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桃花第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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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体质气死人。
生来性别女、这辈子都不可能纯阳的某人，非常生气。
“那……现在咋办？” 凶.案现场的主杀.手很茫然。
“还能怎么办，等着！”等对方露马脚。
副. 杀手仍在生闷气：“不然你还想怎样？”
也是。心大的某人转头就训躲得远远的众鬼：“你们太不仗义了！”没事的时候就知道吸他阳气，他快死了也不来救！
“这倒是不能怪它们，”路鹿居然帮它们说话，“厉鬼气场很强，它们靠得太近，很容易被影响。”想了想，她打了个比方让张笑为更能理解：“就像大磁铁与小磁屑的关系。”
这些家伙会被吸住的。
仅刚刚那样的不近身接触，已经有几个意志不坚定的露出青面獠牙来，被同伴死死按在最后面，生怕被她看见。
杀鬼又没有钱赚，能度的尽量度。路鹿偏过头，假装没看见，问它们：“白天有情况吗？”
众鬼摇头：“没有人来。”眼镜少年扶了扶镜框，补充：“只有一个负责搞卫生的老头在扫落叶时穿过了我们。”
穿过……
张笑为觉得很有画面感。
这就让路鹿很困惑了：“不应该啊，我把你们都绑起来，对方要是发觉，不应该把你们放出去，让你们继续缠着他吗？”难道是他解不开符咒？又或者，对方察觉不对，果断放弃了张笑为？难道纯阳魂魄现在很好找？说放弃就放弃，这么怂的吗？
“等一下，”张笑为后知后觉发现她居然设了个陷阱，“你是故意将它们留在那里？”以百鬼为诱饵，为了引出那个道士？
路鹿一指：“它们自愿的。”
众鬼疯狂点头。
刀架在脖子上，它们不愿意，可以说不吗？张笑为无奈：“你真敢冒险，万一有人发觉，要灭它们呢？”他没仔细数过，不过目测一百来号，指不定近两百了都，乌泱泱一大群，能占领整片清虚宫前后坪，组两个大型广场舞团。
“符咒破，我会知道。”
不过可惜，诱饵失败，对方没上当。
“走吧，对方很狡猾，慢慢来。”她准备撤。
“等一下！”
“你好烦，干嘛。”
“这棵树怎么办？”凶.案现场还没善后，两个杀s.手必须聚头商量一下。
这场横祸，死得最无辜的就是这棵树了。
“还能拯救吗？”主杀.手张同学确认了一下断口情况，叹气：“我明天匿名捐点钱给管理处。”再买几棵种下。
“对了，监控探头，我觉得可能也要交涉一下。”他指向路边一根黑杆杆上的小球球，副. 杀手十分震惊：“还有监控？”她不知道哪个是摄像头，她不认识啊！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说？！”镜头画面大概率是看不见514那家伙的，但是看见一男一女神神叨叨在这里对着空气挥舞，又是贴符又是打架，最重要的是树还断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会不会上明天的都市新闻！路鹿超紧张，她不想上电视！
“应该没事吧，”张笑为想了想，“反正我有钱。”有钱就是任性，就买下这段录像消掉又能怎样？他们以为有钱人发神经也随便啰。
师父，她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该死的有钱人。
真特么好。
不过……路鹿拍了拍他的肩，张笑为回头，对方一铃铛敲过去，把他脑门敲个正着，这玩意确实非常坚硬。
“痛！”他眼泪汪汪，眼冒金星。
“下次，如果还有下次，提前告诉我监控，不然锤爆你！”她面容狰狞，比厉鬼更可怕。
张笑为咽了一下口水，默默点头。
刚刚打架时一点忙都没有帮上的众鬼，这会知道扑过来心疼他了：“哎呀下手怎么这么重，好疼的啦。”
“竟然被女人打，没用。”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小哥哥！”
