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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魔女 ...

  •   “哎呀!太久没出来,这城门公告一时半会还看不懂了!”莫释天瞅瞅城门左右各悬着的公告,左侧纹有红云,金边镶嵌,右侧是墨蓝色的云与山,他又看看周围,每个人的修为都感觉不出来,个个等级极其不稳,一会似70级一会似45级,感觉极其诡异。
      “你问上面写什么啊!”
      后面传来一懒散的声音,一下抓住了莫释天和藏杏一的耳朵,二人皆回头看了一眼。
      一对身高差极大的男女。男的,墨绿色卷发齐肩,用米色发带随意地扎束着头发,穿着带帽长褂,额上缠着绷带,一双黄眸,却是意外的目光凌厉,眯着眼将四方打量一遍,抱着一柄宽剑,剑身缠着诡异的紫红色布。他和藏、莫对了一眼,低头用宠溺的眼神望着身边的女子——
      额,该说萝莉吧!个子极为娇小,穿着灯笼裤,胯上系着一包裹,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各色小工具,双眸深邃,有点拉丁人的味道,戴着金黄色披肩,那是精灵族王室才有的精美做工,萝莉又裹了一圈连帽米色围巾,藏住自己半张脸。这位萝莉,浑身散发着一种极为舒适的气场,精致的容貌更是让她吸足了眼球。
      男子感受到越来越多的人在看身边的姑娘,迅速地给萝莉扯上帽子,仅留水灵灵的双眼在外,写满单纯的好奇。她的帽子和围巾间不自然的鼓动,一缕黑烟外冒,渐渐凝实,一个小小的团子蹭着她的脸,趴在围巾上。
      男子极其耐心地告诉萝莉,上面的每一个字:
      华清尝定坤,
      沧海曾为水。
      行至巫山云,
      衣赴半道櫆。
      这边,莫释天死死地盯着男子的宽剑。
      “怎么。”藏杏一问。
      “那剑上的,是我师傅给我的紫河鞭……”莫释天喃喃道,声音渐渐低沉。他以为自己的识人能力很强,这次认定的人,绝对和以前的不一样,萧瑶师傅嘲笑他时,他还发怒抽了师傅……他要是没有打师傅,听师傅的话,聪明点,也不至于师傅因伤没躲过那人的偷袭而消失了…要是,他不是这个身份,会有人信他的吧。
      “对了,那上面的字?”
      藏杏一没有作答,朝着那对男女示意。
      萝莉全程没有说话,甚至动也没动,只是看着男子,男子却像正在一段对话中,述说着:
      “啊——你说意思啊?俩个都是寻英启示,红色的是赤华阁,蓝色的是华清门。这是通知门派弟子去寻找——”男子摸索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然作恍然大悟样:“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那个人消失太久了——是沧行衣。不不不!不是那个行衣教,说实话他们没关系——额,好像有一点点关系——反正现在没有。”
      莫释天:“行衣?杏一?话说,你的姓氏,‘藏’(zang)好像和‘沧’可以同音。”
      阿饕嚼着萝卜干正开心,听到对话,插了进来:“行衣不就是沧行衣嘛?主人,你就别把‘行衣’读‘杏一’,听着不习惯。”
      “是藏(zang),杏,一。”签订契约是要用真名的。“‘沧行衣’是入华清门时,弄错了。”
      阿饕心中一膈,他居然现在才知道藏杏一真名,有种被天地欺骗的感觉,不行,憋住:“他知道吗?”
      “啊?哦——就莫释天和木得月知道,毕竟缔结契约了。”
      阿饕松了口气,也算终于明白为什么木得月天天在他面前嘚瑟,说知道一个大秘密,哼!他现在也知道了!
      名字,说是说只是个代号,但不经意又让它在心间占去很重要的地位,认识多年,却连真名都不知,真是——!
      “还有火凤。”
      什么!那讨厌的家伙也知道!阿饕默默掏出新的萝卜干,蹲在角落里啃得咔哧响。
      男子继续和萝莉解释:“华清门与赤华阁本是一体,招收弟子时,除了天赋,还看天命,那诗——就暗含沧行衣的命运,只有华清门老门主会解读。故每个华清弟子都有一首象征自己的诗……”
      萝莉那娇嫩的小手在围巾前一晃,赫然出现纸笔,她低头认真地做笔记,时不时认真的点点头晃晃头,一举一动都如误入尘世的小精灵,眸中似蕴藏着宇宙,只是一眼就叫人沉沦。她的围巾一抖一抖,一金边叶子挂链掉落进藏杏一的视线,她双瞳一紧,扯扯身边的二人:
      “听够了——进城。”
      ——
      缘分,真是缘分。
      藏杏一一行人寻城中封印而来,兜兜绕绕,看到城门的男女五六次了。
      嘚!现在寻了个高处吃点碎嘴零食,往下一看,又是那两个人。
      “看什么呢?——哟!又是那个小伙!”莫释天顺着藏杏一的视线一看,嘴上说着俏皮,心却是沉的,那紫河鞭是如此的叫人放不下,“要看美男子?来——看我不就行了!”
      藏杏一闻言,轻笑一声,转而去看阿饕,倒不搭理莫释天。
      “总感觉行衣你的意思是我比较好看。”阿饕答。
      莫释天:有些话不说出来会死啊!
      等等!
      莫释天神色凝重,又带着一点兴奋:“他们——摊上麻烦了!”
      他将另外二人拉到身边,指了指,那男女附近有不少人在有意包围,虽是普通人模样,但见惯了各色谋杀的莫释天一眼抓住了他们的共同点,动作略带不自然地穿行于人群。
      “那二人往空巷走,不是找死?”阿饕吐吐舌,看着一步步走入危险的俩人。
      “不。”莫释天说,“那小子的,已经察觉到了——紫河鞭形态改变了。”
      下方,那男子宽剑上的“布”上,只见几道微光一闪,竟自己飘动,一点点缠上主人的手。男子弯腰摸摸萝莉的头,笑了笑,不知道说了什么,萝莉便轻快的转身离去,朝着城中心而行,一蹦一跳的,可爱极了,倒是毫不知道这危险四伏啊!
      人群中的谋杀者一步步向空巷靠近,突然猛地冲向空巷,密密麻麻地将空巷围死。
      莫释天本抱着看热闹随带拿回紫河鞭的心情,翘着二郎腿,细细观察着,然只听得咻的一声,一个扎眼的白色身影一跃而下,他可不想趟这趟杂鱼的浑水,连忙问道:“干嘛去?和我们无关啊!”
