埋在身体的角落，给这样一次次的询问逼迫着，渐渐的滚到咽喉，好像一张开口就会蹦出来。
　　其实不想说，某些自己也混乱的整理不清的思想、事情，都不想对你说的那么坦白而透明。
　　人有时候不得不去撒谎，因为谎言是柔和的，谎言没有棱角。
　　因为想要做梦，想要一梦不醒。
　　萧青，为什么不让我把梦做的长一点，深一点，甜美一点？为什么总是这么焦急的催促着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的答案？
　　萧青继续问他：“你变了，是什么改变了你？”
　　苏紫摸摸他的背脊，冰凉的，他拾起萧青落在地上的衣服：“穿起来，会着凉。”
　　萧青不理会，他的目光像刀锋一样锐利。
　　苏紫把萧青的衬衫一甩，颓然的倒在床上。
　　他遮住眼睛，因为他感觉到萧青那道锋利的目光切在他的皮肤上，也是冰凉的。
　　静寂了一秒，苏紫几乎呻吟着说，萧青，不要这样逼我，我很累，我真的很累很累很累，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萧青短促的笑了一声，他说，都一样。
　　苏紫拿开手，他的表情很缓和，甚至还有一点微笑，他翘起嘴角，他把手折叠着交握在胸前，他轻轻的说：“萧青，我看到好多东西。”
　　萧青有些不解，苏紫也不睁眼，好像在安静的感受什么，突然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湮在床单上，浅灰的一片。
　　“我看见好多我们以前的事，好像放电影，一副一副的闪过去，好多好多。”
　　都是很幸福的画面，电影里的我们，不吵架，相亲相爱。
　　萧青闷闷的笑出来，床都在抖：“我们以前的事。”他好似笑得喘不过气来，“你和我说你看到我们以前的事？我天天都能看到——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你离开我的时候我绝望，你现在拒绝我的时候我更绝望。”他低低的吼，“苏紫，苏紫！你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么？不要再这样拖下去，如果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为什么发短信说你很想我，为什么还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这么说了还要如此的排斥我？”
　　苏紫睁开眼睛，有些茫然，他眨眨眼，把睫毛上的泪擦干，他爬起来，他觉得有些话争先恐后的想要脱口而出，掩藏不住，因为精神疲倦到再也不能思考再也不能犹豫再也不能保留着它们强颜欢笑。
　　他看着萧青，语调平板：“我不让你碰我是因为我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打算和你分手的。如果要和你分手还和你发生关系，那算什么呢？”
　　隐瞒了那么久的话突然说了也并没有轻松，好像含在嘴里的一个话梅核，扑的吐出来。
　　苏紫神色平静，萧青也平静，他喃喃的重复：“本来就打算和我分手的。”他微微的笑，仿佛有点鼓励的神色，“小紫，你终于说出来了。”
　　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其实我的心里也很混乱，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一直都。
　　可是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一言未发，因为累了，累得不想辩解。
　　一日之间就精疲力竭，人像被车从头到脚的碾过，碎成一片一片。
　　萧青垂着头看苏紫，苏紫微微张开手指触碰他的皮肤，赤裸的，冷冷的。
　　突然间连眼泪也没有了，好像刹那干涸的泉。
　　好累，好累，除了这个字眼再也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现在的感觉。
　　不想听萧青的回复，不想为自己解释，可是眼神碰撞的瞬间，彼此交换的还是那几个字
　　——舍不得，也放不下。
　　人世间最悲惨的事不是绝望，若绝望了便解脱了。
　　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是还存在希望，看的到，却得不到。
　　苏紫看着萧青突然温柔的笑，他握住萧青的手，随意的摆弄他的手指，好像回到属于他们的曾经的好时光，无忧无虑。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很想你，也喜欢你。可是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开始顾及我开始变得挑剔，我会在心里对你不满，那感情变得复杂起来，我也弄不清楚。我曾经给你的承诺也没法支持我拥有一个正确的心态，我还是会胡思乱想，我还是会觉得寂寞。因为你已经没办法成为我的精神支柱了，我得成为自己的支柱。”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静静的好像在读已经写好的稿子，他把萧青冰凉的手指贴在自己脸上，他叹口气说，萧青我真的累，我觉得我快撑不下去了，我觉得我到了一个极限。
