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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话落,凌舜便要随着小徒弟下车,回头正要问坐着的小姑娘要不要同行,却没望见她的人影。

      “清玉殿大人方才从另一侧下去了。”看见她似乎在找人,小徒弟指了指她身后,轻轻道。

      “是么,咳咳,方才清玉殿大人寻本尊议事,所以她在此处。”

      小徒弟的眼神里藏了几分不解,凌舜只好假意地咳嗽一声,也不特意解释,只是随意编排个措辞。

      说完,不管她信不信,径直下车。

      没走上几步,就被热得死不活的二徒弟迎面拉住了,“师尊,我好热啊。”

      看见二徒弟可怜巴巴的样子,凌舜想起自己方才一人独享冰凉,瞬间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

      渡了几分气给二徒弟,帮她抵御酷热,嘴上依旧不饶人,“乖,师尊回去就把你丢冰窖里。”

      “哼,师尊才舍不得呢。”二徒弟是明白她对她好的,抱着她的胳膊不松手,像个孩子似的和她撒娇。

      凌舜笑着抚了下她肉嘟嘟的脸,抬眼往前望。

      她们的车队陷入沙尘里,随行的弟子与仆侍身上的袍褂都热得湿了,脸上通红满是汗。

      几名御金阁的弟子正围在牛车旁检视,其中有名着水色衣裳的女人,手中拿着木制节杖,披着一件黄绸外氅,包住了她的头和身子。叫人看不真切她的长相。

      她叫来一名御金阁弟子,问道,“那是谁?”

      “回煜照殿大人,那是位相师。”弟子道,“是咱们沿途时遇到的,她说她一人在这荒漠里行走有些危险,想与我们结伴,师姐们商榷了一番,看她孤身一人有点可怜,就同意了。”

      “是吗?”凌舜微微一笑,敢独自在这沙漠里行走了一段路程的女人,现下才和她说害怕中途有危险,岂不怪哉?

      她拖着二徒弟慢慢走近那女人,有弟子见她过来,纷纷见礼,“煜照殿大人。”

      那女人听见弟子们的喊声,也随之转过身,望见她时,眼中的惊艳一闪而逝,随之就放低节杖,与她低声道,“下卿是应火裘城主的邀请,过来城中参加宴会的,不想中途到了这地界,因为风沙迷了路,恰巧望见贵门在行路,下卿想着多个人多个照应,便斗胆请求与贵门同行。”

      “嗯。”凌舜微笑应下,边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衫简朴,手中节杖上镶嵌的毛毡脱落了不少,脸上也是干黄的有几分疲色,便知她在这荒漠里行走了好一段时候了。

      “敢问姑娘名姓?”

      “无姓,名为繁乐。”

      “姑娘是哪里人氏?”

      “下卿生下来就是孤儿,不知父母生下我的处所,如今也是四海为家。”

      “是么。”凌舜点头,眼波流转轻笑道,“既如此,火裘城主如何会邀姑娘去赴宴,听姑娘言谈,似乎姑娘并无权势,如何一城之主,会邀姑娘?”

      “下卿曾经替火裘城主治愈了她母亲的痼疾,此为其一,还有一点,不瞒大人,如今下卿居无定所,此番前去,也是想投靠火裘城主。”

      这女人对她的态度很是恭敬,一言一行间谦卑得体。说话吐六分藏四分,实在是让人找不到什么差错儿。

      凌舜想了想,觉着该是那些弟子告知了这女人她们的身分。

      天承门辖域千里,于这些没有门派做靠山的游士来说,确实不该得罪。

      凌舜微微一笑,摇首道,“姑娘不必多礼,你并不是我天承门中人,可称本尊殿号,不必自谦。”

      听闻,女人迟疑一番,方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问道,“阁下是……煜照殿么?”

      凌舜轻笑颔首,“是。”

      说完,就见她直直看着她呆怔不动,凌舜笑道,“怎么?姑娘以为本尊是冒充的?”

      “不…不不…”女人这才像回过神一般,神色窘迫道,“只是…只是听得人说天承门煜照殿艳绝天下,下卿…下卿一直以为那是外人传得过了,如今见了,才知…才知传说不假。”

      “艳绝天下?姑娘是哄本尊的?”

      见她神色木讷,有些含羞之意,凌舜有意逗她,便道,“本尊怎么不知本尊有这传言?”

      她倒是较了真儿,忙抬头伸出右掌起誓道,“不不不,下卿说的都是真话,若有半分欺瞒,叫下卿天打雷劈!”

