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生缘》诗露SA

25、第二十四章 玄海寺首战 魔阁中自罚

　　方才还愤愤不平的众人，此刻全都活脱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你，何时来的？”一人壮着胆子问道。
　　络情此时才看到那人的模样心中惊讶：竟然是他。
　　来人正是“墨沥鹤”。
　　络情可以肯定，刚刚那位子上绝对是没有人的，分明是他入殿落座的动作太快，众人才没有看见，现在却一副来了甚久的样子，不过，这倒也像是他的作风。
　　“哼！”“墨沥鹤”未抬头看众人，只轻笑着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你不要太嚣张了，今日有玄海寺方丈和嗣洛阁络道长在此，容不得你放肆！”众人虽见他如此，但又想着今日有玄海寺和嗣洛阁相助，倒也有了些底气。
　　“墨沥鹤”仍旧没说话，只转头看向老方丈，倒把老方丈看的一个激灵，又转而看向络情，络情见他看来坦然道：“墨少侠，又见面了。”
　　众人听他此言，显然与“墨沥鹤”相识，当下心中惊慌。
　　“络道长，有缘幸会，只是你如此跟我说话，怕是众人会误以为你我相交不浅呐。”一贯的谈笑语气，虽这么说，倒是一点没有把自己口中的众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墨沥鹤！你别挑拨离间，络道长出身名门，岂是你这等肖小可以攀附的！”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殿中顿时嗡嗡声不绝，听不真切只闹哄哄的。
　　老方丈见局面混乱，只得开口道：“众位安静，今日既是谈事，就该和和气气的，若是这般那如何谈得成事？”
　　“方丈说得对，今日既然是谈事的，就得把事情说通咯！这个，墨沥鹤啊，最近几个月，你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纷扰，江湖中人对你可谓是深恶痛绝，但我们名门正派也不是不通情理之辈，不会为难你一人，只要你同意加入我们，今后行事之前能提前对我们报备，重大事件须得各派共同决策同意后执行，我等也不会为难你的。”说话者正是韩帮主，此人似在众江湖门派中有些地位。
　　“听你之言，这个条件于本宫来说还真是宽容了。”“墨沥鹤”说着，嗤笑一声，显然是不屑。
　　“知道了就好，还不赶紧同意，趁我们对你还有同情教化之心。”另一人未看见“墨沥鹤”神色，想着今日他一人对江湖众派，必然是要屈服的，胆子也就大了。其他人听了也都挺直了腰板，满脸上写着得意二字，似乎都已经看到“墨沥鹤”对他们俯首称臣的模样了。
　　络情听到这里心中已是明了，这江湖各派明明是忌惮“墨沥鹤”的武功和他在市井中的声望，想将“墨沥鹤”收为己用，偏偏又要用这些江湖道义、怜悯之心的说辞，摆出一副慈悲为怀、心胸宽阔的模样，倒是跟自己先前想的无差。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墨沥鹤挑了挑眉，语调上扬，挑衅的意思明显，眼睛扫射殿中众人，只让众人后脊发汗。
　　“既无意合作，那你为何还来赴宴？”韩帮主见众人被他一看都没了士气，却偏偏众人又都看向自己，自己不说话面子实在过不去，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呵~”墨沥鹤冷笑一声说：“你们这宴无茶无酒的宴，本宫倒是不屑一赴，只不过，若是不来，你们定然是会继续烦我。所以！今日前来是告诉各位，往后本宫的事众位少管，若是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落在了本宫的手里，本宫可就不会留情了！”
　　“你！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我等有心教化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见他如此态度，那些名门正派脸上很是过不去，这跟直接打脸没有区别。
　　“既然你这样，也别怪我们，”韩帮主说罢挥了挥手，顿时殿外重重人影包围了大殿，“今日你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免得打烂了方丈的玄海寺，本宫在殿外候着。”说着“墨沥鹤”闪身到了殿外。
　　“想跑！”众人虽惊讶他能在重重包围之下从殿中离开，但终究是要追上去，众人刚至殿外，边看见“墨沥鹤”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黑衣女子，女子单膝下跪，低头道：“域王！”
　　墨沥鹤在一边看着，他认出这是客栈中唤自己域王的琅迁蘭，之前他这样叫自己是因为将自己认作了这个男子，还是说自己确实就是这个男子？墨沥鹤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但他感觉到真相正在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本宫跟你说过多少次，人的事不许插手！”“墨沥鹤”冷言说到。