闻言，路鹿冷冷扫了一眼这个胆敢质问她的花痴鬼，吓得人家马上躲到张笑为身后，顺便偷偷吸了一口他的阳气。
下一秒一张符杀到她眼前，符未近身，花痴女本能地扑通一声跪下，浑身抖个不停。
那是一张镇煞符，她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力量的新鬼，连在普通人面前显形都很难，这张符要贴上去，能活活烧焦她。
“度亡法会之前，乖乖的，谁敢吸他的阳气，被我发现的话……”镇煞符绕着众鬼慢悠悠转了一圈。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好霸气！张笑为暗爽一把，但看大家抖抖索索哭哭啼啼，他又忍不住要做好人：“我没关系的，你饶了她吧。”自己也唾弃自己，那啥又当又立，不过他是真的觉得，鬼只是死了的人而已，他们没有那么坏。
她火冒三丈：“白痴！”
“你觉得为什么它们都喜欢缠着你？因为你的气够纯，吸一口顶普通人好几口，COHIBA雪茄和利群烟能比？鬼魂吸阳气，如人进食，人吃饭，是为活下来，鬼吸阳气，则为在阳世留存，久久不去。”
“你不想他们早点投胎，就乖乖给它们吸吧，顺便还能把自己送去陪它们。”
果然还是心软，像个小河豚。看她气呼呼冲在前面，张笑为反而笑了，他跟在后面给她递湿巾，赔一万个小心：“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你……都出汗了，手也脏了，擦擦呗。”
“你这几天就住清虚宫，饭菜再难吃也忍着，不许去别的地方！”
“好的好的。”
“绝对不可以给它们喂你的血！其他人的也不行！”
“懂懂懂。”
“没事就自己念经，保住你那稀薄的阳火。”
“肯定肯定。”
“哼，初场法会定在哪一天？”
“三天后。”
“我军训，不来。”
“辛苦辛苦。”
“军训完了我看心情抽空来看看。”
“我派人来接你？”
“不要。”
“好的好的，路小姐自己千万小心。”
“不要叫我路小姐！”听着一点不霸气。
“那、那……”他好无措。
“叫名字也不会？”
“好好，路鹿！”可谓十分狗腿了，“那个，我怎么谢你？我不缺钱，你尽管开口！”
这该死的有钱人。“以后再说，你还有需要我的时候。”
“那那……我送你！”
啧，这家伙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判若两人啊，那股装逼劲呢？不过，现在这样比较乖，看着没那么讨嫌了。
这一天完全是义务劳动，从早到晚就没有歇息过，还差点被花盆砸个脑袋开花。回到寝室的时候路鹿筋疲力尽，比军训一周都累。
然而她的室友看起来活力四□□神充沛，活像吃了十根人参。
“路鹿，鹿宝，亲爱的，我爱你！”一进门就接受到这样的热烈表白，路鹿表示受到了强烈惊吓。
510会这样对她说话的人只可能是包小敏，她狠狠给了路鹿一个熊猫，路鹿差点窒息而亡。
孙妊和李诗琪都还没回来。
“周南真的好帅好温柔好绅士好有风度啊！”包小敏捧脸做日漫少女状，持续花痴：“不管我有什么不懂的，问他什么他都知道，他真的好聪明，天下第一大学神！”
“……所以你们去干什么了？”
“吃饭看电影逛街。”
就这行程，你还能问出什么愁哭上帝灭绝人类的深刻问题难住周南？
“开心吗？”
“开心！”包小敏猛点头，又扑过来要抱路鹿，路鹿连忙后退一步：“我身上都是汗，洗完澡你再抱。”刚暴击两鬼，身上不知道有没有阴气留存，不要过给她，还是洗洗比较放心。
拿毛巾时，看见周南来了一条短信——周南至今也没能加上她微信，顺手点开，逼良为chang的怨念溢出屏幕【回宿舍没？你室友对我今天的服务可还满意？亲，记得去我堂哥那给我个五星好评。】
幸好今天她已经知道五星好评是什么了。
霸气回复【准了。】
包小敏开心地在宿舍里转圈圈：“周南真的好帅啊！”
你开心就好。
路鹿洗完澡回来，以为粉红少女会冷静一些，结果并没有。她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周南为什么早上要给你买早餐？”
