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安老师》桃子家师妹

5、破没

　　夜色漆黑，在那未知的黑夜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
　　刚送走学生的安左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等人，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未下落。面庞的淡定之余还有一丝焦灼。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良久，他微微叹气，抄起桌上的钥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座位于城市中心的市区，带着一抹躁动，像一只沉睡的神龟忽然觉醒。
　　此时已是下午六点。尽管天气渐冷，大街上还是好生热闹。
　　可能因为快要过年了吧，今年过年还要去美国吗？
　　不知如何过年的安左恍然想起自己的任务，便抛开这个问题，焦急的左顾右盼。
　　可惜面对来来往往的路人，他无从问起，只能自己找了，不放过城市的任何一隅。
　　“小哥哥，要买束花儿吗？”眼前一个半人高的小姑娘仰头问他。姑娘穿着厚重的衣服，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通红的脸颊和一双冻坏了的小手，一双眼睛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
　　安左温柔的浅笑，从怀里掏出钱来，“给哥哥一束花。”
　　“谢谢哥哥。”
　　“谢谢小姑娘。”安左接过花束，继续寻找了起来。
　　本来不需要这么着急的啊。他，本来就不需要自己担心的，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万一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邵阳！”他边走边喊。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成心跟我玩捉迷藏，这可怎么找得着啊。
　　他只顾忙得寻找，忘了注意路面。
　　“嘶”，原来一不留神踩中了路面的小坑，他倒抽一口气，吃痛的用双手撑地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走。
　　“邵阳！”
　　“邵阳！”
　　约摸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去哪里了？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应该不会，这小子这么激灵。
　　他的垂下眼眸，自责起来。
　　如果那时的语气再温柔一些就好了。
　　恍然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邵阳趴在咖啡店的窗边，仔仔细细地往外瞧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怎么还不来啊？
　　哼，终于来了。
　　他立刻装作没看见，转身趴在桌子上。
　　安左在他对面坐下，“走啦。”
　　“去哪儿”
　　“回家去。”
　　“那老太婆不是叫你离我远一点吗？你怎么还来，不想活久了”
　　“别闹了，回家去。”
　　“我不。”
　　“为什么不”
　　“你该离我远一点的。你还是把我放在这里吧。你不要管我了。”
　　“快点的，回家。”
　　“我……”邵阳听得出来，他有些生气了。“为什么”他轻生的问，“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我”他带着一丝希望的问着，尽管那丝希望很渺茫，渺茫到他都感受不到。
　　“我是你哥哥。”
　　邵阳楞楞神，明白了什么似的轻笑出声，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绝望，亲手葬送自己的希望的感觉……果真不太好受。他恨自己为什么耳朵听得如此清晰“我是你哥哥”这五个字都如雷声般在耳边炸起五道惊雷。
　　他的心碎得稀巴烂，姐姐果真是没错的，他们……不会有结果，而且自己是个已死之人，再留在他身边已经毫无意义。
　　“我……突然不想回去了。”邵阳低垂这眼睫毛。此时的难过谁也看不出来，因为他没有眼泪。
　　安左握了握拳，胸口闷闷的不好受，他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温柔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对不起。我们回去吧。”
　　邵阳睁大了眼睛，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
　　“那个，你的手……”刚才便发现了他的手掌上出现了个大大的血印子，现在似乎还在滴血。
　　安左闻声看去，“没事，我自己包扎就好。”一定是刚才找他时跌倒留下的伤口。
　　“怎么可能没事？”邵阳蹙眉，这么大的口子，一看就知道很疼。他去翻来药箱，二话不说地给他包扎上了。
　　“嗯，不错，包得还不赖嘛！”安左冲着他笑，那个笑容如此明媚，若是他还活着，能让他温暖一辈子。
　　不知为何，明明没有心脏，邵阳却清晰感受到了狂跳。
　　他端端正正地沙发上，一动也不打。打了个哈欠，脑海里一片空白。
　　忽然身体沉沉的，像是贪睡的浣熊，倒头就睡。
　　“咕咕”安左摸了摸肚子，轻笑出声，为了那个不省心的孩子自己竟然连晚饭都没吃呢。