　　萧青任他摆弄，神色淡淡，他伸出手去帮苏紫把嘴角的一根头发拿开，然后定定的看他。
　　“我有一件事从来都没告诉过你。”萧青戳戳苏紫的脸蛋，“因为怕说了你再也不会想和我在一起。”
　　他微微低下头去：“现在你还想听么？”
　　也许现在，说不说都没有区别了吧。
　　苏紫点点头：“想。”他下意识的捏紧萧青的手指。
　　萧青笑笑：“你猜猜看。”然后他忽然的改口，“算了，还是不说了吧。”
　　他扭过脸去，表情藏在阴影中。
　　苏紫犟起来：“不行你得说，你说了我们是自己人，我什么都告诉了你，你也得把什么都告诉我吧。”
　　萧青露出犹豫的表情：“你先猜猜看。”他的目光闪烁。
　　苏紫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他躺着看着萧青：“难道说和我那次并不是你的第一次？”
　　萧青的眉角微微向上一挑，立刻露出一副夸张的吃惊表情：“你怎么会知道？”
　　苏紫装作很淡定：“所有知道我们这事的朋友都告诉我你不可能是第一次。”他嗤笑一下，有点勉强，“这算什么？他们说死了我都没管！”
　　我都回答他们，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
　　其实我也和自己说，是不是第一次并没什么关系。
　　就算你欺骗我，我也相信你有苦衷，因为我也曾这样的欺骗你啊。
　　他发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强制的平静下来：“就是这个事么？我有心理准备。”
　　萧青不答话，只讪讪的笑，目光刻意的躲藏。
　　苏紫从床上爬起来，坐直，故作轻松的问：“难道你曾经有过很多个？”
　　萧青望着他，看不清脸色，只嗯了一声。
　　苏紫问：“难道我走后还有？”
　　萧青答的很快：“有。”
　　“几个？”
　　“三四个吧。”他突然轻笑一下，好像在说一个故事，“你知道么？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无聊，数了一下和几个人上过床，竟然有十七个。”
　　苏紫的微笑僵在脸上，竟然不悲愤也不羞恼，心里空白一片，像一张脆弱而单薄的纸。
　　他说：“那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是骗我的？”
　　萧青点头：“从来都是骗你的。”
　　苏紫贴近萧青，几乎撞上他的鼻梁，苏紫也戳戳萧青的脸：“骗人的滋味不好吧？”
　　萧青干笑：“太不好了。”
　　“瞒着的时候很难受吧。”
　　“难受。”
　　“那你应该理解一点我当初骗你的感受了，你应该和我同命相怜啊，怎么还冲我发那么大的脾气？”
　　萧青不说话。
　　苏紫一跃下床，扣好牛仔裤整理好衣服开始去拿自己的包。
　　他像念台词一样说得又快又顺，他说：“萧青，我们完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
　　他说：“我不是袁澜，我没有他那么贱。”
　　他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都像要咬到舌头，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刺耳的尖利。
　　萧青开口，声音很静，他说：“苏紫，我们是不是不能见面了。”
　　苏紫答的很直接：“是的。”
　　“永远？”
　　“永远。”
　　苏紫深深的吸一口气，他砰的踢开洗手间的门，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中他拿着肥皂的手一直在抖。
　　他抬头，看见镜子里萧青依旧赤裸着上身，靠在洗手间的门上默默然的看他。
　　他冷笑：“我就算再矛盾再痛苦再寂寞都没想过背着你找其他人，因为我们还没有分手。你倒好，一个不够还有三四个！”
　　他狠狠的拧紧水龙头，突然自嘲的笑了：“袁澜和我说他男朋友又搞了一个的时候，我就说做人得有底线，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话我绝对不会妥协绝对不会原谅，他还说真的发生了就不一定了。”他看着镜中萧青英俊的脸孔，“现在我可以告诉他，我和他不一样，我真的不会原谅。”
　　这番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遍遍的在鼓励自己告诫自己安慰自己，你做的对你没错你不需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