      “你也给我下来!”藏杏一回头看都不看一眼,凝结出她和莫释天之间的细线——缔结契约而来的联系——狠狠地一扯,拉着莫释□□那堆人群而去。放到几天前,莫释天还会和藏杏一拉拉扯扯一翻,在林中相处一段时间,他算是明白,自己是拉不过藏杏一这倔牛——
      最初,一行人在古林里随意地走着,莫释天在前,藏杏一在后,这走着走着,莫释天和阿饕就见藏杏一独自转弯,换了个方向走,莫释天好奇她此举的原因,可是藏杏一从来不回答,只是走着走着。反正大家都不认路,莫释天和阿饕也就随着她走。有时这路明明是在兜圈子,藏杏一依然顾着自己走,莫释天和阿饕怎么劝也没办法,干脆结绳强行拉——得!莫释天为重铸肉身功力损耗极大,加之这漫长的封印时光,出来后的世界感觉变了许多,空气中的元素、怨念还有其他力量都有些狂躁,他一时被藏杏一压制,结绳的结果只能是他自己被绳子缠成蚕蛹给拖着走。待到可以看到人迹之地,常人都会循着足迹而行,她却相反——哪儿有足迹就不走哪儿。
      “你们且按自己的方向走吧。”她说。
      “不是说好的,一起走嘛?”
      “此路凶险,我不会顾你们的。”她望着那条人迹罕见的路,一跃而起,“总会出去的,我可以找到你们。”她结绳,示意她可以顺着这细线以寻找他们。
      “路险还走?”阿饕吐槽。
      藏杏一不语,转身消失在丛林中。莫释天问:“她以往就是如此?”
      阿饕点点头,难得用回成熟嗓音,似对藏杏一极为熟悉地说:“毕竟对她而言,那时,不存在危险。”
      最后俩人还是选择藏杏一的路,但也没看见藏杏一的身影,只得依绳而行。不过每每遇到凶兽,二人刚准备动手,只听得一声结冰之音,随后那凶兽便冻结——我不会顾你们的。
      莫释天吐槽:“身为魔尊,如今连动手的机会都没了~老了老了。”
      这话一说,再遇到凶兽,藏杏一也不再出手。待他们走出古林,藏杏一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乐意。”
      莫释天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在回答先前的问题。少女,回答迟缓是种病啊!现在这个情形,势必要打一场了。
      ————
      咎问洲,即那墨绿卷发男子,感受着空气中的威压,血液开始沸腾,狂躁着,一时,杀气从眼中乍现。好,很好!他内丹已毁,跌为化丹一阶九层,居然派了凝丹之人,呵!谢谢啊!一个个真瞧得起他!
      “怎么了?”咎喜儿糯糯的声音也染上几分不安,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想吃城中那家苏(店铺)里的烧麦了。”咎问洲转头笑道,一脸吃货的表情。
      “那我去买!”咎喜儿快速地回答。大概没有人告诉过咎问洲,他装吃货一点也不像,偏偏还每一次都装吃货支走她。但有些事,他既然不愿说出,倒不如顺着他走,谁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对大家都好。
      看着咎喜儿化作小点,渐渐远去,咎问洲的手附上宽剑,紧紧一握,剑上的紫河鞭开始蠕动,窸窸窣窣,发出危险的警告。
      待人消失在视野,咎问洲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对着咎喜儿的方向喊道:“一定要多买点啊~”
      ——转瞬!他冷下脸,噌——剑已出鞘,紫河鞭环绕着咎问洲,一时杀气四溅。
      “哈——嘿——”
      一群不夜行(门派)的人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咎问洲拿起宽剑,剑身一道血红暗纹闪过。他执剑一转,随之紫河鞭穿行于人群之中,轰!人群被震开,在空气中留下薄薄的血雾。
      是不是傻?不知道他咎问洲在魔道靠的就是一手高AOE伤害著称的吗?一上来就包围,要不是他内丹被毁,直接KO全场!
      呼噜呼噜——人群中一股强横的力量破土袭向咎问洲,他刚想跃身而起,只觉脚底一沉,一股强横的力量席卷而来,让他一时难以动弹,那力量趁机化作臂膀粗的荆棘之藤,缠上咎问洲,死命的挤压,他的脸刷白刷白,青筋猛地跳动。
      先前被震开的人群中,几个化丹的家伙勉强起身,拿起武器,再度冲向咎问洲。咎问洲咬紧牙关,艰难地运行灵力,一点点调动空气中血液的灵力,吸入体内,全为个人所用。同时紫河鞭自主地缠上几个袭击者的脖子,狠狠一绞,人头落地,紫河鞭的颜色变得妖冶无比。
      咎问洲吸取着血液的灵力,化丹一阶十层——化丹二阶——化丹三阶——破!他强行突破,十指诡异地弯曲,纠成一团,再用力一捏!一时灵力迸射,五脏一震,一口血喷出。但,荆棘的束缚也被破除。他拿着剑,身体一坠,单膝跪地,以剑支撑,喘不过气。
      咻!两飞镖前后夹击而来!他眼光一闪,快速念咒,一眨眼!他向前瞬移数米,然后才是金属撞击的余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一飞镖的尸身分两半,剑身微鸣,另一飞镖被紫河鞭一卷,只能软弱无力地落地。
      却不料,这还有第三镖,淬着寒光,速度更快,与前面两镖的声音混在一起,躲过了咎问洲的注意。好在咎问洲的瞬移,离开原来的位置,飞镖只是划过他的肩。虽不致命,却也挫伤到了骨头。
      不夜行的人,绝对不会使用远程武器,他们的修炼方式注定他们一辈子瞄不准,加上一些恩恩怨怨,压根就不会碰飞镖。这镖——来自何人?!
      来不及细想,又有人挥剑而上,各种咒语响起,咎问洲狼狈地挡着,暗暗蓄力,再一次挥剑,但因本就有伤在身,又强行突破,负效果已经开始侵蚀身体,这一招的威力大大下降。
      “天降!”
      一护盾笼罩下来,围攻的人不由退了几步。
      “属下来迟!”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全身微抖,眼中闪着寒光与畏惧,十分卑微地说道,“属下这就给主子治疗。”
      随之,咎问洲的几大部下也来了,围攻变成混战。碍于人数对比——咎问洲的人太少,不夜行的人向来带有傀儡,人数众多,局势依旧焦灼。女子名肆越青,修的是魔,魔修鲜有会治疗之人,效果完全比不上咎喜儿。阿喜!千万不要回来!
