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两个神经病》酒保J

1、卑微助理

　　【咔嚓】
　　“很好，麻烦看这边！”
　　【咔嚓】
　　“助理！助理！喷雾！”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北京市的某个摄影棚却依旧人来人往闪光灯不停，樊澜捏紧手里的喷雾斯文的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态，他眼睛有些红、眼圈下微微泛青，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群体里总是有人容易同情心泛滥，就在樊澜又打了个哈欠后，旁边一个补妆的大姐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你要不先去后台眯眯吧”那大姐拿过来一些纸巾，纸巾上很贴心的沾了水，北京的冬天总是很干燥。
　　“不用了王姐！我等卫哥一起。”一边受宠若惊地道谢一边接过王姐手里的湿纸巾，当水分贴上眼睛的那一刻樊澜不由得舒出了口气。
　　艺人助理这活可真受罪...
　　“没事，王姐帮你看着，这边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抬手顺了顺樊澜的头发，王姐将他往后台休息室的方向推了推 “你一个小时后回来就行。”
　　“...好吧，那麻烦王姐了。”
　　似乎是真的困得不行了，樊澜这次没有再推脱，他将手里的喷雾给了王姐，又道了谢后才慢慢往后台走去。
　　王姐看着樊澜单薄的背影心里也很无奈。
　　助理这工作的忙碌是众所周知的，特别还是带这种刚出道就火出圈的艺人，那是辛苦加辛苦！这类新人需要曝光率所以行程很多,但身边助理太多又容易落人口舌被黑耍大牌，所以只得暂时辛苦这位唯一的助理了。
　　“休息五分钟，补妆补妆！”
　　小助理前脚刚走，摄影棚紧接着就结束了这一单元的拍摄。
　　王姐拿着补妆的粉饼连忙挤了上去。
　　摄影棚的灯光很足，为了避免灯架位置出现偏移，短时间的休息并不会关掉大灯，今天主摄影开拍前就一副要速战速决的架势，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拖到了凌晨。
　　纯色背景布中央站着的人很高，王姐靠过去后更明显的感受到了这个不断上升新星的黄金比例，要知道她身高并不算矮而且还穿着高跟鞋，但即使是这样此时站在卫琛面前也才刚到他下巴。
　　这得有一米九了吧！王姐内心感叹。
　　“抱歉”中场休息后视线一直在游走的卫琛微微弯腰，让自己的脸和王姐的视线平行，“这样方便一些吧。”
　　“啊，啊！没事！”突然放大的俊脸让王姐下意识后退，灯光打在卫琛的脸上使得他白的失真，王姐拿粉扑的手都微微发抖，眼前这个人的五官十分立体，离近看后才发现他的左眼眼角有一颗痣，因为上妆的关系颜色很淡，但是加上后却让整个人透出一股子蛊惑。
　　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停顿，那双浅褐色的瞳孔一斜，明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王姐却还是差点没忍住尖叫出来...她咬住舌尖，冷静过后内心开始疯狂吐槽自己，搞什么啊！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圈子里什么大帅哥没见过！现在可是在工作！
　　“好，好了！卫先生的皮肤真好呢...”不动声色地和卫琛拉开距离，王姐用手在背后死死地掐了一把自己。
　　无论身在什么位置，安分守己在娱乐圈都是不过时的技能。
　　“谢谢夸奖”卫琛嘴角挂起一个小幅度的微笑，这个新人在为人处世方面做得滴水不漏，既不会过分殷勤也不高冷摆架子，仅仅一个补妆的间隙就让王姐对他的好感蹭蹭上升。
　　“好了，继续继续”主摄影是个很有潜力的姑娘，梳着有些个性的发型，她将手里的水杯放下，肩上的单反一荡，对着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就招呼起来。
　　“呃—”哀怨声顿时起伏。
　　“早收工早回家，都快点！姐还赶着睡觉呢！”两耳不闻抱怨声，女摄影已经站回了原本的位置，调试着补光。
　　随着工作人员的复位，卫琛也收回了寻找的视线，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阴影，他不笑的时候气质会显得很冰冷，看上去很不好接近的样子，但这情绪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在女摄影举起相机的瞬间，卫琛的脸上已经又是无可挑剔的笑容了。

　　----

　　“傻*卫琛！“

　　“垃圾伪君子！”

　　摄影棚的更衣室里空无一人，但仔细留意会发现在最角落，放着一堆纸盒的暗处正蹲着一个人。

　　“最好趁早糊掉吧！”

