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饶我一条妖命》夜墨蕾

21、不自重

　　“不自重？不自重！”
　　他的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起，天雷滚滚间我颤抖地去摸他的脸，觉得此时的顾遥反常得很，疑心是被人掉了包。
　　不似相识那般看谁都是淡淡的，波澜不惊的样子，今夜的顾遥……让人觉得炽热得很。
　　他看着我惊愕的脸，轻轻笑了笑：“你还是这般不经逗，我不过是同你打趣罢了。”
　　我缩回将要攀到他脸上的手，默默腹诽：哪里是不经逗，从前哪里见你逗过我。
　　他收起笑容，严肃地问我：“不讲玩笑话，千繁，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就成了这南城公主，那晚又为何不告而别？”
　　我将这其中的经过与他细细说道了一番，不过自然是省去了剑落浮的一番嘱托。
　　我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那天我走了，你是不是很生气？许子山呢？还有孟获依，他们如今怎样了？”
　　他神色淡淡的，说：“那天我自然是很不高兴，获依是嘴硬，其实早就原谅你我了，我们三个人都很担心你。”
　　他顿了顿，又说：“我们疑心你来了南城，就到处打听寻找你的下落，不想前一阵子却在南城王新认的公主轿子里看见了你。你病了以后，南城王贴榜寻医，我就揭榜来了。”
　　我心生好奇：“你是何时会的医术？”
　　他神色颇为不自然：“我倒想问你是怎么回事？你气息脉象都正常，若不是如何叫你都不理睬，我倒真是以为你是装病睡了三天。”
　　这回我又给吃了一惊，我昏倒时那心痛难耐的撕裂之感实在是叫我难以忘记，痛到我现出原身桃树来自保，却还是难以抵抗，如此苦楚，怎么可能是气息脉象正常，叫人误会是装病？
　　难怪……当时夏南告诉我似有药石无医，病入膏肓之症，脉象正常，却迟迟不醒，不是疑难杂症是什么？
　　我苦笑，大家都当是我生病，只不过是我中了咒术罢了，我之所以能醒过来，恐怕剑落浮定然悄悄缓了我的咒术。
　　我若无其事地抬头，对上顾遥探究的眼神，装作轻松地笑笑：“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就睡了这么久哈哈哈，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你了。”
　　顾遥不上当，连神色都不变一下，说:“千繁，你不要骗我。我守在你床边三日，用灵力佑着你，屏息以待，才听见你喊了一句疼。”
　　我听了，心中五味杂陈，酸酸的涩涩的，竟还夹着一点甜，像是一坛没有酿好的桃花酒，也像被人一脚打翻的调味罐，悉数倒在了我的心头。
　　我看着他，想着这个人，守在我床边三日，三日间昼夜不息地在我身上耗费灵力，只为了一息虚无缥缈的生机，这个人，是我有了意识后在这拉萨大陆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赐我名姓，将我从沉沉混沌里开启的人，他救我脱离孟获依，又不嫌累赘地带上我一同四人行，他救我多次，是我认识世界的第一人，也是我大病初愈第一眼见到的人。
　　他对我，是如此重要。
　　突然，我感到手背上冰冰凉凉的，他眼神错愕了一下，抬手欲攀上我的脸颊。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看着指上的水泽，问：“怎么哭了？”
　　也不知是这话有魔力，还是我被灌了迷魂汤，我竟失心疯一般扑进他怀里，抱住他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顾遥，我要死了，你可不可以陪着我……陪着我？”
　　我感到腰上有他的臂悄悄圈住，他扳住我的脑袋，让我的眼睛对着他的眼睛，他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温柔，也没了平时那种万物与我皆浮云的样子，他叹了口气，看着怀里一点也没形象的我，轻轻叹了口气：“如何是要死了？放心吧，你不会死的，你忘了吗，你只是桃花精，一组数据啊。”
　　我依旧是没出息地哭着：“可是这阳明咒是专门来治我们这些数据的啊。”
　　“阳明咒？”顾遥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我抽泣着，终于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遥全部真相，将剑落浮卖了个明明白白。
　　顾遥认真地听完，渐生忌惮之色，转而替我细细擦干净泪，极温柔极温柔地说：“这段日子你受委屈了，我会陪着你的，你现在好好回去睡一觉，快快乐乐地去当你的南城公主，好不好？”
　　不容我抗议，我就感到沉沉睡意袭来，十分没出息地倒在顾遥怀里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