      乒乒乓乓,巨响一阵接着一阵,好在这群家伙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设了结界,咎喜儿一路“安心”地走着,不曾回头,也不敢回头。
      “废物~”一个男声,娘里娘气的,用着自以为妩媚的调调说着。这人,突然出现,坐在墙头,长得确实比那青楼头牌来的妩媚,翘指轻掩朱唇,一手缓缓撩起碎发,绕至耳后,一身半透黑衣绣着繁复的暗红花纹,格外骚气,只是一缕幽蓝的雾环绕其身,突兀得狠,虽是雾,却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和那男子是两个极端的产物。
      “玉无缺!”咎问洲一行人看清来人,只觉压力更大了,一根弦紧绷。这玉无缺是不夜行的首席弟子,他与傀儡的融合度最高,两者皆已经达到了化丹三阶九层,内丹即将凝结。放到以前,咎问洲这辽妄一行人自然不会怕,可现在,咎问洲重伤,来者除了不夜行的家伙还有其他门派,兴许还有自家的那些杂种!
      “那个丫头——”玉无缺从墙头凭空漫步而下,轻轻晃动着衣摆,独自低语着。随之,那幽蓝的雾脱身,渐渐凝结出实体,与玉无缺颇为相像,只是更为清冷罢了。这即是玉无缺的傀儡,虽说是傀儡,却双眼有神,望着咎喜儿消失的方向,冲了过去。
      “尔敢!”咎问洲慌了神,不顾伤势,一跃而起,预阻拦,不料那傀儡雾化,径直穿过咎问洲的身体,随后在其背后凝结实体,然走出来的是玉无缺,一记手刀砍向咎问洲。咎问洲愣了一下,钝钝地受了这一击,身形不稳,半跪落地,喉管中血腥之气翻涌而出。
      “咳咳!”
      “几日不见,定力竟然如此之差——啧!”玉无缺的自大让他只是静静看着咎问洲,没有打算说是继续打,“想不到那姑娘,对你竟然这般重要啊~”
      他一脚踩在咎问洲腿上,他的傀儡化雾而离。咎问洲一手持剑撑地一手抚膺,眸光隐晦闪烁不明,该死!竟然着道了!他就不该把喜儿一直带在身边!
      “呵!”这时,那流里流气的晋子甚擒住一不夜行的家伙,一爪捏爆那人的喉咙,不屑地说道:“随手捡个小女孩,就引走了你那傀儡——”
      “我一个人,够了~”玉无缺打断道,却也是被晋子甚给唬住了,底气不足。
      “子甚,话多了。”咎问洲装作不满的语气。肆越青暗暗布阵,一点点凝聚血气——煞起!顿时,咎问洲等辽妄的一行人获得肆越青的加持,周围的血气愈加浓厚且只有特定人员可以吸收转化,力量再次充满全身。
      “速战速决!”咎问洲翻身而起,持宽剑刺向尚未站稳的玉无缺。煞起的副作用很强,必须快点完事!
      玉无缺凝聚灵力一挡,身影一晃不知又去了哪儿。上百发的飞镖已经顾不得敌我,瞬时而出,紫河鞭忧主,从人群中回到咎问洲身旁。咎问洲手下的人就没那么幸运,真正维持阵法的肆越青俨然中了三镖。她疼痛之感尚未觉,便被冰凉的气息包裹,伤口一点点恢复。
      一股不明的威压从天而降!
      “谁!”
      所有人朝上看去。
      玉无缺倒是不慌,凝聚一锋利的灵刃而挥。眼看就要划到咎问洲,就在那灵刃与肌肤的几毫米间凝结了坚冰。
      咔擦咔呲,玉无缺震惊的瞬间,冰顺着灵刃再是肢体,冰封而上,冰冷的刺痛感从手臂扎入,指尖冰得发痛,微微一动,宛如针从指甲盖的缝戳进,连带着脑子也是冰冷的。他痉挛抽搐着,回神的咎问洲立刻反攻。
      不巧,不夜行多火系修炼者,其中几个连忙抽身到玉无缺身旁,一面当着咎问洲的攻势,一面输入灵力缓解他体内的寒冰之气。
      寒冰之气,不仅侵蚀了玉无缺——一白发女子,自天而降,一落地,地表便结上一层冰,除其所知的咎问洲辽妄一派的人,通通给冰缠住了双脚,几个御寒能力稍差的,竟然直接晕倒在地。随后一道紫光在人群中穿行而过,噗——所到之处,血气四溅!
      “敢问阁下大名?”玉无缺挥挥手,示意余下之人在他身边聚拢。
      “路人而已~”莫释天轻笑道,不忘靠向藏杏一,搂住她的腰。
      “既是路人,我不夜行与这辽妄残余的浑水,还是少掺和!”玉无缺暗中破解煞起的限制,吸取空气中的血气,一跃突破化丹,越过凝丹到元婴一阶,凝结出一个极不稳定的内丹,搬出自家名号,释放威压。
      却不料,这藏杏一和莫释天,封印了不知多少年的怪物,哪清楚这不夜行、辽妄是个什么鬼,这威压极其不稳定,二人也不曾放在心上。
      藏杏一像是没听到玉无缺的话,自顾自,小声而淡定地说:“还不去看看那孩子。”
      莫释天更是狂妄,大声说:“什么不夜行,什么辽妄,我今天还就是想让这群家伙走,怎么了?”然转身示意咎问洲离去。
      “你!”
      玉无缺身后的人早已按捺不住,念咒语的念咒语,冲锋的冲锋,玉无缺更是直接袭向莫释天。此时,阿饕现身,挡在莫释天前,只是轻轻一抬手,玉无缺所有的力量顷刻瓦解,顿在空中。
      “嗨~你饿了嘛?”阿饕调皮一笑,转而一脸严肃,来自东域蛟龙族的浩气令所有人动弹不得,“我饿了,怎么办?哼!”
      对话期间,咎问洲见来者是善,实力不俗,点头致谢,带着自己的人马,预备离开。玉无缺的人,见了可是气急了,明明是群受伤的家伙,差点就可以灭掉,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走?!他们便纷纷起势,再次发动攻击,却被阿饕的浩气所压,闷出一口老血!
      “阿饕。”藏杏一唤了一声。
      “在!”阿饕得令,随即一阵特殊的龙吟呼啸而出,重重击退玉无缺一伙人。
      ……
      此时,城外一红衣欲燃的青年,抱着兔身鹿角的毛茸茸,二者皆是一惊,好不容易赶上二人的鹦鹉不解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毛茸茸自己也没想到,她竟然带着哭腔回答:
      “阿饕…是阿饕…”
      ……
      玉无缺等人,感受不到这三人的修为,可就这样撤去,颇为不甘。
      “切!杂碎!”莫释天眯眯眼,轻蔑地看着他们。
      这时,玉无缺的傀儡归来,围着玉无缺。玉无缺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部痊愈了!咎问洲走了,但这三个家伙绝对不能放过!
