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记事笔记》琉骨

6、6·传说中的王羲之

　　6传说中的王羲之
　　在苍桐从那一摞资料中发现小王羲之时，已是下午一点多了，符合条件的小孩绍兴还真多。看那一摞子资料，我忍不住问苍桐：“你给他的是什么条件啊，你又没见过那小孩！”
　　“男，十一二岁左右。”苍桐头都没抬，边整理桌上的资料边回答到。
　　“还有呢？”我突然感觉额角抽搐，不由得伸手抚了抚。
　　“没有了。”苍桐依旧在整理资料。
　　“呃~”还真简便。
　　“兰亭呢？”收拾完资料，苍桐抬头问了一句，“现在去找这孩子。”
　　“她说自己先出去找找看，说不定可以先碰见。”我凑过去瞄了一眼资料，不得不佩服段子晟，一晚上就做到了这些，还真不容易呢！“走吧，我们先过去，我用飞剑联系兰亭。对了，那孩子叫什么？”
　　“栾竹。”

　　熙熙攘攘的大街一角，那个叫栾竹的男孩双手插兜，酷酷地站在一边，对面站着小脸通红的兰亭。
　　“兰亭！”远远瞄见兰亭，我便匆匆跑了过去，看了一眼兰亭身旁的男孩，不仅无语，兰亭，你的嘴开过光吗？忽然感觉如果把他查的资料一点都没用上这件事告诉段子晟的话，那厮说不定会自杀。记得小时候每次从我和苍桐手下惨败逃走，都是会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听见我的叫声，兰亭转身，寻到我后开心地向我挥挥手，“小瞳！”
　　我拉上苍桐，急急地跑过去，有点别扭地和栾竹打了声招呼，“你好！”
　　小栾竹斜眼看看我，声音傲慢地让我想揍人，“你是和我打招呼吗，大婶？”
　　“大婶？？？”我瞪大眼睛，额头上青筋突起，阴着脸问，“你在叫谁大婶？”
　　“你啊！”说完，小手还指了指我，“放松放松，你这样会长皱纹的，老的更快了。”
　　我嘴角抽搐，强忍着心中率先爆发的小宇宙，拼命地告诫自己要淡定，现在揍他不仅会伤了兰亭的心，还会让别人说成是以大欺小。
　　可栾竹那小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见我不语，继续道：“你可以没有品位，但是拜托你能不能放过别人的眼睛？”
　　“你……”我银牙咬碎一地。这小子知不知道毛爷爷有句话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恭喜他，成功地用几句话把我这几年存下的怒气全部引发了出来。
　　苍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行啊，苍瞳，你到底多活了多少年？欧-巴-桑！”
　　我深吸一口气，脚起脚落，准确地落在了苍桐的脚背上。

　　“那么，帅哥，你是叫栾竹吗？”苍桐深吸一口气，尽量忽略脚上的疼痛问道。
　　栾竹看了看苍桐，又看了看我，很无德地说了一句“还是和正常人交流容易些。”便不理已经七窍冒烟的我，转头对苍桐自我介绍：“我就是栾竹，今年十一岁，单身，喜欢性感开朗的异性，最萌的是女仆装。”
　　“是吗？我也是呦！女仆装最棒了！”苍桐听了，立刻拉起栾竹的手，一副相见恨晚，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样子。
　　这、这、这是正常的孩子吗？？？性感？女仆装？这小子早熟啊！他真的是王羲之转世吗？应该是色鬼转世吧！还有苍桐，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转头看向兰亭，只见这小妮子红着脸看着栾竹，神情认真，就差把他说的话拿小本子记下来了。
　　栾竹撇撇嘴：“最讨厌的是这样的。”说着指了指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最讨厌萝莉了。”
　　那女孩穿着粉红色的小泡泡裙，粉红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说是梨花带雨一点也不为过。听了栾竹的话，却一改柔弱样，立刻气场十足地纠正道：“不，他胡说，他有女朋友，我就是！”
　　顿时，我听见芳心碎一地的声音，兰亭啊，你究竟有多不幸啊！
　　可栾竹却不耐烦似得回头，“我们刚刚已经分手了，就在刚才！”口气里的不耐让人心寒。
　　“可是那时你明明说是喜欢我的啊，你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女孩揪着眉头，拽住了他的袖子，一脸伤心地道：“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你说过要娶我做你的新娘的！你说过岚葶会是你今生唯一的新娘的！”
　　兰亭？我和苍桐回头看看兰亭，又看了看那个叫岚葶的女孩，同名啊？！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喜欢的是这个女人，别再缠着我了，岚葶，不要做让我讨厌的事，不见！”说着，拉起一旁的兰亭就走。
　　我和苍桐风化在原地，好一个负心汉，好一个小三，好一个弃妇！
　　兰亭，你转型了！不过即使兰亭你要老牛吃嫩草我们也不拦你，毕竟吃了一个星期的猪肝，胃不太好，吃点嫩草调剂一下也是不错的，不过咱也矜持一下好吗？怎么说走就走啊！
　　来不及顾及大哭的小女孩，我和苍桐急急地追了过去，兰亭，现在除妖师这行饭很好吃，所以职工很多啊，再怎么说你也就是个小卷轴，要防贼防火防法师呀！