      相师与占星师有些渊源,修习中都有观人命理的术法,不过占星术讲究修为,寻常没有那么多顾忌,相师更多得是讲究天人与共,修得与人命数相关的术法,有泄露天机的罪责,言行免不了要谨慎一些,以免冲撞了天,落得个凄惨一生的下场。

      明明为相师,却发这样重的誓言,这姑娘,也太没心眼儿了。

      凌舜摇首笑道,“繁乐姑娘,本尊信姑娘的话便是,姑娘既为相师,便不可乱发誓言。”

      “对…对不住…”她的脸立即涨红了,“是…是下卿望见大人后,便有些情不自禁了…”

      凌舜美目微凝,笑意盈盈地望她,还要说什么,余光望见侧手边小姑娘慢慢向她走过来,便闭上嘴,不再多言。

      “师尊。”

      她们周边的御金阁弟子也望见了她,行礼后,向她禀报道,“咱们的牛车陷在沙里,怕是走不得路了,为今之计,只能去寻寻哪里有橐驼,将咱们带过来的行李都运上,才能行进了。”

      “行李好说,这些牛可怎么办啊?”

      小姑娘闻言,眉头略蹙没有指示,旁边她的二徒弟抱着她的胳膊,不高兴地鼓嘴道,“这些牛,可也是性命呢,再说,没了这些牛车,咱们过了这火裘城以后,又怎么去衍城啊?靠腿吗?”

      “不错啊小花,总算长一回脑子了。”凌舜笑着拍了拍二徒弟的脑袋,看她被自己夸奖后乐呵呵的模样,无奈笑了。

      对那弟子轻道,“本尊的徒弟说得不错,这些牛车丢不得,再想想法子吧。”

      那弟子委屈道,“可煜照殿大人,咱们已经无计可施了。”

      有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吗?不认真想一想,又如何知晓没有法子可施?

      凌舜皱眉,方想说些什么,便被那名为繁乐的相师弱弱地出声打断了,“两位大人。”

      在小姑娘过来的时候,她怕是凭着她的脸也认出了她的身分。

      当下试探着唤说,“煜照殿大人与清玉殿大人,下卿有法子可以让这些东西一齐离开。绝不丢下任何东西。”

      “哦?”凌舜闻言,眼眸微微一转,望向她,“什么法子?”

      “就是…就是…下卿听说,这火裘城中,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人在沙地里行走也如履平地,不会陷入流沙之中。具体是什么下卿不明白,不过,想来以煜照殿大人与清玉殿大人尊贵的身分,火裘城主,也该会出借才对。二位大人不妨先让部分弟子寻一处地方落脚,自己则带着几个随身侍候的人和可靠的弟子先入火裘城,寻城主借来那样东西,那时不就可以让这些牛车平安无事地过了这沙漠么?”

      她说的煞有介事的,让凌舜忽然对她起了几分疑心。这些事,她都不知道,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游士的相师是如何知晓的?

      “是么?繁乐姑娘是如何知晓的?”

      “先前在城主府,下卿曾经听人说过,脑中囫囵有些印象。”

      “如此。”凌舜微笑点头,转身去望小姑娘,想问询一番她的意见,却见她盯着相师的节杖不放。

      凌舜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并未瞧见什么不妥之处,一时之间有些莫名,不知小姑娘在看些什么。

      “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繁乐姑娘说得有理,姑且,就用繁乐姑娘的法子吧。”

      凌舜微笑着答应下来,吩咐随行的藏人,“去探探路,看看这附近,有无可以落脚的地方。”

      “是。”藏人们低首退下,不大一些时候就回来复命。“煜照殿大人,右前方三十里处,有一个小村落。约莫有三十几户人家。”

      “好,让人拖着东西,过去吧。”

      “可是大人,这些牛车的齿轮已经陷入沙中,动不了……”

      弟子们的声音还未落,凌舜便从手中祭起湛蓝的火焰,托至车轮下,将牛车凭空抬出了沙坑中。

      “煜…煜照殿大人…”在场的人虽修行占星术许久,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不免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好了,先让人在前头探路,尽力往平实的地方走,别让牛车又陷进去了。”

      凌舜抚着胸口咳了几下,托那小姑娘的福,自从吞食了那鱼目,她如今一用形气就觉着胸口有些闷,但似乎气息提上来了一些,形气和修为隐隐约约也有增进的模样。

      “都按本尊说得做。”将那口气咽下去,她轻轻吩咐道,“那些笨重物品,就分一些到坐人的牛车里吧,咱们就不进去坐着了,统统步行,先到探得的那处村落休憩一番,到时,再从长计议。”

      “是。”弟子们应下来,片刻后依她所说分好了行李,一行人便在那先行去探路的藏人的指引下往村落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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