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姜妩（重生）》苏小凉

3、003.露馅儿

　　一夜的思绪，到深夜才睡着的姜妩，起来时张山和刘氏已经下地去了，这月份地头日日都要除草，马虎不得。

　　张元朗带着张元青下河捞鱼，家里只有张元明，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见姜妩已经穿戴好，不忘夸妹妹厉害。

　　半刻钟后，兄妹俩一人拿着半块闷薯，手牵手往姜妩的目标，赵大海家走去。
　　“三哥，阿娘晒的薯干你带了没？”望见在赵大海家门口玩的俩小的，姜妩软声问张元明。

　　“这是阿娘晒给你吃的，可别让他们骗去。”张元明不放心，“还是三哥陪你过去吧。”
　　“三哥，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来。”姜妩叮嘱他，直到张元明点头她才放心，挑了个最长的薯干，随后朝赵大海家门口走去。

　　很快，她手里的薯干吸引了和她年纪差不多的，赵花儿的注意。
　　“哥哥我也要吃。”赵花儿丢了手中的石子，眼巴巴的看着姜妩的手，“福宝，好吃吗？”

　　“好吃。”姜妩扯下半根，刚要递给赵花儿，在旁堆石子的赵业冲了过来，一手拍掉了姜妩手里的薯干，凶巴巴的对赵花儿道，“你是饿死鬼啊，她的东西你都要。”

　　张家因为是外来的，一直受人排挤，而前天姜妩才被小霸王推倒过，作为跟班的赵业，对姜妩的态度也很恶劣。

　　赵花儿被哥哥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咧嘴就哭：“我就要吃我就要吃！”
　　“这有什么好吃的，破薯干而已，哪有糖好吃！”

　　赵花儿顿了顿，接着哭：“那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

　　姜妩眨了眨眼：“我阿爹很快就会给我买糖吃，买好多好多，到时候我分给你。”
　　赵业不屑的很：“你家这么穷，怎么可能吃的起糖。”

　　“吃的起，阿才叔说要带阿爹去跑货呢，赚好多钱，等他回来就能给我买糖，买你们都没见过的糖吃。”姜妩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露出向往，“听说比镇子还远的城里，有五颜六色的糖吃。”

　　赵花儿不哭了，抽抽搭搭的看着姜妩：“五颜六色的糖是什么糖？”
　　“我也不知道，但一定很好吃！”姜妩点了点头，说的万分笃定，“比饴糖好吃很多很多很多。”

　　赵花儿身子一扭，那姿态又是要哭，赵业一把捂住她的嘴，盯着姜妩眼神狐疑：“阿才叔要带你爹去跑货？”
　　“是啊，等跑货回来，我哥哥他们就可以去陈秀才那边识字了。”姜妩看着如今已经十岁的赵业，笑容又甜又单纯。

　　赵大海和赵禄才是亲戚，前些年赵禄才跑货，带着他赚过些钱，但赵大海是个混不吝的，钱全花在自个头上，没送儿子去念书。

　　赵业有多希望自己能去读书，姜妩是知道的，他有多不希望张家好过，她也是知道的。
　　眼下让他知道赵禄才要带阿爹赚钱，哥哥们能念书，他一定会跑去告诉赵大海，而依着赵大海的性子，一定回去找赵禄才。

　　“去去去，离我们家远点！”赵业瞪着眼，要把姜妩推开，一直盯着这边的张元明马不停蹄的奔了过来，把妹妹往自己身后护，虎视眈眈看着赵业。
　　姜妩却牵住张元明，软乎乎的安抚：“三哥，要念书的人是不能打架的，我们回家。”
　　说罢，姜妩把手中剩下的薯干给了赵花儿，牵着张元明离开。

　　赵业瞪着这兄妹俩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妒火快迸射出来，他们凭什么念书，阿才叔不带阿爹赚钱居然带他们。
　　扭头见自己妹妹吃薯干吃的欢快，赵业一把夺过来扔在地上使劲踩了踩，解恨后直往地里冲去，要找自己爹。

　　回到家，快中午时，张元朗和张元青拎着竹篓回来了，裤腿拦了半截高，张元青直接是赤脚走进院子的，没见着人就迫不及待喊：“福宝，看二哥给你抓的鱼，又大又肥！”

　　姜妩从堂屋跑出来，看到张元青拎起草绳，下一刻，草绳上挂着的鱼就拍了他一记脸颊。
　　姜妩没忍住笑出了声。
　　张元青愤愤把鱼丢到水缸里，威胁道：“看晚上不炖了你。”

　　姜妩趴在水缸边沿看里面的鱼：“大哥，河里鱼多不多？”
　　“多，这阵子都是包籽的。”张元朗打了水随意冲了下脚，“多的让阿娘晒上几条，给你炖菜吃。”

　　全家人有好吃好喝的都想着姜妩，就说那薯干，在吃饱都吃力的日子里，是独属于姜妩的小零食，陪伴着她长大。
　　姜妩的思绪走远，包鱼塘还是养鸡鸭鹅，都得不少本钱，倒不如先从小摊子做起来，镇上的人宽裕，小吃小玩样最能吸引人，也最省成本。

