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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风雨六 ...
转眼立了冬,进了十月。
宋芷赶着十月初一,向孟桓告了一天假回去探望秀娘,孟桓准了。
十月初一是送寒衣节,家家户户都要出城扫墓,祭拜先人。
宋芷头一天晚上到的家,光线昏暗,秀娘没看清,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宋芷额上的伤。那伤口有点深,已经结了痂,还没掉。
秀娘吃了一惊,正要质问,宋芷连忙撒谎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门槛才伤的。
秀娘好一番心疼,说:“这不会留疤吧?”
宋芷:“……”
为什么都这么关心留疤不留疤?
“不会,”宋芷说,“主顾赏了药,说用了就不会留疤。”
秀娘这才放下心。
“咱们给老爷夫人上上香,我烧了暖炉,等阿朱和满儿扫墓回来,一起吃点儿酒。”
宋芷点头答应了。
宋芷的父亲宋修文是守城而亡,不仅没有尸骨,连衣冠冢都没有。母亲李含素则是流亡路上死于蒙古人之手,当年张惠捡到宋芷时,李含素刚死没多久,在宋芷的要求下,将李含素的尸骨收了回来,草草葬在了附近,这些年宋芷和秀娘住在大都,也没去看过她。
秀娘在这间冬天漏风雨天漏雨的破屋子里,寻了个不漏风不漏雨的地方,给夫妻俩立了个牌位,时时祭拜。
两人一边祭拜,秀娘一边低低地对李含素说话,无非是说说两人的近况,再请老爷夫人安心:“夫人,少爷近来出息了,寻了个主顾,薪奉丰厚,少爷年纪不小了,加上现在有了出路,秀娘打算给少爷娶个少夫人。”
听到这里,宋芷反射性地想说话,但顾忌是在爹娘灵前,终归没敢放肆。
等祭拜完了,秀娘烧着炉子,暖着酒,宋芷才对她道:“秀娘……成亲的事不着急。”
秀娘道:“少爷又说胡话。”秀娘以为他害羞,又道,“就算现在不成亲,过两年也总要成亲的,秀娘先帮你留意着。”
近午时,白满儿母女俩祭拜回来了。
送寒衣节时,按照汉人的习俗,要置酒,作暖炉会,准备过冬。
秀娘炒了几个小菜,将白满儿和白阿朱叫到家里来,围着炉子吃热酒。
白满儿如今十三,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姑娘了。满儿原先性格活泼,父亲去世后,便安静了不少,宋芷看着她长大的,见到小姑娘性情大变,不由有些心疼。
但白满儿对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一口一个“兰哥”,很是乖巧,白阿朱还叫满儿拿了一个自己绣的荷包,送给宋芷。
这其间的意思,便有些微妙了,秀娘看了宋芷一眼,没说话,打算看他自己如何选择。
宋芷却没想那么多,摸了摸白满儿的头发,当即挥笔给白满儿画了一幅画像,回赠给她。
“满儿乖乖的,冬天来了,兰哥再给你买件袄儿过冬穿,好不好?”
分明是哄小孩儿的口吻。
秀娘和白阿朱都看出来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翌日,宋芷清晨便回了孟府。
孟桓正在射箭,小小的靶子在百米外,孟桓拉开弓,没怎么瞄准,便放了箭。锋利的铁箭带着尾羽,“唰”地刺破空气,下一瞬,正中靶心。
孟桓翘了翘唇角,八月在日本受了伤,右臂一直不太能使上力,现在终于大好了,等明年开春,便能再上战场。
宋芷见他轻轻松松便射中了靶心,心中对孟桓的武力值又有了新的认识,以前知道孟桓刀法厉害,力大无比,没想到箭术也这样了得。
孟桓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回过头问:“回来了?”
宋芷点头,而后非常识时务地、由衷地夸了一句:“少爷好身手!”
孟桓笑了笑,道:“这算什么。过几日宫中有射圃活动,你要去吗?”
孟桓原意是让他去看,没想到宋芷一脸惊诧地说:“我不会射猎啊。”
孟桓顿了顿,怪脾气又上来了:“连绰漫都会,你一个男人,不会?”
宋芷道:“家贫,无马。”
孟桓:“……”
孟桓顿时没了兴致:“不会算了。你留在府里,不许乱跑。”
宋芷:“哦。”
初冬清晨柔和的日光洒下来,微凉的风轻轻刮过,宋芷瘦削的身形显得很单薄,孟桓皱了皱眉:“府上没给你饭吃?”
宋芷:“给了啊!”
孟桓指指他的胳膊:“你这胳膊,简直比萨兰还细。”
萨兰就是那天帮了宋芷一把的孟桓的宠妾,阿齐拉的主子。
宋芷被孟桓拿来跟他的宠妾比,一时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脸上有些薄怒:“萨兰小姐养尊处优,哪能跟我们这些下人比。”
孟桓指指齐诺:“更比齐诺细。”
齐诺竟然被拿来跟一个汉人比,不乐意道:“少爷!”
孟桓笑了笑,把弓递给齐诺,对宋芷道:“写字去!”
齐诺不情不愿地去放弓了,宋芷则跟着孟桓去书房。
因为练过武,孟桓出了一些薄汗,身上有淡淡的汗意,晨间练武过后,孟桓向来都是要先沐浴更衣,才去写字的,今天不知怎么就忘了。
直到阿齐拉跑来提醒孟桓:“少爷还没沐浴呢!”
