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长绝》雅懿

24、第二十四章 万变不离其宗

　　水无月是方奕轩见过衣服换得最勤快的玩家，据他所说是为了‘靠衣装’来提升颜值。不过傅时雨知道后却对于方奕轩相信这个说法表示了嘲讽，水无月之所以衣服换得勤只是因为他在朝廷中地位提高得快。
　　当方奕轩问起傅时雨的服饰问题时，他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能力的不足导致根本没有被朝廷征召，现在仍然是比较有钱的平头小民一个，没有穿官服的机会。
　　水无月现在想必是位极人臣，一身紫色的朝服，玄色衣领高出颈部，绣着赤火纹章，自喉间低落，胸前银丝牵引出繁复的图案，远望如龙，细看像虎，腰间系着黑色绶带，脚上是设计考究，制作精良的墨色官靴，把他衬得英武不凡。
　　无情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手执单刀，目光中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冷漠。
　　方奕轩原本对无情抱有的好感在比赛中他对自己下了奇怪的毒药后就消失殆尽，为了解毒，他还请教了门派中五毒的高手，对方表示自己能力低微，看不出他中了什么毒，请他尝遍五毒的各种草药之后才得以恢复。而这个过程也甚是痛苦，一下子是蕴含着火阳之气的‘梦魂花’，差点没让他自燃起来；一会儿又是提升五感300%的‘月见草’，差点让他成为痒死的第一人，最后还是找了斐昱，要了一株‘梦见你’才得以解脱。
　　无情朝水无月抱了抱拳：“请水兄赐教！”
　　水无月淡淡道：“恭敬不如从命。”却是一掌劈出。
　　无情身法极快，水无月这一掌简直空的不能再空。
　　观众哗然——第一高手是让出来的吗？
　　谁知水无月出那一掌却不是为了劈人，而是祭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根木棍。
　　琉璃道：“哇，今天难道要秀一发打狗棍法吗？”方奕轩急忙示意她不要胡言。
　　好在紫禁之巅众人距离他们较远，因此并没有人听到琉璃这句疑似把无情大帅哥当‘狗’来调侃的话。
　　琉璃吐了吐舌头：“这已经是水无月第四种兵器了，真不知道他到底会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水无月将木棍平举在胸，对无情略一颔首。
　　无情手舞单刀交织成网，呼呼作响的刀锋几乎把水无月包裹了进去。

　　方奕轩道：“无情的刀好像攻击不高。”
　　斐昱道：“剑走偏锋尚能克敌制胜，刀钝刃乏恐怕难成大事。我猜他应该在隐藏实力。”
　　方奕轩脑中灵光一闪，他有些明白无情对自己下毒的原因了——尽管无情有把握胜过他，却有可能必须暴露自己一直保留到八强赛的看家本领，而自己本身实力就不如他，又中了毒，自然不需要他的隐藏实力再出手。也许，这就是他拿来和第一高手竞争的筹码。这样一想，方奕轩又抛开了对无情的不满，转而开始对他的真正实力充满期待。
　　果然，无情急攻不下，忽然往旁边一滚，避开了水无月的横扫他下盘的一棍，再度起身时，手中赫然拿着双刀！
　　观众无不哗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双手兵器，而且是在比赛之中进行切换。就连紫禁之巅的人也相当震惊，他们以为对自家副帮的实力已经知根知底，也没料到他竟然一直在隐藏实力，在他们面前都不例外。
　　水无月见他双刀在手，笑道：“无情兄藏得够深啊！”
　　无情道：“可惜在水兄强横的实力面前，任何花招都不作数。”
　　水无月道：“究竟是花招还是绝招，让我来领会领会！”
　　水无月凌空飘起，竟是打算先发制人。
　　斐昱忽然道：“无情这双刀，似乎是一对而非一样。”
　　方奕轩被这句话搞混了：“什么意思？一对和一样有什么区别么？”
　　斐昱道：“你看他动作，看似是一刀紧似一刀，实则刀与刀衔接之间是有缝隙的，我想应该是双刀重量不一导致使用双刀所耗费的内力不同所导致的。无情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两把不一样的刀用来使双刀功夫会造成的阻碍。”
　　方奕轩看着无情的动作，左手的挥刀动作的确要快过右手，而两刀挥砍间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所以这双刀虽然性质不一，但是却是同归于一套功夫。”
　　斐昱道：“应该是这样，不过可以看出这套功夫对于内力的要求应该很高，至少他自己身上的这套内功，并不适合。所以他才屡屡给了水无月转机。”
　　方奕轩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将手搭上了斐昱的肩膀：“厉害，不愧是我昱哥。”话毕却感觉到一丝尴尬，实际上，自从斐昱那日选择了第一时间去关心苏子媚，他就一直陷入类似的尴尬中。没等斐昱回话，他像是触电了一般把手缩了回来。
　　斐昱不动声色地捉住他想缩回去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手掌交迭，方奕轩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疑惑，还有越来越浓的尴尬，最终却没有勇气把手抽回来。