　　至于往后……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眼下的她一步也迈不开那么大的步伐，既不能露了自己身份也不能回都城。
　　那便一步一步来，过往种种，她都会讨回来。

　　“那赵业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满村找他爹，谁不知道他爹这时辰喜欢去杂货铺那儿坐坐。”
　　张元青的声音将姜妩从沉思中拉回，她抬起头看天色，晌午了，这会儿应该是找到人了，阿爹和阿娘正好回来，那她得早一步去赵家。

　　“大哥，你陪我出去一下好不好。”姜妩提出要求，张元朗想都没想答应了下来。
　　一旁张元青不乐意了：“怎么不叫我陪？”

　　“早上三哥陪，大哥明天要回去了，所以下午大哥陪福宝，明天二哥陪。”姜妩一板一眼的分配着哥哥们的时间，张元青瘪了瘪嘴，行，算你说的有道理。

　　张元朗抱起姜妩就出了门，走了一段路后才记起问她：“宝儿要去哪里？”
　　“去阿才叔家。”
　　“去阿才叔家做什么？”

　　姜妩想了下：“阿才叔是骗子，我不要阿爹和他好，我要去看着他。”
　　张元朗捏了捏姜妩的小脸颊，纵容的毫无底线可言：“好，我们去看着他。”

　　姜妩来到赵禄才家附近没多久，就看到了赵大海的身影，姜妩连忙让张元朗抱着她，偷偷来到堂屋的后窗，很快就听到了争执声。

　　“阿才哥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带张家那外来人去跑货也不带我。”
　　“你别生气，来先坐，先坐，有赚钱的买卖我怎么会不带你，咱们可是亲戚。”
　　“那你这次去跑货怎么不带上我？”
　　“那也得赚钱啊，不赚钱我带你去做什么？”

　　本来配合姜妩的张元朗听到这里，脸色一紧，姜妩看了眼大哥，这事儿还真就只能大哥来，二哥和三哥听了去，阿爹也只会当他们乱说。

　　“不赚钱，不赚钱你还出门。”赵大海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手里把玩着桌上的杯子，并不信赵禄才的话。
　　“大海，老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说带你赚钱就带你赚钱。”

　　赵大海哼了声，那还不是因为他精明，他骗不去，要不然别以为亲戚他就不下手。
　　赵禄才见他这般，凑近他，“你也不想想，张山虽然没什么本事，人却勤恳，他家房子都没起，手头肯定是有钱的。”

　　这下赵大海二郎腿也不翘了：“他能有钱？”
　　“他家元朗再几年要议亲了，至少是藏着这个数的。”赵禄才伸手又翻了翻，“他一心想让他家两个小的去念书，一点甜头就会上钩。”

　　耗子与黄鼠狼一窝，赵大海三言两语就意会出了赵禄才的意思：“你要带他跑假货。”
　　“做买卖，赚的好看是不假，我也没说一定就不会亏，到时候使点手段，他能看出什么来，再说一个外乡人，还怕他不成。”赵禄才也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熟练的很。

　　“那这一趟，你不止找了张山吧。”一趟捞个十两银子，这一月半月的，可不像是他会做的。
　　赵禄才呵呵笑着：“别说哥哥不罩着你，你要是去，我分你两成。”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张山的喊声，赵禄才忙给赵大海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出屋，迎面张山就进了院子。
　　“老弟你来的正好，我刚和大海商量明天出门的事呢，来来，进去说。”

　　赵禄才要把人往里迎，张大海也是一改往日的瞧不上眼，拍了拍张山的肩膀：“张山，你可得好好谢谢阿才哥，这等好事不是谁都轮得上的，手头有多少银子，回来指定翻一翻。”

　　张山下意识揣了下衣兜，赵禄才就和张大海交换了个视线，正要继续忽悠，屋外传来了姜妩的喊声：“阿爹，阿爹！”

　　张山要掏钱的手一瞬收了回去，走了出去，看到院外抱着姜妩的张元朗：“福宝，你喊阿爹啊。”
　　“阿爹抱我回去。”姜妩朝他伸手。

　　“阿爹现在有事，让大哥带你回去。”
　　“不要，我就要阿爹抱我回去。”姜妩瘪了瘪嘴，那泪珠就要往下掉，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张山见状连忙抱过她，扭头就对赵禄才道：“阿才哥，明天出发了叫我。”
　　赵禄才点点头：“好，你回去先收拾收拾，这一趟怎么着也得十天半月。”

　　等三人走远，赵禄才冷哼：“紧着一个小丫头片子，真是有病。”
　　“我瞧了，那兜里至少五两银子。”张大海目露贪婪，“才哥，一块儿去两成怎么行，至少三成。”

　　赵禄才脸色一暗，很快露了笑意：“那你到时候可得用点劲。”
　　“那是一定，一定的。”

　　这边走远后，张元朗都等不到进家门，就急着将自己在赵家听到的事告诉了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