　　待我们追上去时，兰亭已经悲催地在地上画圈圈了。
　　事情很明显，嫩草虽然对这只想吃他的老牛表示她很新奇，但同样也表示了对一只老牛自己是绝对不会感兴趣的事实。做了挡箭牌自然很感激，但由挡箭牌变盔甲，栾竹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没关系的兰亭，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住址，明天再找他好了。”我轻声安慰道，这孩子千山万水地寻夫，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拒绝了，一定很难过吧？
　　谁知苍桐这小子落井下石，“你是一只妖怪，都几千岁了，以后还有几千年要过，难道真的要跟一个人类在一起吗？即使他现在只有十一岁，但几十年后他就是一个老掉牙的老头了啊。”
　　兰亭怔了一下，弱弱地开口道：“我只是想和少逸在一起而已。”
　　“他已经不是王羲之了，你的少逸几千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是栾竹，不是王少逸！”苍桐冷冷地反驳道：“就在你变成卷轴的时候，你就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兰亭默不作声，低头深思。
　　“所以，还是放弃吧，早点变回卷轴让我卖掉，也算造福人类了！”苍桐耸耸肩，他最看不惯认不清现实的人了，这点我知道。
　　其实这些问题大家都知道，兰亭在自欺欺人，陌青因为我求他帮忙不好拒绝，而我，只是不想她伤心难过而已，到头来，也就只有苍桐才能把这些话说出口吧。
　　兰亭出奇的平静，我本以为她会哭个梨花带雨的。没想到到她只是转了个身，说了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便离开了。
　　“或许，应该跟着她，毕竟她还是个抢手货。”我歪着头，看着看着兰亭消失的方向，不无担心地自语。

　　事实证明，跟着这丫头是完全有必要的，不要说有没有除妖师惦记她，光是受不了情伤自杀这一项，就足够让我担忧了。
　　而当我们追到她时，果然……
　　“你就是这几天在这里转悠的小卷轴？”一只可以化成人形的狗妖双手插兜，懒懒地问，看样子修为应该不低。“那俩个除妖师没跟来吗？”
　　我真想喊一句：大师兄，师傅被妖怪住走啦！可苍桐却一把拖住我，用眼神示意我看向一旁。
　　栾竹！！！这小子怎么会在这？！我忽然感觉，那句话应该改成：大师兄，师傅和二师兄被妖怪抓走啦！
　　“怎么办？”我转头，看向同样隐藏在草丛里，屏息凝视的苍桐，轻声问道。
　　苍桐只是对我摇了摇头，比了个口型，我半天才领悟到：英雄救美！虽然桥段老，但不表示它的经典型也老得过时。如果兰亭保护了栾竹，栾竹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我对身后的苍桐竖起大拇指，并叮嘱道：“保护好他们！”
　　见是只比自己强大的妖怪，兰亭便一把把栾竹拦到了身后，顿时四周景色异变，我们都被兰亭带进了幻镜。
　　而此时，栾竹明显已经惊讶的说不出来话了。
　　“在这儿好好呆着，不要走开。”看着咬紧下唇的栾竹，兰亭轻声安慰，“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突然，一只小手把兰亭拽到了后面，只见栾竹脸色苍白，却异常坚定地说：“你是女生，应该我来保护你！”然后就对对面还未幻化出原型的狗妖问道：“你是谁？如果你是不怀好意的话，就休想从我这里带走她！”
　　兰亭直接原地怔在那，大概是那誓死要保护的誓言已经把兰亭感动的不知所措了。
　　“就凭你？”狗妖轻蔑地看了栾竹一眼，不屑地道：“人类，不想死就站到一边去，我对人类向来没有耐性。”
　　“绝不会让你带走她！”栾竹说着，却突然单膝跪了下来，一只手紧紧撰住胸口的衣服，似乎在缓解疼痛。
　　“自己都不能确定活不活的了，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狗妖嘴角露出一丝狠厉，不再复刚刚慵懒的神色，兰亭的幻境对他来说还是有一定效力的。
　　栾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即使活不了，也要尽力做好最后一件事。”说着，转过头对兰亭道：“你先走，这里有我。”