      “无缺,岑棕铄在……”傀儡在玉无缺耳边嘀咕几句。闻言,玉无缺的脸煞白,咬着唇,眼神里是无尽的愤恨和不甘,刚刚凝结的灵力只能无奈的消散,道:“速速撤退!”
      “哼~有趣,这双生暗影之术,居然还没有失传。”莫释天一双墨色剪瞳微微泛起紫光,饶有兴趣地看着离开的玉无缺。
      “双生暗影?这不夜行原来不只是炼化尸傀,还有这等秘传!”阿饕惊讶道,再想想这双生暗影的修炼之法,又不禁皱眉,一脸的嫌恶之情。
      藏杏一未曾听过双生暗影,略微困惑地看着二人。
      双生暗影,为孪生子方可修炼,此对孪生子需心有灵犀,有着高超的相互感应能力,且感情深厚,然后——其一亲手杀死另一人,化为暗影。
      “感情深厚,亲手杀死?”藏杏一只觉荒唐得很,感情深厚如此,又何能亲手杀死,且知此术法必死一人,二人怎么安心进行前期的准备。除非化为暗影的一人不知情,另一人骗其磨合相互感应的能力,可这一切就成了骗局,骗局为假,骗局上建立的情谊更没资格称之为情谊。这术法,荒唐!
      “不仅亲手杀死,而且必须是七七四十九天内,折磨至死,日日取其心头血以炼化。如情谊不深,七七四十九天内化为暗影的一方心生怨念,就算最后尸傀成,终究会反噬——刚才那人,是我见过融合度最高的,而且毫无反噬的迹象,啧啧!”
      那暗影,围着玉无缺时,是以保护之姿,身为傀儡而有神,却不反噬主人,是个傻子吧!
      “这不夜行和辽妄,是什么来头?”
      阿饕抓抓后脑勺,说:“我想想——嗯——哦!这不夜行是炼尸的,虽说是魔教,但不少正道人士暗中保护,这不夜行的人,炼尸厉害的,可以赋予傀儡神识,就相当于把人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绝无可能!”藏杏一突然厉声一喝,莫、饕不解,而她却什么也不说了。
      “咳咳!反正就是这么传的。咳!说起来,不夜行有个非常搞笑的点——他们不能使用远程武器!哈哈哈!他们一盯着远处的事物看,就会五感全失,曾有人对战不夜行的长老,故意站得远,那长老急着找到那人,就放眼远处,看啊看,结果那人还没出招,长老就五感全失,掉坑里——摔死了~”
      阿饕一个人笑得正欢,藏杏一却严肃地开始分析:“只怕是炼尸集怨气缠身,无论是怎么死的,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需入土为安,再不甘心也只是自己尚未看清因果,认为自己不能死,然因果不尽,谁也不能让你死,死了,自是因果已尽。扰尸安,怨气生。炼尸者,即使专攻道法,其质仍是心术不定着,一看远,易分神,难以控制周身的怨气而反噬,五感全失。”
      “被人冤死,也是因果?”
      藏杏一点点头:“因果,不是单纯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一种人与人、与物之间相互影响的法则。冤者死,其果也,亦是罪者因也,必报于罪者。”她信因果不信神,而自己走到如今,说是因果无须在意,又是无力。
      莫释天静静地看着藏杏一,她被一种独特的气息包围,似在感悟天地之灵,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中暗伤流转,他也有些压抑。明明在封印里,还是个乐呵呵的家伙,出了封印,愈发沉闷。
      “好啦好啦,什么因果放一边。喏!这辽妄呢?”
      “辽妄我不太清楚,只听说他们最近内部分裂了,刚才的应该是辽妄原来的主人,咎问洲。”
      “近日也听过不少咎家的事,好像是一个正道门派来着的。这二者——”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要你何用!
      “但我知道咎问洲的师傅——主子,你也认识的!”阿饕感受到自家主子嫌弃的眼神,连忙说道,“是魇魔。”
      “那家伙居然没死?!”
      魇魔,与莫释天同一时期的家伙,在魔道也是个人物,善于攻心。他竟然没死在那场除魔之战中。也是,魔这种东西,是除不掉的,那场除魔之战浩浩荡荡,现在还是有魔教。妖有妖界,鲛有鲛海,亡灵有深渊,精灵、矮人有月之陆,而魔无魔界,因为心邪、道术“不正”即有魔,魔的后代只能是魔,魔不是种族,魔处处都有,从不灭亡。
      “岑棕铄?”藏杏一敏锐地捕捉到暗影说的这个名字。
      “是个不错的家伙,南山火凤族通天道的看门人,都叫他南叔。看门人不是个人——呸!我的意思是看门人是一个族,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人人都是这么介绍南叔的。”阿饕吐舌。他本就是孩子心性,喜好吃,这凡间的事太多,他想理也理不清,干脆不管。若不是为了找藏杏一,他才不会到处跑。他听说不夜行有具女尸长得像藏杏一,便潜行入不夜行,却不料女尸已经被人劫走,那便是南叔岑棕铄。
      阿饕依旧记得第一次遇见岑棕铄时,他单手抱着女尸,寒剑一柄,面无表情却冻人似寒冬。冰凉月色下,一人一尸一剑,突破千人包围而血不沾衣。
      “给我放下她!”虽然不希望女尸是藏杏一,但万一——他要确认!阿饕化锋利龙爪出,从岑棕铄背后袭去,还未碰到,岑棕铄便转身,单手正面接下阿饕一击,轰!一阵强烈的波震开,俩人久久僵持着。
      岑棕铄突然放下女尸,另一手握住阿饕的手腕,往后一摔!
      要疼死了!阿饕闭眼,突生害怕。这人,太强了。
      然,背后却是一软,他怯生生地睁眼——他被岑棕铄抱在怀中。
      “呦呵,龙族的小孩啊!”岑棕铄一脸和善大叔地说,将阿饕放下,摸着下巴的青茬,笑问:“你要这女子?”
      阿饕完全不敢相信,这和之前在不夜行突围的是同一个人,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我…想看看,她是不是我朋友。”
      “嗯。”岑棕铄轻轻擦去女尸脸上的污物,像极了长辈,教训道:“下次行事,可不要这般莽撞了。”
      他静静看着阿饕,见他松了口气,便摸摸他的头,笑:“运气不错,你朋友还在。”
      “嗯呐!”
      “这女子是下界一凡人,因为生辰太好,被这不夜行的人捉来炼尸。我受她母亲之托,将她尸身取回以安葬,既然你已经确认了,我便送回去了。祝你早日找到你朋友~”
      真是个好大叔!阿饕想着。诶!他可以让这大叔帮忙啊!