　　“域王，这些时日魔域中人在您的带领下受制颇多，现下是这些人先不敬在先，属下、属下想着……属下有罪！”琅迁蘭知道“墨沥鹤”跟一凡人女子有纠缠，早就想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域王到现在都没亮明身份，只得自己铤而走险，那女子若是知道了域王的身份必然会自动离开的。
　　“罢了，今日本宫只当给他们添些福利了。”“墨沥鹤”见琅迁蘭认错，倒也不罚了，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从没犯过错。“只是，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是！谢域王不罪之恩！”琅迁蘭说罢起身，素手轻挥，自地底涌现出一个又一个的黑雾人，虽然黑雾人尚未动手，但众人见这架势顿时慌了，一直以来众人以为这“墨沥鹤”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若是你们收了先前的话，本宫倒是可以考虑饶了你们。”“墨沥鹤”也不是真心想动这些人，只是他们欺人太甚，连连数月都在江湖上讨伐自己，自己不予理会他们还想了个“请赴宴”的招数，本来自己是无意来此的，不过偶然知道了嗣洛阁也参与，这才来瞧瞧。
　　“妖邪之辈，你当我们是怕了你吗？众位快看，这魔人染指我大黍，我们作为江湖名门岂能不管，”说罢稍作停损又说：“今日有玄海寺方丈跟络道长在此，我等何惧？”
　　众人闻言都涨了士气，当下拔剑提刀，向“墨沥鹤”方向冲了过来。
　　“不自量力！”“墨沥鹤”说完一挥手。
　　众魔人得了令当下化雾冲入人群，魔域中人似有若无，凡刀根本伤不了分毫，眼看众人几乎抵挡不住，一个粉色的身影冲入人群，络情原先在一旁观战，没想到络雪莳竟然跑过去了，眼看着她就要被黑雾人攻击，遂凝着雪攻了过去，但黑雾人极多，络情霜雪之下灭而又生，此时琅迁蘭见络情出手更是长鞭挥了过来：“络道长，琅迁蘭讨教。”
　　“魔域琅迁蘭？那他是？”络情看了“墨沥鹤”一眼问到。
　　“络道长心中早有判断，又何必多此一问。”言罢一鞭落在络情身侧，络情被纠缠着，心中还系着络血莳，三心二意之下被琅迁蘭的长鞭抽中了胳膊，素白的衣袍立即现出一条黑纹。
　　此时的络血莳正躲着黑雾人，眼看就要被困，这时，“墨沥鹤”出声道：“让她过来！”
　　黑雾人闻言，给络血莳让出一条道来。
　　“墨公子，他们都是凡人，经不起这样的，你能不能饶了他们。”络雪莳弱弱的开口，络血莳见这场面也猜到“墨沥鹤”身份不一般，但是众人的生死在眼前，她不可畏惧，同时，也想看看这个自己心目中不二人选的“墨公子”会不会对自己有一丝的不同。
　　“雪莳姑娘倒是心善，可方才在大殿是他们先要置我于死地的，而且刚刚我也说了，让他们不在插手我的事，是他们自己非打不可的。”“墨沥鹤”知她心善，犹如对那只差点要了她性命的猛虎。
　　络雪莳无言反驳，心中更是惆怅，看来不过是自己一片痴心罢了。
　　心思只存了片刻，便看到一个接一个倒下的众人，心中暗暗给自己鼓了鼓气，伸手拉住“墨沥鹤”的衣袖说：“他们，他们也只是害怕，他们害怕你的强大会伤及他们，你原谅他们吧，你看交战的众人他们也只是听命于各派帮主……”
　　络雪莳后面说了什么“墨沥鹤”并没有听清，只那一句“他们只是害怕”，似乎在什么地方，也有人对自己说过一样的话，低头看着眼前的络血莳，跟那日在树下起舞的络血莳，连着脑海中模糊的影像重重叠叠，最终落在络血莳的脸上。
　　“墨沥鹤”看着她，情谊缱绻的说道：“好，那就听你一次，只是再有下次可不能依你了。”说罢墨沥鹤挥了挥手黑雾人便全数散去，交战中的众人突然失去对手，刺出去的刀枪棍棒差点伤到同门，都急急收手。
　　琅迁蘭不解：“域王，如此就作罢了？”
　　“嗯？”“墨沥鹤”冷眼看向琅迁蘭。
　　“蘭儿失言。”琅迁蘭霎时跪地告错。
　　“回魔域。”“墨沥鹤”浅浅说了一句，琅迁蘭心有疑惑却不敢说，只得领命。
　　墨沥鹤虚无的身体融身在这场混乱的战斗中，混乱中墨沥鹤仿佛听见一句“他们只是害怕”，脑袋里模模糊糊的影像如同被蜘蛛丝缠绕的层层叠叠的旧镜子，显出似有若无的画面，就当画面即将清晰的时候，墨沥鹤再次晕倒了。
　　魔域中人撤走以后，络情落在“墨沥鹤”身边：“络情带江湖中人谢过墨少侠。”
　　“络道长，江湖之水流在江湖即可，嗣洛阁圣地莫要被染。”墨沥鹤意味深长的说。
　　络情看着“墨沥鹤”，知他所言之意，江湖之事没有对错，没有黑白，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要的就是跟他们同道同谋的人。确实，江湖这个地方不该来的。
　　“墨沥鹤”见络情如此，心知他定然明白，转而多络血莳说：“我也要走了，今日不便，下次再带你去魔域一游。”说罢便从二人眼前消失了。
　　“莳儿，有没有被伤到？”络情见“墨沥鹤”走了，赶忙问络血莳，刚刚正是把自己吓得不轻，若不是“墨沥鹤”对络血莳有心，只怕今日自己都保不住她。