　　樊澜从进休息室后就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一边撕着纸盒嘴里一边振振有词，如果王姐这个时候经过她可能会被眼前的人吓到，因为这位小助理的脸一改之前的和气，表情因为愤怒甚至有些扭曲，骂出的话也越来越苛刻...
　　樊澜是真的觉得很累了，为了陪卫琛跑行程他已经整整两天没睡觉了！作为艺人或许还有时间在路上补眠，但是樊澜作为助理得确定机票、早中晚饭和酒店这种琐事，基本没有时间休息，即使今天因为王姐得到了短暂的喘气空隙，但一个小时根本是治标不治本，他清楚的明白，这种时候睡过去只会让起来后大脑变得更累。
　　一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男人捏着纸盒的手指就更加用力。
　　樊澜自认为是个很能忍的人，虽然外表看上去他还像个大学生，但其实今年已经27岁了，他22岁就进入了维度娱乐工作，在里面一步步积累人脉了好些年，好不容易年初上头松动说要给他带第一批艺人...
　　结果这一切都被卫琛那小子给毁了！
　　明明这时候只要能成为一两个小明星的经纪人，慢慢在圈内扩张名气，那么未来就能和他原本预想的一样，成为圈子里的前辈，工作即轻松又威风！
　　结果偏偏在最关键的这步出了差错...樊澜简直欲哭无泪。
　　事实上所有娱乐公司的经纪人手下一般都带着两个以上的艺人，只有上升期的一线才有资格得到一对一的特殊待遇。
　　后者这类明星的经纪人看起来吃香，其实累的不行，因为只跟一个，所以必须手跟手脚跟脚，很少有偷懒的时候，而且因为艺人是一线的，所以话语权也跟着上升，抽成也上涨，经纪人的实权少的可怜，工资也要时刻看艺人的脸色...各方面都没有前者自由。
　　可这些都和他没关系了，樊澜绝望的想，因为他现在连这种原本嫌弃的经纪人都不是了。
　　他只是个助理...
　　想到这里，樊澜手上更用力了，他直接把纸盒子当成了卫琛的脖子，恨不得将那个罪魁祸首给掐死。
　　其实樊澜对卫琛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那时候卫琛还是素颜，但即使没有造型没有化妆，过份优秀的脸还是狠狠惊艳了他一把。
　　大约一个月前，维度娱乐的部门负责人张华偷偷摸摸扯着他说好机会来了，于是心思荡漾的他毫无防备地跟着张华去了老板办公室。
　　那就是樊澜第一次看到卫琛，明明是素颜却和照片精修后一样漂亮。
　　“卫琛，这就是樊澜，他脾气挺不错的。”
　　刚被带进去的樊澜还没站稳，就被老板像推销物品一样展示给卫琛观赏，站在他旁边的张华还很配合地推了推他，让他离坐在沙发上的卫琛更近。
　　是啊！是啊！他脾气挺不错的。
　　那时候樊澜还傻兮兮地跟着点头，心里得意自己伪装人设的优秀，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不是不喜欢被人管吗？我觉得这个不错。”
　　老板从桌面上一堆资料里翻出两三张，放在沉默的男人面前，脸上的笑容是少见的讨好，桌子很大，但樊澜还是看到了自己的档案，不仅有他的，还有很多差不多资历的同事的，想必在他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来面试过了。
　　樊澜这时候已经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卫琛，对方不动声色，过长的头发就自然下垂在肩膀上，万里挑一的好形象让樊澜的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不会这么倒霉吧...
　　樊澜在今年出道的新人文件上看到过卫琛的资料，光从纸张上都可以看出卫琛是绝对会爆火的类型。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个唱跳不行、演戏僵硬的废物，就单凭这张脸，卫琛也一样可以在现在这个流量当道的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可这种好资源是绝对轮不到他的...已经反应过来的樊澜挂着僵硬的微笑想着，虽然还没有出道，但是老板没有打算将卫琛以团队的方式亮相就是摆明了要单捧的意思。
　　这种潜力股可是香喷喷，就连他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闻哥估计都得软磨硬泡才可能拿到，资历为零的樊澜，怕是只够资格提鞋的吧..
　　喊他来是为什么，樊澜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完全知道了...
　　“我觉得...”就在樊澜脑内暴风旋转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卫琛开口了，他的声音和五官一样出色，但樊澜早就没了欣赏的心情。
　　拒绝！求求你拒绝！你仔细看看你眼前的家伙，平庸又懦弱肩不能背手不能抗，你要这种废物助理有什么用呢！
　　紧要关头樊澜在心里将自己贬了个一文不值，但上天明显没有听到他的祷告，直见眼前的卫琛深思后露出了肯定的神色，他说：“我觉得挺好的。”

　　【哗啦】

　　手里纸盒被撕碎的声音和脑海里卫琛答应时有深意的笑容重合，樊澜疲惫不堪的眼睛里红血丝更加明显。
　　卫琛，你最好不要被我逮到把柄...
　　樊澜发泄的将完好的纸盒从中间撕开，狠狠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