      阿饕开始打听这大叔,可惜这大叔虽喜欢助人,却只帮下界的凡人,对于修行之人,向来冷淡……
      “不久前,他被道无极的人请走了,消失好久,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了。”
      “道无极——还是那个道无极?”莫释天问。
      “嗯。”
      道无极,自天地之初便存在的神秘势力,负责历法及调节凡人与修行之人之间的平衡。一些不可修行的凡人,凭借智慧建立了国度,并统治了修行之人。部分修行之人不满,开始虐杀凡人,也有国君请修行之人出面,一招直接灭了敌国。后在道无极的调节下,凡人按凡人国度的法则过,而修行之人也不能再干扰凡人的部分事务。凡人以国分,修行者以门派分,一个世界的人,活着像俩个世界,虽有联系,却也可以潇洒断去。
      三人边聊边走,城里人来人往,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察觉,就在刚才发生了一场大战。这不是魔教想低调行事,而是道无极的力量。此城属于凡人,胆敢闹事,就等着道无极来找你!
      人潮拥挤,不知藏杏一又在想什么,清浅剔透如琉璃一样的褐色眼眸空空,随时要被人群冲走。莫释天伸手,拽住她那细得要命的手腕,有些急:“想什么呢!不是要找封印嘛!”
      对哦!她都已经答应莫释天,去找封印的,她已经走上这条魔道之途了。
      莫释天觉得手心一热,原是藏杏一反握住了他的手,心里一松。藏杏一的过去,太过沉重,她注定还要在徘徊,不过最近出神的时间在一点点减少,他有时间等。
      嘭!一位红衣欲燃的青年疾行而过,从二人之中狠狠撞过。
      “你!”
      莫释天还没来得及叫住那青年,又一浅绿衣服的碧玉少女急急忙忙跑过去,不小心撞了藏杏一。
      “抱歉!抱歉!”少女转头道歉,那一眼,突然定在了藏杏一的脸上,修眉凤眸,却是白发,肌肤苍白得不像话,十分脆弱。有点眼熟……她顾不得火凤,步伐一点点放缓,停止,看了看,眉头上扬,又惊又喜,“你是——”
      独自走在前面吃糖葫芦的阿饕正纳闷,这二人怎么这么慢,回头,便看到火凤匆匆而过。火凤一直怀疑木得月的失踪与他有关,最近一直在找他!呼!好在没被发现!
      “快走!”阿饕回身,拉起二人,一个传送直接到城门。
      “小子,不错嘛~还会传送了。”莫释天摸摸阿饕的脑袋,猛地揪起他的头发,一个劲儿地向上提:“说,是不是闯祸了!”
      “招!我招还不行吗!”阿饕撅起嘴,少年模样,委屈极了,“刚才红衣服的,是南山火凤的火凤——他就叫火凤!真的!”
      “那是火凤——怎么小了这么多?”藏杏一愕然,火凤和她也算得上是熟识,但记忆中的火凤和玉无缺差不多,妖娆自大且傲娇,南山火凤第一马蚤。
      “我不清楚,这也是最近的事。一千五百多年前,木得月失踪,我当天刚好是最后一个见到得月的人,便一直被他列为怀疑对象。不过,后来找到得月了,她成了魔道中那谁的夫人,不久暴毙了,我,又是当天最后一个见到得月的人,就这样了。”当时,他急着找藏杏一,木得月的异样他是在顾不上。
      “木得月——得、月。”藏杏一眼神一暗,木得月,她唯一的弟子,然自己却不曾给过她一件像样的法宝,明明说了带她去历练,却——不告而别。
      太多的,该珍惜,可是当时,怎么也看不见。沧海曾为水——,一曾字,意味着变,你早就看到,我会离开华清派走到这,是吗?
      ——
      夜,一座神庙泛着金光,门面两边挂满各色金器——俗!俗不可耐!这居然是神庙,财神爷也不见得这么闪!
      一轮苍蓝幽月高悬,街上来来往往人几粒。忽一阵阵黑风刮过,令凡人心惊,碎碎念起平安咒,快步回屋。而神庙外树上的藏、莫、饕三人却将黑风看得清清楚楚——辽妄。
      看着咎问洲一行走进神庙,莫释天摸索着下巴,笑:“这风格,倒像是大金的手笔。”
      “封印还能自己定什么样式。”藏杏一问。
      此处,正是莫释天手下的炼器大将,矮人乌迪之封印。
      “非也,他是为自保,自我封印于此。然,那庙只怕是个障眼法。”
      “自保?你的手下,这算是逃跑吧。”
      “那年情况特殊,总不能硬拉一个脆皮送人头吧?”莫释天哼小调般,语调轻快地回道,仿佛一切与他无关,“跟从与否,那是他们的事。”
      话语间,咎问洲一行又走出了神庙,兜兜转转几圈,走到一破庙前。说破庙都是牵强了,也就四根柱一竖,几根梁一横,随便的粘了几层芭蕉叶,颤颤巍巍地立在神庙旁,指不定从小长这儿的人,死了才来一句,呀!哪来的破庙!
      咎问洲持着寻龙九硶,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向破庙,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寻龙九硶上一根针猛然晃动,地面的尘埃开始旋转、聚集。
      “布阵!”
      在这凡人的地盘,要是弄出什么大动静扰了此处,道无极的人不知道又要通缉他们多久。
      轰!
      破庙瞬间坍塌,一时尘土飞扬,空气中的元素以波状运动,一一冲击着众人。
      “这破庙,长得磕碜,倒得倒是蛮有气势的,呵~”晋子甚半散着头发,右肩搭着咎问洲,嘻声笑道。
      “专心布阵。”
      “得令!”晋子甚迅速立身,空拳一握,缓缓收回胸前,再反转一推,“止——”
      静!
      原先的破庙早已失去的踪影,一口金井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一块金碑立于其旁:
      愚蠢的人类,长得高了不起啊!(附加一个中指,一个吐舌的表情)
      咔吱!四块金石浮出地表:
      请输入解封密码
      一,乌迪很帅
      二,乌迪很有钱
      三,乌迪又帅又多金
      众人只觉乌鸦过顶。咎问洲抽搐着嘴角,点了三。
      恭喜你——
      这么简单?!
      ——答错了!
      “不好!防御!”咎问洲一声令下,辽妄之人迅速摆出玄武之阵,却不料这封印的攻击如此强横,有突破晋子甚阵法之象,晋子甚翻手结印,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双眼开始充血。
      “下去!”咎问洲命道。
      娘的!连个阵法我晋子甚都弄不好!
      “下去!”
