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到现在才知道》白色云

40、一年之约。（回忆篇）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可有些天注定的事，我情愿它从没来。
　　天一亮，幺儿就买来豆浆油条。
　　狭小的巷子里，巷子又深又长，时间还早，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早起的老人。
　　白梦楚站在巷子的最深处，柔和似水的朝阳，纯白透明的长裙，彷徨如梦，仿佛岸边迎风而开的白莲，绝美，忧郁。
　　听到脚步声，一直望着天的白梦楚垂下头，对着幺儿清美一笑：“我要走了。”
　　幺儿愣住，有些不可置信，急速走上前：“这么早？”
　　白梦楚笑笑，眼光好似无意的一瞟，突然说道：“江之郁，你是个好人。”
　　“……”幺儿看着她，满是茫然而迷惑的神情，却是极其眷恋的眼光，他举起手里的早餐，“最其码，一起吃早饭。”
　　白梦楚显得有些迟疑，而后她抬起头，白皙的右手伸出来，状似无意的撩起了额前的发，说：“不了，我跟人有约。”
　　幺儿不再说什么，手紧紧攥着袋子，眼睛直直地看了她好久，从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些莫名的情感，不明显却深沉，强烈。
　　阳光照来，白梦楚脸上的笑更深了。
　　突然，她上前一步，出人意料的抱住了幺儿，双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肩，目光却放的很远。
　　幺儿显然被她的动作吓懵了，全身僵硬着，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突的停顿了好久。
　　金黄的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勾勒出柔和好看的线条。
　　这是画？还是梦？
　　刹那间，人世浮尘，我愿和你一起徘徊。
　　不曾想，这一抱，竟是离别，竟成了永恒。
　　幺儿看着白梦楚的侧脸，语无伦次：“白、白梦楚？”
　　沉默片刻。
　　“江之郁。”白梦楚故意低低地喊了他一声，将手收回，而后又再次抬起头来，“明年你一定要考上大学，我们北京见。”
　　幺儿愣住，显然没意料到白梦楚会和他说这样的话，只是半秒的迟疑，他笑着点了点头：“好，一年后，我去找你！”
　　白梦楚也笑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也许你羽睫垂落的瞬间，就让我心动的紧握住掌心。
　　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刻，我已经爱上你，我已经准备好了和你过一辈子。
　　因为和白梦楚有了约定，新学期开学后，幺儿的学习更加努力。
　　忙碌的复习中，他和白梦楚也偶尔通通信件，在她的鼓励下，幺儿发奋图强，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以后能让她看到更好的自己，他要去见她，他要和她在一起。
　　安静的午后。
　　教室里，刺猬头江河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眼睛盯着一旁呵呵发笑的幺儿：“你最近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就露出白痴一样的笑容。”
　　关勇也抬起头，看了幺儿一眼，眼神瞄了一下他手里的信，挖苦：“还能怎么了，肯定又是北京那妞来信了。”
　　江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幺儿，你来真的？”
　　“什么？”幺儿把头抬起来，眼睛明亮生光，“什么真的？”
　　江河说：“你对那个白梦楚是真的？你真的喜欢她？你们进展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你跟她距离这么远太不靠谱了。”
　　关勇也同意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幺儿，你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她喜欢你吗？”
　　幺儿抿着嘴，手里握着信，自信满满：“当然喜欢啊，不然她还会叫我去北京找她，我已经下了决定，我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不管她在哪儿，我都会去找她！”
　　江河诧异地眨眨眼睛，忍不住翻个白眼：“疯了！这人疯了！”
　　幺儿：“……”
　　关勇凝视他，片刻，而后说道：“幺儿，做朋友的当然会支持你，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白梦楚比你大，她这个年纪的女生不可能没有故事，在没有了解她的时候，你不要沦陷下去。”
　　幺儿笑，满不在乎的应道：“我知道，你放心。”
　　爱情是一场美丽的意外，让你在意料不到的时刻爱上一个意料不到的人，这场爱情的意外是好是坏？谁又知道？
　　高考结束，还没有等到分数线公布，幺儿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北京，来到了白梦楚的城市。
　　他如此期待，如此飞蛾扑火，想要和她在一起，甚至不敢想像，未来迎接他的该是多么美好的爱情和生活。
　　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他给白梦楚打去电话。
　　电话里，白梦楚的声音有些仓皇，语气清冷：“你怎么来了？高考分数出来了？”
　　幺儿敏感的捕捉到她的语气，脸上却依旧展着笑容：“还没有，我想先熟悉这里。”
　　白梦楚说：“哦。”
　　“……”幺儿顿了一下，脸上染上一丝红晕，握着电话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见你。”
　　电话里没了响声，好似有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白梦楚开口问道：“你在哪？”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碰到你。
　　在人群密集的街道里，幺儿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白梦楚。
　　一年未见，她的清纯丝毫未变，只是黑发更长，身形更削瘦。
　　幺儿急切地迎上去，眼里满是心疼，连声音里都有一些慌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白梦楚嘴角淡淡的一笑，光华夺目：“最近在写论文，比较累。”
　　“学业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身体！”幺儿边说边从身后背着的大布袋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白梦楚，“这是我自己家核桃树长得核桃，你尝尝，补脑又补身的。”
　　白梦楚接过，笑笑：“谢谢。”
　　幺儿看着她，好几次想说话，张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干瞪眼，傻呼呼地看着白梦楚笑。
　　白梦楚看着他，笑容在脸上展开：“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幺儿一愣，身子微微的僵着，站在原地，无措地摇摇头。
　　白梦楚的手轻轻地握着，眼神里有不知名的深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松了一口气，展开了一个清甜的微笑：“如果不介意，江之郁，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像是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幺儿的眼睛越瞪越大，四周全是嘈杂的叫卖声，说话声，脚步与马路的碰撞声，但他却只听得到她说话的声音。
　　她要他和她在一起！
　　那一刻，他的眼光只聚焦到白梦楚的身上！
　　黑色的长发柔软的贴在她的脸际，细密的刘海微微挡住了眼睛，白梦楚的浑身散发着纯洁的气质，有着让人致命的吸引力。
　　她只是轻轻的一个笑，那仿佛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纯洁让人瞬间深陷深渊，他只想要去守护，亦想要去爱惜。
　　可是幺儿的眼神中却有着淡淡的不安，全身都在紧张：“你、你说真的？”
　　白梦楚笑了，上前主动握住他的手：“你不愿意？”
　　此时此生，我多想和你走到最后，相濡以沫，然后携手终身，我怀着这样的心情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到花甲之年，依然有句，我爱你。
　　惟愿与你相守，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
　　只要你愿意，我就愿意！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幺儿的眼里有着琥珀般透亮的光，他笑，嘴角幸福，脸颊快乐，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终于可以得到她的爱！叫他怎能不高兴，他想叫，想喊，想大声宣布！
　　他一把抱住她，声音因为激烈的喘气而颤抖起来：“我、我愿意！”
　　都说女人如水，幺儿却觉得白梦楚比水还要清澈，柔软，就像人们都亲近水，认为它没什么伤害，却不晓得它足以淹没一切和打磨一切，而他也在犯同样的错误。
　　那时的幺儿怎会知道，他爱上的白梦楚，这个女人是一棵致命的罂粟花。
　　这棵罂粟花让他用尽了一生的时间去浇灌，却依旧是嗜命的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