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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第22章

      干枯卷边的一张薄薄的纸,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有些发脆。那是云子前天午夜偶然想起去翻书房里一卷旧年的账簿时不知道从书架的哪一层掉下来的,由于书房摆了太多书,凌乱得很,就随手放在了一边的好几年前随手记下的东西。

      她在少女时期是有记日记的习惯的,可惜婚后不到一年就成了未亡人,月子都没坐满就肩负起一家之主的重担,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一忙忙到今天。掐指一算,日记从桥良出生时起就没再写过,只有偶尔的偶尔,心情实在太过激荡,或者有事实在太值得记载,才会随手抽一张纸用自创的暗语写一写。

      譬如这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只该死的乌鸦偷走的纸上,写的是“云忍谋取白眼失败,日向分家第一人代兄赴死,其子处境不善,耸人听闻。此门亲情着实淡薄,日后绝不许桥良求娶如此门风之女,我还不想年迈无用时被儿媳妇钉在棺材里埋掉。”

      第一行的大字的暗语,翻译过来的话,写的是“特!别!注!意!”,用的是浓墨重彩的加粗字号,那时候桥良还不满周岁,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写了这么神奇的玩意儿,写完之后随手夹在哪本书里忘记了,时隔多年被翻出来还落在外人手上,哪怕别人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那也足够羞耻的了。

      有着宇智波一族中罕见的团子鼻和小卷毛的青年人察言观色,前辈拿到这张纸以后,一向不假颜色的面容霞飞两靥,恰似亘古不化的雪顶之上浮现一抹朝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为冰雪涂抹出明亮的艳色,于是从来都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前辈,仿佛突然之间鲜活起来——

      ——倒不是令人有什么绮思遐想的那种鲜活,而是“答应我妈今年不杀人,现在除夕午夜,让我在磨刀的时候挑一个倒霉蛋”那种鲜活。

      实事求是来讲,天赋点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八点在了数字领域的前辈,完全有实力三招之内被名声斐然的瞬身止水按在地上摩擦。运气足够好的话,譬如她选择了幻术对决或是瞬身术对决,那么一招之内分出胜负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可是话说回来,就算止水绝对可以在一至三招之内彻底解除前辈的战斗力、把她绑成一幅画、甚至来得及挂在墙上的空白相框上,又有什么理由和必要这么做呢?他又不是好哥们儿鼬小弟,哪有那么多闲心。

      要是鼬在场并且听到他内心的诽谤,大概会吐槽他“我也没有,掐着佐助的脖子把他怼在墙上也不是为了好玩”。可惜上述假设只是个没有实现的假设,现实是止水非常知情识趣懂时务地将双手遮在面具的两个眼洞前,用行动表示他绝没有冒犯前辈的意思,跪求前辈不要杀他。

      这时的云子由于过劳、通宵、忧虑幼子的未来、强行压抑哭的欲-望等等综合因素,还不能完全控制好情绪,做到和日常工作中的每一天一样,清心寡欲战斗机的教导主任样。

      好在她意识到了止水的体贴:装作没看见她的哭泣和失态,无视把那张羞耻play的旧时日记还给她之后引起的尴尬连锁反应,权当时间停伫在一小时之前,月色明媚,清风徐来,树影婆娑,花开似锦,岁月真特么静好,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生。

      投桃报李,她主动提起了不涉及雷区的话题:“鸣人今天没住在这里,佐助也没过来。”值得你值班盯梢的对象都不在,所以你大半夜的出现在我家树上的理由是……?

      “前辈当初帮我的时候,已经知道我是宇智波了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止水选择以一个问题取代另一个问题。

      连本人也不知道,他在乌鸦阿飞抓着一张陈旧的字纸哇哇叫着吵醒他、和他得瑟自己再次潜入它心目中的魔窟成功以后,看到那张根本看不懂在乱涂乱画些什么的前辈的血书,居然没本着团藏大人制定的某种规则上报,而是第一时间来到前辈家把它还给她,是什么理由。

      “不知道。”云子答得干脆。其实当初到底帮了止水什么,甚至顺便帮过的同期暗部后辈里面哪个是当年的止水,由于事件实在太过微不足道,她早就记不太清了。止水进暗部的时候可没随时开着写轮眼暴露身份,云子以前是个普通中忍,和宇智波打交道不多,对那一族也不熟,怎么可能知道后辈是谁家的哪棵葱。

      这样的回答在止水的意料之内,本来也是为了引开话题的随意为之,接下来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重点问题:

      “遵照团藏大人的吩咐,我在对你家的日常盯梢之外,还重新调查了你的过往经历与相关人物,包括已经入土为安的你的丈夫。调查报告有几处细节需要确认所以还没有上交——前辈,为什么你的丈夫的棺木顶上和两边,有指甲的抓痕?”