　　“嗯睡着了”草草吃完饭的安左楞楞地看着沙发中央蜷缩的人。“估计累了吧。”
　　他绕过沙发，走到他跟前，一只手搭在他背部，一只手抄起他的膝盖弯，抱着他走进房间。“小家伙，还挺沉。”
　　“安老师”
　　“嗯。我在。”安左的声音传来，睡梦中的人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原来只是梦呓啊，还以为他醒了呢。
　　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再给他盖好被子，悄悄地退出了房。
　　梦里。
　　“你为什么还不杀了他”姐姐不依不饶的声音传来。
　　吓得邵阳一阵冷汗，“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是他害得我一生背负骂名，是他让我不得不退了学，是他害死了你的亲姐姐！”
　　她特意把“亲”子说的很重，这个字重重地打在邵阳的耳膜，他吃痛的捂耳。
　　“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干的事情。同他无关！他只不过是一个你爱而不得的男人！你何必呢？”
　　“爱而不得好啊，果真是个好词。”她阴幽的笑声在邵阳耳里炸裂，“我也要让你爱而不得！你时刻要知道，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们没有结果的！”利剑扎在心上的感觉真不好受。
　　“哈哈哈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邵阳颤抖着捂住耳朵。
　　敲门声传来。
　　“邵阳怎么邵阳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邵阳邵阳”
　　里面只传来他的呜咽声。
　　看来是在做梦啊。
　　“邵阳。”
　　“啊！”邵阳猛的睁开眼睛，落入眼帘的是安左焦急的面庞。他虚弱的撕开嘴角，“我没事。”
　　“又做噩梦了吧。”
　　“嗯。”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还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颊，“安老师？”
　　“来吧，去我房间。”安左拉起他的手。
　　邵阳一只手任他拉着，另一只手不忘抱着被子。
　　邵阳安心地睡在床上。另一侧开始轻轻地往下凹陷，是他。
　　邵阳的心终于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了。
　　他正躺，左侧翻，正躺，右侧翻，再正躺……完蛋了，怎么也睡不着了。
　　“怎么了”安左侧过身子，他的气息打在邵阳的脸上，烧得邵阳脸庞骄阳似的通红。老师，你这是在诱导我作案。他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乳的味道，好想好想，真的好想舔一口。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异想天开。
　　“没有。我睡着了。”
　　“哦。”他的笑声传来，在黑暗里如此清晰，振得邵阳有那么一段时间脑子里都是嗡嗡的空白。
　　一夜无眠，他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等待白天的到来。也对，鬼，是不用睡觉的。
　　可奈何他就是这样一个有多动症的人。端端正正躺在那儿什么都不想可是他生前想都不敢想的伟大梦想。终于趁着月色，悄悄走了出来。在大街上遛了几圈。
　　这样无厘头的走着也比躺在他边上安全得多。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温南大学的操场上。
　　晚风徐徐吹过，天上的月亮浅浅的笑着，自然而然地脑海里浮现了他的脸颊。
　　突然想到了死之前，也是这副模样。临死的那一刻好想也是想见他一见，没想到。
　　真的没想到，竟然真的见到了啊。见到了你还不满足吗？你还想怎样？内心猝不及防的责骂声噎在胸口。为什么你还在这里这里真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风猛的一灌，邵阳猛的惊醒。
　　就着晚风，他徒步回到家中，家，暂且称这个为家吧，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来不知道家是如何。很小的时候见到最多的便是姐姐，然后是奶妈，母亲……如今再见已经形同陌路了，父亲……在他记事儿的时候已经抛弃了他们。
　　家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他享受的闭眼，恍然间，似乎闻到了一股弥漫在空中的轻微血腥味。
　　顺着这股血腥味，他翻到了垃圾桶。是鼻血。为什么他会流鼻血。难道……
　　“被这种邪物缠上了，就该离远点，不然很惨的。”老太婆的声音在脑海里像魔鬼般挥之不去。
　　“你时刻要知道，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们没有结果的！”姐姐的声音在脑海炸裂，“快去，快去杀了他吧。杀了他，杀了他。”
　　他头晕目眩的冲进他的房间，坐在他身上。双眼无神的死死瞪着他，冰冷的双双手突然充满了力量往他的脖子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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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