      晋子甚只好退下,收手的一刻,封印的力量瞬间扩散,不少人口吐鲜血。好在咎喜儿送了每人一叶木灵,快速地替众人疗伤。与此同时,一道绿色十字光闪烁——道无极来了!咎问洲暗暗咬牙,全身紧绷,却迟迟不见人现身,反倒是一层结界在四周展开。
      这,道无极家是默许解开封印了?
      确实!藏、莫、饕早已看到道无极的人,一直都在——他们头顶,藏杏一用幻术将三人一藏,寻常的人会下意识的留神观察身边是否有人隐息,但少有人会留意幻术。其实不止道无极,还有另一伙人,无奈这唯一的藏身之处被道无极占了,尽管只有一人,他们也不敢冒犯向前一步,只是看着结界即将把自己隔绝在外,连忙冲了进去。
      “呵~不夜行?还有——”
      赤华阁!
      “这是——不夜行改行走正路了?哼!”咎问洲冷笑,风过,额前墨绿的碎发轻飘,却挡不住如锋刀利刃般的眼神。原来那飞镖是赤华阁的啊!肩头还有些疼呢!
      “多话~”玉无缺走出,“识相点——现在的你们,啧啧!”
      “交出,不死。”接着,是玉无缺身边凝实的“雾”。
      “玉行珏,没想到你还真老老实实呆在他身边,啧啧!”晋子甚语罢,双方即刻开战。
      辽妄的人将封印围住,不夜行携傀儡直接冲,赤华阁在外围御器远程攻击。晋子甚第一个出击,单手按地,幻出一招岩突顶起数人。玉行珏雾化瞬移到晋子甚边,一拳刚要下去,晋子甚起身一接,然对方力度太大,倒逼退他几步。不过他也不慌,另一手蓄力,借势一把拉住玉行珏的手,往后一抽。而后方正在清理咸鱼的咎问洲似有感应,回首一粒泽兑珠打向玉行珏,将其固化。
      “我们的默契,你们可学不来。”晋子甚上前就是一阵拳雨结结实实地落在玉行珏的身上,后回到封印中心。
      玉无缺抡起手边的人,灵刃封喉,迅即向玉行珏靠去,然,前几日那熟悉的压迫感骤生。
      “好久不见!”
      三道身影一闪,正是藏、莫、饕。藏杏一如鬼魅一般,所到之处,只见一缕白发,穿行于赤华阁人群之中,通通冻结。阿饕没有足够精力释放龙吟,但蛮干起来,凭借东域龙族一身糙皮及蛮力,也是利索。莫释天则独独对上玉无缺,拦住他的去路。可是,即使玉无缺尚未靠近玉行珏,已经是百米范围,二人的伤口愈合速度及灵力的补充也是很快。
      “有点好奇——你和他的过去了,哼~”
      “滚一边去!”
      玉无缺的灵刃加长,一阵乱砍。可说是乱砍,不一会便开始吟咒,灵刃所到之处,凝结成网,自莫释天后方将其缚,回身料理掉一个咸鱼,准备杀进封印。
      “他应该是你哥吧,必是担下不少风雨将你这调皮的小弟带大,看着比你成熟——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莫释天勾勾嘴角,一双墨紫剪瞳就这样看着玉无缺,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随意地把网丝勾住,缠了几圈。玉无缺闻言,身形一顿。
      “你——有什么资格——”
      “够了!”玉无缺急忙打断,双眼通红斩向莫释天。灵刃即将触网,莫释天即刻将其粉碎,抬手将灵刃一夹,双方就这样久久僵持着。
      肆越青在后方为己方加持,赤华阁的人解开冰冻,却无奈抓不住藏杏一,齐齐将目标转向肆越青。待万箭齐发,肆越青想撤退,却已经起势,无法躲避,好在藏杏一将其冻结,半数废在空中。藏杏一摊开双手,已经有些无力,实力——退了不少。
      肆越青刚从箭下躲过一劫,不夜行的刺客却来了。正好,她收势了,将人一路杀,一路引到咎问洲身旁,同时朝着晋子甚点点头。忽的!不夜行眼前的人变成了晋子甚,他与咎问洲相靠,一股罡风夹杂着尘土生起。
      “泽兑——”
      “鬼尘!”
      二人合击,众人殒落。玉行珏亦重伤,却不知痛一般,看了眼僵持中的玉无缺和莫释天,想前去帮忙,但被冷冷地一声“冲封印”勒令止步,拖着愈加沉重的步伐,杀向封印。
      是的,他已经躲开无数攻击,步伐却是越来越沉,而玉无缺与莫释天来来往往,实力毫无衰减。莫释天注意到,嘲笑一声:“你还真是卑鄙啊!”
      卑鄙?!那有怎样!
      玉无缺这般想,内心却愈发急躁,只想砍死眼前的家伙,双眼渐渐发红——真想宰了这所有人!灵刃所向之处,痕深有三尺,戾气肆溢!反观莫释天,步伐愈加轻松,跟逗阿猫阿狗一样的,笑眯眯,直言揭开这层伤:“享有着哥哥的深爱,又转移一切伤痛,你受过千刀万剐、千次万次,怕是一次也没体验过到底是怎样的疼痛吧~呵呵~又或者,你对哥哥——”
      莫释天见过太多把戏、太多人,来来回回就这几种,他自信,只要看你个眼神,就能读到一切:
      “你对哥哥——有更畸形的感情——比如掌控或——”
      莫释天故意吊着一口气,又沉默,化为微微一笑。
      玉无缺心怦怦直跳,感觉自己赤。裸着,肮脏就这样暴露在这惨白的月色。他能听到玉行珏的心跳,一点点沉下去,接近死亡——死亡!不可以!他一边挥舞着灵刃,一边摸索着什么。
      “时间到!让我——看看你藏着些什么。”
      噌!玉无缺的灵刃直直劈向莫释天,自天灵盖而下,呲——有硬度,没有血。看着灵刃一点点划到那弯弯的薄唇上——再划破——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噗!
      紫河鞭从背后化作长枪穿膛而过。
      咎问洲早在上次就发现,紫河鞭见到这位人士,便有些不对劲,原来,这位公子是紫河鞭真正的主人。魇魔师傅有言,紫河鞭曾是上古最强魔尊的武器,常人手中是鞭,而他手中则可是万物。
      呼呼——玉无缺瞳孔放大,充满了不可置信之情,他明明这么努力,却连个无名小卒都打不过,难道,他就真的不配活下来吗?那晚偷听到收养他们兄弟俩的掌门与长老的对话,关于他与哥哥的存亡,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选择了让哥哥活,那些声音真是恶心透了!呸!疼痛虽然转移,然玉行珏已然撑不住了,他也是!好在,他的手终于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万域葫!他轻轻念咒,一切伤口及疼痛全部转移,以致玉行珏难以维持实体,甚至雾化也快消散了,那就刷新吧,让这段日子的痛都被遗忘,总有一次,你会记得一个——优秀的、不会让你受伤的弟弟!
