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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风掌门入言以身祭剑,解封长衢,本该由祁澋持剑前去了结木槿,却不想白初将他迷昏,径自取剑前往暮江,与那木槿一番激战,其时飞沙走石黑云蔽日,刀来剑往煞气横生,直打了三日三夜,白初方才一剑斩落木槿头颅,当场击杀这嗜血魔头,又舍身启动封诀,将天魇刃彻底封印,这白初乃是叶家最后一脉,此封诀一出,这乱世凶兵,今后决无出世之日!”

      “好!!!”满堂喝彩,掌声四起。

      “白初身死之后,长风诸位修士赶到暮江,掌门袁冽收敛了魔头木槿的尸身,带回长衢,这一战就此了结,天下重归安定,今后再不因天魇刃兴起战乱。这世间多有遗恨,但溯回过往终归是妄念,劝在座诸君勿念过往悔恨事,多思今朝将行路,为人为善,惜取当下,不忆来路,不问前程!”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先生续了杯茶,笑呵呵地走下台讨要赏钱。

      酒馆里热闹得很,一位少爷打扮的人随手朝碟子里扔了几两碎银,合起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桌子,问道:“先生,白初封印了天魇刃之后,这刀又到何处去了?”

      先生捻须一笑,道:“这天魇刃呐,已经等同于废铁了,之后便交由祁澋,带着云游四方去了。”

      “这……既已是凡铁,又为何要交由那祁澋,带去云游四方呢?”少爷疑惑道,忽而又皱起眉头,折扇连敲了桌面好几下,骂道:“老东西,你莫不是不知天魇刃的下落,胡乱编造出来糊弄本少爷的吧?!”

      “哈哈,不敢不敢。”先生端着盘子眯眼笑道,乘势撩起了衣衫下摆,抬脚走开:“您慢用。”

      说着便到了祁澋桌前,先生道:“这位客官,给些赏钱?”

      祁澋朝碟子里放了几个银钱:“先生说的不错。”

      “客官过誉了,都是出来讨营生的,嘴上没点功夫可吃不了这碗饭。”先生笑呵呵地道:“这位客官倒是合得老夫眼缘,可想知那天魇刃为何交由祁澋?”

      祁澋给他添了杯酒,捧场道:“为何?”

      先生道谢接过,小口啜了啜,道:“这白初和那祁澋虽同为男子,却是实在的夫妻,因此天魇刃交给了那祁澋。”

      “那先生方才为何不说?”

      “不好说不好说,这二位虽然同为长风弃徒,可祁澋到底也算是白初的师伯,又兼这龙阳之好不甚光彩,我若说了,那些愚人不知轻重,难免要说些流言,平白污蔑他人名声。”先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赞了声好酒,又将酒杯轻放在桌面上称了声谢:“老夫说这些往事,不过是为了讨些营生,何苦做那等以讦为直的小人?白初堂堂男子英豪,理应受人敬仰,怎能因此等无关痛痒的小事,平白沦为他人话闲的谈资?”

      先生说完,端着碟子走到了下一桌。祁澋慢慢喝完了一壶酒,将天魇刃摆在身旁,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刀身。

      “想回长风吗?”

      锈蚀的刀身没有一点反应,祁澋习以为常,顾自笑了笑,说:“袁冽来信了,说在鬼界寻到了木槿的下落,等在长安过了清明,我们就回去一趟。”

      说书先生已回了台上,换了个新鲜的,说起了现任魔君弑崖前些时日前往仙界议事时,半路撞上了妖王狼夜,双方当场打得不可开交,近日打着打着,倒有些别的趣味传了出来。

      祁澋听了一段,同方才的封刀之战一般,半真半假,不少都是凡人的胡乱猜测,但好在听着有趣,他一时兴起,又叫小二温了壶酒,权当消遣般地多喝了几杯。

      窗外便是长安的街道,长街上总是熙熙攘攘的,长安向来都十分热闹。

      祁澋喝完了酒,正好两位君王的“佳话”也讲完了,他瞧见外边有卖梨花糕的,便起身结了酒钱,收好东西到摊前买了几块,照常提着回了客栈。

      早春的夜依旧凉意深重。

      过了宵禁后,街道上空无一人,祁澋熄了烛火,正打算睡下,就听见窗棂被人敲了敲,祁澋只好重新燃起蜡烛,为来人添了一杯茶。

      弑崖翻窗入了房间,两步走过来端起桌上的冷茶泼掉,从储玉里取出了一壶酒,自己先灌下不少,才收手给祁澋添了一杯。

      “你怎么来了?”祁澋难得见他生闷气:“找我喝酒,可是和狼夜的事有关?”

      “闭嘴!”弑崖咬牙切齿道:“狼夜那个滚刀肉,本君早晚要剁烂他!”

      祁澋眼中忍不住透出了些许笑意,他抿了口酒,道:“六界这般大,你怎么总能遇上他?”

      “是本君想遇见他的吗?是他非要来找本君的不痛快!”弑崖怒意翻腾,双眸烧得明亮:“本君已经一再退让了,他还要跟本君死磕,欺人太甚!”

      “那便打,或者……”祁澋想起今天听的说文,挑眉道:“联姻?”