      ——我这是怎么了?一个晚上究竟违背了多少禁令?怎么能像被调查对象告知她被调查的情况?如何可以隐瞒也许会将她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的未知证据?

      团藏大人没有对她生出疑心,一半是因为她清白无瑕的过往经历与她过于直率的性格,另一半是因为那位大人对她最近五个月调查暗部的行动,一无所知。没有谁会觉得,一个战斗力只有五、从来没表现出旺盛的好奇心、可借用的资源与势力无限接近于零的特别上忍,能够仅仅凭借朴实平淡得令人唏嘘的数字,推断出“根”的存在。

      对她的调查只不过是他老人家例行公事的强盛控制欲作祟,团藏大人从来都恨不得收服所有可以收服的力量、同时让这部分以外不存在别的力量。负责调查她的人就是止水,在因为鸣人留宿而在她家多了一个固定岗哨之前,前辈显然对他的印象还不如他的乌鸦深刻,团藏大人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渊源。

      她的身家背景确实清白得无话可说,特别是对比被团藏大人防备到梦中都要杀一波的宇智波一族。她早逝的赘婿,千手旁系女后裔的身份也勉强能算加分项,如果那位死去多年的先生不是运气奇差无比的赌坊常客的话。团藏大人得知赌坊常客和肥羊这两点,莫名觉得死者先生和木遁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必然联系。

      于是能者多劳的宇智波镜之孙又被派去半夜三更偷坟掘墓。挖坟结果让他难以置信,木遁痕迹当然是没有的,有的是腐烂殆尽化作白骨的尸身扭曲的姿势,与坚实厚重的光滑棺木内壁的抓痕,实打实地证明其曾在里面剧烈挣扎的事实。

      据闻前辈的前夫相貌英俊,性格温吞磨蹭,实力平平无奇,做事细心谨慎,安步当车,从不出错。可惜寿元不久,孩子很小或者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在任务中非战斗减员,连慰灵碑都没给上。葬在家族墓地的话,入殓出殡必然都在众目睽睽之下。

      前辈的代号是杜鹃又不是黑寡妇,止水不相信她是会在临盆之际谋杀亲夫的狂徒。调查报告几易其稿,最后他决定当面问一问,至少落个心安。

      云子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大吃一惊勃然变色。恰恰相反,这位通宵工作一个晚上的青年妇人,就像发现短册街的拉面里面,不像木叶的一乐拉面一样,免费赠送两片美味鱼板一样,露出了稍微有点嫌弃、但是事情不大不值得特别提起、不吐槽的话又觉得骨鲠在喉的神情,双足-交替,从树枝末端走到近端。

      她进一步,止水就不自觉地退一步,最后后背抵在树干上,退无可退。

      而高挑纤细的女忍执意向前,在呼吸相闻的距离,仰头逼视他的眼睛。一碧如洗的瞳眸之中燃烧着丝毫不曾随着时间推移而降低温度的炼狱之火。哪怕这把火并没有烧向他的意思,止水依然感到了内心深处隐隐约约如同燃烧的焦灼,就好像他有什么连自己也不曾知晓的心事,在这样的一双眼睛的注视下,无处遁形。

      向来寡言且少与人往来的女忍嗤笑一声,碧瞳之中殊无笑意。比想象里更柔软凝滑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不知何时别过头去的他直视她的眼睛,所有的谎言与隐瞒、所有的阴谋诡计与鬼蜮伎俩,都不能逃脱这双眼睛的审视与评判。

      一瞬之间,攻与守、强与弱、问与答悉数逆转,原本稳占上风的青年甚至产生了强烈的闭上眼睛、逃离她的视线的冲动,哪怕世间最强的瞳术当属写轮眼,写轮眼中最强的那一双当属他宇智波止水。

      年岁与他相仿的前辈的声音,蕴涵着紫阳花的热烈与夜来香的芬芳、微带着清晨的露水的湿意的女子声音轻轻拂过他的耳畔,知更鸟宣读来自公理与正义的审判:“哦呀~那个死鬼也没想到,他还会有因为我而将随他一起入土为安的罪孽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吧?那么,请你告诉我,那具顶上与两边,有着指甲的抓痕的棺木——”

      “——里面躺着的,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哦,多了好多好多营养液,莫非是云子的买命钱?【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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