      玉行珏瞬间消失!眨眼间,他出现在玉无缺身后,二人无半点伤痕,只是玉行珏的表情略微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不过阿弟在,就好了!
      “报告!检测到bug!”道无极来的那位,眼前有块现代蓝屏,一堆代码似的数据迅速划过,在玉无缺刷新的时候,整个屏幕转为红色,发出警告信号。那位摸索着下巴,纠结了一会,下令:“结界,对象佐伊诺比斯,放行。”
      莫释天看到玉葫芦,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无趣的表情,瞬间又杀气四腾。玉无缺命令玉行珏:“冲击封印!”
      咻!玉行珏快速飞行,直向封印。
      “那可真是——找死!”莫释天语落,玉无缺再次倒地。怎么——他究竟怎么出手的!我还可以来一次万域葫——咔嚓!玉无缺惊!无坚不摧的万域葫竟然碎了,碎了啊——罪魁祸首还在笑!竟然还在笑!一个无名小卒!
      与此同时,玉行珏身形一顿,调头,他不会让阿弟受——嗝~
      没了。
      一团黑影冲向玉行珏。
      他没了。
      就没了。
      一点也无法感知他的存在。
      万域葫——碎了。
      真的没了。
      “咎问洲,你这臭东西,偷偷出来,有好吃的也不叫我!”那团暗影刚吞完一个鲜活的情念,力量恢复不少,一时间倒也可以说话了。
      而玉无缺躺在血泊中,死死地盯着它。
      “啧,少废话,难得有力气说话了,回去说给阿喜吧。”咎问洲并不想理会咎喜儿身边的这个团子,长得可疑,能力可疑,喜儿面前装傻子,背后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他隐隐感觉它会对喜儿不利,可每次喜儿都满脸笑容地抱着它,互相蹭蹭,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他如何开口。迟早他会抓到这个小鬼的把柄!
      玉无缺眼眶欲裂,却又无助,连撑起身也不想了。
      莫释天刺中的是心脏旁,刺中了,便走了。毕竟还有一堆的人,看着藏杏一只控制、防御,便将她视为攻击对象,至于其他人——咎问洲惹不起,晋子甚惹不起,肆越青打不到,对方的杂鱼们都被藏杏一保护着——还是打藏杏一吧!
      莫释天进入人群中,靠近藏杏一,往她前一挡——都该睡了!
      嘭!不好!莫释天感受到一股和他相似的力量,化解了他的攻势。好在藏杏一在过程中,零星教了肆越青点东西,二人联手防御,抵下来对方的攻击。
      同样又是一道黑影穿过人群,守着封印的错以为是咎喜儿身边那个小鬼,下意识不加防御,让开。噌!一时金光闪起。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没有的废物,还得本尊出场。下面的事,速速解决。”
      语毕,那团黑影褪去,一时赤华阁和不夜行的人,极快地将伤员带走,几位有实力的缓缓向前,一脸笑意。尊上已经开了封印,该是他们屠杀辽妄的时候了!
      辽妄的人也隐隐感到危机,众人迅速集结做防御之势,预备撤退。而莫释天则是轻笑一声:“乌迪,还不滚出来。”
      双方皆是一愣!
      按理谁开封印,封印之主便跟随谁。但现在——
      “尊贵的乌迪大人,请聆听我们的召唤,随我等斩灭这群杂碎。”碍于莫释天的自信,赤华阁及不夜行的人说话都带着一丝颤抖,冷汗外渗,生怕真有些什么意外。就这样,众人齐齐凝视着金光,等它褪去,等里面的主人出来。
      啊!赤华阁及不夜行的人惨叫!一道冲击波突然袭向他们——是乌迪。活着的,两股战战,口大张,来不及看乌迪的真容慌忙撤退。甚至辽妄的人也震惊了,这般强悍的人,是如何被这个紫发男人征服,吐咽一口口水,带着敬畏看着这位从天而降的、救了他们两次的男人。咎问洲率先向莫释天行礼,将其尊为辽妄的上宾,邀请他们到辽妄的休息点歇息。
      “小子!有没有点规矩!明明是乌迪大爷我出手!咋不问问我!”这时,一个刚及人膝盖的球蹿了出来,身后带着个有人高的机甲,怒斥到。闻之晋子甚连忙狗腿道:“这不——刚被乌迪大人的威压所震慑,崇拜之情充塞于胸,一时不知所言,还请大人见谅。”
      “屁!就是看我个当小弟的,看见正牌大佬,瞧不起我~哼哼~”乌迪个儿放矮人里也是小矮子,可脾气却不小,直冲冲地拆穿晋子甚,双手抱臂,大鼻子出气时直抖。晋子甚一时尴尬,不知如何接话,而乌迪倏地笑起,一双小眼贼溜溜地转:“不过,你小子倒会说话,嘿嘿,我喜欢!”他还不忘给晋子甚一个媚眼,吓得晋子甚一颤。
      莫释天只是简单告诉咎问洲自己的名字,问了问现世的一些情况。短短对话间,咎问洲猜出这三人闭关或者说封印许久,不用莫释天多说,他便介绍起三千年前到现今的事。原来,莫等人和辽妄这些人彼此感受不到等级,便是因为这世间的修行之法已经变了,划分十分复杂,分为淬体、炼气、筑基、化丹、凝丹、元婴、元神、无空、化真,其中还细分多个阶,淬体、凝丹仅一阶,炼气分两阶,化丹分三阶,筑基、元神分五阶,其余分十阶,一阶又分为十层。
      即使是凡人,也可达到淬体甚至炼气,强化□□,然而这个阶段晋级到筑基完全靠运气,尚未摸出明确的方法。筑基才算修炼之人的起点。
      化丹是个凝内丹的过程,到达凝丹方成功,凝丹仅一阶,一般人会直接跳过,冲击元婴,元婴成后相当于拥有两个肉身,同时修炼亦要双倍努力。元神则主要修炼人的识海和意识,有天赋的,这个阶段轻松度过,反之,一辈子就困于此。
      无空,便达到意念即人的境界,到达此的人,寥寥无几。至于化真的,都到上界了,类似于以前的“飞升”,如藏杏一所知的华清派的亲传弟子们,都在那。
      “这个修行之法——”藏杏一皱皱眉,“增强了以前凡人的体质,但不如以前的踏实,中间很多靠得是运气。”
      莫释天点点头,摸索着下巴:“还有这凝丹——我们是自修炼起,便有内丹,若无内丹,这灵力如何蕴藏?而且内丹是要不断增强巩固,而现今多数跳过凝丹,怕是内丹不稳,难怪我们感受到你们的灵力波动很明显。”
      “——而你们的,却有着深不可测、厚重之感。”咎问洲道,细细感受自己与莫释天的差异,“不过,之前发生一场大战,前人之法几乎失尽,是一位女子创下了现今之法——还是影魔之妻。”
      “噗!”吃着东西的阿饕突然喷出了食物,藏杏一连忙拍背,帮他舒气,“影魔之妻?!”