      “你!”弑崖一怔,惊怒地站起身来,欲盖弥彰道:“你胡说什么呢?哪个同他联姻?!”

      “我是说魔界同妖界联姻,谁说你和狼夜了?”祁澋神色讶然,看着弑崖语塞的样子道:“怎么?你竟真有此意么?”

      “我……”弑崖的眼神乱了,脸上的嫌恶破绽百出:“是他非要与本君合籍,死皮赖脸地缠着本君。”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祁澋不以为意,拿过他手里的酒壶,重新倒满茶杯:“你若真如你所说的百般不愿,狼夜也奈何不了你。”

      弑崖哑然,闷闷地坐下了灌了口酒,祁澋含笑劝道:“你分明喜欢妖王,何必费尽心思百般遮掩?”

      不知是为了酒还是为了祁澋的话,弑崖的耳朵泛了红,他又灌了一口酒,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一下悬在锁骨上的一颗狼牙。

      祁澋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识相地没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了,大半夜的,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默默喝酒。

      弑崖好半晌才回过神,他扫了眼摆在桌上的天魇刃,道:“这把刀还是没动静吗?”

      祁澋闻言,看了眼锈蚀的天魇,伸手抚着刀身道:“嗯。”

      弑崖看着灯下眉眼温柔的祁澋,沉默地喝了口酒,他迟疑了一下,仍是开口道:“白初的命牌,当年就已经碎了。”

      祁澋手一顿,他看着天魇出神良久,慢慢地合上了眼眸,说:“我知道。”

      白初的命牌碎没碎,他比谁都清楚。

      弑崖皱眉道:“那你还……”

      还守着一把废刀四处游荡,每一年都要到长安来过春,始终都深信白初未死。

      祁澋笑笑,伸手在自己心口处比划了一下:“虽然他命牌碎了,可我的一点心尖还在他身上,我知道他没死。”他按住了天魇刃的刀身:“他一直在里面,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弑崖只觉得他这说法万分荒唐,毕竟白初身死已近百年,仍旧半分气息也无,刀已被封,即便他真在刀中,阴差阳错地成了天魇刃的刀灵,那也未必会有出世之日。

      反正他今日来又不是为了和祁澋争论的,弑崖索性将这件事略过了,只将储玉里的酒全都取了出来,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和祁澋喝了个痛快。

      四更鼓敲过以后,房中二位已醉得人事不知,弑崖猛地站起身来,扶着桌子稳了稳身形,愤然将酒壶往桌上一摔,清透的酒液胡乱地流了一桌,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他怒道:“狼夜那个狗崽子,三番两次在本君房里点幻夜,不知天高地厚,本君必要叫他后悔!”

      祁澋隐约听见幻夜二字,额角登时暴起数条青筋,脸色阴沉道:“堂堂妖王,尽做些青楼老鸨的下作勾当,是应当教训教训。”

      “正是!”弑崖拍桌高嚷,咬牙切齿道:“本君这便去寻他!”

      他说着便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身形一晃就不见了,醉得这般厉害,也不知到不到的了妖王的寝殿。

      晨光熹微时,房里便只剩下祁澋一个人了。

      桌上地上摆满了开封的没开封的酒坛子,酒味弥漫了整间屋子,祁澋踉跄着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摔倒在榻上,将天魇刃紧紧地揽进怀里,喃喃自语道:“阿初,若是我们也能合籍就好了……”

      清早寒露深重,怀里锈蚀的刀似乎也比以往更冷,祁澋醉得迷迷糊糊的,将刀抱得紧了些。

      “阿初……”他没有焦距地看着眼前灰蒙蒙的陌生房间,然后恍惚地闭上眼,不想睁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窗子开着,暖阳照在身上,将先前的冷意驱得一点都不剩,楼下长街里闹腾的人声也乘势涌了进来,消弭了孤寂的感觉。

      宿醉过后头有些疼,祁澋皱眉坐起身来,抬手按了按额角。

      余光扫过狼藉的房间,翻倒的茶杯和酒坛子堆在一起,四处都流满了未干透的酒液,桌面上散着几张油纸,昨天还包在里面的梨花糕如今只剩下零星碎末了,祁澋忍不住更头疼了。

      “你醒了?昨夜和谁喝的酒?弄得乱七八糟的,幸好梨花糕没被泡坏,我起来的时候有些饿,顺便就都吃完了,没给你剩。”

      祁澋闻声一怔,手动了动,摸了摸怀里冷硬的刀。

      呼吸凝滞,堵住了胸口的每一寸,他低着头,好久好久,才敢抬起来看向窗边的人,满窗刺目的阳光扎得他有些眼疼,他哑声道:“我……我还以为又喂了哪里来的耗子了,原来是你。”

      “是啊。”那人回过头来,一袭浅青的长袍衬着苍白的脸,还是许多年前的样子,连嘴角的笑意都半分不差。

      “祁澋,长安真好看。”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还有番外,是獠弈和执衍的故事,五章左右,如果有时间,或许会写狼夜和弑崖的番外,但是不晓得啥时候有办法写,哈哈哈~谢谢追到结局的小伙伴,你们是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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