“自己吃不完吧，又不想浪费，”她淡淡地问，“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他好像不知道你欠他哥几十万的事情诶，他表现得超震惊的说，”她说话都变得日漫了，“不过你为什么会欠人家那么多钱啊？”
“一把辛酸泪，”她转头，看包小敏一脸听故事的迫不及待，果断打消她积极性，“所以我不想说。”
“那……那人家还有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哦！”她眼珠子骨碌碌转，神秘兮兮凑近，“我今天好像看见你和一个帅哥从粤记茶楼走出来哦！你说，你今天去哪里了，是不是去约会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微信也不回！”
啧，住宿舍原来这么麻烦，会有人24小时盯着你的。
今天实在没力气编瞎话了，反正料那货经过警告也不敢随便来找她。路鹿沉默片刻：“还不确定，替我保密，具体以后告诉你。”
包小敏两只眼睛跟一千万瓦大灯泡一样，蹭的亮起来，她猛点头：“绝对保密！”紧接着开始冒粉红色泡泡：“天哪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你和帅哥约会，我也和周南约会了，好开心啊！”
“嘘！”路鹿把食指竖起，按在她的唇边，“小声点，你想让孙妊和李诗琪知道吗？”
没有回来的两位室友如同阶.级敌.人，让包小敏顿生警惕，她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对，绝对不能让她们坏我们的好事！”
也只有阶.级敌.人能让包小敏稍微安静一会了。
“哦，我还有个问题，”包小敏的安静反而让路鹿想起一件事，“花仙子是谁？”
*
又是一周惨无人道的训练。
临睡前，被包小敏安利——安利，她学会的新词——安利了N部魔法少女动漫后，无意被包小敏发现她影视剧常识的匮乏，新一波安利再次启动。鉴于时间紧、任务重，包小敏每天强制她看一个B站某博主N分钟看完某剧/影的视频，必须洗完脑后，她才能睡觉。
视频都挺有趣的，路鹿一边想，一边小心翼翼将豆腐块被子从床上供到桌上来，然后打坐。室友们一开始会奇怪她在干嘛，孙妊还抱怨说她这样很吓人，不过最近大家都很累，沾枕即睡。
夏城的天气在这周明显转凉，几场秋雨落下，又逃过好几次训练，大家都很开心。最后在哭哭啼啼难舍难分中，军训结束了，路鹿意犹未尽。
李诗琪是真的很伤心，她留了教官的电话和微信，哭着对教官说一定一定要联系她。
孙妊也是真的伤心，因为这一周楚庭竟然全程缺席，只有学姐一个人带他们。
听说楚庭的女朋友出车祸了，所以他和学校请了假。
“学长真惨，交的好几个女朋友，没有一个顺利的。”包小敏一边同情着可怜的学长，一边飞快和周南发信息，看情况聊得热火朝天。
然而路鹿就爱泼凉水：“你收着点，万一周南不喜欢你，你会很伤心的。”
“但我要是不主动，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包小敏用力握拳：“不管怎样，我努力过，就不后悔！”
“……”她无话可说，敷衍式鼓掌：“行吧。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打小报告。
“爱你，鹿宝，MUA！”
路鹿学孙妊，翻了个白眼。
军训结束后是一个完整的双休日，伤心的李诗琪和伤心的孙妊都回家去了，包小敏虽然不是本市人，但家离夏城也不远，高铁只需要二十多分钟，她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鹿宝，你不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叫路鹿就换了这称呼，不管她的反对，坚定不改。
路鹿摇头：“远。”