      “嗯,怎么了?”
      “影魔之妻,是——”阿饕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难尽之情,“木,得,月。”
      “像是它的风格。”藏杏一淡淡地说,它,不是她木得月。
      木得月第一天拜她为师,为表诚意,把自己所有秘密告诉了藏杏一,她回头,甩过长长的马尾,咧着嘴,一脸明媚,“我相信你”,那个模样一直刻在藏杏一的心里,时不时从心底抽出这段回忆,安慰自己,她还有个好徒弟啊。
      至于木得月的秘密,第一部具有灵识的书——逆天主角修炼手册,书灵强制绑定了木得月,要求按上面的套路走,做什么主角。藏杏一也看过内容,确实吸引人,但——漏洞很多,天灵地宝本就无主,为何里面写他人夺取就是罪,天命之子就该拥有所有?好在得月道心正,并未全按上面的行事。那书,就想要个改天逆地之人,必然会要求得月弄出大动静,而得月确实喜欢创新修炼新法,不然也不会找她这个“修歪道”的烂名声之人为师。但,藏杏一仔细思量如今的方法,是有借鉴她的方法,但和木得月的风格,总感觉哪里不对。
      藏杏一眉头紧锁,本就一身凛冽之气,如今更让气氛凝重。咎问洲知道这时候不该出声打扰,但马上就到他们的隐藏地,需要三人配合伪装一番,否则会惊到阿喜,便不顾其他,突然出声,暗示自己下面的人赶紧伪装,并为藏等人道明情况:“我们在这,是伪装作客店,还望四位谅解,从现在起,三位便是有客栈的旅客。”
      语罢,有些清高的肆越青化作妩媚老板娘,头戴世俗娘子最爱的红色簪花,执团扇,轻掩嘴角,而晋子甚则是账房,拿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打起算盘,乌迪看了不禁啧啧:“小样,你这账房不像,看我的!”随之,就看见乌迪也拿出个算盘,牙口多了颗金牙,贴上了八撇胡子,一脸贼光,还盯着众人的包,嘿嘿笑了声。
      鉴于乌迪的身份,其他人不好意思笑,倒是莫释天不用顾忌,嘲讽道:“你这哪是账房,摆明了坑钱的黑心商,瞅你这样,谁还敢进客栈!”
      也是,他长得太贼了。乌迪听后,挠挠头,自己也笑了。
      其余的人,装作苦力、厨师什么的,拿出事先准备的货物,俨然一副刚刚进货回来的样子。
      “这么晚了,这可只有我们店开着,四位不如就在此休息~”肆越青熟练地招呼着,莫释天带头问了问价格一类,尽管明面没人,他也十分配合。小蛀虫什么的,还是得防防。不过莫释天想不到,咎问洲只是为了不让咎喜儿发现自己的身份。
      踏进店后院,藏杏一发现此地的木元素十分旺盛,似喷泉,源源不断地喷涌,无形中为众人疗伤——但这疗伤的过程难以察觉,像极了炽彦的秘法。
      “那位姑娘也在这?”藏杏一向咎问洲询问到。
      “你是说第一次遇见的那位小姑娘模样的?”咎问洲反问,见藏杏一点头,清浅的眸中又充满探究之情,他便回答:“是的。她叫咎喜儿,你可以叫她阿喜——她不是很喜欢别人叫她喜儿。”他特意加重了“儿”字,虽然他一直想叫“喜儿”,可阿喜每次一听,就浑身疙瘩,很是不舒服。他又说了些他和咎喜儿的事,毕竟做好了不让咎喜儿参与这些是非的打算,在这几个大佬前遮遮掩掩反而不利于咎喜儿,再说,他的阿喜干干净净,岂怕他人猜疑。
      “阿喜是我在古林遇到的,没有记忆,就过我一命。由于是纯木系,在古林里得了高人些机遇,善于治疗。她不知道我们的底细,现在是我这个‘叛逆出家的江湖侠客’的义妹……”
      “看得出来,我们会注意的。”莫释天出声,有些人,面上看着简单干净,私底下也就那样,他见得多,自然分辨得清,也明白咎问洲是不想让咎喜儿趟浑水,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身边的人,身份在那,注定会被牵连。
      藏杏一听到高人,联想到咎喜儿挂着的那片金叶子,眸中闪过一道亮光,脸上多了些温柔,说:“是炽彦吧。”
      咎问洲点点头。
      藏杏一打量起院子,初看十分惊艳,墙上的壁画色彩艳丽,人物栩栩如生,透着一股西域的热情,而其中暗藏阵法。反观柱子,却点缀着藤蔓和零星的蓝色小花,与这西域风情不相符,却也不冲突。她猜这是咎喜儿装饰的灵植。空气中,木元素多,但有些“文静”,如同轻纱,柔柔地抚过每一个个体,并且每一点木元素都被发挥到极致,一点点的治疗效果胜过普通治疗师数倍,看来这姑娘把炽彦的秘法学了个十成,倒是个不错的徒弟,不过这么一来,炽彦肯定摆脱了天道束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遇到她。
      月已西斜,淡淡地照着院子,柔和的光下,藏杏一浅浅的笑容叫人心里一片明净舒畅。
      “怎么,故人?”
      “算是吧。咎喜儿,故人的徒弟。”
      阿饕疑惑,插进来问了一嘴:“炽彦?谁?没听过?”
      “一株妖植,妖神。”她说完,觉得有些晚,便准备睡了,阿饕也不会再问,只能自己思索,藏杏一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妖植,听着还是个男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屯了多年的稿子啊~懒得分章节了。
    本来想写短片精悍的小故事,看来魔女篇还有好长的路啊!其他篇的灵感都忘了的说!
    咎喜儿会有单独的故事线——当然,可能以后我会忘,目前设定是大叔VS伪萝莉VS伪兄长。
    诶,什么都说不准啊!
    二分之一的主角还没出场嘞
    招式的名字好难想啊,从侠岚和LOL偷了两个,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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