　　台上水无月和无情棋逢对手，颇有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但是系统残酷的倒计时提醒两人不能再拖下去。两人虽然打得酣畅淋漓，却因为敏捷灵活的身法而避免了受伤，此时心里都在打鼓，不知对方的血量到底会不会比自己多，若是这样失败，那真的是懊悔不已。此刻两人的交战已非仅仅止于表面上的惊涛骇浪，心理上也正经受着暗流汹涌。
　　却是无情先沉不住气。
　　他忽然凌空一跃，整个人连同手中的双刀直直向下插去。水无月舞棍格挡，蓦地发现无情这一招似乎并不简单。
　　无情见水无月中招，心头一喜，飘然落地，双掌一击，双刀忽然合二为一，水无月感到自己棍上传来了千钧之力，拼尽全身内力也无法抗衡。无情趁着水无月咬牙硬抗之际，身形变幻，双手舞动宝刀一招乌云盖顶，水无月将棍收缩于胸前抵挡，刀身没入棍体，木棒应声而断。无情的这一刀，竟然把木棍像砍柴一样砍断了。
　　水无月胸口血迹渗开，显然这一刀不仅仅砍断了木棍，还砍中了水无月的身体。

　　斐昱道：“没想到双刀可以合二为一。”
　　方奕轩：“而且合二为一之后的攻击力更高了，他为什么不早用这一招呢？”
　　斐昱道：“你看他身上的汗。我想这一招应该很费体力和内力，以致于他一直在寻求机会一击必杀。刚刚的确是个好机会，可惜水无月反应还是比他想得快，否则现在变成两半的就不是棍而是人了。”
　　方奕轩定睛看了看，果然如斐昱所说，无情已经大汗淋漓，双刀合一之后一直没有分开，此时他拖着单刀半跪在擂台上，气喘如牛，静静地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众人都以为水无月要败了，时间已经接近尾声，水无月却露出一个血迹斑斑的微笑。
　　林远忽然在观众席长身而起：“无情，小心！”
　　水无月手握断棍一侧，直直地刺向了无情。无情似乎被刚刚毁天灭地的一招耗尽了力气，此时堪堪避过。哪知水无月的断棍猛然间炸裂开来，一根细长如钢丝般的长针隐在木屑中再度刺向无情。无情汗流浃背，双目失神，显然已经到达了极限。水无月一招递出未能得手，不但没有收回手中兵器，反而身形随着它到达了无情身前。两人距离近在咫尺，无论是无情的刀还是水无月的长针都不能施展。然而水无月出手了，还是扬起那根‘长针’，但是就在众人费解之时，那根长针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改变了形状，针尖正对着无情的后脑。
　　无情如同彼时的方奕轩一样茫然地望着自己身上泛起白光。
　　紫禁之巅对着水无月怒目而视，他们都觉得水无月不过是凭借兵器的神妙获得了胜利，胜之不武，如果不是无情对此并不知情，绝对是有胜无败。
　　朝廷阵营的人们却个个欢欣鼓舞，己方的高手获得胜利，也是本阵营比较强势的一个有力证据。
　　水无月却毫无顾虑，传送出了擂台后就想要离开。

　　众人回到了街道上，方奕轩奋力挤开人流，见水无月的身影快要消失，急忙喊道：“水无月，等等！”
　　水无月顿了顿，回身看着方奕轩：“是你，有什么事？”
　　方奕轩道：“刚刚那个……是什么武器，是针还是剑？”
　　水无月道：“难道你也觉得我胜之不武？”
　　方奕轩急忙摆手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能够合理利用自身的武器，本来是一个高端玩家应该具备的素养；而大敌当前，理应做好万全的准备，来对抗敌人的奇兵。”
　　水无月道：“那你这个问题……”
　　方奕轩道：“我就是好奇，你究竟会多少种武功，刀法、枪法、棍法、剑法、暗器……”方奕轩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算。
　　水无月笑道：“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本质唯一，体现本质的手段何止千万种。”
　　方奕轩转了转眼珠：“我明白了。”
　　水无月朝他挥了挥手：“青山不改流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罢几个纵身就消失在街道上。

　　斐昱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你和他说了什么？”
　　方奕轩道：“我告诉他，他的好日子马上到头了。毕竟有我昱哥在……”他眼角瞄到了向他们走来的苏子媚，在字像唱山歌一样转了十八个弯。
　　斐昱被他美妙的歌声逗笑了，正想说些什么，苏子媚带着兰馨急匆匆地截住了两人。
　　苏子媚略一欠身：“斐昱帮主，方副帮，兰馨有几句话想通方副帮单独聊聊，不知现在是否有空？”
　　方奕轩满脸惊诧，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自己与她们并没有交集啊，除非……他想到了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