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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请快点离开这里吧。”
“我可能马上就压制不住黑影了。”
“……别伤到你。”
……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个性为什么会失控，失控又会造成什么后果，但就算他说着这样的话，你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就此转身离去。
“叫我离开的话，就说明常暗同学已经无法控制黑影了吧。”
视线尽头是一片黑暗，你看不清常暗踏阴端坐的轮廓，却知道他就在那。他的声音在那。
“我是不可能留常暗同学一个人在这的！请告诉我让黑影变回原样的方法吧，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事，我一定会去做的！”
现在的黑影就像是志怪故事中才会出现的要吞噬月亮的巨大天狗一般，不断扭动着身躯。它名字叫“影”，却能够对建筑造成实体上的伤害，此刻越是因看不见遥远的饵食而愤怒，越是狂烈地肆虐着。
被它破坏的高楼上掉下大块的砖墙，为了躲避这些来自空中的袭击，你狼狈地在窄巷之间穿梭。
常暗踏阴没有再开口。
你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他的藏身之处。
他瑟缩在潮湿的斗篷里，原本轻便的布料因为吸饱了水变得沉重起来，湿哒哒地垂坠着，勾勒出少年健壮的身形。
额顶的绒毛也变得无精打采。
你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打量着他。
不知道黑影会不会感应到这里。
可随即你便发现了不对。
你记得第一次实战训练的时候，对方也是穿着这套战斗服，但那个时候的他身材远没有如此健壮。就算他是在那之后进行了特训，骤然增肌，你也应该会在他穿着校服的时候就发现改变才对。
“常、常暗同学！你还好吗！？”
“……佐保？”
他声音中的疑惑不似作伪。
他居然到这一刻才发现你已经到了他身边？
你想你可以断定他现在的状态是非常糟糕了。
黑影身上涌动着的紫色雾气越来越重了，你再看去，居然觉得除了火红的眼睛，它居然形态与刚才将你们一行人打乱分开的敌人黑雾有点相似。
常暗的问话仿佛一道闸门，一旦松开，便再也无法关闭。闷哼声接二连三地涌出。
你顾不得分析更多，如果猜不出来，那就直接看看结果！
你凑近常暗，一把掀开他的斗篷——
“这……”
眼前的景象惊得你合不拢嘴。
不待你问出更多，刚才一直低垂着头颅的少年用力地攥住你的手腕。
他的手上缠着长长的绷带，一直延伸进宽大的袖口，此刻已经被雨水泡得软烂，在力的作用下，断断续续地滴下水来。
水珠冰凉的触感就这么沿着你的手腕滚落，触碰到伤口时带来微微的刺痛。
“小心！！！”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没几个字，说完却已气喘吁吁。
狂暴的黑影类似人类手掌的部分紧贴着常暗的背后划过，带起可怖的风声，配上这冷雨，简直可以用做“风雨交加”这个词汇的完美释义。
他跪伏在你身上，右手紧紧揪住战斗服的领口，哪怕顶着的是一颗鸟头，你也能够从中看出他的不适。大概是疼痛太过剧烈，他的眼角都沁出泪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看到男生在你面前流泪。
你很想帮助他，却连他此刻的痛苦是因为刚才扑到你的时候被黑影击中了，还是因为此刻正包裹着他身躯的黑色物质。
那个黑色物质，大概也是黑影。
你知道黑影是从常暗的身上冒出的，具体的连接部位却不清楚，但按现在的样子来看，他们倒并不太像互相连接着的伙伴了，常暗完全就是一副被它寄生了的样子。
个性失控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吗？
说来惭愧，或许是你的个性太过平庸的缘故，虽然也是适合战斗的个性，却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研究扩展的余地——太多的人拥有你的个性了，各种各样的战斗方式早就在个性产生的历史长流中被探索出来。你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使用它罢了。
“常暗同学！你还能说话吗！只一味地躲避是不行的，还不知道班长多久能够带着教师们来到这里，告诉我克制黑影的办法吧！”
“呼……光、只要有光的话……”
“光……？”
你下意识地重复了他的话。
遗憾的是，你的个性既不是光，也无法像爆豪同学那样通过爆炸制造火光。
你还跌坐在地面，身下粗糙的触感杠得你有点难受，你想站起来，但看着常暗被黑影包裹纠缠，不住地咬牙低喘的样子，你是在不知道该如何对他下手。
[我的手会直接穿过常暗身躯上的黑色物质吗？]
[触摸它的时候黑影会感受到吗？]
……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你的脑中闪过，保险起见，你还是决定先问问常暗的意见。
“还能站的起来吗？”
他眯着一只眼，艰难地抬起头来看你。
大概是意识到你们的姿势阻碍了你的动作，他缓慢地退开了。
接着一个不稳，就倒了下去。
你赶忙扑过去接住他。
终于知道他刚才为什么只说了几个字却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了。
——他应该是连移动的力气都失去了！
所以他才会明知道黑影失控却没有逃开、才会一动不动地坐在巷子尽头的箱子上、才会注意不到你的接近。
你向上望去，只能看到头顶上方几乎将人工制造的乌云整个遮蔽了的巨大身影，心猛地下坠。
你骤然意识到——
仅仅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常暗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可是，光还没来呢。
＊
常暗踏阴艰难地忍受着身体的疼痛，比这更要命的，还有脑海中针扎似的刺痛感。
漫天的雨大概真的是被射落的银箭，一滴滴打在他身上，一根根扎进他的脑袋里。
他能够感知到黑影此刻狂暴地情绪，这样的暴怒一来自没有光的环境，二来自他第一次使用个性攻击他人。
这种攻击绝非英雄育成相关科目上的随堂测验，而是真正与危险和死亡相关。
他甚至想到，国中同学对自己的评价确实没错，他有时候的中二真的很要人命。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在恐惧的同时，感谢着中二成真带来的兴奋之情让他能够镇定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的话，那么现在他就该为自己的疏忽赎罪了。
明明他一直知道的，黑影虽然与他共存，但实际于他完全是个独立的个体，它有自己的思维方式，且从未接受过道德教育，这样肆意地袭击人带来的独属于力量的快感，对它来说实在是过于血腥与刺激了。
常暗踏阴这么想着，不断地在心中反省，却无法改变现在危急的状况。
他想要用手撑地，以此来借力，好支撑自己重新再站起来。
却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最可悲在于，他的动作之微小到或许面前的少女连他的半点挣扎与努力都看不出来。
＊
你看着仰躺在水洼中的常暗，他身边的水面因不断自上空落下的落石不住地荡漾着。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你下定了决心。
使用个性带来的热流渐渐汇聚在你的双臂，你感受到手臂表面越来越高的温暖，肌肤都好像要被灼伤了。
“抱歉了，常暗同学，接下来可能会比较痛，还请你忍耐一下。”
然后，你单膝跪地。
手臂穿过少年的后背与膝窝，微微使力——
将他打横抱起。
大概是突然腾空的感觉太过微妙，你看到他脸上因疼痛而揪紧的表情都放空了一瞬。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