　　“没事，我没有受伤，”络血莳说着顿了顿，抬头看着络情问：“师兄，墨少侠他……他是……”后面的话没有说，络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待他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络情虽未明说，倒也是点醒了络血莳。络血莳看着刚刚“墨沥鹤”站的位置，心中暗想：我当他是什么人？他当我又是什么人？
　　未及多想那韩帮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众位！今日一战我等方知这人原是魔人！那我们也不必在多讲情面，至月半中秋之日，我等再约凉城，集江湖各派组建除魔盟！众位以为如何？”
　　韩帮主话一出，倒是引的众人欢呼，却是有一人小声说道：“魔人的脾性，我等据不知晓，过往也只是偶见一两人，若说以前魔人猖狂之时素来无人能敌，我们如何抵抗啊？”
　　众人听了也觉得有理，嘈嘈杂杂的又议论了起来。
　　“我们这盟结起来，方才能多方打探魔人消息，找出破绽！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坐以待毙。”韩帮主见众人畏缩，只得再次出言。
　　“不若依老衲所见，除魔盟倒是不用过于大张旗鼓了，只各派一同搜集魔人习性，知其弱点，得其控法，而后有需再结盟不迟。”玄海寺方丈见众人僵持不下，便出面劝说,众人商榷后决定按方丈所说来办。
　　“络道长，此番过来在寺中稍息几日？”方丈见到络情方才与琅迁蘭的对招，心中暗叹高才，有意与络情相交一二。
　　“络情受师命在身，需得尽快会阁复命，还望方丈见谅。”络情无意与江湖中人过多交集，辞别了方丈众人。
　　回到魔域中琅迁蘭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墨沥鹤”：“域王，魔域中人在您的带领下，近来一直与凡人交好，偶有恶劣行迹也都是您出手相制，可是这些江湖中人不识好歹，一直编排您，今日更是欺人甚甚，您为何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
　　“墨沥鹤”没有回话，琅迁蘭见他不答话，便继续说：“域王因那女子一句话就改了念头，当真是不愿计较，还是别的原因。”
　　“本宫是不是平日对你过于放纵了？”“墨沥鹤”冷眼扫向琅迁蘭。
　　“蘭儿知罪，只是纵使今日您要罚我我也一定要说，自蘭儿跟您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左右您的意愿，此女必是大患，于我魔域将来无益！蘭儿恳请域王以魔域为重。”琅迁蘭单膝跪着，神色执着，虽然知道“墨沥鹤”听了必然发怒，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确实是本宫对你太过骄纵了，你自己去魔阁思过三月吧。”“墨沥鹤”说罢便拂袖走了。
　　琅迁蘭面色如常的走向魔阁，看着鬼哭狼嚎，魔气四涌的魔阁，琅迁蘭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惩罚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三月的思过已经是极轻的了，暗暗道：“若您下不了手，那蘭儿帮你您动手了，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着。”
　　想到此琅迁蘭招来黑雾人吩咐道：“让我们的人在各门派散布凉城有入魔域的通道，再去玉城那边散出魔域人每五年大息一次的消息。”
　　“这？为何要分两处，玉城那边我们从未安插过人，行事恐怕需要时间。”黑雾人答道。
　　“此事不急，消息更要散的越慢越好，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他们互通消息才更让人信服不是吗？”琅迁蘭心中盘算着，这次她一定会为域王除掉这个祸患。
　　“那，是否要请示域王。”黑雾人问道，毕竟琅迁蘭此刻正是去受罚。
　　“这点小事不用叨扰域王，去办吧。”琅迁蘭随口应付着，想也不想的走进了魔阁。
　　“墨沥鹤”离开琅迁蘭后，自己也进了魔阁，魔阁越高层，收纳额魔气越甚，刺耳的叫声不绝于耳，魔气几乎遮住全部的视线，此刻的“墨沥鹤”正坐在魔阁坐高层。
　　这是对自己的惩罚，琅迁蘭说的没错，自己身来就是半魔人，自有意识以来使命就是一统魔域，只有魔域有了规章，自己的另一半意识才能苏醒。可是这一次，自己做了这样的决定对魔域的统治必然有所影响。
　　细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对络血莳如此的在意？仿若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情感，可平日里见到她却是又没有这种感觉，是那支舞吗？脑海里不清晰的舞姿再次浮现，那种熟悉感，那种亲密感，就在“墨沥鹤”思绪越来越乱的时候，魔阁中的叫声再次提高，黑雾从“墨沥鹤”身体里穿梭，“墨沥鹤”赶忙运功克制，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