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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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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飞驰穿梭在马路上,周围的景象一晃而过。
田蜜握紧手中的手机,脑海里都是刚才周嫂的话。
“小姐你快来医院吧!夫人她出事了!”
手脚极其的冰冷,心如鹿撞,七上八下的,宛如激荡地湖水迟迟无法平静。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医院外。
田蜜飞奔而入。
田蜜匆忙赶到医院内的VIP病房处。
此时的田茂正垂着头靠在苍白的墙壁上,与面前的周嫂说着些什么。
瞧见田蜜跑来,他直起身走了过去。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田蜜的脸上。
她侧着头,秀发散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的血丝隐隐若现。
“混账!”
田蜜抬手抹掉唇边的血迹,听着田茂的怒吼声,他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静脉奋张。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田茂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的女儿,瞪着眼,愤怒地盯着她。
越看越来气,他抬手作势就要一巴掌。
一旁的周嫂连忙上前拉住了怒不可遏的田茂,急忙说道:“先生,还是让小姐先看看夫人吧!”
说罢,周嫂朝田蜜挤了下眼睛,示意她赶紧进去。
田蜜颤抖到几乎站不稳的双腿,一步一步的移向门边。
田蜜站在房门口,轻轻地推开了门,一眼望去,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人。
她的双手无处安放,手心不断冒着冷汗。
缓缓地走过去,她蹲在病床前。
病床上人儿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宛如一张白纸。
憔悴的模样仿佛经不起丝毫的风吹草动。
“情况怎么样?”
田蜜对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周嫂问道,她声音沙哑,说话有气无力。
“医生说夫人已经稳定了,不过头部有脑淤血。”
周嫂扶着田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田蜜放在腿上的双手逐渐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在手心肉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印子。
“怎么会这样……”
走进来的田茂听见,他立刻瞪起了眼,一股怒火瞬时间窜了上来,他压低了声音,怒道:“你还有脸问怎么会这样?!”
田蜜不言不语,静静地听着父亲一句接着一句的责骂。
“如果不是你,你母亲她会出车祸吗?!”
田茂将得知的缘由一并说了出。
是和高薇一同出差的一个学生说的。
当时他们正在高速路上,高薇开着车,突然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具体内容这个学生不清楚。
但是好像是关于逃学的问题。
后来高薇又打电话给了田蜜,她挂断电话后,情绪就特别激动,一不留神,这才除了车祸。
听闻,田蜜咬着唇瓣,心跳加快,脑袋里一片混沌。
她突然站起了身,朝门外走。
“你去哪?!”
“回家。”
田蜜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听病房里传出田茂的怒吼。
“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女!”
田蜜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医院,浑浑噩噩之中回到了家。
家里昏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田蜜卷缩在卧室的角落里,眼中强忍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下,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
在微弱的月光下,房间里隐隐约约有些白光,一切都那么阴冷,模糊。
脑海里回想起儿时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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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看,我得了跳舞比赛第一名!”
小女孩举着奖状兴致勃勃地跑到母亲面前,炫耀着自己的成绩。
而母亲只是看着手里翻阅的文件,一眼未看小女孩。
“嗯妈妈现在忙,你先去一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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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明天我要去钢琴考试,您……”
“我很忙,你去找你爸爸陪你。”
“可是爸爸他……”几个月不回来一次。
小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忙碌的母亲给打断了。
“好了,你先出去。”
当时的她,一直等,一直等……
想等到母亲忙完,等到母亲从房间里出来。
她抱着自己最喜欢的小浣熊玩偶,小声嘟囔着:“小浣熊,你说妈妈她会陪我去钢琴比赛吗?”
“就算……就算妈妈不去,也没关系的,妈妈她很忙,所以小蜜要乖乖的。小蜜现在长大了,可以自己一个人的,到时候你要给我加油哦,小浣熊。”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语中,母亲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妈妈……”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母亲却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家。
最后也是她自己去了钢琴比赛。
在比赛现场老师还在问。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田蜜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们很忙,来不了了,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
年幼的她,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可是看着别的小朋友和父母有说有笑时,在被父母鼓励加油时。
她何尝不羡慕?