“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嗯。”
周五的晚上，不只是510空空荡荡，大半个宿舍楼都空了。明天正巧是中秋，三日的假，所以几乎能回去的同学都回去了。路鹿打坐片刻，觉得无聊，给师父们打了通电话。
对面很热闹。
大师父的声音一如既往威严：“鹿鹿，可有闯祸？”
二师父是女性，温柔又话痨：“鹿鹿，住宿舍行不行啊，不行出来租房也可以的，打坐不方便吧，是不是？军训结束了辛不辛苦？室友怎么样，同学好不好，食堂吃得惯不惯？”
三师父就欢快多了：“鹿鹿，我会用微信了，我改天教他们两个！对了，那张照片谁给你拍的，怎么没正脸，没眼光！差评！”
大师父叮嘱她：“功夫不可废！别贪玩！”
二师父和她唱反调：“小孩子家家玩几天怎么了？”
三师父关心的比较实际：“金铃好用吗？没有出问题吧？”
路鹿摇了摇头：“好用。”然后又问：“你们好不好？”
七嘴八舌的“好”，她忍不住笑了。
她告诉三师父，把观里装个无线，以后可以视频通话，可以看见他们，还不费流量，省话费。三师父兴高采烈答应了。
这几周遇到的异事，她吞进肚子里，没有和他们说，只捡了些军训和宿舍的趣事跟他们聊。
出门半月，她已无师自通报喜不报忧。
我真棒。
长长的一小时二十六分钟通话过去，打到三师父的手机彻底没电，她才挂断电话。
心满意足。
翌日，赶了个早，她又爬上息允山。
清虚宫里热闹得很，只是抬头就撞见周易，顿感晦气。
周易见她，喜气洋洋：“路爷，我还想法事结束之后去找您呢！”
“找我干嘛？”
“关心一下你也不行？听说你和笑为杀了厉鬼？特别惊心动魄吧！”
“他嘴巴这么大的吗？”
“只和我说了！”其实是他感觉有情况，逼问的。
“哦，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周易嘿嘿笑：“您不是说要给我画几张平安符？”还欠着呢。
“还要？你前女友不是出国去了吗？”这个消息是张笑为主动告诉她的，就在两天前，段如蜜被段家送出国休养去了，据说出去前她给周易打了个电话，说一拍两散，从此再不纠缠。
周易当然是好好好了。送走瘟神，他喜不自胜，虽然上周那个车祸案子被新闻曝光后，给周氏集团的股价带来了不小的波动，但是比起生命危险，钱财乃身外之事啊！
他自觉自己已经堪破红尘，不是出家人胜似出家人了。
路鹿哼了一声，径直往里走，张笑为在主殿，本来阳火就很微弱的他忙得身心疲惫。
从早到晚，连续几场法事下来，黑气已散了好些。如果开天目，她将能看见众鬼化为一道道白光，如檀香的烟雾一般袅袅上升，循着黄泉之路，去往冥都。
诵经声悠长绵柔，路鹿感觉头绳上的小铃铛轻轻动了动，一片残魂从中脱出，往上升去。
“走吧。”她低声呢喃，不知道这样的残魂最终能走到哪里，但只要是它该去的地方就好。她随着诵经声，一同轻声念起来。
然而，眼前画面忽然一花。这片残魂在金铃中孕养数日，居然有了短暂显形的能力，它将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那一幕如电影片段一样闪现出来。
514，一个女人，手里抓着一条鬼魂，生吞，餮足。
“你是谁！”一声尖叫在路鹿耳边响起，半只手若隐若现，毕竟不敢在道观里显形，但显然十分急迫，连周易都听见了这突兀的女声。
残魂意识极弱，画面一闪而逝，紧接着它就离开了。
而那半只手却抓着路鹿不放：“那个女的是我，但又不是我！”
“谁在说话？”周易神经紧张：“不是都度化了吗？我擦这手哪来的？”他还记得要压低音量。
“你还不走？”路鹿听这声音格外耳熟，忍不住扶额：“还要再看你的小哥哥最后一眼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桃花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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