孟桓才恍然记起,对宋芷道:“你先去书房候着,我稍后便到。”
结果孟桓并没有稍后便到。
宋芷百无聊赖地在孟桓的书房待了一个时辰,直到将近巳时,孟桓才来。彼时宋芷正拿着一本孟桓看过的书在看。
蒙汉双语的书,上面有孟桓的批注和笔记。蒙语宋芷只能大概看懂一点,没仔细学过,孟桓的蒙语写得很好看,汉文则乏善可陈了。
“在看什么?”耳边突然响起孟桓的声音,属于孟桓的气息骤然压过来。
宋芷心中一惊,手上的书都掉了,孟桓一把接住,拿起来翻了翻:“也没看什么违禁的书……这么害怕做什么,我有那么可怕?”
近日许多大员上书痛斥道藏伪经,有传言说,不久陛下就要下旨焚毁道藏伪经,民间风声鹤唳。
孟桓眉形锋利,鼻梁挺直,长相便极具攻击性,刚刚沐浴后的熏香,也掩不住他身上令人心惊的侵略意味。
宋芷忍不住退了一步,正想说话,突然注意到孟桓的脖子上有一道红痕。
宋芷这些年清心寡欲,从没进过秦楼楚馆,因为家贫,也没什么宠妾美姬,但这不代表他对这类事一无所知,看到孟桓脖子上的红痕,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再联想孟桓沐浴久而未归,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没、没……不可怕。”宋芷违心地说。
孟桓没注意到宋芷的异常,兀自说:“太子殿下早先说过,让我不能埋没了你,我这里若的有你想看的书,你便随意拿去看,若是没有,你可自行去买想要的书,也可吩咐府中下人代你去。”
“钱两不必担心,若是不够,便向管家要。”
宋芷磕磕绊绊地说:“谢、谢谢少爷。”
孟桓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你脸红什么?”
宋芷立马移开目光:“没有!”
孟桓似乎觉得他这样很好笑,也没计较,铺开纸:“今日来得晚了一些。”说到这里,孟桓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宋芷为什么脸红了。
他摸了摸脖子上被萨兰咬出来的红痕,目光一转,促狭道:“宋先生竟这样纯情么?”
宋芷大囧。
孟桓逗了一句,接着刚才的话:“我将这几日练的帖子临一遍,你看看成效。”
孟桓练的是庄严雄厚的颜体,帖子是宋芷给他的。
见孟桓专心致志写起字来,宋芷才松了一口气。
孟桓写的时候,宋芷没有出声打扰他,等孟桓写完,宋芷才对着字帖,一一指点他写得哪里好、哪里不好,孟桓听着,时不时点个头,活像书塾里牙牙学语的孩子。但孟桓平静沉稳的神情,则与那些孩子大相径庭了。
而且这个时候,孟桓身上的攻击性都敛了下去,是他看起来最温和、最无害的时候,也是宋芷觉得他最亲近的时候。
宫廷射猎那天,孟桓清早出了门,将今日习字的活动停了,宋芷可以平白休息一天。宋芷得了空,把上个月说要送给齐履谦的画儿画好带上,去了思诚坊梨花胡同。
齐履谦在太史局任星历生,不通骑射之术,宫廷射圃便没去,早早地沐浴更衣候在家里,等宋芷去。
齐履谦的父亲齐义去访友了,只有母亲孙氏在家,孙氏性格爽朗,招呼下人给宋芷奉了茶,便说不打扰哥俩儿说话,自己回了屋。
孙氏一走,齐履谦就迫不及待地靠了过来:“快快快,将画打开我看看!”
宋芷忍俊不禁:“急什么,画已经到了这儿,还能飞走不成?喏,”宋芷把画卷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齐履谦当即把画展开,只见画上是一片郊野,远处是连绵的山,不远处似乎有几点人烟,近处则是一簇簇金灿灿的菊花,一大朵一大朵盛开在无人到达的角落里,那花瓣疏密有致,浓淡均匀,层层叠叠,中心的花蕊用笔尖淡淡地点上,花瓣、花蕊与花茎,纤毫毕现,运笔自然随性,看似随手挥就,却又没有一笔是错乱的。
整幅画韵雅有致,清淡而有风骨,齐履谦一时看得呆了,拿着画卷看了又看,反反复复,啧啧称奇,赞道:“好!极好!”
“子兰,你这画技又有长进啊!”
齐履谦大笑,搂着宋子兰的肩膀道:“不愧是我齐伯恒的朋友!宋先生名不虚传啊!”
宋子兰笑了笑,谦虚道:“伯恒兄过誉了。”
“哎,”齐伯恒一拍他的肩,“过誉什么过誉,你当得起!”
齐履谦研究星象,自然也会作图,但他那作图,却是比不过宋子兰的精美有意趣。
齐履谦当即拉着宋芷坐下,把那画看了又看,赞了又赞,突地问道:“子兰怎么想起要画菊花,如今都入冬了,大都的菊花早就谢了。”
分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询问,宋芷却一下子磕巴了。
注:⑴十月一日是送寒衣节,要祭祖扫墓扫黄叶,汉人习俗要置酒作暖炉会。
⑵每年十月,宫廷要举行盛大的射圃活动。
⑶关于道藏伪经,《新元史》记载,“至元十八年,冬十月壬子,集百官于悯忠寺,焚《道藏》伪经,有隐匿者罪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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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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