最后她也习惯了一个人比赛,一个人得奖,一个人撑过所有的坎坷和不易。
她不再依赖任何人,她不再想获得他们任何人的夸奖。
在同学的羡慕中,在老师的表扬中,她似乎变得那么的无所谓,面对这些荣誉,她心里毫无波澜。
而这些荣誉、奖状,似乎成了她的囊中之物,成了她父母眼中必须要获得的东西。
田蜜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她因为生病而导致考试成绩没有以往的好,所以暑假被父母关在了家里学习。
整个暑假,她都是在房间里度过,书本作伴。
记得有一天,一个同学打电话给她,找她一同出去玩,她试图去找母亲商量。
却被回绝了。
“玩什么玩,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拒绝了朋友同学的邀请。
除了上课会接触以外,其余时间和别人没有任何来往。
还记得以前自己有许多关系好的同学,也因此断了关系。
田蜜靠着墙壁,抬起头,苦笑。
对于她的父母来说,从来都不会在乎她学的多苦多累,他们要的只是成绩,白纸黑字的成绩罢了。
其实她从来都不喜欢钢琴和跳舞,只是因为他们,因为他们让她学,因为自己不想让他们失望。
她努力的学拼命的学。
但无论她得了多少奖,无论她学的有多好,他们都不会去看一眼,夸她一句。
从小到大,她按照父母的安排和意愿,学着、活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突然想为自己活,她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所以她开始试着反抗,试着得到理解。
但就因为这样,她从“别人家的孩子”变成了“玩物丧志的孩子”。
只是因为,她忤逆了他们。
黑暗如丝网布满整片天空,惨白的月光窜过重重树梢,在暗淡无边的地平线上映照出了一个又一个浅白的斑点。
湿冷的风卷起地上散落的孤零落叶,带着冰冷与凄凉,毫不留情的将它裹走。
田蜜在房间里,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早,田蜜就跑到了医院去,她站在病房外,偷偷探望着。
里面的人儿已经苏醒,但依旧面色憔悴不堪,嘴唇因干燥而裂开了口子。
也不知道她站在外面偷看了多久。
从外面弥漫着一层层的薄雾,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一直到,湛蓝的天际上,太阳升到了最高点。
“小姐?”
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了田蜜的视线,田蜜侧眸看去,周嫂正提着饭盒走来。
“小姐怎么站在这,怎么不进去坐啊?”
“准备走了。”
田蜜笑笑,抬步离开。
但周嫂的话却让她脚步一顿。
“小姐!昨天先生的话有些严重了,先生并非那个意思,小姐别放在心上。”
闻言,田蜜低垂下眼眸。
“他说的没错。”
田蜜走出医院,恰巧易千律打来了电话。
一阵阵清爽的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层层的涟漪,远远望去,秋水共长天一色。
田蜜走到湖边其中的一个木椅处,坐下,易千律顺势递来一杯奶茶。
“你这两天都没来上课,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田蜜接过,喝上两口奶茶后,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易千律奇怪地看着她,“啊?为啥?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学习又好,家庭又和睦,最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你家人都不会阻止。”
田蜜捏着吸管,对准了杯子里的珍珠,猛地吸上一口。
“哪像我。”
“话是这么说,但是,前提还不是因为我答应了他们会继承公司,所以他们才会放任我啊。”
说罢,易千律叹了口气,“可我并不想继承我老爹那破公司。”
“谁想啊。”田蜜看了他一眼,“对了,我记得你的理想是……是啥来着?”
“吃喝等死。”
田蜜捣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什么鬼理想。”
“逗你的。”易千律大笑两声后,他抬起头看着澄澈的天空,“去旅游,带着自己心爱的人。”
“等你先找到媳妇再说吧。”
易千律甩了甩自己飘逸的深棕色头发,眼角挑起,“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愁找不到媳妇?”
“实在找不到,不如咱俩凑合凑合过吧。”
“可拉倒吧,我才不想跟你这丑鬼凑合。”
田蜜眯着眼,拿着奶茶杯一扔,不偏不倚刚好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我没嫌弃你就不错了,你还嫌弃我。”易千律哼哼几声,话题一转,“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
“成为像尘不染一样的漫画家。”
田蜜脱口而出。
“只是这样?”
田蜜拍了拍易千律的肩膀,笑眯眯:“当然了,我还想成为尘不染的女人!”
“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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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房间内,正在作画的某位青年突然打了个喷嚏。
而坐在他旁边的甘净闻声看了过去。
“你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